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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为世代降魔伏妖的道家世家,在千百年来,享有盛名。 任家子嗣行事亦正亦邪,只为家族利益而战,不似平常伏魔者,怀有一颗悲天悯人的慈心,任家祖先历代教育自家子孙,以光复家族为先,以己利为先。
任家道法讲凌厉霸道,遇不平,斩鬼除魔,不讲一分情理。 凡见任家子嗣行走江湖,各路妖鬼,均退避三舍,方可。
然,任家杀孽深重,任家人丁稀薄,而任家女眷则终生不得修习任何道术。 讲到这里,姜狐合上了手里标有“百科全书”字样的厚书本,狐狸眼轻轻一眨,我对他这种勾引已经差不多免疫了,看过那个银发美男的容貌,我想,我对世界上的男人,基本都要绝望了,虽然,那个银发美男不是什么好鸟,但那张脸,对我着实是压力甚大啊。
一把抢过百科全书,我仔细翻着,企图找到一丁点关于姜狐所讲的任家的事情,可惜的是,这么厚的一本,他翻的哪一页我也不知道,看着密密麻麻的图文,我的脑袋不由得一大。 “你看百科全书做什么?”纤细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他拧着眉看着我道。
我不由得一愣,“找那个任家的事情啊!” 姜狐盯着我的脸,好半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语重心长地道:“开玩笑啊,百科全书里怎么会写那种东西?”
我一听,更愣了,“那你看着这书给我讲任家的事?” “哦,这不是显得正式一点么。”说着,从我手里拿过百科全书,随意一翻,看也没看我的表情,就如此说道。
我一摸脑门,无语地靠在了图书馆的坐椅上,这只活了三千多年,堪比任家老祖宗的狐狸精一点也没有沧桑的带入感,瞥了一眼正在桌前看百全书看得津津有味的姜狐,我突然感觉世界好奇妙,这样一只会说话的狐狸……如果我天生没有阴阳眼话,可能就不会遇见这种奇妙的事情了吧! 姜狐的侧脸很完美,我听说,越是道行高深的妖怪,容貌越接近完美,就如他完美的能力和外貌绝对是成正比的,再说了,狐狸这种动物,天生下来,就是会迷惑人的,狭长上挑的眼睛,狐媚的容颜,婀娜的身姿,这么些美丽的词汇全是形容这种妖媚惑人的生物的。
同样,这个生物的身上也有很多的迷团。 就像,我从警察局回来后,这只狐狸精突然给了我一颗珠子,二话不说,硬往我嘴里塞,我咬牙不吃,费了好大劲,才夺下来,问这是什么?
他轻描淡写地道,能恢复你灵力的东西。 我怀疑地看着那颗圆润的珠子,觉得还是相信他一回的好,毕竟,咱们俩也算朋友了。
我刚咽了下去,这时,他加了一句,“我不敢肯定有没有副作用。”他的话音刚落,我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姜狐,你他娘的……” 来不及骂出一句完整的,我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后来,我醒后,不停地追问那颗珠子哪来的,可这个死狐狸嘴硬,硬是半个字都没说,我什么也没问出来,不过,不是我不努力,这一次不同于上次了,呜,他给我下了结界,把我困在了结界里,长达四个小时之久……
恩?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是从警察局出来的?呜——你一定是火星人吧?失踪了那么多人,温泉会馆又莫明奇妙的塌方了,我和我的初中同学范建又完好无损,警察不找我们,难道去找哥舒那死鬼啊?! 恩?你又想问任家?好吧,话说这个任家的事,我得先从那一日从冰窖洞穴出来开始讲起。
我抱着范建滚在了一边,而范建那时被灵力波动又轰得昏迷了过去,我这才放心下来,抬眼死死地看着一脸狐狸相和一张死人脸的两人,来人正是远在千里之外,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姜狐和不知道为什么被压在废墟里那么久都没有事的哥舒! 不止是我一脸惊奇,比我惊奇的人还有那个哥哥。
那个哥哥阴冷一笑,质问道:“是你?” 姜狐扬起媚如春风的笑脸,眯了眯眼,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哼,我说为什么这个女人身上有防护结界,原来是你在她身上下的禁锢咒术!使任何灵力伤不到她!一旦有灵力波动,你就会知道,为了一个区区的人类,你倒还真用心。” 姜狐歪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搂在我身下的范建,淡笑道:“她可不是普通的人类。”到这里,他又朝我挑了挑眉,“没了灵力,你倒是还真胆肥,毫无生命保障的你,居然敢跟两个疯子一起去开宝藏!”
