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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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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在心爱的人手里画圈圈,下辈子我们还会再相爱;地铁五分钟一班,公交车十分钟一班,我们的爱一辈子就一班。妈妈说:‘爱的太累,就睡一会儿。’”
——邱翩翩不完全记录
电话的声音响了一次,两次,三次……
邱翩翩慢慢的走到了电话的旁边,但她并没有伸出手去把话筒给拿起来,而是静静的在一旁站着,任凭电话的铃声一直响着直至消失。她知道这个电话是她最要好的姐妹关小满打过来的,今天是关小满的生日,但这些对于邱翩翩来说已经不太重要了,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值得重要的呢?邱翩翩实在是想不出来,她也不愿意去想。她的眼睛注视着窗外,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直直的落在窗户上,侵袭而下,把整个窗户上的玻璃都模糊了。在邱翩翩的记忆当中这样的大雨只有在她的老家才出现过的,在这里出现倒是并不常见。她的整个身体上的影子都印在了窗户的玻璃上面,抽象的如同毕加索的画一样。她笑了,她的笑此时看起来是如果黑暗中盛开的花朵一样,是那般的艳丽和诡异,好象笑透了整个世界一样,同时笑声中带着说不清的怨恨。
“人为什么总是那样的虚伪?”邱翩翩最后在日记本上写下了这个疑问。
邱翩翩收拾好日记本后把抽屉的钥匙插到了桌面上第三本书里面。
邱翩翩走到了自己的床前,拿起早已放在床头上灰白色的围巾,这围巾本来是要送给关小满作为生日礼物的,可是现在看来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了,这围巾要陪邱翩翩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
邱翩翩看着围巾边角绣有的蝴蝶结花纹和由她自己缝上去的拇指般大小“关小满的执爱”六个字“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容和第一次出现的没有任何的改变,艳丽而诡异,让人看着心里不免有些害怕。
邱翩翩把围巾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然后稳稳的站在了预先准备好的靠在窗户旁边的椅子上面。这个时候邱翩翩还是有点不放心的用手拉了拉挂在窗户上的衣服架子,在确信吊上一个人后不会因此断掉或者脱落什么的,然后才把整个脑袋穿过了衣服架子,衣服架子冰冷的金属抵住邱翩翩的喉咙,邱翩翩感觉到了,但这个和人与人之间的虚伪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要你们付出代价的。”邱翩翩用力的蹬掉了垫在脚底下的椅子。
“邱翩翩,我今天可要把你大卸八块不可,否则我都不会饶了你的,你可害得我快成了落汤鸡了,”关小满一脚踹开了302 寝室那“瘦弱不堪”的门板,一边用手挪开因雨水沾在额头上的头发一边接着说道,“今天是我生日啊,说什么也是我最大,你怎么……”
关小满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她的整个人都僵住了,头发上的水珠沿着发稍静静的滴在地面上。
邱翩翩的整个人被衣服架子挂在了窗户上,舌头伸在外面,眼珠子活活的突在了眼眶外面,好象只要被风轻轻的一吹就能被吹掉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关小满就这样的被一个已经突在眼眶外面的眼球盯着,她一步都没有移动过,她也不敢移动。
这个时候关小满应该叫喊的,应该把此时内心的恐惧都给喊出来,可惜关小满一开始就没有这么做,关小满逐渐的冷静了下来,并不可思议的朝邱翩翩的尸体走了过去。
关小满的呼吸越来越越急促了,她离邱翩翩的尸体越来越接近了。
关小满这个时候知道只有克制住内心的紧张和害怕才有可能完成接下来的事情。
关小满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像是被灌如了铅一样,沉重的连拿起一本书的力气都没有了,还得用左手托住右手费力的抽出了放在桌面上的第三本书,那是蔡骏所写的悬疑小说《地狱第19层》。
关小满翻开书页并拿出了钥匙,她这个时候并没有心情去欣赏和领略来自蔡俊所营造的悬疑的情节,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能够尽快的拿到邱翩翩写的日记。
关小满快速的翻看着日记的内容,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似的。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看邱翩翩的日记了,但是她好象在寻找着什么似的。她的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神情,那是出现在日记的最后几个页面,她想也没想的就从上面给撕了下来,并且撕得粉碎,然后从窗户的缝隙中丢了出去,琐碎的纸屑瞬间就被外面的雨水给吞没了,无声无息。
关小满小心翼翼的把邱翩翩的日记本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然后又锁上了抽屉和把钥匙放回了《地狱第19层》中并恢复到了原样,关小满在做这一切的时候自始至终都没有敢抬头注视就挂在她旁边的邱翩翩,她没有那样的勇气。
“啊……啊……”关小满发了疯似的冲出了302 寝室并大声的叫喊起来,“有死人了,有死人了啊……”
第一章
在这个世界上, 似乎许多事情都会与爱情有关, 包括死亡。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是不会觉得那发自内心的恐惧,特别是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奇死亡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情况下,那种紧张是与生俱来的,不是你轻易就能够摆脱得了的。那是来自人的本能,对于未知的恐惧,时刻在侵蚀着你那颗脆弱的心灵;那是来自人的预谋,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而牺牲别人的性命,把别人最为自己隐私的侵害对象。
时间就这么轻易的溜走,所有发生的悲剧就此定格,一切的记忆是那么的残酷,我在键盘上敲打着这些心里面都觉得疼痛。
这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害怕,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逐渐的在眼前消失,像模糊的电影,没有了清晰的记忆,或许一点点的怀疑过自己,这些都是发生了的事情么?
安 X院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有点不太安全,甚至有点诧异和与众不同,只要你一旦进入了安X 院你就好象踏入了一条死路,安X 院不象其他院校那样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着院门可以提供学生出入,它只有一个院门,非常的拥挤。唯一的好处就是能把各种各样的小贩集中在一起,以便来赚取学生口袋里为数不多的生活费。
安 X院的院门从远处看着犹如古时候的庙门一般,阴森森的矗立在那里,给人一种不详的预感,怀疑着它的真实用途——并非是用来教学的地方。每当我们从院门下面穿过的时候,总以为这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暗藏着被埋葬了几千年的皇室墓葬,而且感觉出有一双眼睛始终在背后盯着自己,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我不自觉的抬起头来看了看院门上的字体,暗红的字迹已经在岁月的年轮中失去了应有的光彩,但还可以清楚的辨认出这里就是安X 院,确信自己并没有走错院校,然后随着新生报道的人流一起步入这个即将要让自己生活和学习的地方。
我拖着的行李箱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让我的内心感觉到“发麻”,同时还有莫名的恐慌,好象一曲哀怨的曲调直达我的内心阴暗处,一个素未谋面的艳丽女子在轻轻的吟唱着,我听不清她所吟唱的内容。这声音感觉就像是一个梦境,而又这么的真实,我记得那是出现在我很久以前发生的一次意外溺水所产生的记忆。
难道这是一个不详的预示吗?我不知道。
我怎么第一次就对安X 院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感觉呢,一种可怕的感觉突如其来,好象电影或者小说中才会出现的那样,内心有中不安感,但又找不出这种不安究竟在什么地方,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第六感而已。
“你的寝室被安排在1 栋的302 ,这是302 寝室的钥匙,那边有学生会的人会带你去的。”这是成大光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他说话的同时看了一眼站在报道厅门口的人,他们的胳膊上都统一的贴上了写有“学生会为新生服务”的标志,提示着我他们能带领着我去1 栋302 寝室。
在我刚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成大光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住了我:“那个谁?你等一下。”
我回过头来,抱以亲切的微笑问道:“老师还有什么事情么?”
“你叫什么名字啊?”
“徐纯。”
“呃,不错,记得明天上午到A103教室开会啊。”
成大光是第一个听了我的名字后说不错的人,真的有点让我吃惊,这样女性化的名字竟然在他这里得到肯定,有些难以相信。
这个世界或许本身就是这样,好多事情都是难以相信的,即便它发生在你的身边你都难以接受,你都有可能匪夷所思的张大着嘴巴,阵阵惊呼着“可能吗?这是事实吗?”,除非它降临到了你自己的身上,那你就不得不接受,是迫于一种无奈。
“哦,我知道了。”
“请问小学弟需要什么帮助吗?”一个焕发着古典气质型的女生挡在我了的面前,她流露出的笑容亲切的让人无法抗拒,好象专门进行过培训似的,我记得这样的笑容有人在我之前夸张的描述过是可以融化冰雪的,我想我在这里重复一下也不为过。我心想安X 院看起来虽然有点诡异,但这样的地方也能出美女和鬼才,说不定若干年后我就是鬼才导演徐克的接班人呢。
“不要加一个‘小’字啊,”我苦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那样让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好尴尬,再说我还是一个眼镜人士。”
“哈哈,你还挺幽默的嘛,”我的冷幽默让这个古典气质美女顿时变成了一个青春美少女,动感十足起来,“那我就不加那个‘小’字了,只是因为我家里面有个小弟弟,所以这么叫习惯了,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我笑了笑说。
“哦,对了,你住那个寝室啊?我带你去。”
我把挂有302 寝室字样的小牌子拿在手里晃了晃,说道:“我住在1 栋302 。”
“1 栋302 ?你是在开玩笑吧。”她快速的抢过了我手里面挂有钥匙的小牌子,然后她的眼神好象穿过了某层不可触摸的记忆,非常专注的盯着这个标有302 寝室字样的牌子,她好象在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牌子上发现了什么,瞳孔在逐渐的扩大着,让人看着不免紧张起来。
她犹如触电了一般,突然把302 寝室的小牌子仍到了地上,惊恐的看着我非常吃惊的叫道:“真的是1 栋的302 。”
她的叫声吸引了旁边众多诧异的眼神,但她却丝毫不在乎,她的双手在不停的颤抖着,与刚才所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两个人。
“怎么了啊?”一个老师走了过来问道。
我赶紧捡起了被她丢在地上的小牌子,怯生生的回答道:“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位同学你怎么了?”
“哦,没事,”她突然间回过了神,好象经过了一场大病似的,整张脸看起来煞白的,没有一点血色,额头上面也有汗珠流了出来,接着尴尬的对我和那老师笑了笑说道,“刚才想到了可怕的东西,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所以有点……”
她所说出的话明显的有气无力,而且笑容看起来也是那么的牵强,缺乏生息。
“没事就好,那老师我先忙了。”老师说完转过身离去。
“你刚才没事吧?”我担心的问道。
“现在好点了,我刚才以为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呢,平时别人都拿302 寝室来吓人,302 寝室其实是一个禁忌。”
“禁忌?”我一脸的疑问。
“告诉你吧,302 寝室已经有一年多没有人住了,他们都说302 是一个禁忌,而且……”从她的语气中可以知道302 寝室肯定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
“而且什么啊?”我有点迫不及待了,希望快点知道这个秘密,哪怕是让人禁忌的东西,但好奇心总是让人欲罢不能。
“而且302 寝室被下了一个诅咒,恶毒的诅咒,下一个就是你……”她说话的时候手不停的在颤抖着,眼睛里流露出来少有的惊恐,她花费了极大的勇气接着说道,“你最好还是别住进302 寝室吧,换一个寝室,别人都说302 比较邪气的很,自从那个女生出了事时候之后,各种各样的说法都出来了。”
“呵呵,没有那么邪乎吧,我可不太相信那些东西的,反正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些东西呢,要是真的有的话,我倒是想见见。”我嘴巴上虽然这么坦然的说着,但内心也有着一份担心,302 这个数字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的,是福还是祸?有谁能在这个时候帮我解答一下。
“话可不能随便乱说的,还有人听到302 寝室晚上传出阵阵的哭声,一个女的哭的好凄惨。”听着学姐这么说着顿时毛孔都竖了起来,感觉皮肤上面被一层薄薄的冰给覆盖着,寒意直逼着心脏。
“那女生出了什么事啊?”我的心也悬了起来,感觉到从所未有的恐惧感。
“听说是在窗户上面用衣服架子把自己给勒死的。”
“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我甚至不敢去想象,用衣服架子把自己给勒死,情节夸张的鬼片中都是少有的镜头,却在生活中上演着,真让人可怕。
我不敢继续的问下去了,脑子里始终重复着一样的画面,一个陌生女生的尸体挂在窗户上面,衣服架子深深的陷进了她的颈部。
“学姐,和你聊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啊?”她停顿了一下,用非常陌生的眼神盯着我,继而尴尬的冷笑着说,“还是算了吧,以后我们要是有机会还见面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那好吧。”我听着她的话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感觉刚才所说出的三个字完完全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她的冷笑更像是一种诅咒,强烈的使人感到不安,更不敢去想象她的话所给予的后果。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还上一个楼梯就到三楼了,向左转然后一直向前,你会看见302 寝室的。”她在二楼的转角处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而我如同被下了什么魔咒一样,一步也不能移动。
“那学姐你就不上去了啊?”我不由自主的说道。
“我就不上去了。”她摇了摇头说道,同时还流露出了那种让人可怕的冷笑。
“麻烦你们让一让好吗?”一个男同学胸口抱着一只大箱子吃力的站在我的身后。
“不好意思啊。”我立刻转身贴在楼梯的边沿上,给对方让出了一个可以过去的通道。学姐也在他身边头也不回的跑下楼去了。
“呵呵,没关系,只是因为我的这个箱子太大了,手拉着不太方便,只好这样的抱着了。”在他说话的同时我注意到他手上的小牌子,那上面也清晰的标示着“302 寝室”字样。
“你也是302 的啊,见到你很高兴,我叫徐纯,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我客气而友好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叫刘年东,”刘年东看了看自己的手中抱着的大箱子,实在腾不出第三只手来,尴尬的接着说,“我的两只手还被这个箱子压着呢,没那个功夫啊。”
“我忘记了,”我赶紧用伸出了的右手托住了刘年东胸前大箱子的一角,以便减轻这大箱子在刘年东身上的作用力,顺便也能给对方留下比较好的第一印象,“我来帮你托一下。”
“不必了,我一个人来就行了。”刘年东客气的说着。
刘年东是我进302 寝室之前第一个人结识的室友,他来自铜陵,后来我们把他另外取了称号“土狗”,顾名思义,外表过于龌龊,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就是对于哥们之间的义气,这个也可以解释为来自“土狗的忠诚”。
“你的名字好象有点女性化啊?”刘年东侧过头来问我。
“名字这个事情并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了的,”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关于我名字的事情以后有机会慢慢的和你说吧,现在就不要提了。”我心想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不只是以貌取人,而且还会根据名字来判断对方的性别。我真的不得不感叹我这个不伦不类的名字了,每次都让我解释一下。
我和刘年东两个人并排的走在三楼的过道上,一直朝着“302 寝室”这个目标前进着。
当我和刘年东经过303 和304 的时候,站在303 和304 门口的人都退了进去,然后做出欢迎我和刘年东两个人的表情,期待着我和刘年东即将是他们中间的成员。
我和刘年东在302 寝室的门口停下了脚步,刘年东沉沉的放下了胸口的大箱子,看样子里面放着的东西还是不少的。
303 和304 那些人的笑容似乎僵住了在那里一样,很长时间都没有动弹过,其中有人开始变得惊恐起来,眼神中流露出了惧怕并看向我和刘年东。
我听见有人开始窃窃私语的说着:“302 寝室一年多都没有住人了,难道他们不怕那个诅咒吗?”
