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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不是拥有绝美的容颜,而是,当美丽的容颜消退时,还有一个男人对自己不离不弃!
我虽是一只水鬼,却也希望遇到最幸福的事情。
他每天都来陪我,陪我聊天;陪我喝酒;陪我一起看星星;陪我一起望明月。每一天,我都觉得很幸福。
我不再叫他“傻货”,而叫他“宇峰”。他也不再叫我水鬼,而叫我“梅”。每次听他叫“梅”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好像还活着。
可惜,我终究是一只水鬼。我不能离开淹死我的那片湖。如果离开时间太长,轻则口渴难忍,重则全身皮肤皴裂。
宇峰很想带我去看看他的小家,他说,那个小家只为我而存在。我也很想去,遗憾的是,去不了。
宇峰希望能找到一个好办法,帮我摆脱那片湖对我的束缚,可惜都失败了。直到有一天,他背着一只透明的大水缸,来到石板上,兴奋的对我说:“梅,有办法啦,简单实用!从此,你我笑游江湖,做一对蝴蝶,双飞双宿!”
“宇峰先生,牛皮就快吹破了。”
“事实胜于雄辩!你就等着瞧吧!”
宇峰往水缸里灌湖水,很快就满了。
“梅,亲爱的水鬼,请——进去试试,保管你舒适好用。”
我化作一缕青烟,飘进水缸里,虽然有些瞥屈,却也十分满意!
“亲爱的水鬼,怎么样?舒服吧!”
宇峰背起大水缸,昂首挺胸向前进。他要把我带回他的小家,养起来。
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宇峰,就好像宇峰不是地球人,而是火星人。
宇峰的家虽小,却很温馨。粉白的墙上,挂着几幅画,都是关于水的画。其中一幅最有趣:一对幸福的夫妻,牵着一个小孩,正在看那片美丽的湖,湖岸的杨柳随风起舞。
宇峰说:“梅,这副画是我的理想。我希望,我们能像画中那样,牵着自家的孩子,一起去看那片美丽的湖!”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冰凉的脸颊,颗颗粒粒,包含着无尽的感动。
我是一只水鬼,宇峰是一个人,我们能有孩子吗?我们能牵着孩子的手,一起去看那片美丽的湖吗?
宇峰把水缸放在当阳的地方。他说,那样我就不会觉得闷。水缸里的水,每天都得换。要不然,即便在水缸里,我也会觉得口渴难耐。
从此,换水成了宇峰每天必做的功课。宇峰在一家公司上班,下班就回来陪我。不管有多累,有多苦,他回家时,总是笑容满面,精神十足。
快乐幸福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有一天。
那是一个骄阳似火的天气,宇峰天一亮就出了门。我懒洋洋的躺在水缸里,享受着湖水给我带来的快乐和惬意。
突然,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进了屋。那男子有种仙风道骨的气质。我躲在水缸里,一动也不敢动。
那男子在屋子里,一边转圈,一边用犀利如刀的眼神四处观察。他足足转了九圈,最后,他犀利如刀的眼神盯上了我藏身的水缸。
那中年男子把鼻子凑近水缸,嗅了嗅,大声吼道:“大胆水鬼,还不现身!”
我知道,他是个高人,要不然,也不会一进屋就嗅出我身上的水鬼味道。
我飘出水缸,道:“我是一只善良的水鬼,没有任何歹意,你又何必为难我呢!”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各行其道,才是正道!你破坏阴阳,勾引宇峰,今天,我非收了你!”
“我没有勾引宇峰,是他心甘情愿要跟我在一起的!”
“大胆水鬼,还敢狡辩!”
这一刻,我才知道,天底下最不讲理的人,就是那些标榜德高望重的臭人。
“既然你不信,我们就各显本事!亮家伙吧!”看来,我只能拼了。
那中年男子一闪身,一把千年桃木匕从身后飞出,直刺我的鬼骨。
“蛇有七寸,人有七窍,鬼有七骨”。这七处都是要害,一旦被击中,不死也残。
我一闪,躲开桃木匕的一击。还没等我喘过气来,一面阴阳镜已射出一道刺眼的光。那光就像火一样,照得我全身皴裂,疼痛无比。我想避开阴阳镜的光,躲进水缸里,可惜,水缸早已被一道黄色的“封鬼符咒”封住了。“想跑,没门!”
“我与你无冤无仇,又没害过人!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正道吗?”
“没害过人,不等于以后不害人!快快受死吧——孽畜——”
那中年男子从怀中掏出一把“打鬼鞭”。那把打鬼鞭,由七块骨头穿孔连成。每一块骨头都大有来头,据说,都是一些得道高人的遗骨!
以前,我也只是听说,没想到,今天,还正让我碰上了。而且,打鬼鞭会把我打得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我在屋里四处逃窜,但在阴阳镜的照射下,根本就逃不了。更可恨的是,那中年男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条“捆鬼绳”。
我被捆住了,就像一只捆好待宰的羔羊。
“孽畜,在打鬼鞭下受死吧!”
打鬼鞭像一条十恶不赦的毒蛇,打在我身上,疼进我的骨髓里。我无处可逃,除了等待灰飞烟灭,还能做什么呢?
我的魂魄就像一缕缕青烟,在打鬼鞭的痛打之下,慢慢飘散。我并不怕灰飞烟灭,我只怕,宇峰回到家的时候,看不到我。那时,他一定很伤心,他一定会发疯般的四处寻找他的水鬼!宇峰撕心裂肺的身影,刻在我渐渐模糊的意识里……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宇峰哭泣着,把我紧紧搂在怀里。那个中年男人也板着个脸,坐在一旁。
宇峰抽泣着说:“梅,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我该死!我该死!”说完,宇峰“啪”“啪”就给自己两个耳光。
我的眼泪,如潮水般涌出,道:“宇峰——这不怪你,你不要作贱自己,好——吗——?这一切都是宿命!是一个水鬼的宿命,也是你的宿命!”
“宇峰,你说过,我们不离不弃,生生世世都不离不弃!可惜——剩下的路,只能——留你——孤独——一人——走下去了!”
“不离不弃,我们生生世世都不离不弃!”宇峰把我的头搂在怀里,痛哭得像一个找不到母亲的孩子!
当我再次抬起头时,我看到,一把锋利的尖刀,如同生了根一般,插在他的肩上,他的衣袖早已浸得血迹斑斑!
眼泪,一个水鬼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彻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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