什么破宝藏,他们明明是拐带人口的! “你这妖怪,也别太猖狂!如果不是我今天破封印珏的冰封术所耗费了太多的灵力,也容不得你猖狂!”那个哥哥轻佻地勾起嘴角,狂妄的眼神肆意地打量着姜狐浑身上下。
姜狐淡淡一笑,“少来,就算你灵力全满,你再强,我们充其量也打个平手,不过,加上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妹妹,我想,还是我的胜算高一些。” 那个哥哥眉宇一紧,满脸的怒气正要宣泄,这时,他的妹妹俯在他耳边低声道:“哥哥,他好强……别,别碰硬!”闻言,那个哥哥满脸的怒气顿时得不到宣泄,脸色由青黄转紫,煞是好看,冷哼一声,指下催动灵力,丢下一句“狐狸精,你给我等着!”然后便消失了空气中。
我呆呆地看着,狐狸精这三个字,可雷到我了,我充其量也只敢在心里叫一叫,可谁知道这家伙比我狠,那哀怨的口气,怎么听怎么像大老婆对小妾的称呼。 姜狐也没追去,只是淡笑着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过了好半晌,我在地上趴得胳膊肘麻了,才想趴起来,可是,全身像扭了一样的疼,姜狐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走了过来,蹲在了我身前,用一种奇怪地声音道:“我给了你十多分钟,保持那个姿势站了那么久,你居然还没爬起来?”
我借着他的手,站了起来,哥舒幽幽地飘了过来,“韵,你没事吧?” “你们俩怎么来得那么慢?”
姜狐冷哼一声,瞥了一眼桃花相的哥舒,“大部分时间都去救这个艳鬼了。” “艳……艳鬼?”哥舒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一些。
姜狐挑了挑眉,“瞧你那副样子,难道不是?” 我也不知道他俩究竟哪辈子有仇,开始我觉得挺和谐的,越说到最后,越有些硝烟弥漫的味道,直到山下警车的响起,他们两个人才隐藏了起来,而我和范建乖乖被捉回了警察局里……
我记得我师傅曾经给我看相的时候说过,我长了一脸的衰相。 被警察盘问了好久,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我和范建两个人暂时没有什么事,警方那边也已经开始着手挖掘工作了,依我看,过不了多久,可能就会挖出来他们想要的东西了,但是,在此期间内,我范建不能离开城市,发现什么新情况,会立刻叫我们去协助调查,说好听点是协助调查,其实,也就一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辈子都没这么辉煌过。
关于笔录的问题,我和范建有一定的默契,那种超常理解的事情,即使我们说了,警察也不会相信,甚至人家可能连睬都不睬我们。 “谈一谈,整件事情发生的经过吧。”
“那天,我们一行人在温泉会馆里住下了,整理好衣服后……哦,说到衣服,还被埋在那堆废墟下,希望你们挖出来后,可以还给我……” “毕小姐,请讲重点,谢谢合作。”
“呃,好吧,说到哪了,然后,到了晚上,就开始吃饭,当时,我看见那饭菜就觉得我被旅行社给坑,你们不是警察么,一定要查办这个旅行社,你知道是什么饭菜吗?全是青菜,敢情是把我们当鸟喂呢,油还放得那么少,真的,你是尝了,也一定会想查办了他们的!” “毕小姐,我们还是先讲讲整件事的经过。”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又打断我,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吃饭的部分。”
“是了,吃饭,说到这个吃饭的问题……” “毕小姐……”
“我知道,讲重点嘛!吃完饭后,我们女的一同去泡一楼的温泉浴池……” “那男的呢?”
“……” “哦,抱歉,我忘了,男女不共浴,毕小姐,请继续。”
“然后,泡得很舒服的时候,另一个高中女生要去找另一个同伴,因为我也想回去一趟,所以跟她一起去找了,当时,泡着的人,还剩下了那个夫妻中的阿姨和另一个漂亮的女人,我们上楼后,在…我忘了是哪一间屋子了,看到了身子只剩下半截的那个女生……” “请问你当时是想去拿什么呢?”
“……” “毕小姐?”
“如果我说是卫生巾,可以吗?” “……呃,然后呢?请你继续讲下去。”
“不知道了……” “不知道?”
“恩。” “那你们接下来遇见了什么?”
“不清楚。” “其余的人呢?”
“我不知道。” “那你又是怎么在后山出现的?”
“……不清楚啊。” “……”
“我知道的全说了。” “范先生,请你配合我们调查好吗?”
“请找我的律师谈。” “那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请找我的律师谈。” “你们又使遇见了什么?”
“请找我的律师谈……” “可你的律师又没现场!”
“所以说我等我的律师来了再跟你谈。” “范先……唉……”
“我说了,等我的律师!” “……”
警察局有一半的警察持赞同意见将我和范建关在黑屋子里待审,但由于不切实际,所以,我们俩暂时是安全的,由此,我也知道了一件事,范建的家住于红房子富贵园里,那里全是高级住宅别墅区,我们这种平民百姓也只能在外面看一看,看着范建挥着手,跟着出来迎接他的菲律宾女佣一起走向花园式小区中。 突然,范建回过头来,看着一脸尴尬的我,“呃,毕韵,要进去参观一下,顺便用个餐么?”