“鬼才知道呢。”我还没看清这个人的面貌,他的影子一闪就飘进了304 寝室,如同鬼魅一般。
“他们在说什么呢?”刘年东站在我的身旁也确实听见了一些,不解的看着我说。
“我也不知道。”
“你们别听这些人瞎说,都是在谣言,我才不相信那些所谓的诅咒呢,完全是吓唬小孩子的把戏。”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性从304 寝室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同时手里面还拿着一条毛巾。
“诅咒?”刘年东捕着到了这个词,将信将疑的接着问道,“什么诅咒?”
“唉,不就是一年前302 寝室吊死了一个女生,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根本没那个必要,”那人乐呵呵的笑着说,“诅咒更是别人的传言,呵呵,不说这个了,没意思,我倒是忘记介绍自己了,我叫谢华伟,住在304 寝室,你们以后要是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一声就是。”
谢华伟显然是一个乐于交朋友的人,而且善谈。
“刘年东。”
“徐纯。”我和刘年东各自报上了自己姓名。
“我记下了,那你们先忙哈,我也去整理收拾自己东西了。”谢华伟说完转身就走进了304 寝室。
“你就不怕惹祸上身啊。”一个站在304 寝室门口的人朝着谢华伟的背影说道,他的视线始终注视着我和刘年东。
302 寝室门上的锁已经被灰尘给完全的包围了,看不出具体的颜色。我把钥匙小心翼翼的插进去,然后慢慢的转动着,生怕速度稍微快点就触动了302 寝室里面的那个让人惧怕的诅咒。
“开个门怎么那么慢啊?”刘年东在我身后不满的说道。
门“支呀”一声被我推开了,但几乎就在同时我听见里面传出来类似于玻璃罐子打碎的声音,非常的清晰,和门被推开的声音有着明显的区别,我想刘年东也听见了。
“说实话,我真的有点害怕那个诅咒,万一是真的怎么办?”我回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刘年东问道,“而且你刚才听见了么?”
刘年东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把大箱子从302 寝室的门口给搬了进来,然后用目光对302 寝室进行了整体的巡视。
刘年东皱着眉头说道:“我刚才也清楚的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就在你开门的一瞬间,但是奇怪的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现啊,至少让我发现一块碎玻璃也是好的,那样我也可以心安理得。”“那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那个让人害怕的字眼我实在没有勇气说出来。
“管他呢,想那么多干什么,就像谢华伟说的那样,没必要了,别自己吓唬自己吧。”刘年东虽然这样无所谓的说着,但我能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听出一份不安。
“呵呵,也只好这样了,等一下人来齐了就好了。”我也只能自我安慰的说着。
接下来302 成员一个个的到来了。马越成,一张稚嫩的脸孔,来自六安,看着就让人不得不非常怀疑他的现实年龄。
他骄傲的告诉我们说:“今年我已经成年了。”
刘年东嘿嘿笑着说:“那你岂不是可以做成年人的事情了。”
“那是。”马越成开始大言不惭起来,这个可是他的风格。
汤浩,有1 米87的个头,是个标准的电线秆子,来自九华山旁边的城市,是学校篮球队的主力球员。
李瑞,不知道来自安徽的那一个穷酸的地方,他说:“即便我说了你们也不知道,所以我决定不说了。”
还有高伟,来自无为,我本来是不了解无为人的,可是自从认识他过后,我就彻底的明白了无为人的疯狂,他会时不时的做出一些令人难以接受的举动,真的很让人害怕。
最后一个介绍的就是小郭,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个直率的人,说话不经过大脑思考的。小郭最后一个来到寝室的, 我们都已经把各自的床铺给整理好了, 他才整理自己的床铺, 一张嘴巴时不时地说着舒城口音的话, 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你们过来看啊,我床上还有一个女人的大头贴呢。”小郭用普通话和我们说道。
我们都从自己的床上聚集过来。小郭睡在我的上铺,我只要站起来就可以了。“给我先看看。”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毕竟这里是男生寝室,出现一张女生的大头贴是一件稀有的事情。
“你急什么急,我还没有看呢,”小郭不在意的接着说,“我把上面的字读给大家听。”
“唉,上面还有字啊?”汤浩一脸的兴奋,好像已经预料到上面写着什么人的隐私似的。
“传说在心爱的人手里画圈圈,下辈子我们还会再相爱;地铁五分钟一班,公交车十分钟一班,我们的爱一辈子就一班。妈妈说:‘爱的太累,就睡一会儿。’”“切,原来是这个哦。”汤浩失望的说。
“女人丑都喜欢这样写一些诗意化的东西,好让我们男人犯迷糊。”小郭手中继续摆弄着那个大头贴,“谁会要这样的女人呢?”说着小郭就把大头贴丢到了垃圾箱中。
“我看看。”马越成饶有兴趣的从垃圾箱中拣起大头贴来看。
“对啊,你干什么把它给丢掉啊,我们还没有看呢。”我在一边抱怨着。
小郭看着马越成笑着说:“你看不是有人给你拿回来了吗?”
“怎么样?”我问着马越成。
“还好,是我喜欢的类型。”听马越成这么说大家不免哈哈大笑起来,这毕竟是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才会说的话。马越成丝毫没有理会大家的反应,接着说:“她的眼睛看起来比较的怪异,好像是有点怨恨在里面。”
“还怨恨呢,少在那里糊弄人吧,我看就是被人甩掉的小姑娘而已。”小郭说道。
我拿过马越成手中的大头贴仔细的看了看。我的感觉也像他一样,这张大头贴好像有什么魔力一样,能够把人吸进去一样,令人不寒而栗,我赶紧丢掉手中的大头贴。
刘年东是一个注意细节的人,看我神情有点紧张,不免问道:“你没有什么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大概是不习惯新环境吧。”
“好啦,大家都进行了简单的认识了,反正没有什么事情了,不如我们玩一玩扑克吧, 大家说怎么样啊? ”刘年东嘴中吐出一丝烟圈说道。
“我不玩哦, 多么没有意思, 还不如睡觉。”小郭说着就把被子往自己的身上挪去。
“我要去上网玩魔兽世界了,”马越成兴奋的接着说,“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去啊?”
“嗨嗨,你就不要在这里拉人了,”刘年东对马越成挥着手说道,“你还是早点消失吧。”
马越成正准备转身离去时,李瑞在一旁叫道:“还有我去啊。”
“你也喜欢玩魔兽啊。”马越成好像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
李瑞用那像死鱼般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可不玩烧钱的游戏,我没有你那么的有钱。”
“魔兽可是做了十年啊,一个好游戏。”
“要不然你帮我冲点卡,我就陪你玩啊。”李瑞不怀好意的笑着说。
“那还是算了吧。”马越成叹了一口气说。
李瑞回过头对大家说:“我晚上不一定回来了。”
小郭一个人在床上有点不耐烦了:“死胖子,你怎么还在废话啊,还没有走啊。”剩下的刚好凑在一起打牌了,大个子,土狗,高伟,还有我。
“你觉不觉得有点冷啊?”高伟问坐在身边的汤浩。
“没有啊,”汤浩呵呵笑着说,“现在又不是寒冬腊月的,怎么会冷呢。”
“嘿嘿,你们倒是注意出牌的速度啊。”我真不能忍受这样的出牌速度,简直要人命嘛。
“我也觉得有点冷啊。”刘年东好像被高伟感染了似的。
“不是吧,现在才是9 月啊,”大个子看着他们两个不免怀疑的问,“你们不是感冒了吧?”
“怎么可能,我这样的身体体质好的很,不会轻易的就感冒的。”刘年东断然否决了这种可能性,他环视四周,压低了声音,慢慢的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寝室有点诡异,就好像有第三只眼睛在看着我们。”
“我也有点觉得,自从我看了那个大头贴过后。”高伟在旁边虚张声势的说道。
“我也看过了啊,怎么没有那种感觉啊,只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大头帖而已,唯一一点让人觉得那个女孩子的眼神非常的特别,看着有点有点忧郁,”我看着他们两个神经兮兮的样子,心里面也不寒而栗起来,强装着镇定说道,“大个子,你不是有感冒药吗,给他们两个人来一颗。”
“好啊,我这就去拿。”汤浩说着就站了起来准备拿药。高伟拉住他尴尬的说:“我可不要什么药,不过我真的有点不好的预感。”“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我怕高伟说出那个让我忌讳的词语,但我也确实想听到这方面的点滴什么的,毕竟一个人的好奇心永远满足不了恐惧。
“这间屋子里面有鬼。”高伟神秘兮兮的说道,好象在说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我也不要,”刘年东谢过了汤浩递过来的药片,然后爬上自己的床位拿了一件衣服下来,接着开玩笑的说道,“有一个大头鬼啊,那就是你。”
刚被高伟所提起的紧张被刘年东这句玩笑话给化解了。“我的衣服还在箱子里面呢,”高伟看着汤浩说道,“我们换一个位置吧。”
“这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我看着他们两个神秘兮兮的说道。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刘年东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这可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
高伟干脆蹬在了板凳上,依旧有点“冷”的发抖。
“好像你们还真的中了邪似的,”汤浩乐呵呵的笑着说,“你们看小郭睡的多安稳,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
“是呵,他的定力不错,我们打牌是这么的具有诱惑性,他还是能够忍受得住,我不得不佩服啊。”我感叹的说。
刘年东吐出一个烟圈,用眼睛瞄了睡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小郭说:“就他那样,睡的跟猪一样的死。”“你才跟猪一样呢。”小郭翻过身体,面对着大家说道。
“哦,”高伟惊奇的说,“你还没有睡着啊?”
“我那里能睡得着呢,你们这么的吵。”小郭嘴里面继续嘟哝着舒城口音,谁也无法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是啊,你下来啊。”我在一旁凑合着。
小郭直直的盯着我说:“你让我打啊?”
“让你打啊。”我无所谓的说。
“还是我让你打吧,反正我也不想打了。”高伟收起了扑克说道。
“我和你们说着玩的,我才不打牌呢,再说我也不会打牌啊,”小郭把头转了过去,面对着墙壁接着说,“我继续睡我的觉,唯一拜托的就是你们说话的声音小一点。”
我,土狗,大个子都一致的表示:“没有问题。”
自此以后小郭就没有说过话了,我们也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我们还是继续的打牌。“现在10点多了,不打了吧。”刘年东建议。
“听说今天晚上是不关灯的。”汤浩意味深长的说,好象实在是没有过足牌应瘾。
“你还想打啊?”刘年东一双乞求的眼神看着汤浩。“怎么,不行啊,你们有什么意见吗?”汤浩把注意力放到高伟一个人的身上。
“没有意见,但是我只陪你再打半个小时好吧。”汤浩听到高伟这么说劲头一下子被提起来了。
刘年东懒洋洋的说道:“只是半个小时哦,到时候我准时上床睡觉。”
这个半个小时真的很难熬啊,一个无精打采的土狗,加上一个心不在焉的高伟,我也真的失去了打牌的欲望了,我想这一点大个子也感受到了,从他萎靡的神情和出牌的速度上就可以轻易的看出来。“哎,小郭啊,”汤浩像神经病似的大叫道,“你下来打牌啊。”
小郭没有理会汤浩的叫喊,继续安稳的躺在他的床上,一动不动的,真的像一个死人似的。
“你说话声音小一点哦,要不然把楼管招惹来了可不好受。”我提醒着汤浩。
汤浩无所谓的说:“怕什么啊,今天晚上就算把整个楼房给吵翻天都没有事情的,因为我们是新来的嘛,你说是不是啊,小郭?”汤浩又大叫了一声。
“人家都懒得去理会你了,”刘年东丢掉手中的烟头说道,“你可不要吵我哦,我上床睡觉了。”“土狗,你想这么早就睡觉,你想的倒美,”汤浩阴丝丝的笑着说,“看我不整死你。”
“那我等着你啊。”
第二章
“妈呀,死人了,”李瑞早上回来就大叫着,整个脸都被吓得发白了,“死人了,他死了。”
“谁死了啊,你大早上的叫什么呢。”我一脸不高兴的问着李瑞,觉得李瑞清早就拿死人来开玩笑真让人不爽。
“你有毛病啊,在这个鬼叫鬼叫的,不想活了啊。”刘年东朝李瑞吼道。
“小郭死了,小郭死了。”胖子显然是被吓得不轻,腿脚一直抖个不停,站都站不稳了。
“你不是开玩笑吧。”我看着李瑞的惊恐的表情与不寒而栗的动作。
我一骨碌地从床上怕起来,心想:“自己的上面睡了个死人。”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小郭真的死了,他的面部表情极其的扭曲,左手抓在床上的护拦上,右手圈成一个圆圈模样。
“怎么办呢?”刘年东对大家说。
大家都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全部已经被吓的七魂出窍了,那还像刘年东这样有胆量说话啊。
“我们找楼管去吧。”我鼓足勇气说道,毕竟小郭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我可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要不然小郭会变成厉鬼的,不会饶恕我的,香港的鬼片一般都是这么设计的,我想。“谁愿意留下来看着小郭的尸体啊?”刘年东接着说,“要不然被别人看到话,肯定就像胖子一样,都已经神智不清了。”
“我们还是谁也不要留下来,这样不太安全,再说我们也没有人有那么大的胆量。”汤浩说道。
“是啊,你看看胖子现在的模样,连站都站不稳了。”高伟搀扶着李瑞说道。
“好吧,我们现在去找楼管。”我们快速的离开这个令人害怕的302 寝室,第一天就死人了,而且是睡在我的上铺,想一想这辈子我的心里面都会有阴影的。
我们来到底楼的楼管室。“小胖子怎么了啊,是不是不舒服啊?”楼管看着我们搀扶着李瑞笑眯眯的问道。“不是哦,我们寝室出现问题了。”高伟说道。
“楼管,我们寝室死人了,你帮我们上去看看啊。”刘年东紧张的说道。
“什么?死人了?”楼管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接着问:“你们是那一个寝室的?”
“我们是302 。”刘年东镇定的回答说。
“怎么又是302 。”楼管一下子好象掉进了冰窖了似的,浑身上下颤抖起来,一双无力的眼睛好象透视了过去某些记忆,让我们看了都不免害怕。
“你们快带我去看看。”楼管用急快的语速说着。
现在无论是谁也不敢带头,一想起小郭那恐怖的表情,就能够让人不寒而栗了。楼管从桌子上拿着一排寝室的钥匙问道:“你们把门锁起来没有?”
