龙沙村坐落在闽江入海口的一个小岛,岛上居民多余出海捕鱼到镇上售卖换些粮油米面,张军的父母在他六岁的时候因为台风肆虐,在海上失踪了。 穷乡僻壤人穷命薄,村长带人搜救了两天,带回一艘碎了一半的鱼船,人是找不到了。因此,张军从小就跟爷爷长大,也没有兄弟姐妹,从小性格孤僻。 时间走到97年,张军已经是个18岁的小伙子,生得黝黑健壮。今年开春以来,爷爷风湿骨痛的厉害,已经不能下床了,家里的大小琐事都由张军打理,风轻浪小,在近海捕鱼抓蟹,然后趁着新鲜到镇上换些钱,给爷爷买药。 卖罢了鱼蟹,兜里揣着三十几块钱,走到常去的诊所,一头白发的老中医正在看报纸,见来人一抬头,笑着起身道,小军啊,你爷爷的腿脚怎么样啦? 刘军腼腆的说,表叔公,身体怎么样啊,爷爷最近腿疼的厉害,晚上经常疼的睡不着。 老中医起身拿出一大包中药道,叫你爷爷白天多晒晒太阳,这些药还是原来一样,一天吃三碗。 刘军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悄悄拿出十块钱压报纸底下,这个表叔公一直很照顾他们,爷爷病后常来拿药,也不收他钱,所以他总是拿着新鲜的海货来孝敬他。 老中医见他在翻报纸,看着时候也还早,就拉他坐下闲聊,说起昨天晚上龙沙村里有人半夜来砸门,抬着一个二十岁上下小伙子,脸色铁青,昏迷不醒,身上恶臭,像是受过严重的惊吓屎尿齐流了。老中医见症状异常,推说设备不齐全,给掐了掐脉,说要送县医院,帮忙叫了辆车就给送走了。刘军心中奇怪,却也不在意。 又聊了一会儿,起身告辞,拎着药,又去粮店买了一些东西,就朝码头走去,开着小船回岛上了。到得龙沙村小码头,却见几个人在码头上摆着供果三牲,一个妇人正在跪拜,神色憔悴,愁眉紧锁。 张军心中疑惑,走上岸去听到两个妇人一边补网一边谈论此事,原来是村长的侄子昨天在焦石边布了几个捕蟹笼,昨晚晚饭后,他去收笼子,结果一去不回。 到了后半夜家里人见还没回来,终于坐不住了,拿着手电一路找出来,见他在村口锁风隘外,倒地昏迷不醒,蟹笼丢在几百米外。 锁风隘,是一个三四米的树荫隧道,离海边有两三公里,是两棵巨树,枝条缠绕形成天然拱门,树旁有个石碑,上首是一个先天八卦,底下刻着“锁风隘”是早年间一个云游道人路过小岛,村里人热情招待,道人为了馈谢村民,就在做了一场小法事,也给这树拱门赐了名字。 张军到了家里,烧火做饭,给爷爷煎了药,午饭后,睡了一会儿觉,见太阳不烈了,从灶堂底下掏出几个煨熟番薯,跟爷爷打了招呼,就去了海边,把破掉的鱼网修补一下,顺便布几个蟹。 眼见得天要擦黑,七八点钟的光景,突然一阵狂风大作,张军连忙拉着着鱼网躲到船舱里,船外狂风大响,好在正在降潮,船泊在浅滩上,也没什么危险。 风雨呼啸,又一片漆黑,索性张军就倒在鱼网上睡着了从睡梦中醒来,一身是汗,听得船外只有轻轻的海浪声,看来大雨已经停了,走出船舱,海风一吹,同体舒泰,朝海边焦石走去,四个蟹笼破了一个,其余三个笼子里大小几个螃蟹,,解开绑在焦石上的绳子。 张军提着蟹笼往村里走,看了看月色,大该夜里十一二点了,睡了一觉,神清气爽,不由得脚步也轻快了些,,远远看着一片漆黑的地方,就是锁风隘了。突然听到路边有个声响,吓了一跳,举起手电筒,一照,见到一副诡异的画面: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儿,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满脸惊恐,而他旁边坐着一个浑身挂满海草,脸上手上泡的肿胀,有些地方可见白骨,眼睛里全是海草不见眼珠。 登时吓得腿软,坐在了地上,只觉得大腿一阵暖流。 这怪物见到来人,发出诡异的笑声,像是嘴里含满东西,硬憋出来的声音,“嗬嗬……嗬嗬……” 张军听到声音,只觉得浑身激灵灵,毛孔全竖了起来,头疼欲裂,痛苦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逃走。只见这怪物站起身来,也不见怎么抬腿,就飘乎乎的靠近了自己。 张军是吓得浑身打颤,连滚带爬的向前跑,后面的怪物步步紧逼,突然间只觉得右脚被掐住,钻心的疼,顺手把手电向后砸去,却是喀擦一身直接砸在了地上,就此不亮了,但是这么一来,脚上却轻了,张军不做他想,强忍剧痛凭着印象一步一步的向前爬,四周却是静悄悄的。 只是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无形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脚上的剧痛加上大脑的惊恐变得麻木,只觉得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了。 求生的欲望不停的在提醒:停下就死了,快逃,时间仿佛静止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也许只是刹那,突然全身一松,张军匐在地上,肺里像是风箱一样,不住的喘气,全身没有一丝力气,想着:算了吧,死了吧,真真是没法再逃,然后就昏死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觉得自己在跑,在逃,跑着跑着就没力气就昏睡过去了,然后又不知道从何而起又是不停的跑不停的逃,突然听到远远的地方有爷爷的声音,不住的喊着自己,胆子一壮,喊了声爷爷。 却如惊雷一般响,浑身一震,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片惨白的天花板,嘴巴鼻子罩着一个东西,全身无力不能动弹,往旁边看,爷爷蜷着身子现在旁边,满脸皱纹堆积在一起,焦急的喊着自己,旁边还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也是焦急的看着自己。 不知身在何处,突然一只白手翻了翻自己的眼皮,说,病人醒了,你们继续喊他,跟他说话,我去叫医生。 迷糊糊中,一直听见爷爷和表叔公的声音,醒了几次,又睡了几次,每次都会梦到那个全身披散着海草的怪物。 据说张军在县医院躺了十五天,睡了十五天,后来,表叔公跟张军说他撞了海鬼,比较幸运,虽然张军被这一场大病去了半条命,但是好歹醒了。村长的侄子,却被诊断为植物人,民间的说法叫失魂症,魂魄被脏东西抓走了, 原来那天张军什么也不顾的逃命,居然爬到锁风隘下。 第二天清晨天没亮村里一对夫妇准备出海,看到我昏倒在锁风隘下,紧离的两步外,锁风隘的石碑下,有一滩很大水印还有一团海草,路上是一条我爬行过来的痕迹,这对夫妇眼看是我,也听说了昨天村长侄子的事儿,连忙一人回到村里叫人,一人背着我往码头跑,到了镇上正好遇到在码头晨练的表叔公,赶紧叫车把我送到了县医院。 后来村里人人惶恐,大伙决定集资请个有大法力的高人,来做场法事去去这晦气。青芝观的道长来到岛上,来到锁风隘,大是惊讶,此处早有高人布了一阵,可驱脏秽邪物,想来是年久日长,法力大不如前了,当即又做一场大法事,并在海边修建了一个“镇海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