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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桃,忍着点,前面有个棚,咱们过那去”
“国明,我快不行了,孩子要出来了。”桃早已精疲力尽,步子迈不开了
国明连扶带拖着桃向草棚前进,举着火把的人群越来越近,带头的是桂花“别跑,你们逃不掉了”
“是桂花.....桃,快起来,来,我们快点走。”
“国明,我不行了,我走不动了”国明奋力地拖桃到旁边战时遗留的废山洞,草棚里抽来些草来掩盖,并示意她不要作声。再抽一捆开来,用桃的一件衣裳披上,作出搀扶样,国明就带着这个稻草做的桃继续往山里跑。果然,人群没有留意到这点,都赶着国明那边追去了。很快前面就没有路了,再过去就是悬崖了,往下一看,是万丈深渊。后面的人追了上来,国明顺势遮在桃前面,向对面喊话:“别过来,我们要跳了”
“桃,你出来,躲不掉了。”
“桂花,你有没良心,孩子都要出生了,你不能动手!”
“你们看,你们看,都成哪样了啊,少爷,老太太说了桃不能留在咱们家。”
“桂花,你回去跟我娘说…”
“孽缘!孽缘!”
“娘!”
“国子,你过来,你要是不过来,以后也别叫我娘”
“娘,不能,娘,孩儿不孝了!”国明做意要往后退
“国子,你要是跳下去,你就对不住张家的祖宗!都给我把他捉过来!”
众人冲上来,国明搂紧了桃,往后一跃.........
翌日,躺在废洞口桃疼醒来,羊水破了这回小孩子真的要出来了,随着一阵阵难耐的巨痛,十指扎进泥土内,唇边咬出了血,发际间流淌着豆大的汗。“呱呱...呜哇……”小家伙终于出来了。是个男孩,好不容易断了脐带,哭声不消停,仿佛要宣布着生命的存在。如此折腾,已是筋疲力竭,连扯动嘴皮子的力气也没有了。
此时,上山拾柴的王伯发现这对苦命的母子,向前一看,女人已气若游丝“救我的孩子,他....他是.....思明...不能让张家的人知道....”便瘗玉埋香了。老王赶紧叫王婶,一起用碎石安葬好,抱起旁边的孩子回家。年过半百善良的老王夫妇无儿无女,得此一子,也很是欢喜,留在膝下用羊奶小口小口地喂养,小家伙慢慢地脸色恢复红润。
王婶到北京城里去买小孩用品,城里人都在议论富甲一方的张家少爷带了个身怀六甲的女人跳下了悬崖,张家派人到崖下的寻找,几十天过去了,了无音讯,怕是跳下崖掉进急流,随水流下去了。听到这段,老妇猛地想起桃临终前的叮嘱,也顾不上买东西,急急忙忙赶回家,关上门窗夫妻小声议论,深知此事不得了。张家不仅家业大,朝廷里历代有人当官,前来巴结权贵都踏破门槛。
如今官兵四处搜查,为免起事端老王连夜收拾衣物搬到二百里外的北村乡下。一天,听说是张家有人找到这里来了,心里咕咚一跳,故作镇定:“官爷劳累了,贱内病疾加重,先生言,有传染也,故带之到安静处休养。”张家仆人作罢便匆匆离去。
夜里,风雨交加,小思明一直哭,任由老王婶怎么喂都不肯喝羊奶。
“老头,孩子是咋啦,都老半天了,不进一滴奶水,一直哭咋好啊?”
王老伯,慈爱地抱起孩子,慢慢地在屋内踱步,“呼呼呼,哦哦,不哭啊,喏喏喏.......”
一阵风吹开了木门,屋内顿时卷起了狂风,呼啸呼啸卷起了瓢盘。风速渐减,数十秒后恢复了平静,空气中弥漫着暗暗幽香,千百只彩蝶从门口,窗缝飞舞拥而进,隐约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飘浮半空落在门外。胆敢往前抬头细看,女子面色苍白,是那天小孩身边的少妇。可是那少妇已被安葬完好,如今面前的是...?“谢谢你们,你们收留的我的孩子”声音似真似假地飘到耳边,女子向前跪下“二位不必惊慌,我不是世间人,但也不会伤害别人,.......张家唯一后代得以生存,全靠二位。”
“哦,姑娘快请起”
坐下后,桃向两位老人家徐徐道来,说明事情的前应后果。此女子多才多艺,声如银铃,余音绕梁三日未绝,舞姿轻盈优美,父女相依,奔走演艺为生,日子也算维持。路过北京城偶然与张家公子相识,甚是投缘,便安顿下来。岂料张家老太太百般阻挠,家父也被莫虚有罪名,严刑逼供,不得善终。如今更是造化弄人,张家公子跳崖,一直没有消息。
“我心有怨气,不甘未见夫君就此离去”“原来小思明是张家的后代,姑娘...”
外面,又来了官兵例查,豺狼嚎叫,即将破门进来。彩蝶成群,厉风再起,门外众人均倒地,风型成卷,一切抛向千米外。
“张家大当家如狼似虎,杀人不眨眼,日后若有男子身高八尺,眉目清晰,鬓鬓颇有须,认得锦带者,是孩子父亲,能了此愿日后他必将对二位感激不尽”语毕,化作一股青烟消散去。再细看锦带,不仅丝绸用料上好,内侧还绣着一朵桃花,犹如其人凄美绝伦。
天意弄人,国明抱着假的桃跳下后并没有掉进水里冲走,而是被半腰崖边生出粗树枝拦截住了,晕迷了两天就醒了,还爬了上来。他怕前来搜找的家人发现,在山林里较为隐蔽的一处靠着山上的野菜充饥过了数天。借雨天夜里官兵松懈的机会逃下山来了。满身伤痕强忍着饥寒交迫靠路上乞讨来的一点食物充饥,挨家挨户的打听着。他一直坚信着桃那天逃过去了,一定是在某个地方躲避开张家的搜查。
隐隐有人议论数月前北村有怪事,国明重燃了希望,不惧疲惫,日夜兼程来到北村老王家以讨水喝为由前去搭讪。
老王相当谨慎向前“贱内病疾,怕会传染给公子,劳烦公子到别处吧。”“敝人命贱,不怕传染,求老人家给个方便。”屋内传来婴儿哭啼声,老王慌忙驱赶其离开。
“老人家,老人家,我妻数月前在黄梁山失散,如孩子出生尚在,也该是4个月大有余”
细细打量身高八尺,面容憔悴不已也难掩俊俏“公子,可知道这锦带?”
“这是我与夫人相识之时赠与的信物,带上绣有桃花一枚”
“哦?”老王还不敢松懈
国明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时屋内传来清脆的婴儿声。
“快清进屋内细谈。”
来人简单洗漱过后,细作比较,小思明确实与面前这位男子有七分相似。
“张公子海涵,方才多有得罪。”
“老人家言重了,未知我夫人现在何处?”
“公子莫急,明日一早便知。”
抱着幼子,站在黄梁山坡良久...
“老人家您俩的大恩大德,无以回报,还劳烦两位带我儿远走,抚养成人,远离官非,以后不要重踏张某的路,做个平民百姓。”
香气扑鼻,烟雾浓密,成群的彩蝶飞来,坟头从中间分开,国明倒下,彩蝶变成枯叶掩埋成堆,一切恢复平静。
老夫妇俩不敢逗留过久,也顾不及回家收拾软细,带着小思明一路赶向西北,离开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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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花开那年丶在2015-04-01 17:13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