“是我锁起来的。”汤浩说话的声音大气也不敢出。
楼管一个人走在前面,我们在后面跟着。楼管把钥匙插进了锁里面开始转动着,好象比平时慢了半拍似的。“砰”的一声,302 寝室的门被楼管推了开来。
首先进入眼帘的就是小郭的床位,因为他的床位是正对着门的。楼管看到小郭的尸体了。“你们是谁先发现他死了的?”楼管回过头来对站在门外的我们问道。
“是我。”李瑞颤抖的说道。
“你没有动过他吧?”楼管盯着李瑞问道。我们听着楼管的问话,大家的目光一起看着李瑞。
李瑞不敢看楼管的眼睛:“我……没有。”
“真的没有,”楼管语重心长的说,“我现在只是以一个楼管的身份问你,到时候其他人就不是这么问了。”
“我动过,”李瑞不愿意再回忆早上的那一幕了,但这个时候他又不得不回忆,“我昨天晚上在外面上通宵网,到今天早上才回来,这些楼管你都是知道的,是你帮我开底楼的大门的。”楼管会意的点了点头。
李瑞吞了一口口水接着说道:“我回来看到小郭的手抓着这个栏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上前去揪他的耳朵,想和他开个玩笑,那知道……”李瑞说着就极力的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像发了疯似的说道:“那知道他死了,那知道他死了。”
“好的,你们现在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去找学校里的领导,”楼管回过头问道,“你们有没有通知小郭的家长啊?”
“没有。”大家回答着。“暂时还是不要通知的好,等一下我们校领导会通知他的家长的。”
楼管丢下这句话就下楼去找校领导了。
“我们是否也跟着去啊?”我对大家说道。
“不要了,我们还是在这里看着吧,防止其他的人到这里被吓着了。”刘年东说道。
“高伟你和大个子两个人把胖子送到校医务室去看看。”刘年东看着李瑞摇摇欲坠的身体说道,转而对我说,“我们在这里等马越成回来,免得又有一个人变成胖子。”
“好的。”我点了点头说道。
楼道上只有我和刘年东两个人在站着,彼此没有过多的说话,其他的寝室还都关着门呢,大部分人还都在睡梦中呢。
“只有我们两个了。”我终于忍耐不住了。
“怎么?你害怕么。”刘年东看着我说。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说不害怕那是假的,这样的事情发生,何况还是睡在我上铺的人。”
我心里面现在已经没有底了,今后该怎么办呢?我还是要睡在这个寝室吗?我不敢想象,但我又不得不想这些。
第三章
我们看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听诊器和一些其他的医疗器械在小郭的身体上折腾着一会。
校方得出了一个结论:“小郭是因为心肌梗塞而死亡的。”
派出所也来人了,对我们进行了简单的问话,然后在一个笔记本上写了一些东西后就走人了。
校方通知了小郭家里人,不到两个小时小郭的父母就来到学校了。当我们看到小郭的父母的时候,已然没有昨天送小郭来的时候那份愉快的表情,现在有的更多的是痛苦。他们没有在我们面前为他们死去的儿子而哭泣,或许他们已经在两个小时内已经哭累了。
我们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小郭的父母默默的收拾着小郭的遗物。
小郭的爸爸叹了一口气,坐倒在我的床上说:“怎么会这样呢?”
小郭的妈妈在一边带着哭腔说道:“我们家是没有这样的病的,怎么我的儿子会得这样的病怎么早就走了呢,我那是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啊,老天要这么的惩罚我!”
“够了,不要再说了。”小郭的爸爸涨红了眼睛看着小郭的妈妈说道。
“怎么?你还不要我说么,我们没有了儿子啊。”这个女人渐渐的开始丧失自己的意识了,对于这个这么大的打击,她能够支撑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轰”的一声,我和刘年东都没有来得及扶住倒下去的小郭妈妈的身体。
小郭的妈妈被送到学校的医务室吊了几瓶药水就没有事情了,小郭的尸体也运送到火葬场进行了火化。
“我们得换一个寝室了。”汤浩对大家说。
“肯定要换了,反正我是呆不下去了,毕竟我是睡在他的下铺,我可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迟早都会精神衰弱的。”我实话实说。
我现在都不敢坐在我的床位上了,我不得不坐在马越成的床位上了,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回来。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学校的领导吧。”刘年东说道。
“好,那就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高伟在自己的床上站了起来说。李瑞在我上面跳了下来,险些跌倒了。
“你还好吧,真的不行的话你在这里睡一下,”我看着李瑞站了不稳的身体说,“大不了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
“还是算了吧,”李瑞穿好鞋子说道,“就算你们肯陪在这里,你们以为我会睡的着么,能睡的安稳吗,还到不如和你们在一起,那样我心里面会觉得塌实一点,即便是像现在这样抗着。”
我们把寝室的门锁了起来。
高伟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马越成不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么,我们要不要等他啊?”
“要等你一个人在寝室等他吧。”刘年东对高伟说。
“还是算了吧,”高伟害怕的说,“还是跟着大家走比较安全。”
我拍了拍高伟的肩膀说道:“我早就发消息给马越成了,他说他现在不回来了。”
第四章
“夏老师,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刘年东问这个手里面拿着文件的中年人。
他早上也来过我们寝室,我记得这个人。夏老师是我们安X 院的学生处的负责人,他可以帮助我们换一个寝室,只要他同意就可以了。
夏老师没有抬头,继续的整理着他的手上的文件,说道:“你们是302 寝室的吧。”
“我们都是。”刘年东现在是302 寝室的全权代表。
“我知道你们的要求,你们无非想换一个寝室,”夏老师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们说,“我可以理解你们,因为你们寝室刚刚出现了一点问题,也就是死了人,我想你们心里面都非常害怕,但是,你们要明白的是我们学院是有规定的,就是你们所住的寝室是不能随便更换的,除非有那个必要。”“我们寝室死人了啊,这个难道还没有必要吗?”高伟有点着急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学院里的学生所住的寝室是先分给系里面的,然后再分给每一个班级,最后到你们个人,知道不?再说了像你们这样的情况在其他学院每年也都会有的事情,我们都见惯不惯了,”夏老师转而接着说,“你们现在去找你们的班主任协商这件事情。”
“那麻烦你了,夏老师,我们就先走了。”刘年东客气的对夏老师说道,然后对大家使了个眼色。“你说话不要那么的冲嘛,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的。”刘年东用手拉住高伟的肩膀说道。
“反正他也管不了这个事情。”高伟“哼”了一声说道。
“我来打电话给马越成,叫他回来,他说他认识影视系的主任的。”我拨打着他的手机。
没想到手机中回答是:“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我们直接去网吧找他去。”刘年东说。马越成继续为自己的战士装备努力着,丝毫没有觉察到我们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我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怎么,还在刷啊。”
“没有啊,只是带朋友做一个任务而已,”马越成拿下耳麦接着问道:“小郭怎么了?”“小郭死了。”
“小郭死了。”马越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刘年东,重复着这四个字。
“校医说是心肌梗塞。”我回答说。
“那现在怎么办呢?大家都来了,不准备回寝室了啊。”马越成回过头来无助的看着大家说道。
“我们来找你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办法把我们换一个寝室。”
“我来找庞主任说一下吧。”马越成拿出手机找到号码拨了出去,同时他对我们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喂,您好,是庞主任吧,”马越成客气的说道,“我是马越成啊,有件事情想麻烦庞主任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现在所住的1 栋302 寝室昨天晚上,也就是今天早上死了一个人,我想能不能把我换一下寝室,我实在是不敢在那里住下去了。”
“好的,那就这样了,谢谢庞主任了。”马越成挂了电话对大家说,“有点不好办,你们也知道我们学校的住宿条件也不怎么样,能住宿的楼也就那么几栋,庞主任说他帮我们看看有没有空的寝室。”“就这样啊。”汤浩好久都没有说话了,一开口就失望之极。
“唉,算了吧,靠人还不如靠己。”刘年东转过头向外面走去。
“你下不下啊。”我问着马越成。“下。”马越成说着把卡拿到网吧收银处给注销了。
我们六个人一字排开的走在马路上。“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呢?”李瑞显然是承受不住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而早上有被吓到了,这真够他受的。
“接下来我们会寝室呗,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刘年东的眼睛看着学校的大门说道。
李瑞也壮起胆子来,说道:“不就是死了一个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现在就去睡觉去。”
大家都佩服李瑞现在还照样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马越成不是这样想的,他说:“我们不如搬出去住吧。”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一拍自己的脑袋说,“我们就知道单方面的找学校了的领导了。”“这个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刘年东慢条斯理的说道。
“那你怎么不说呢?”高伟问刘年东。“你们难道没有考虑过在外面住会出现更多的问题吗,或许比我们现在‘害怕’还不好,最起码学院里的规定就有这么一条:学生是不允许学生私自在外面租房子住的,否则的话要记过处分的呀。”
“妈的,这什么的破学院,”汤浩吐了一口口水说道,“那我们现在是进退两难了。”
“算了,你们还是不要说了,反正又不能解决问题,要命就一条,我是坚持不住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我就不相信302 寝室就那么的邪门。”李瑞表现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于是大家暂时放弃一切其他的想法,乖乖的呆在302 寝室。我看着我床铺的上方是空空的,心里面就有一份说不出的凉意,那是直达心底的。
我心里面在祈祷着:“小郭啊,我们好歹也是一场同学啊,你可不要来找我啊。”
“你救救我啊,快点救救我啊,你们要注意那眼睛啊。”我好象听到了小郭的呼喊声。
“你们有没有听见啊?”我紧张的问着正在穿篮球服的汤浩。
“你不要在寝室了吓唬人了,胖子都睡着了,”汤浩系好了鞋带对我说,“我去篮球场打球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说完汤浩就已最快的速度奔出302 寝室,好象是逃命似的。
“你说你刚才听到什么了,”刘年东认真的看着我问,“你是不是听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了。”
这个时候高伟也停止了手中整理头发的动作,紧紧的盯着我看。
“我听到小郭在叫救救我,还有叫我们注意那眼睛。”我如实的告诉刘年东我刚才的所感觉到的东西。
刘年东一把拉着我的手就向门外走去,高伟在后面也跟了出来。
寝室里现在只剩下李瑞和马越成两个人在里面睡觉了。
我紧张的问刘年东:“怎么了?”
他贴近是的耳朵小声的告诉我说:“我刚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302 寝室有点不对劲了,没有想到真的有那样的东西存在。”
我惊恐的看着刘年东说道:“你说我们寝室里面有鬼。”
“有鬼?”高伟听我这么说也着实害怕起来了。
“我现在还不太确定,但是我始终觉得有东西一直在盯着我们,”刘年东看着高伟问道,“你昨天晚上不也是和我一样觉得很冷是嘛……”刘年东没有接着往下说了,因为我们都记起了一个东西,也只有那个东西才与我所说的眼睛有关,那就是出现在小郭床上的大头贴。
或许死亡从现在开始向我们每一个人如此的接近。
“我们到篮球场上去吧,省得在这里胡思乱想,对大家都没有好处的,或许小郭的死本身就是一个意外呢,那也是说不定的。”我安慰高伟和刘年东说道。
“好吧,我们先去大个子那里。”刘年东看着高伟说道。
“也只好这样了。”高伟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安X 院真的是个小地方,连篮球场都是那么的寒酸,几个能够投篮的框架也破的不像个模样了,看着真的让人难过。
“大个子在那里坐着呢。”高伟顺手指过去。
“你的眼力不错啊。”刘年东对高伟呵呵的笑着说。
高伟的嘴角向上一翘,说道:“不是我的眼力好哦,像他那样的个子,无论是站着和坐着都是那么的显眼,谁都能够轻易的看得到的。”
我偷笑着:“他站在我们身边我们都有了安全感,打雷的话都不会劈到我们的,你们说是不是啊?”刘年东和高伟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在笑什么呢?”汤浩看着我们三个人向他走过来问道。
“没有笑什么,”刘年东坐下来问道,“你怎么不打了?”
“你们都不经常打球吧,”汤浩顺势灌了一口矿泉水接着说,“打球是非常累的,无论是篮球还是足球都是一样的。”
我们一致性的点头表示同意,其实我们看着汤浩现在的身体情况就知道了,一身的汗水,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体上,喘气都没有什么力度。
“打球干嘛这么拼呢,这不是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吗?”我看着汤浩说道。
“那你就不明白了,打球的乐趣全都在这里了,不拼那有什么劲呢,再说……”汤浩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们看见那个穿着4 号队衣的人了吗,那就是我们院篮球队的队长,名字叫做孙大尉,他现在已经是大三了,他告诉我说我要是表现的好的话我是有可能做他的位置的。”
“你就少在这里臭美了吧。”刘年东给汤浩一个大大的打击。
“我说的是真的。”汤浩一本正经的说,似乎让我们都坚信他说的话的真确性。
“真的,真的,”刘年东没有想到汤浩会为这样的话较真,他自己也无可奈何了,“算是我怕了你了。”
从这一点表明汤浩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篮球迷。
“说到孙大尉,我想起来了,”汤浩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说道,“他告诉我说,302 寝室以前是出过事情,死过一个女人。”
“那不就是我们寝室吗,怎么会死过一个女人呢?”刘年东表示不解。
高伟也迫不及待的说道:“那是男生寝室啊。”
“我也知道我们1 栋住的都是男的啊,我当时也是这么问孙大尉的,”汤浩的目光看着面前在篮球场上晃动的人体,好象看穿了似的,慢慢说道,“问题就是在这里啊,原先我们1 栋楼是女生寝室的,今年才刚刚改成男生寝室的,也就是说去年这个时候里面住的都是女生,而302 寝室当时就有一个女生上吊死了。”
“为什么那个女生要上吊死呢?”我好象追溯到了小郭死的答案了。
“我怎么知道呢,”汤浩双手一摊说,“现在大学里面死人也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情了,你看看他们就知道了,别以为他们只是在打球都什么不知道,其实他们早就知道我们302 寝室有人出事了。”
“真是越平静的海面,它的下面孕育的肯定是波涛汹涌啊。”高伟说道。
“所以我们要掀开这个波涛汹涌的局面,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那能有什么呢?”汤浩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对我说,“不就是死了个女人吗,有什么好调查的。”“不,这个里面肯定有文章,我的直觉告诉我。”我断然决定从现在开始我要弄清楚这件事情,要不然我会寝食难安的。
我转过头对刘年东说:“你难道不觉得小郭的死有些奇怪么?”