我连忙摇头,“不用了。” 会自卑的……
还是回家老老实实吃面条,比较实际。 事后,从姜狐嘴里我才了解了一些具体的情况,关于温泉会馆,已经有十年的历史了,前几十年,都像是由那个哥哥说的一样,那对兄妹经营着,兄妹相恋,伦理不容,这段爱情,让人惋惜,根据当地的居民所说,十年前,一场大火,毁了两人苦心经营的乐园,因为不是别的,他们有一个孩子,但是,那孩子却是生下来就智力低下,两人相信,只要有爱,一切都能化解,渐渐的,他们发现,生活,其实并不如小说写的一般的美好,生活中,围绕着钱、柴米油盐、烦恼和时间,时间改变了一切,大城市建筑化,让偏远的小山区不再辉煌,温泉会馆渐渐没落,没有了金钱的支持,兄妹两人无法继续为自己的孩子看病,他们甚至不能融入到社会中去,他们没有正当的夫妻关系,他们的孩子不能像别的儿童一样,上小学、上中学、上高中、上大学,平平凡凡的度过一生,他们只能躲藏在山中,守着自己的一方乐土。
可是,他们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当事情临到,经不住真相的打击…… “够了!我受够了!”
“就这样躲一辈子吗?” “你冷静一些!”
“冷静?我无法冷静!哥,我们的孩子没有救了!我也不想活了!” 啪!
故事讲到这里,我幽幽一叹,不过说到底,他们虽然是可怜的灵魂,却也不能这样肆意残杀人类,我们一行九人,活下来的,却只有四个,不过,想起那对兄妹,我就恨得牙根直痒痒,早就知晓一切的他们,却选择去当观众,眼睁睁的看着厉鬼残害凡人的生命,虽然我不是圣母,却也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说到那对古怪的兄妹,我还有必要说一下,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名字,而且也知道他们并不是什么猫妖,能有那样琥珀色瞳孔的人,一定是任家的人,虽然姜狐没说过,但是经他那么一提,我也就想起来七七八八了,我说怎么觉得在哪里有见过那个任家人起手结法印的手势,原来,我是曾经在师傅那里见过的,如果能早一点想起来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去套套近乎,同是道家中人,他们也不至于对我太过狠毒吧!
对于我这种乐观的想法,姜狐只是冷冷地一声嗤笑,说,你当任家人是圣父、圣子还是圣母?或者说,你以为他们脑子里装的大便? ……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哥哥就是任家家主的长子,而他那个阴沉脸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 两人分别叫做——任剑、任艾。
天刚蒙蒙亮,窗外的天际还泛着鱼肚白,我就被一阵拍打玻璃窗的声音给吵醒了,张嘴打了个哈欠,拉开了窗帘,将窗户拉开了一半,伸手接过一只盘旋在我窗户外的白色千纸鹤。 纸鹤落到手心里,还带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我又打了大大的哈欠,解开纸鹤,上面一行字写得刚毅有力:学校,等你。
署名:张四。 用这种式神传话的方式是我和张四在南山的时候常用的,不是为了显摆学习的技能,而是因为师傅很吝啬,我们在的那几年,他都没按过电话,直到我们两个分别学成满师毕业后,才打电话来告诉我们,他家刚刚按装电话了,并让我们把电话号码记下,面对着师傅那张老脸,我每每都觉得感到一种无力感的袭来……
然后,在风中瑟瑟颤抖。 不过,将问题转回他在学校等我的这件事,我颇感意外,以张四的人,应该不会主动来找我才对,莫非是出现了新问题……
我的脑海中闪过在殡仪馆的那夜,张四所说的话来,“我在追一只妖力强大可以幻化成人形而毫无破绽的妖怪。” 难不成,那个妖怪还没追到?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一股不安定的成分,仿佛离危险越来越近了,怔怔地望着手心,感觉身体里灵力的波动,流遍四肢百胲,我强压下那种感觉,回到床上,打算再睡了个回笼觉。 算了,叫他等着去吧,谁叫他吵醒我……
清晨的风总是让人起鸡皮疙瘩,钻进人的衣服里,凉飕飕的,我抱着胳膊,睡眼惺忪地朝学校走,一大清早,路人不是很多,路过学校旁边的一个拐角通道那里,感觉到一阵灵力的撞击,柔和却又不失凌厉,难道是张四? 我咬了咬下唇,往前快走了几步,却见一幅奇怪的画面,只见穿着一个黑衬衫仔裤的姜狐站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中间,而底下站着一个仰着脖子叫嚣的灰衣少年,姜狐俯视着底下的人,表情带着一点愤怒,又带着一些无奈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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