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捡拾最后一片落叶。任思绪翻滚,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是八十年代初,我很小,
只是一个孩子。她叫做秋,是邻居,一个漂亮的女人。
在当时应该属于很时尚那种,烫着长长的卷发,个子也很高,
挺美的,远近都知道有这么个女人。
在那样的年代,秋是前卫的,自由恋爱,而且同居了。
那个男的我只记得姓白,名字没有印象,很文雅的模样。
他家里很穷,兄弟六个,他排行老四,
母亲守寡多年。虽然也有自由恋爱的,但是并不多见,
他们成了街头巷尾的焦点,走到哪都被大家议论着,
当然说的都不是好话,都说秋是水性杨花。
不久秋不顾家人的反对,和小白结婚了。
日子过得很苦,一年后生了一个男孩,时常看她抱着孩子回家。
因为娘家条件很好,回来可以吃些好的,顺便带走一些。
可是哥嫂的白眼,冷言冷语也并不好受,
谁让你不知廉耻嫁给个穷鬼,回家就搜刮。
秋不再是那漂亮的女人,眼里的神采不见了,
就像要掉落的叶子一样,站在那里任由数落,一言不发。
她的婚姻并不幸福,男人酗酒,好吃懒做,除了一副皮囊还不错,
就一无是处。
他经常动手打秋,因为我不止一次看到过秋胳膊上的淤青,
脸上的掌印,一周都没下去,由青变黄。
在当时是很少有离婚的,一个人要是离婚了,
是很丢人的,差不多十里八村都会知道,家人和自己都会抬不起头来。
他俩的婚姻维持了三年,终于宣告了解散。
秋并没要那个孩子,她说她恨自己瞎了眼,这孩子爹不是好东西,长大了也不是好种。
(二)
秋回到了娘家,每天无所事事,就和一些闲了没事的女人在一起,打牌。
自然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
没事做的就给秋介绍对象,没有条件好的,秋嘴里多了支烟。
每天吞云吐雾,醉生梦死。
她就像一朵开到了荼靡的花,
妖冶却又即将凋零。听人说她跟很多男的都不清不楚,
弄得身边的女人都提防她,不和她说话了。
家里几个姐妹也都看不起她,
这样的日子秋过了两年。她却从没去看过自己那个小孩,
我只是见她在自家门口的石头凳子上坐着,那烟燃着,
她眉头锁成一道深沟,
望着远处,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
她没有擦,深深的吸了口烟,转身回到了屋子.不知怎么认识的,
一个男人走进了秋的生活。秋已经三十岁了,男人小她九岁。
是偏远农村来的,家里兄弟九个,
穷的叮当三响。怕娶不到媳妇,他和秋结婚了。
小伙子很帅,人也勤快,对秋知冷知热,秋的第二春来了。
秋手里的烟不见了,又烫了新式的头发,带红色大花的裙子把她衬的很美。
肚子也鼓了起来,秋怀了第二个孩子。这次和上次是两种感觉,
她深爱着这个小男人。幸福在她眼里可以读出声来
。家里的条件已经好转,男人肯吃苦,也会疼人。
秋不再去打牌,也不喝酒了,每天挺着个大肚子,
乖乖的做了良家妇女,等她男人回家。
他们生了个儿子,小孩聪明伶俐,这给日子锦上添花,一家三口总是拉着手一起出来。
街头那些说闲话的都闭嘴了,说秋有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