“我也说不清楚,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他肯定能够告诉我们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刘年东眯起了眼睛说。
我也知道他所说的那一个人是谁了。“我可不管你们要去找谁和谁,反正我现在是饿了,你们等我一下。”汤浩站了起来对我们说,然后跑向篮球场上和穿着4号队衣的孙大尉说了几句话后就对我们招了招手。
“你还记得楼管说的那句话吗?”我们走在回寝室的路上。
“等一下再说吧。”刘年东听着我说的话后好象在思考着什么似的,我真的捉摸不透。
“你换个衣服怎么这么慢啊?”高伟在一旁抱怨着。
我和刘年东都会意的笑了笑。大个子是有名的“摸”先生,无论什么事情都比别人慢那么一点(除了打篮球以外)。
“这不是好了吗,你急什么急啊,”汤浩从寝室里面楼上冲到楼下说道。
“这个叫做太监不急急死皇上啊。”高伟有点耍起了自己的小聪明,那就是随便的篡改前人的东西。“你小子找打是吧,”汤浩眼睛瞪着高伟说道,“你别以为我打球过后就没有力气K 人,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不相信的话你尽可以试一试。”
“还是免了罢。”高伟明显不想做这个无谓之争。
“到食堂吃还是免了,”我们在路过食堂的时候刘年东指了指里面说道,“虽然食堂为了我们新生准备了不少好吃啊,可是我们错过了最佳的吃饭时间了。”
“那我们改去那里吃啊?”我问大家。
“唉,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得靠我吧,”汤浩得意的说,“我知道一个地方,你们跟我来就是了。”汤浩好象非常熟悉安X 院的周围环境似的,带领着我们转了几个圈了来到了一个叫做校友的饭店。
“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刘年东奇怪的问汤浩,“你不也是和我们一起来这个安X 院的吗。”
“我在新生还没有报道的时候我就来过这里了,”汤浩提示我们说,“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几个货车过去啊。”
我们点头示意。
“那是运送我们军训时候的服装,明天我们就要开始军训了,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军训有什么可怕的,我早就听说了,不就是两个礼拜的时间么,一转眼就过去了。”高伟毫不在乎的说。
“管它呢,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吃饱了再说。”我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我实在是忍受不住了。
第五章
在我们刚上楼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楼管。
正所谓来的好不如碰的巧。我和刘年东都停止了脚步,对高伟和汤浩说道:“你们先上去吧,我们等一下上来。”
“好吧。”高伟回过头说道。
汤浩在前面不解的看着我,在高伟的催促下他也乖乖的上楼了。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楼管满面笑容的对我和刘年东问道。
“我们就是有件事情想问问你。”我回敬了楼管一个微笑。
“楼管,我们想问一问你关于302 寝室去年的一些事情,希望你能够如实的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年东问着楼管。
“你们不要问这件事情,这对你们没有好处的,记住。”楼管突然收起了笑容,板起了脸孔对我们说道。
“可是……”我依旧坚持。
楼管毫不客气的打断我的话说道:“没有什么可是,有些东西你们是碰不得的,你们还很年轻,不要为一时的好奇而冲动,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刘年东在背后拉了拉我的衣服,我知道这个是他给我的提示。
我想再这样的纠缠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我想要的结果,还不如先回寝室再说。
“你说楼管怎么这么的怪呢,我们只不过问了他一个问题而已,”我坐在床上说,“还有他说的下一个就是你是什么意思啊?我真的搞不懂。”
“那就不要搞懂呗,像我这样在床上躺着看蔡俊的书也是一种享受啊。”汤浩说话的时候,顺便舒坦的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你们难道不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吗?就是从小郭出事开始,让我们慢慢来梳理一下。”刘年东冷不防的拿走了汤浩手中的书说。
“学校里的人就那样简单的处理了小郭的尸体,然后就得出结论说是心肌梗塞,这个本身就非常值得怀疑的;还有就是楼管的一些话,有些事情他好象是不愿意对我们说的,或者是不能对我们说的。”刘年东把两个方面都说出来了。
“所以我们要更加的调查清楚啊。”我说。
“怎么?你们发现了什么吗?”汤浩准备在刘年东那里拿回自己的小说,接着说道,“你们不要像蔡俊那样好不好,把什么事情都弄得那么的悬乎,那只是出现在小说了的场景,与我们现实生活有非常大的区别。”
“呵呵,大个子,你可不要满嘴的怀疑和不相信,我会有办法证明的,你等着。”刘年东满怀信心的说,然后把手中的小说丢给了汤浩。
“你们不要再给老子吵了,睡觉都不让人睡安稳。”说话的是李瑞。
“那个大头帖还在么?”刘年东突然问我。
“我昨晚好象把它丢在垃圾桶里了。”我向垃圾桶的方向看去。
刘年东走到垃圾桶跟前说:“这里面什么也没有啊。”
高伟这个时候解释说:“我忘记说了,是我把垃圾给处理掉的。”
刘年东迅速的跑了出去,大家都不知道他是否能够真的找的回那个大头贴,都在拭目以待着。
十几分钟过去了。刘年东灰头丧脸的回来了。他说:“没有找到。”
我说:“其实找到那个大头贴也不一定有什么用的。”
“肯定会有用的,它最起码能够解释一些我心中的疑问。”
对,我们大家现在都有疑问,从刚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寻找,好象被什么东西操作着似的,让我们一步步的进入,然后把我们都逐渐的吞噬。
第六章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是一个关于女人的梦,我看不清这个女人的面容,我只能感受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然后大概知道她的轮廊,有着优美的身体曲线,是非常吸引人的那一种。
她轻轻的告诉我说:“传说在心爱的人手里画圈圈,下辈子我们还会再相爱;地铁五分钟一班,公交车十分钟一班,我们的爱一辈子就一班。妈妈说:爱的太累,就睡一会儿。”
我清楚的记得这句话,这个是写在那个大头贴后面的话,是小郭死之前说过的话。
我瞬间被惊醒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现在的时间是早晨2 :30分。
我抬起头来看了看其他人还都在熟睡之中,自己看着上铺空空如也,心里面不免觉得害怕,好象有什么东西轻易的就从上面掉下来似的,然后砸中我的脑袋,我趁早用被子捂住了脑袋。
“这么早就在大吵小叫的干什么啊?都不让人睡好觉。”汤浩一边抱怨着一边又不得不穿好衣服下床。
因为今天大家都得去领军服,然后到所在的阵营报道。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的时候帮我说一下我身体不舒服。“李瑞对大家说道。
马越成也跟着对我说:“我也是,帮我说一下啊。”
说真的,我是很讨厌这样的,但是有没有办法,谁叫他们和我住在一个寝室呢。
我们梳洗完毕以后,下楼的时候突然间看到礼堂处堆了几个花圈,不免有些觉得奇怪。
“学院那个领导这么的不走运啊?还没有开学就去了极乐世界。”高伟呵呵笑着说。
“你留点口德啊。”刘年东看了看高伟说。
“是我们的楼管昨天晚上死了。”住在我们隔壁的新生在我们后面对我们说道。
我感觉到我们的后背都凉了半截,“楼管死了,你听见没有。”
“恩,有点门道,”刘年东用眼神提示我,“我们去看看。”
汤浩有点不愿意了,生气的说道:“我早饭还没有吃呢,怎么就去看死人啊,这个未免也……”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我们已经走的很远了。
汤浩在后面摇了摇头,追上我们的步伐说道:“算我是服了你们了。”
其实我们也没有听到什么东西,就是楼管在这个安X 院兢兢业业的工作了实绩情况,然后对他进行沉重的悼念一番。
“你看孙大尉也在那里,”我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和汤浩身高差不多的男人,“你过去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要我去问啊?”汤浩用手指着自己说。
我们几个人一起看着他说:“只有你认识他啊。”
刘年东无赖的说:“个子大的人就是智商低。”
“我这个消息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的,你们听好了,”汤浩神秘的接着说道,“今天早上有人发现楼管吊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学院里为了不引起外界更大的影响,只是说生病自然死亡。”
“楼管为什么要好好的吊死呢?”刘年东表情严重的问。
“你这个消息准确么?”我有点怀疑汤浩说的话了,开玩笑似的接着说,“是不是把我和刘年东真正的弄的悬乎啊。”
汤浩举起双手说道:“我要是骗你们的话就不得好死。”
“只有一点能够解释楼管的死亡,”刘年东的眼神不同以往,“那就是楼管肯定接受到了某种讯息才导致他的死亡的。”
“我想起来了,楼管不是警告过我们吗,”我紧张的说道,“是不是说的就是这个啊。”
“你们再说什么啊?”高伟和汤浩实在是忍耐不住了,“我们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啊。”
刘年东帮我解释说:“他说的是那张大头贴。”
“那张大头贴怎么了啊?”汤浩的瞳孔聚然间放大。
“没有什么,”刘年东突然间大笑着说,“你不是早就说肚子饿了吗?那我们去吃早点啊。”
经过刘年东这么一说,大家的肚子都好象是同时响应似的,发出嗡嗡的声音。
刘年东单独和我说了关于他一些过去的事情。他告诉我他是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啊。
他问我:“你看过港片《见鬼》系列吗?”
我点了点头说:“对。”
我现在还记得那个公交车上面的皮球,让人紧张的无法呼吸。
“我有着鬼眼,我能看见一般人所看不到的东西,我以前并不知道这些,我把这些告诉我的朋友时,他们都说我是神经病,所以我的朋友很少,后来我就不愿意对别人说了,免得我再次失去我的朋友。”他接着说,“直到我看到小郭的死和楼管的死,我不能不说了,我一直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那是一双可怕的眼睛,其中有太多的怨恨,我第一次来到302 寝室我就感受到了,尽管我没有和大家说,但是有一点,你还记得我和你去问楼管问题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就看到楼管的背后有着阴影,那是她在。”
他说的话令我不寒而栗。“所以你拉着我衣服,叫我离开。”
“是这样的。”刘年东点了点头说。
“那小郭的死呢?也与她有关吗?”我追问。
“我不确定。”刘年东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而后接着说,“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打牌你也是知道,好象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她已经来过了。”
“来过了?是什么时候?”
“就是大家在看那个大头贴的时候。”刘年东慢慢说出口。
“那就是看了大头贴的人都跑不了,要像小郭一样。”我这个可怕的想象被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没有这么说。”刘年东和我回去的路上安慰我说,“没有事情的,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反问着他。
“因为你是我相信的人,我觉得你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对待我。”
“这一点你说对了,”我笑着说,“我的确不会像其他人对待你的,可是这些事情发生了的,让我……”
“让你难以接受是吧。”刘年东除了自己有鬼眼以外好象还能够看穿别人的心思似的,真的让人害怕。
“那你能告诉我下一个是谁吗?”
“你说什么下一个是谁?”我不知道刘年东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明白我所说的话。
“你既然说她存在,那么她肯定就有下一个目标的,更何况我们都看了那一张大头贴。”
“我不能够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或许我们要找到这个人的答案。”刘年东看着眼前这座老式的教学楼若有所思。
第七章
先是小郭心肌梗塞死了,然后是楼管上吊死了,接下来是谁呢?
我问着我自己。
“徐纯,马越成和李瑞怎么没有来啊,他们人呢?”我们班主任成大光打断了我的思绪并问我
他们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回答说。
“军训的第一天就给我说身体不舒服,是不想来吧,”成大光当着大家的面前大声说道,“有本事以后都别来了。”
真倒霉,我成了成大光眼前无辜的替罪羔羊了,我真的有股冲动把成大光那个公鸭嗓子给封起来,让他永远也嚣张不了。
特别是在军训的时候一听到这样的公鸭嗓子,真的让人难受,本来身体上消耗就够大的了,同时还要接受精神上的考验,不过时间走的挺快的,一天转眼就过去了。
记得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就希望多一点时间,而现在就希望少一点时间,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啊,差别是如此之大。
我把帽子丢在床上说:“我的身体好象都要散了架似的,现在想支撑起来都有点困难了。”
“可不是嘛,”高伟在床上双腿一伸说,“老子真特妈的累啊。”
“这那叫人过的日子啊,”刘年东那着毛巾说,“我去水房冲一下。”
“嘿嘿,我和胖子就爽了,到现在都没有动过。”马越成在床上笑嘻嘻的说道。
睡在马越成上铺的李瑞也说话了:“这个叫做聪明,好了,我现在起来吃饭了,你们可一起啊?”
李瑞等待着我们的回答。
“一起、一起。”马越成第一个响应。
“等土狗一起啊。”我说。
“我好了。”光着膀子的刘年东推开寝室的门进来说道。
“那我们就去吃饭吧。”我回头把门给锁上。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们中间少了一个人。
“汤浩呢?”我问大家,“他没有回来吗?”
高伟不怀好意的说:“他去泡MM了。”
我对高伟的话将信将疑:“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哦,我也看见了,”刘年东接着说道,“他是和一个播音系的小丫头在一起。”
“看来我也得找一个了。”高伟美滋滋的说着,好象他现在的怀里面正在抱着一个小妞似的。
“你不怕你老婆把你给掐死啊。”我顺便给高伟一个警告。
“你说我老婆啊,”高伟开始嚣张起来,“她现在和我可是八秆子打不着的,她在上海呢我怕什么啊,再说那个男人不是花心的,你说是不是啊,土狗?”
“是哦。”刘年东勉强的笑了笑说。
“我就不是这样,我认为对待感情要有始有终的,不能在这里留情在那里留情的。”
“那是你的个人观点,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享用吧。”对于高伟的话我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哎,你说今年我们学院可是招了不少人啊,特别是女的。”高伟兴致不减的接着说。
“我们学院是沾着艺术的边了,”马越成看来对我们学院了解不少,“我们院校还是我们安徽省唯一一个在全国范围内招生的大专艺术类学院啊。”
我听到马越成这么说,立刻配合性的竖起了大拇指说道:“牛啊。”
李瑞也意味深长的说:“真的啊,那我们岂不是感到自豪。”
“你们快点菜吧,少在废话了。”刘年东在一旁催促着。
经过他提醒我才注意到今天在校友吃饭的人还真的不少呢,里面外面都有人,幸亏我们来的及时抢到了一个位置,要不然得瞪着眼睛受着。
“我要一个香干炒肉丝。”李瑞把菜单丢给刘年东。
“我要家常豆腐。”马越成说。
“我要火腿肉片。”高伟说。
刘年东看了看我说:“你呢?”
我本来要点一个喜欢吃的宫爆鸡丁的,但是一口开水烫着了嗓子眼,瞬间难过的要命。
他看我半天没有说话,就说:“我帮你点了,西红柿炒蛋。”
我彻底的晕菜了。我是最怕酸的啊。只怪我先前没有申明。吃过酸的东西我的肚子就是受不住。我们寝室楼的厕所是公用的,虽然有很大的水箱不定时的冲洗,而且还伴随着巨大的令人不舒服的声音,真的让人感到难受起来。我看着我头顶前面的水箱时常在想,这么大的水箱一定能装下一个人的,例如马越成那样的胖子。
记得香港有部电影有过类似的情节,当时看得真有点过于惊心动魄了。“呼啦”的一声,水箱有开始工作了。我的双腿之间顿时有一股清凉的水流流过,搞的我身体上的鸡皮疙瘩直起。
“上个厕所都让人不舒服啊。”我在寝室抱怨着。
“是啊,特别是那个水箱,当你刚要排泄的时候它就会呼啦一声让你‘下面’不自觉的就收缩了。”“胖子,你不要说那么直接好不好,”刘年东对李瑞翻着白眼,“我们才刚刚吃过呢。”
“那又怎么样,人吃了不就是为了拉吗。”李瑞对于自己的话得意起来,表现出满足的神情。
“难怪你长的这么胖。”刘年东似是而非的笑着说。
“呵呵,我想啊,要是那个水箱安装在你的这个肚皮上也没有什么问题啊。”我也加上这么一句。
李瑞一本正经的说:“那可不行,我可不能发出那样的声音,特别是在晚上,把人都能吓得半死。”大家听着李瑞的话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说真的,我晚上上厕所都有点害怕,总觉得身后有一个影子跟着,特别是那水箱的声音一发出,这样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高伟忍住笑,捂住肚子说,“你们现在有没有人想上厕所啊?”
大家看着高伟那胆小的模样都在笑,没有一个此时下床愿意陪他上厕所。
高伟只好一个人硬着头皮走出寝室。
“你们这样说我还真的有点感觉了呢,”马越成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说,“你们有没有听见啊?”“听见什么啊?”我看着他所做的模样就想笑。
“水房里面有声音。”马越成奇怪的说。
“这个你也能听的见啊,”我假装的配合他说,“那你的听力非常的不错啊,我们寝室中间还隔着303 和304 呢。”
“就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奇怪啊。”
“不就是自来水的声音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李瑞在床上翻动着身体说。
“砰”的一声,寝室的门突然被撞了开来,高伟的身体跌倒在地上,整个面部没有一点血色,嘴巴一直在发抖着说:“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我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伟,你怎么了?”我们都大声的喊着他。
由于我的床位是最靠近门的,所以我第一个下了床扶住了高伟的身体。
他的身体是冰凉的,好象是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体温一样。
我抓住他那不停抖动的手,慢慢的在他的耳边说道:“没有什么事情吧。”
刘年东和其他人这个时候也靠近了我们。
刘年东说:“我们还是把高伟先抬到床上再说吧。”于是我们大家一起把高伟给抬到了他的床上。“不要,”高伟那双冰冷的手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惊恐的对我说,“那双眼睛在看着你,下一个就是你。”
我被高伟这个动作和表情吓了一跳,整个脑袋瞬间就像清空了似的,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双可怕的眼睛看着自己。
我摆脱了高伟那双冰冷的手,对大家说:“他可能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令自己产生了幻觉。”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李瑞不知所措的说。
“你现在和马越成一起去找校医去。”刘年东想了想说。
“怎么,我和胖子现在去找校医啊,”马越成害怕的说,“刚才高伟才从厕所那里回来的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是啊。”李瑞也点了点头说。
“趁现在还没有关灯,来得及,”刘年东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说,“要不然你们留下来照看高伟,我和阿纯去找校医好不好?”
刘年东的话刚说完,马越成和李瑞的身影就消失在走廊处。
高伟的口中继续复述着同样的话:“那双眼睛在看着你,下一个就是你。”
“我们去水房看看。”刘年东看着我说。
“那高伟怎么办啊?”我看着还是有点神智不清的高伟说。
“他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听着刘年东的话,和他一起到水房去了。
当我和刘年东到水房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什么东西,只是有一个水龙头是在开着,不停的在流着水。刘年东走过去伸出手把水龙头给关了,然后看着我说:“现在的人都不知道节约用水。”
“节约用水?”我听着刘年东的话一点都不明白。
“我也不能解释什么,”刘年东走出水房对我说,“我们还是回寝室吧,到时候我们一起问高伟就什么都知道了。”
“高伟,你在干什么?”刘年东推开寝室的门就看见高伟爬在了地上。
我和刘年东迅速跑过去把高伟重新抱到了床上。
我们问他:“你干什么爬在地上啊,难道你在地上找什么吗?”
我蹬下来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
高伟的眼睛直视着我和刘年东,面无表情,好象不认识我们似的。
“你认识我吗?”我看着高伟问道。
刘年东不解的看着我,正想说什么而又没有说出口。
“你们是谁啊?”高伟呆滞的看着我们问,然后又看了看自己说,“我又是谁啊?”
这个时候校医进来了,马越成和李瑞跟在后面。
校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高伟问大家说:“就是他吗?”
“是的。”我和刘年东让给校医一条过道。
校医坐在高伟是身边,他用手翻了翻高伟的眼皮,然后用听诊器在高伟的胸口听了听。
校医站起来对我们说:“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虚惊过度而已,我给他打一瓶吊水,明天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校医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箱子,然后挂好输液瓶和输液管。
校医把针头扎进高伟的手背的时候,高伟的面部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好象这个针扎的不是他一样。校医嘱咐道:“你们看着这瓶里面的水,要是到这里了,你们就给他拔掉。”
说完校医就准备走了。我不得不拦住校医说:“我们同学或许出现了一点问题,他已经不认识我们了。”
校医笑了笑说:“你们不要开玩笑了,他只是虚惊过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他只是逗你们开心而已。”
我对校医的话不能理解,然而我又无能为力。
高伟现在像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手背上的输液管里的液体慢慢的进入他的身体,然而他自己就好象完全没有知觉一样。
我生气的看着刘年东说:“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你不是说了嘛,有什么效果呢?”刘年东反问我说,他好象已经早就看透了校医似的,“这些人根本不管这些事情的。”
我看着大家,大家同时也在看着我,都好象在问:那现在怎么办呢?
“今天是几号啊?”刘年东突然问道。马越成拿出手机看了看说道:“今天是5 号。”
“那明天就是6 号了,”我不明白刘年东这样说话的意思,他接着说,“明天高伟的女朋友从上海来看他。”
“你怎么知道的?”我看着刘年东问道。
“高伟来的时候对我说的。”
李瑞和马越成到现在也看出了一点问题:“他到底怎么了?”
“我们也不知道。”我和刘年东摇了摇头说道。
或许连高伟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何况我们这些外人呢。
但是有一点我们能够确定,那就是高伟肯定被什么东西给吓倒了,否则的话他现在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模样,连我们都不认识了。
我们还是希望高伟没有出什么事情,真的像校医说的那样,只是虚惊过度而已,把这瓶水吊完,然后一觉睡到明天早上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你说高伟说的那个东西真的存在吗?”我忍受不了大家这样默默的等着,一句话都不说难受死了。“我不知道,”刘年东一反常态的大声说道,“你不要再问我了,算我求求你了。”
我也向他吼道:“我不问你问谁啊,这间屋子只有你知道,也只有你能够看得见。”
“我看得见又怎么样,我看不见又怎么样,那又不是我所想要的,我一出生就这样。”刘年东抱着自己的脑袋说。
“所以你更加的要面对你自己啊,你不能够选择逃避。”我说话的语气平和了下来。
“我没有逃避,我一直在面对,”刘年东茫然的看着大家说,“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不想你们或者其他人再次受到伤害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李瑞问,“我和马越成一点都听不明白。”
“刘年东他有鬼眼,他能看到我们所看不到的东西。”我不得不把刘年东的秘密公开出来。
“他能看到鬼啊,”李瑞在床上害怕的缩成了一团,发抖的问道,“那我们寝室是不是有哪个东西?”
马越成听李瑞这么问早就吓得把被子捂住了身体,浑身上下缩成了一团。
“你们不要再追问了,高伟就是对大家的一个警告,我相信只要我们不去碰她,她就不会找我们的。”
李瑞给予了怀疑:“你能够保证什么?你要是能够保证的话,高伟也不至于成现在这个模样了。”
虽然高伟出事并没有和刘年东有什么瓜葛,但他对李瑞的话也没有什么反驳的。
“我们大家现在都冷静一下,我们必要担心什么,再说高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他到底看见了什么,现在都不清楚,都不能去怨谁怪谁,那样也是于事无补的。”我说出这样的话是为了平息一下大家现在这个时候心里面的一些波动,至少不能让自己吓倒自己。
我小心翼翼的扯掉高伟手背上的针头,防止把已经熟睡了的高伟给弄醒了。
夜就这样如水一般的沉静着,在寝室里大家都没有说话,好象被这夜的寂静给制约了似的,彼此都听不见均匀的呼吸声;在另外一个地方,汤浩或许正在和一个播音系的MM正在翻云覆雨呢,一个声浪高过一个声浪,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八章
“请问这里是302 寝室吗?”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子出现在302 寝室。
她说话的声音就如同百灵鸟的叫声一样清脆,让人有一种新鲜感。
“你找谁啊?”我还是愿意享受我的好梦的,但我不得不这样问,谁叫我的床铺在门边上呢。
“我找高伟。”她笑嘻嘻的说。
“哦,你就是胡伟吧。”我上下重新打量着这个从上海而来的女孩子,的确是属于漂亮的那一类型的,看来高伟的艳福不浅啊。
高伟的床铺在最里面,而他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把自己的脑袋向着里面,现在也是如此,难怪胡伟进来没有发现到他。
“他在那里。”我向胡伟指了指高伟的床铺说。
“好家伙,现在还在睡觉呢,看我怎么惩罚你。”胡伟大胆的前扑在高伟的身体上,尽管我们这些男生都在这里也毫不在乎。
高伟惊呼的推开胡伟说:“你是谁啊?”
“你小子脑袋麻痹了吧,怎么,几个月不见你就假装不认识我了。”胡伟嘟着嘴巴说道。
“我真的不记得你是谁了?”高伟抓了抓脑袋说道。
“你要是一再这样的话,小心我以后都不会理你了。”胡伟开始有点生气了。
这个时候刘年东说话了:“胡伟,我叫刘年东,是高伟的室友,有件事情我必须向你说明一下。”
胡伟回过头来,满脑子带着疑问的看了看刘年东说:“你想告诉我什么?”
“昨天晚上高伟被一件东西吓着了,然后连我们大家都不认识了。”
“你是说他被吓傻了,”胡伟哈哈大笑起来,显然是不相信刘年东所说的话,然后手指着我们每一个人说,“你们快给我老实交代吧,高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了,竟然都帮着他骗我。”
刘年东不得不认真起来说:“我所说的都是实话,你看见他床头还有打点滴的瓶子呢。”
胡伟看着我,希望我能够给她一个答案,所以我就对胡伟点了点头。
“你们都在骗我啊,高伟,你说是不是啊?”胡伟晃动着高伟的肩膀说道。
“他们没有骗你,我真的不记得你是谁了。”高伟拿开胡伟抓在自己胳臂上的手。
胡伟茫然的看着高伟,好似不认得了,“那现在该怎么办呢?”胡伟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低谷,好象身体已经被埋葬于冰窖之中。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才等你来的。”刘年东如实的回答说。
“我有什么办法呢?”胡伟问着自己说。
她的眼睛看着高伟,而高伟的眼神信息告诉她:我们彼此都是陌生的。“那打电话给高伟家里人吧,毕竟总不能在这里耗着,是不是。”我提议着。
“可是高伟的父母都不在家啊,”胡伟一脸无助的说,“他们都在上海,而且现在绝对不能告诉他们高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我问。
“因为高伟的母亲有心脏病,我怕他母亲一时间接受不了,再说高伟是他们家里面唯一的儿子。”胡伟几乎哭着说了。
女人的眼泪有的时候也挺有效果的,高伟走过来拍了拍胡伟的肩膀说:“没事情的。”
胡伟不知所以的看着高伟,眼睛了含着泪水,两个人这个时候是陌生的,但是我想他们的心这个时候不是陌生的。否则高伟也不会自然的说出“没事情的”这样的四个字。
“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住呢?”刘年东看着胡伟问道。
胡伟看着高伟说:“在你们校外的旅馆里暂时住着。”
这个时候她是多么的希望高伟能够听得懂他所说的话啊,可是他能够听得懂吗?看高伟的样子就知道了,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不如我们现在出去找个房子租下了,然后你来照顾他。”
“刘年东说的没错,我们现在也只有这么做了。”我看着依然拿不定主意的胡伟说道。
“那好吧。”胡伟咬着自己的嘴唇说。高伟没有再次拒绝胡伟的手,让胡伟的手自然的搭着他的胳膊。
“胡伟,你是怎么进来的啊?”李瑞这个时候套了件上衣问。
胡伟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莞尔一笑说:“楼管是个笨蛋,我说是你的指导员,他就放我进来了。”
女人的心情变化真的很大,刚才还好象天要塌下来似的,现在倒是满脸的笑容。
“楼管是刚换的,不是我进来时候的那个楼管,要不然肯定要折腾半天的。”李瑞颇有感触的说道。
“楼管肯定是受不了你,一定被你给搞走了。”
李瑞穿上自己那Y 形状的拖鞋,笑着回答说:“我要是有那样的本事那我岂不是阎罗王了。”
“怎么了?”胡伟一脸的疑问。
“楼管昨天死了。”刘年东冷漠的说。
大家好象被接下来的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都不说话,还是我打破了沉默说道:“怎么都不说话了啊?都在想什么呢?现在重要的是把高伟和胡伟找一个房子。”
“马越成,你不去啊?”我看着还在床上一动未动的马越成说道。
马越成抓起被子向自己的脑袋盖去,说道:“你们先去吧,我等一会就来。”
“好吧。”我说着。
我不明白马越成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留在寝室里面,难道他不感觉到害怕吗?毕竟302 寝室接踵而至的出现事情了,先是小郭的死,然后是高伟失去了记忆。
我们在食堂里简单的吃过了早点,然后在十五里河那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房子,在2 楼,是一室一厅,房租也只有150 块钱每个月,算是比较便宜的了。
“还不错嘛,这么便宜的房子还有床。”胡伟惊喜的说道。
李瑞一屁股落在了床上,然后开玩笑说道:“要是没有床的话,你和高伟睡在地上啊。”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胖子,”胡伟笑嘻嘻的接着说,“我会去买的啊。”
高伟站在一边,对于眼前这一切一言不发,好象这些都与他无关似的。
我拍了拍高伟的肩膀说:“这个就是你的新家了,以后你就住这里了。”
“我住在这里?”高伟指了指自己说,“不可能,不可能,那双眼睛还在看着我呢。”
高伟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了,两只手也开始抖动起来了,他好象又开始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内容了。“够了,高伟。”刘年东始料未及的大吼一声,把大家都吓了跳。
高伟被刘年东这一声吼给震住了。
我问刘年东:“你这是在干什么?”刘年东快速的用手对我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于是大家和我一样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刘年东将要做什么。
刘年东小心翼翼的说:“高伟,你看着我,我是刘年东,没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你。”
刘年东说完过后,一阵子安静。高伟慢慢的说:“我真的看见了,你相信我啊,刘年东。”我们都清楚的听见了这句话的后面的三个字,那是刘年东的名字,高伟终于记起了大家。
“你知道我是谁了,你还在害怕什么啊,你所看见的东西只是假象,并不是真的,你告诉你自己说。”刘年东认真的看着高伟说道。
“我没有撒谎,你们为什么都不相信我呢?”高伟用近乎崩溃的眼神看着大家。
胡伟在旁边也担心起来了,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只好无辜的看着高伟。
“我知道你没有撒谎,我相信你,”刘年东态度比较缓和的接着说,“现在你跟我说:我所看见的东西只是假象,并不是真的。”
“我所看见的东西只是假象,并不是真的。”高伟复述了一遍。
“这样不是很好吗。”刘年东拍了拍高伟的肩膀说。
“那我们先走了。”刘年东看着胡伟说,示意高伟现在的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非常需要一个人的照顾。
“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胡伟说了这么一句。于是,我们都离开了高伟暂时所租住的这个房子。
在我转身离开的时候,高伟好象拉住我小声说:“眼睛,眼睛……”
我回过头看着高伟问:“还有什么事情吗?”高伟的表情告诉我,他有话想说却说不出来,或者是不知道怎么和我说明白,最终还是无奈摇了摇头。
我们走在回学校的路上,两边的树木都像是染上了什么病症似的,都没有一点生气的模样,看着真让人不舒服。
我还是忍不住问刘年东: “你认为高伟没有问题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刘年东看着两边的道路说,“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这里的房子和树木,但是除了这些你还能看见什么呢?”
“还能看见人啊。”李瑞笑嘻嘻的说道。
刘年东失望的摇着头说道:“恐怕不止这些哦!”
刘年东的眼神在他说话的一刹那泄露了所有的未知和恐怖。李瑞听了刘年东的话后,笑容像是僵硬了一般,不自觉的停止在脸上。
我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我们现在不是回去吗?”
“回去?”我想到了302 这个可怕的数字,它到底蕴涵着什么呢?有着什么样的魔力让我们这样的紧张和吐不过气起来。
“从那里开始就从那里结束,我想问题总有它解决的办法的。”
李瑞这个时候发出了个不算疑问的问题:“那高伟怎么办呢?”
刘年东回答的比较实际:“还能怎么办,他现在被胡伟照顾着就可以了。”
刘年东转而又说:“至少比在寝室里要好,因为寝室里面有他害怕的东西。”
“因为刘年东是有鬼眼的,跟着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我和李瑞的想法是一样的。
在回寝室的时候我和李瑞都不敢单独的看向水房,害怕里面有什么东西突然之间就会窜出来似的,令人不寒而栗。我们四周像是聚满了阴风,我的身体上不自觉的出现鸡皮疙瘩;李瑞干脆把自己的手袖上衣向下拉了拉。
刘年东看着我和李瑞的动作后,甚是不满的说道:“你们在干什么啊?”
“没有啊。”我和李瑞一起小声回答说。
“你们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其实是没有什么的。”刘年东安慰我们说。
一个人一旦被某个不明的物体所惊吓,无论他是有多么好的承受力,对于他本人来说都是有所触动的,何况像我们本身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更不用多说什么了。
李瑞非常担心受怕的说道:“你肯定是说没有什么了,只有你一个人看得到那个东西,我们又看不见,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当然不希望我们当中再有什么人出事了,那样对谁都不好,到时候大家也只得退学了,再也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了,这是最不可能的结果。”
“为什么是不可能的结果?”李瑞还没有走到寝室的门口的时候几乎用吼的声音了,“我这就打电话回去。”
我正当想拦住李瑞的时候,刘年东对我使了个眼色。于是,李瑞的身体快速的从我的眼前消失不见。隔壁寝室的人被这样的景象给吸引过来了,一个个的张望着我和刘年东这里,好象有一场不可避免的决斗就要发生似的,幸亏不是这样。
“我们回寝室。”刘年东说了这么一句。
刘年东顺手把寝室的门栓给插了起来。
“你刚才为什么不要我拦住李瑞?”我问刘年东。
刘年东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说:“你拦住他又有什么用呢?”
我思考着刘年东对我的反问,心里面在重复的默念着:“我即使拦住了胖子有怎么样呢?”
我能够始终阻止他吗?我想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还是接受刘年东的建议的好,没有必要做这个举动。
刘年东非常肯定的对我说:“他家里人肯定不会同意他退学的,所以他还会回来的。”
“李瑞退学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汤浩在他自己床铺上伸出自己的脑袋说道。
刘年东对于汤浩的问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打趣的问道:“昨天晚上你怎么样啊?”
“就那样啊。”汤浩喜上眉梢说道,看样子是搞定了对方了,把那个播音系的小丫头容纳为自己的池中物了。
“你现在的表情就出卖了你。”我看着汤浩那满足的神情说道。
“什么啊?有吗?”汤浩故作镇定的说,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那张纯正的国字脸。
我和刘年东对面前这个到现在才尝到异性鲜味的雄性动物大笑不止。
“你们笑够了没有啊。”汤浩生气的说道。
“其实我们也没有笑什么。”我为自己辩解着。
“我现在不想和你纠缠这个问题,”汤浩一本正经的接着说,“我早上回来寝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而且连高伟的床铺都好象被人打劫了一样。”
“马越成不是在寝室吗?”我怀疑的问道。
汤浩不屑一顾的说道:“他啊,恐怕又去玩他的魔兽世界了。”
“这倒也是。”我不得不赞同汤浩所说的话,因为没有什么在马越成眼中比玩魔兽世界重要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汤浩看着我和刘年东问道。然后我们把所经过的一切都全部告诉汤浩了。
汤浩听过后,本身自己身体已经直立在床上,现在像是瘫痪了一般。汤浩皱着眉头说道:“我也要告诉你们一个不好的消息,这个寝室的确是死个一个女人,而且她的死状是极其的恐怖,活活的被衣服架子给勒死的,这个事情整个播音系都知道,昨天晚上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生还和她认识呢。”
“还有呢?”刘年东问道。
“还有?我就不知道了,她没有和我说。”汤浩摇了摇头说。
“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待下去吧,那样肯定会出事的,”我听着汤浩这么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不然下一个会是谁还不知道呢?我可不想冒这个险。”
刘年东诡异的一笑说:“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
我知道刘年东说话一向都是非常谨慎的,何况在这件事情上他是唯一拥有鬼眼的人,只有他能够看的见那个东西,所以他说的话我不得不相信。我瞬间好像感受到自己已经近乎于崩溃的边缘了,我的确接受不了这个即将来临的恐怖,或许还要我的命。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第九章
刘年东慢慢的说道: “你们先别急,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得找到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关小满。”
“关小满是谁?”我和汤浩都表示不解。
在这个时候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引起我们不必要的紧张。
“关小满是大头帖上那个女人的唯一一个在安X 院的好友,我想只有找到她才能解决一些我还不知道的问题,”刘年东认真的说,“虽然我和她简单的交流过,通过这里,但她给我有太强的怨气,所以我们必须要找到关小满,否则我们都跑不了。”
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是一个不同寻常的眼睛,至少让我觉得不太安全。
“那我们赶紧去找关小满吧。”汤浩迫不及待的说道。
“对,去学生处查一下档案。”我觉得我的眼前充满了一片光明,再也不用陷入这无穷无尽的恐怖当中去了,然而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梦幻而已。
“这次不用去学生处,我们直接的去找成大光,他应该知道。”
于是我们一起去了安X 院教师宿舍楼。
“什么?你们要去找关小满?”成大光吃惊的看着我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惧怕,好象触摸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吞吞吐吐的接着问道,“是谁告诉你们要找关小满的。”
“是我,”刘年东的眼神直视着已经颤栗不稳的成大光,接着说道,“因为我有鬼眼,只有找到她我们才能搞清楚整个事情。”
成大光听了这句话后整个身体彻底的瘫软了下来,他没有想到他的学生当中会有这样能力的人,而且就在自己面前。
“你们不用去找她了。”成大光叹了一口气说道。
“难道她也死了?”我不相信的赶紧问了一句。
“她已经疯了。”成大光缓缓的从口中说出这五个字,这无疑对于还抱有希望的我们来说又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怎么可能?”刘年东对于这个事实觉得不可思议,如同我和汤浩一样的难以接受,可是事实毕竟就是事实,不会因为你人为的想法而随之改变。
“完蛋了,完蛋了,我们这次彻底的完蛋了。”我从汤浩的眼中看出了一个人的绝望,那是来自对自己命运无法掌握的绝望。
“成老师,那你现在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么?”
“前段时间还在本市的中心医院里面接受治疗,她的家里人来学校办理了退学手续,后来我就不知道了。”看着成大光欲说还休的表情好象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
“谢谢成老师,我们就先走了。”刘年东转过身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眼神有些改变,有些东西即将被预示着发生,然后我们一起从成大光的房间里面退了出来。
“你们要注意安全啊。”成大光在我们身后嘱咐着。
“你觉得成大光的话有几分可以相信?”我问着刘年东。
“我不知道。”刘年东的眼睛看着前方,好象在寻求着答案,而前面的一片草坪地不能清楚的给予回答。
“我们去医院问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成大光在我们身后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这个是我刚才在一起同住老师的学生册记录上找到的关小满家庭住址。”
刘年东接过了成大光递过来的纸条,然后说:“谢谢。”
我拿过了刘年东手中的纸条看了一下。
“原来关小满的家就在合肥啊。”
“你们要找的那个病人已经在几个月前出院回家修养去了。”在我们再三要求之下那个值班医护人员才把记录翻开了,然后找到了关于关小满的记录十分不耐烦的说道。
“我们能看一下关小满的病情记录吗?”刘年东试探的问了一句。
“不可以,这个属于病人的隐私,你们也不是病人的家属,所以你们无权知道和过问。”医护人员理所当然的给予了拒绝。
“我们这样空手的问是没有什么结果的,谁不知现在的医生可是一个暴利的行业,个个都腰缠万贯。”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深深的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之所以能给你这样的态度算是客气了。
“医生就是第二个屠夫,这句话是谁说的啊。”汤浩抓了抓脑袋,一时间还真把这个伟大的作者给忘记了。
“那个革命家,文学家,思想家,鲁迅先生早就说过了这话。”我在后面补充说道。
我们三个人一起打了个出租车到了关小满的家所在的地方,嘉和苑小区,1999年建成的。
“在南区3 栋,这里。”我指着小区里的分布图说道。
“好象多了两只眼睛的人就是比我们厉害一点。”汤浩似乎在报复刚才的一箭之仇。
“我们走吧,”刘年东站在我和汤浩之间说道,“现在没有时间斗嘴了。”
刘年东紧接着不放心的说道:“你们都记得我刚才所说的话了吧,别到时候忘记怎么说了。”
“知道了。”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说。”汤浩和我同样的明白,如果这个时候说错话的话,我们可能连关小满家的门都进不去,就别指望其他的了。
“请问你们找谁啊?”一个中年妇女打开了门,透过防盗门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我们。
“阿姨,您好,请问这里是关小满同学的家吗?”刘年东客气的问道。
中年妇女忧郁的停顿了一下,然后警惕性的问道:“你们是谁啊?找她有事吗?”
“我们是关小满的同学,想来看看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谢谢你们的关心,小满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她需要静静的修养,我不希望有人打扰她,不好意思。”
“阿姨,别……”刘年东一只手从防盗门的缝隙里面插了进去,险些就被对方将要关上的门给夹到了。
中年妇女停止了动作,十分不高兴的说道:“我想你们还是回去吧。”
“我们只是看看关小满,没有其他的意图,我们还买了一些水果,放下我们就走。”刘年东诚恳的说道。
我和汤浩在一边也附和着。
“那好吧,你们进来吧。”中年妇女看着我们十分诚恳的样子,并非怀揣着什么不良企图,最终还是打开了防盗门让我们三个人进去了。
“谢谢阿姨啊。”
“我以前好象没有见过你们,你们不是小满的同学吧。”没想眼前这个女人的观察能力这么强,有点超乎了我们的想象,但对于一个已经疯了的女孩母亲来说这也再正常不过了,我想我们不是第一批来“看”关小满的人了,或许我们各自的目的都不一样。
“我们没有恶意的。”
中年妇女看了看刘年东,然后又看了看我和汤浩,意味深沉的说道:“你们要是有恶意的话,我还能让你们进来么,我是小满的母亲,我可不希望我们家小满再受到任何来自外界的伤害了。”
“这点我明白。”然后刘年东把我们寝室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和关小满的母亲说了,唯一忽略了一点就是刘年东没有说自己有鬼眼。
“原来是这样啊,”关小满的母亲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建议你们转到别的学校去读书比较好,虽然我本人不太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那种东西,但万事都讲究个心理塌实,你们说是不是啊,毕竟你们还非常的年轻。”
“谢谢阿姨的建议,我们会考虑的,不知道我们现在能不能看一下关小满。”
听着刘年东的话后,关小满的母亲面露为难之色。
“这个时候小满应该在看书。”
“看书?”我们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一个已经疯了的人还能看书。
“我知道你们难以相信,不过小满就在这个时候就看那本书,书上面还有一个女孩子的签名,她叫邱翩翩。”关小满母亲的眼神移向了阳台,那里有个女孩子端稳的坐在靠椅上,手里面还拿着一本书。
“阿姨,你放心好了,就我一个人过去看看,我不会吓着她的,”刘年东对我们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你们在这等着。”
“好的。”我和汤浩都点了点头。
关小满母亲对于刘年东走进自己女儿的身边还不免有些担心,害怕这个陌生人吓着了自己的女儿。
刘年东走近了关小满,关小满抬起了头看了看刘年东,然后又低下了头继续的看起了自己手中的书,丝毫也不在意刘年东站在自己的身旁。
刘年东的嘴唇动了动,好象在和关小满说着什么似的。
关小满一下子把手里面的书给合了起来,眼睛直视着刘年东,好象即将要发生什么似的。我们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上了。
关小满从靠椅上站了起来,同时关小满的母亲在客厅里也紧张的站了起来,关小满走了进来看了我和汤浩一眼,然后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刘年东跟在她的身后。
“小满,你没有事情吧?”关小满的母亲担心的问道。
刘年东对关小满的母亲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而关小满也丝毫没有在意母亲的叫喊,径直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刘年东也跟了进去。
在我们还未来得及跟上去看个究竟,他们两个人很快又从房间里面退了出来。
关小满继续回到了靠椅上面看着那本书,好象刚才另人不解的动作都和自己无关似的。
刘年东走了过来说道:“阿姨,你不用担心,关小满会好起来的,刚才我和她交流了几句,然后她带我去她的房间看了几张照片,我想她没有什么大问题的,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关小满的母亲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就刚才和自己女儿交流了,而且说的这么的轻松,平时自己和她交流都非常的困难。
“等一下,你和我女儿说了些什么?”
“我就是问你的女儿顺便看了她几张照片,然后她答应给我看。”
关小满的母亲虽然还是不相信刘年东说的这么的简单,但也没有接着问什么,她的目光重新回到了关小满的身上。
我们三个人一起和关小满的母亲道了别,然后离开了关小满的家。
刘年东下楼的时候一只手十分诡异的就从上衣里面掏出了个浅灰色的笔记本,说道:“你们猜这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放在怀里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我惊异于刘年东的身藏不露,而且速度相当迅速,差一点就可以当一个魔术师了。
“我看你鬼精鬼精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没有这么简单吧。”汤浩伸手拍了一下刘年东的脑袋。
刘年东十分反感的看着汤浩,警告的说道:“我早说过了,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头。”
汤浩不好意思的耸了一下肩膀,抱歉的说道:“下次不会了。”
“这次算了,”刘年东冷冷的说道,“这个浅色笔记本是邱翩翩的。”
我和汤浩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异口同声的问道:“就是那个大头帖上的女孩子吗?”
刘年东肯定了我和汤浩的答案。
“就是那个在302 寝室上吊死亡的那个女的。”
刘年东说话的语气冰冷而让人感到窒息,让我不寒而栗,汤浩在我身边也不免紧张起来,内心肯定也和我同样的不安,好象这个浅色笔记本就好象一个未知的深渊一样,把恐怖进一步的向我们内心深处推进了。
第十章
“你们到那里去了啊,害得我一个人在这里都不敢上去了。”李瑞站在一栋楼的门口,看见我们三个人走过来劈头问道。
“原来人的体重和胆量不是成正比的啊。”汤浩看着李瑞笑呵呵的说道。
“别这么说胖子了,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弄清楚整个事情的脉搏,希望在此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
“李瑞,你家里人同意你退学么?”我顺便问了一句。
“还同意个什么,说我交了这么多的钱,最起码也得把这个学期给读完,说什么那些事情只是意外,凑巧。”
“我们回寝室看看这个笔记本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吧。”
李瑞吃惊的看着刘年东,有气无力的问道:“怎么?还回去啊,我一想到小郭,我浑身上下都发凉。”
“你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你怕什么,再说这样大白天的会有那不干净的东西出现么,我倒是想看看。”
“可是……”李瑞的话还没说完,看着我们已经上楼了也紧跟着后面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说,“那你们也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
“胆小鬼,”我看了李瑞一眼,不屑的说道,“那有男人像你这样的啊。”
我嘴巴上虽然这么说,希望借此来提高一下自己的胆量,要不是鬼眼刘年东在的话,我想我和李瑞的境况也差不多,至少不会一个人冒然的就回到302 寝室。
“你说我是胆小鬼,要是你碰了小郭的手的话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不要忘记了我是睡在小郭下铺的,要紧张我也比你紧张。”我一想到自己睡在小郭下铺,骨子里都透着一丝凉意,让人觉得冰冷。
漆黑之中有一双手慢慢的从床的边沿上伸了过来,慢慢的接近了我的脸,我睁开了眼睛,看见手突然变成了一双骨头,迅速的插进了我的双眼。我感觉眼球被挖了出来,掺拌黑色液体的血液滴在了我的脸上,我想叫喊却叫不出任何的声音,好象有一个固体卡在了我的喉咙里面,我的手和脚也被束缚在床板上,任凭我怎么扭动身体也无济于事,那一双手继续的在我的身体上游走着,接着是撕裂了鼻孔,然后戳穿了耳朵,最后直至我的死亡。
刘年东把钥匙插进了锁孔,慢慢的转动着,时间好象停止了一般,我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也停止了,不知道打开302 这一扇门我们将要看到什么。
刘年东用右手轻轻的推开302 寝室的门。
一股冷冷的风迎面贯穿过来,扑打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不知道是谁挂在墙上的内裤也被风吹了下来,飘落在马越成的床上。
我没有看见什么异样的情形,只是小郭的床位还是空的,不时的有风从窗户上刮进来,让人觉得凉飕飕的。我不想坐在自己的床上,刚才那恐怖的一幕还在我的脑海中迟迟没有散去。
我吞了一口口水,在刘年东的身旁坐了下来,因为这样才能让我的内心感觉到塌实和安全。
刘年东看了看我,然后又环视了大家一下,这才慢慢的翻开了那个浅色的笔记本。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清楚的听见了一个人的脚步声,正在逐渐的接近我的身体,我冷不防的回过了头。然而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倒是把汤浩和李瑞给吓到了,紧张的问我说:“怎么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可能我有点紧张罢了。”
那不是紧张,那时事实。
一个灵魂占据了他的身体。
我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是那么的清秀与工整,可以想象出能够写出这样的字的女孩子一定非常的有气质。
刘年东开始读起笔记本上的文字,他的身体在逐渐的变化,头发也长了起来,胸部也逐渐的变大,我看着他的脸——她就是大头帖上出现的女孩子邱翩翩。
第十一章
故事的开始。
我要用我的笔记录下我的生活。
阳光撒满了整个校园,每一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之中享受着,似乎变得都很惬意,大家都忘记了军训所带来的身体上的煎熬。
——邱翩翩完全记录
我暗暗的在内心发誓说:“丑小鸭也有一天变成天鹅的,我一定要在这里寻找到自己的爱情。”这样的话我虽然对自己已经说过无数遍了,到最后还是没有什么好的结果,似乎是丘比特不在乎我的祈求,没有把好的运气带给我,但我始终相信着爱之神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把我抛弃的,一定会给我机会的,我在等,等,一直等!我知道我关小满那令男生一看就心动的样貌,也没有像她那样值得炫耀的身段,有的只是一口夹杂着本地口音的普通话,老天真的有点对我不公平。虽然小满今天对我说,不要放弃,一旦你放弃了就没有机会了,只要你坚持,一定会得到自己的幸福。我一直相信着她的话,所以我和小满是非常好的姐妹。
我始终问着自己:为什么现在的男生都这么的俗气呢?长的漂亮也不能当饭吃。
我记得小满的话,所以我现在把它写下来。
小满说,你输就输在这个地方,男人是要面子的,谁不希望自己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啊,虽然长相是天生的,我们没有办法去改变,但我们不能去阻止男生有这样的想法,这想法本身并没有错,错的只是在人。
我真的很羡慕小满,她的身边永远都不缺乏男孩子的身影,而我呢?现在只是一个人独自的写着日记,虽然有的时候和小满在一起我也能沾上一点光,但那只是暂时的,我从来都没有好运过,至少我还没有遇见我的那位白马王子。
现在想着自己以前把时间都无私的奉献给了那些臭名著了,真的是不应该啊,我后悔的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
唉,我把笔尖狠狠的在这个心爱的笔记本上戳了一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没有经历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纯美爱情就上了大学;但是有点还是值得庆幸的,那就是自己的素质明显的高出大家,不同于男生口中常说的蛋白质女生,这一点从彼此的说话之中就可以轻易的得知到,自己比别人有素质,起码读过顾城的诗,不像别的那样搜肠刮肚的只知道李白和杜甫,其他的一概不知。
下面就让我以绅士的态度告诉大家我军训时的一点尴尬和吃饭时的一丝幸运,我的心情还是那样的激动,忍不住了,不和大家卖关子了,那就是我的白马王子将要出现,美丽,神圣,伟大的爱神终于眷顾到了我这个默默无闻的女孩。
“第二排的第二个女生给我出列。”我死也不会忘记教官李威那严肃没人情味而又黝黑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大声的当着大家的面叫喊着。
我真的很想找一个老鼠洞钻进去算了,打扰了我的遐想不算还让我丢尽了脸面,真是该死。
我一定要把你写成个乌龟王八蛋,但我没有那个能力啊。
我还是安静的把发生的事情记述下来吧。
“李教官叫你呢,翩翩。”关小满拉了一下我的手。她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提醒着我,这也是我视她在X 院唯一一好姐妹的原因。她就睡在我的上铺,我问过她,你家就在合肥,搭一个公交车就可以回家了,还在这个破寝室里面呆干什么。
呵呵,关小满的笑容在我看来永远都是那么的亲切和温馨,我老妈说这个是为了锻炼我啊,锻炼我独自生活的能力。
在安X 院只有小满让我觉得温暖。
我爬进她的被窝,和她挤在一起说着我们农村里的事情。她听我说得津津有味,觉得我小时候那一点破事情还很过瘾,非常的向往。
我这个人就是容易走神,写日记也是这样,让人觉得不伦不类的。
我在一片遐想之中回过神来,大声的回应道:“到。”然后迈着步子从第二排的位置走了出来,我此时感觉到自己非常的无助,完全的和大家隔离了开来,去面对一个冷血的教官还有毒辣的太阳,我好象看到了以后我在安X 院的日子了。
“你把我刚才所说的动作要领给大家示范一下。”冷血的李威对我吼道。
我没有敢直接的去看李威那一张让人敬畏惧怕而黝黑的脸,只是低着头用乞求的眼光向关小满望过去,希望这个时候能够得到些须帮助。可是谁愿意在这个时候来挑战教官的威严呢?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我失望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你回答的很干脆,好,你现在在一旁给我做20个俯卧撑,一直做到我满意为止,”李威转而对所有的人说道,“我在教大家动作的时候,大家务必给我集中精神,这么热的天气我也想快点结束,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
大家的眼神齐刷刷的看向了我,我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罪人。
李威间隔了数秒钟接着说:“希望大家也全力的配合我,不然后果就和她一样,你们知不知道?”
“知道。”所有的人齐声的回答。
“我没有听到,大声一点。”
“知道……”这群女生歇斯底里的爆发出最尖锐的声音。
我愤怒的走到一边,十分不情愿的开始做起了俯卧撑。
我不想像其他的女生那样在李威面前发嗲,装可怜,我咬着牙齿做完了规定的20个俯卧撑,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虽然头也有点发晕了,但相比较那些软弱无力的女生来说好多了。
“教官,我完成了。”
“归队。”
第十二章
白马王子的出现。
“今天食堂的伙食还不错啊!我发现还有鸡腿哎!”我觉得食堂对我们这些新生来说还算比较照顾的。
“那是因为我们来的早啊,平时这个时候我们还在晒太阳呢,今天李威到是给了你面子了,提前结束了训练。”我虽然知道关小满这是对我开玩笑,但我内心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你别打击我了好不好,我的体质在同等的情况下虽然比你们好一点,能够完成那20个俯卧撑,但这个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这个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啊,那有女生有你这样的蛮力,我想在X 院里只有你一个了,你知道别人叫你什么嘛?”
“叫我什么?”我当时的反应的确有点大,现在想一想都有点出乎于我的意料了。
其实每一个女生是非常在乎外界对于自己的舆论的,无论是好还是坏。
“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哦。”
“我当然不会生气的啦,我们是好姐妹嘛。”
“那就好,别人说你有点像蛮人,没有男生缘。”关小满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说过这话过后我的情绪会来个较大的波动。可是我显得极其的平静,因为我知道别人对自己有这样的评价也不是第一次了,或许这次的评价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那次可能是那个帅帅的男生在我鼓气勇气表白的时候对我说,你看你像一个什么,简直和一个土著差不多,也不知道打扮,整天的就知道穿这一件衣服,我都怀疑你有没有换过这衣服。
我为了自己苦苦暗恋了三年的男生大哭了一场,从所未有。
“我真的有那么的差劲么?”我一直反复的问着自己和关小满,我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然而肯定的答案当中究竟有多少不是对于我的安慰呢?我分辨不清。
“呵呵,没有啦,都是别人瞎说的,今天我请客。”对于关小满的客气我有点黯然神伤。
“你别这样安慰我了,我还不知道我自己么。”我把自己从头到脚重新的打量了一番,感觉十分讨厌自己现在的这个模样。
当我把笔停留在这个位置的时候,我有一种感觉出现了,我要为一个人改变自己。
“你知道你自己最大的毛病是什么么?那就是太过于自卑了,你要挺起你的胸膛,那样才能吸引男生的目光。”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好象是没有发育健全似的,失望的说道:“那有男生会对飞机场感兴趣啊。”
“邱翩翩,你不要这样的说自己,连自己对自己都没有信心,怎么让别人对你有信心啊。”
“好,我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好象有点激动了,好象某个帅哥开始关注我了。
然而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么?我不知道,我也无法回答。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从我们坐在这里的时候,你左边的那个男生一直都在注意着你,连眼睛都没眨过。”
“不要再来伤害我。”我突然想到了这句歌词。
“我说真的,不信你自己看看。”
“那也是看你啊,我也只是一个绿叶而已,”我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把目光给转了过去,一副失望的表情说道,“你说的是那个四眼田鸡啊。”
“不是的啦,是他旁边坐着的那位。”
长长的头发,明澈的眼睛,很吸引女生注意的那一类型男生。
“他向这边走了过来哦。”听着关小满这么说着,我赶紧把头压得低低的,好象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
“我可以在这里坐下吗?”那个帅帅的男生主动的说道。
“邱翩翩,你有没有听到这位帅哥的话啊?”
“我吃饱了,我们走吧。”我快速的站了起来,始终没有敢正眼看面前这个让自己心动的男生,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了阵阵红晕,我觉得我当时很糗,怎么能这样的在一个帅哥面前就乱了分寸呢?但人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动物,当你想要看他的时候你却不敢去看,内心还莫名其妙的慌张起来,我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降临之前的预兆吧。
“邱翩翩,很好听的名字啊。”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昧着自己的良心说我的名字好听,就好象金三顺的名字一样,真让人讨厌。
“等等我。”关小满急忙的把含在嘴里面的一块鸡肉给吞了下去,然后追了上来。
“我叫方正,记得我的名字哦。”
我没有想到这个帅哥的名字比我的名字好不到那里去,真不知道他的父母与方正集团有什么关系,取了这个比较商业化让人不去想就能记得的名字,真是在俗气中找到了方便。
我不想记下这个男生的名字也不行啊,好象老天冥冥之中有了预定似的,你想跑也跑不了。
哎,就让我的白马王子把我迷倒吧!
我先在这里自我陶醉一番。
第十三章
诡异的笑容在我的面前展开,我一掌推了过去。然后我听到了“哐铛”一声,紧接着刘年东就跌倒在地。
“你还不走?”刘年东突然间大吼了一声。
我的身体像是卸下了一个重重的包袱,重重的摔在了马越成的床上。
汤浩和李瑞的脸几乎同时被我的模样被吓出了惨白色。
刘年东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轻声的问了我一句:“你还好吧。”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我感觉到我的身体非常的沉重,好象是被灌入了铅水一样,说话都变得非常的吃力。
我花费很大的力气说道:“还好。”
“那你休息一下吧。”我在刘年东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份沉重,我知道他有话没有对我说。
我此时此刻的确感觉到有点累,然后在马越成的床上睡着了。
“徐纯怎么了啊?”汤浩和李瑞都迫不及待的想从刘年东这里得到答案。
李瑞看着刘年东忧虑的神情紧张的说道:“难道是灵魂附体了。”
听着李瑞这么说,汤浩的瞳孔放大了好几倍,好象要迸裂出来一般。
“别瞎说,世界上那有什么灵魂附体啊,”刘年东断然的说道,他看着汤浩被吓得煞白色的脸好象换了个人似的,如同古代的僵尸一样,“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刘年东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大家的镇静剂,同时也有可能把大家吓得灵魂出壳。
“那你刚才为什么大声的说‘你还不走’?”李瑞铮铮的看着刘年东。
“我感觉到徐纯有些事情要发生,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可能和我刚才所读的笔记有关系吧,我也搞不清楚。”刘年东狠狠的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他把两只手指放在了自己的眼前,他恨自己拥有鬼眼,自小别人就叫他鬼眼少年,不和他一起玩,故意的疏远他。他很想挖掉自己的这双眼睛,但是他没有那一份勇气,一份永远面对黑暗的勇气。刚才分明感觉到了一个影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和徐纯和而为一了,而自己现在却不能说出来。有些事情非得让他提前的预知,刘年东使劲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想把它们一根一根的从上面拔下来,然而他停止了动作,他不想让汤浩和李瑞继续受到这样的惊吓,他们不像自己这样的有承受能力,让他们知道一切的话,他们迟早都会崩溃的。
刘年东虽然没有说出这些,但在他身边的李瑞和汤浩明显的感觉出了一丝恐怖的气息在逐渐的接近着,那是预示着死亡,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将会发生。
突然我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
“是我爱死了昨天,誓言割碎了你的脸……”李慧珍那具有质感的声音在整个寝室中飘散开来。
手机来电显示着两个字:“妈妈。”
“喂,您好,请问你是徐纯的母亲吗?”
我的母亲顿感差异,自己儿子的手机莫名的冒出了一个陌生人的声音,紧张的问道:“我儿子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你是谁?你把他怎么了?”
刘年东被一连串的质问着,犹如犯罪份子一样,“阿姨您好,我是徐纯的同学,他大概是军训太累了,现在在休息,所以我才接了电话,不好意思吓着您了。”
“呵呵,没关系,那你们也要注意身体啊,”我母亲顿时被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接着问道,“那你叫徐纯接一下电话,我有事情和他说。”
“不要,不要……”有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感觉到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几乎要窒息了。我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挥动着双手奋力的去扑打着眼前的这个黑影,但我始终却打不到他,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邪气中透视着一股吞噬的力量。
我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冷的还水给浸透了,“我又做噩梦了。”我发觉我在302 寝室是不能闭上眼睛了,一旦闭上眼睛,就感觉出一双如鬼魅一般的眼睛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盯着自己,让自己的脊椎都发凉。
刘年东并没有被的举动所惊动,平静的对我说:“你妈妈的电话。”
我虚弱的喘息着,在脱离了刚才的噩梦当中逐渐的平息了下来,缓缓的问道:“妈妈,有什么事情么?”
“你有没有看《第一时间》啊?”《第一时间》是安徽经视一档直播的新闻类的节目,栏目的宗旨就是讲述身边老百姓的故事,紧随第一时间,生活天天新鲜。
“我们在军训呢,那有时间去关注这些啊。”我苦笑了一下,就我们学校的设施唯一一个能够看到电视的地方就是食堂了,而食堂里面仅有的两台电视当中,其中一台是无限期的处于休眠状态,另一台也好不到那里去,比看带马赛克的A 片都难受。
“那你军训要注意身体啊,我刚才听你同学说你在休息呢,你要是承受不了的话我打电话和你班主任说一下。”
“这个就不用了。”我拿起手机从马越成的床上坐起来了,并下床朝寝室的走道上走过去。
“《第一时间》昨天报道说你们学校里面死了一个学生是不是啊?好象还和你在一栋楼里面呢。”
“妈,我知道我天生胆子很小,不过这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那个学生是有心脏病的,你不用担心的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就这样了。”
在我正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我妈在手机的另一端用非常沉重的语气说道:“你外公进医院了,你能抽时候回来一下?”
“外公什么时候进医院的?”外公虽然在我的印象当中已经是一个高龄老人了,但我还未忘记我小时候他抚摩我的脑袋,笑容满面的对我说我是一个有出息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有所作为的,外公的形象一直记在了我的心中,是那样的和蔼可亲。
“就在今天上午,你大舅也准备从张家港回来了。”我知道我妈说这话的意思,我可能要面临一个亲人的离去。
“现在只是军训,还没有正式上课,我和班主任说一下,应该可以的。”我发现我的言语已经哽咽起来了。
“别哭啊,”妈妈在电话的另一端大声责备着我,“你外公现在还好好的,你可不要不懂事啊。”
在我们农村有这样的说法,人还没有过世的时候是不能哭的,否则就叫做哭丧,把人给哭走的。
我用手擦了一下眼角流出的泪水,然后说:“我没有哭,我大概明天中午就可以到家。”
“到时候你直接来庐江县医院就可以了,在住院部四楼。”
“我知道了。”
我不知道刘年东他们三个人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背后。
“你们都知道了。”我抿着嘴巴说道。
“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呢,你不要这么担心,什么事情都要朝好的方面去看嘛。”
“但愿如此吧,”我抬起头看了看这不透明的天空,接着说道,“人生真的很无常,我们都不知道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究竟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究竟我们要承担什么。”
“你连续用了三个‘究竟’,最后还是不知道‘究竟’如何,还不如我们去填饱一下肚子吧。”李瑞拍了我的肩膀笑着说,好象脱离了先前的那般来自地狱的阴霾。
我打了个电话给成大光把我的事情给说了。
“你这个情况也可以理解,那你先回去吧,不过你等一下得送一张请假条过来我批示一下,毕竟我还要按照正常的请假手续来办,至于教官那里我去说一下就可以了。”
“那谢谢成老师了。”
“不客气。”我第一次觉得成大光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第十四章
“我们今天晚上就不回寝室了吧,准备通宵上网,”李瑞打了一个饱嗝看着我们三个人,接着问道,“大家说怎么样?”
“没问题啊!我第一个支持,我可不想在那个阴森森的寝室里面……”汤浩只要一想起“302 寝室”这几个字就感觉后背冰凉,好象被人泼了冷水一样。
我的思绪好象在这里停止了一般,好久才回过神来,鼓起勇气说道:“我就不去了,因为明天我还要回去,所以今天晚上就不能陪你们熬夜了。”我感觉说出这样的话就好象和大家做最后一次告别似的,自己把自己推进了无尽的深渊当中。我把目光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年东,希望他这个时候能与自己一起回寝室。李瑞和汤浩的眼神也一下子集中在刘年东的身上,他的决定好象直接性的判断了我的生与死。
“我和你一起回去。”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出刘年东以前说的话是这样的让人觉得开心和兴奋,但此时此刻我明显的感觉到了。
我的脸上展露出久违的笑容,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舒了一口气说道:“还是哥们啊,关键时候总是能够挺身而出的,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单独的去面对那来自302 寝室的恐怖。”
“因为我想知道事情的起末,以何种方式去结束。”刘年东的话让我觉得似是云里雾里,捉摸不透,同时嘴角微微的上扬,流露出笑意。但我也不在乎这些了,重要的是今晚有个人能够陪我在302 就可以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那我们去找马越成了,你们两个人就好好保重吧,”李瑞和汤浩情不自禁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情的说道,“希望你们明天早上还能安全的出现在我们面前,那就谢天谢地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有我在什么都不会发生。”刘年东底气十足的说道。
“呵呵,你们忘记他是什么人了嘛,”我突然感觉自己说错话了,急忙纠正补充说道,“我的意思是有刘年东在什么都不会发生,就不要你们在这里瞎担心了。”
汤浩看李瑞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不耐烦的说道:“别没完没了的,平时看你的话还不多,今天怎么这么罗嗦啊,我们走吧。”
汤浩强行的拉着李瑞的胳膊向网吧的方向走去。
李瑞不高兴的白了汤浩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想吓吓他们,然后他们就乖乖的和我们一起去通宵了,你干什么这么着急啊,把我的全盘计划都给打乱了。”
“笔记本上的内容都看完了吗?”走进寝室我第一眼就发现了放在桌子上的那个浅色的笔记本,它好象是一个魔渊不自觉的吸引着我的注意力。
“没有,中间有几页纸被人给撕掉了。”刘年东说着就顺手拿起那个笔记本放进了自己的抽屉里面,然后上了锁。
“你不准备把它看完吗?”对于刘年东的动作表示有点不理解,人的好奇心一般都能战胜恐惧的,难道刘年东真的是一个异类?他就不想接着把笔记本上的内容给完全了解了。
“至少不是在今晚,我不想让你感觉到恐怖。”刘年东嘿嘿的对我笑着说。
我看着他的脸庞下好象还隐藏着另一张脸,对我发出诡异的笑容,让我全身不寒而栗起来。
“你怎么了?”刘年东看着发呆的我问。
“没什么。”我使劲的拍了自己一下脑袋,然后重新的打量着刘年东的那张脸,并没有什么异样,先前诡异的笑容也消失了。
我和刘年东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然后回到了各自的床铺,我躺在床上始终没有闭上眼睛,看着上面空荡荡的床铺,我的内心始终没有办法能够安静下来。虽然我觉得小郭是不会来害我的,但总感觉到上面有双眼神在注视着我,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们两个就这样无聊的呆一个晚上啊,不如找一点话题说说吧。”我可不想在这样安静的让人窒息的环境中不说话,那样简直等同于自杀。
“没什么好说的。”刘年东好象预感到了我要问他的问题一样。
他从上铺冷不防的丢了一本书下来,正好砸在了我的胸脯上,着实的吓了我一跳。
“看这个吧。”
我看了看刘年东丢给我的书,原来是蔡骏写的小说《荒村公寓》。
“不是吧,这个时候你要我看这个书,也不太适合吧。”我虽然不太相信蔡骏在他小说中所描述的那些灵异事件,但我心中也不免有些心有余悸,毕竟寝室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想想也觉得让人毛孔耸立。
“我在寝室里面也找不到其他的书了,也只有大个子一个人那里有书看,而他惟独又是一个蔡骏迷。”刘年东苦笑了一下说道。
看着《荒村公寓》制作精美的封面,一个暗藏着的脸被遮掩住了,我看不清她的眼睛,浑身不自觉的发抖了一下,我赶紧把这本书给丢到了床的另一边。
“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人在这里,我想单独问你一个问题,我知道你不愿意再次的触摸关于那些记忆,但是……”
“问我关于鬼眼的事情是不是?”刘年东打断了我的话。
“你要是不愿意说也就算了。”我想我是没有权利去勉强一个人回忆或者讲述他不愿意重复的生活内容。
“不是你想的那样。”刘年东叹了一口气说道。一个完整的鬼眼少年的内心被打开,在这样宁静的夜,而且还在302 寝室。
刘年东清楚的记得那是他8 岁的时候,那一年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就是爷爷的去世。虽然只有8 岁的他并没有明白死亡的深层次的含义,但他明白了一点就是从此身边的小伙伴们都不和他一起玩耍了,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好象见到了一个瘟神似的。刘年东逐渐的习惯了一个人,也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拥有鬼眼。
“奶奶,他们都不和我玩了,他们都说我是一个不详之人,说我害死了爷爷。”刘年东一开始就跑到奶奶的身边带着哭腔说道。
坐在门前石阶上的老妇人伸出一双经过无数岁月磨练的手轻轻的抚摩着刘年东的小脑袋,爱惜的说道:“爷爷那是正常的生老病死,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听别人瞎说。”
“那他们为什么那么说呢?”
“那是因为他们不懂,不懂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刘年东虽然不明白奶奶说这话的含义,但听着“聪明”两个字小脸上就幸福的流露出了笑容。
老人看着怀里面的刘年东,眼神非常的慈祥和温暖。她的思绪再次回到了几天前,怀里面这个倔强的小孩子在灵堂上大叫着我说我和爷爷说过话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她不相信家族的宿命再次的降临在这个小孩子的身上,原本以为在她的儿子就没有出现的鬼眼就此消失了,而在她幼小的孙子身上重现,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不可逃脱的?
她用颤巍巍的手牵过了满脸泪痕的刘年东,穿过布满白色布条的大厅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一手就把刘年东搂在了自己的怀里面,好象一旦松开就要失去似的。
刘年东的小脸被憋屈的通红,被迫的在怀里面挣扎着,双手用力的推开这个让自己呼吸困难的躯体。
“奶奶,你抱的我好难受。”刘年东幼稚的脸上显示着不高兴。
“都怪奶奶不好,太用劲了,”奶奶慈祥的目光看着刘年东嘱咐的说道,“以后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是说和爷爷说过话么?”看得出来刘年东是一个机敏的孩子。
“对,你可记得了。”奶奶示意性的点了点头对刘年东说道。从小在刘年东的眼中奶奶就是一位最有威信的人,他对于奶奶所说的话也最为信服。
“哦,知道了。”刘年东心里面虽然有一千个疑问但也没有说出口,只是用不理解的眼神看着这个让自己最为信服的慈祥老人。
“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一切的。”慈祥的老人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刘年东现在安稳的躺在302 寝室的床铺上,心中无数次重复着这句话“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一切的”,他深深的明白别人都因为恐惧自己的鬼眼,那是一个不详之照,自从爷爷去世过后,在他身边的人也逐渐的出事情了,好象得到了一个未知的诅咒一样。奶奶的相继过世,父亲也因为出车祸被截肢,堂姐考上南大今年暑假到自己家里玩却在游泳池中逆水身亡。刘年东感觉到身体内背负着一种罪孽,紧握着的拳头狠狠的砸向了床板,床板被砸出喀嚓一声。
“你没事情吧。”我紧张的问道。
“没事情。”刘年东淡淡的回应。
我感觉到了他的手被床板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正从缝隙当中流出来。
“我不该问你这些事情的,我感觉非常抱歉,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去挖掘对方的伤痛。”
“我早已经习惯了,至少你没有怕我,还问我这些事情,我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刘年东嘴巴上虽然说的这么的轻松,但心里面一定非常的沉重,谁会轻易的就接受得了这样的事实呢?
“我们是同学嘛,好啦,我们还是先睡觉吧,明天早上我还要去车站呢。”
第十五章
南门换乘中心客运车站的人流比我想象的要多,整个候车大厅几乎都坐满了。我没想到9 月也是人们外出的季节。
“到那里的?”售票员通过售票窗口始终用统一的话和语气问着每一个天南地北的人,我也不例外。
“去庐江的。”
“票价25元。”
“怎么又涨了5 元啊。”各个高校开学的余热还没有完全的消退,车站这个时候还不乘机会捞一把岂不是车站的风格。
“以后都这个价格了,下一位。”
我拿着印有25元的“合肥——庐江”的车票从排队的人群中退了出来。
我心想每次都用同样的话来安慰我们这些善良的乘客们,从无辜的多出来的票价中得到些理解。
正当我表示理解同时嘴角还流露出笑意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挡住了我的去路,瞬间我和他的目光产生对视,他的眉头紧锁,我犹豫了一下准备从他身边走过去。
他突然伸出了一只右手挡住了我的去路,用非常低沉的声音对我说,“年轻人,你的印堂发黑,近日必将要遭劫数。”他的话好象是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样,让我浑身觉得不舒服,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我遇到了一个江湖术士或者江湖骗子,这样的案例在新闻中已经屡见不鲜了,但是对于我来说还是第一次碰到。
“这里可是公共场所,旁边就有警务人员。”我警告的说道。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接的挡了回去,然后从他的身旁快速的跑了出去。
他在我的身后大声的喊道:“你到时候会来找我的,我叫吴大师。”
然后我听见南门换乘中心的工作人员走到他的身边警告他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呢,还不走。”
“我这就走,这就走,你们不要动手动脚的。”
我坐在大巴车上还是对刚才那个吴大师的话心有余悸,虽然这样的情况通常来说百分之九十都是骗子,但我还是不自觉的从大巴车的车窗上的玻璃上观察着自己整个脸庞,突然发现我的额头上面多出了一点点黑黑的东西,犹如米粒般的大小,那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我用手指甲狠狠的刮了下去,额头上面明显的出现了被指甲刮出的红红印迹,然后那个黑黑的小点奇迹般的消失了。
大巴车的电视上放着《死亡笔记》电影的原声歌曲,那是来自死神对人类自私欲望的惩罚和考验。
“这是什么鸟歌啊?赶快换一首。”后排座的一个男人不满的对司机叫喊着。
“这个是最近比较火热的日本电影《死亡笔记》的主题曲。”有人回答着。
“老子最讨厌狗日的东西,把它给我换掉。”那个男人瞬间就愤怒起来了,他的情绪也带动了身边的人。
大家的呼喊声一起高涨起来:“把这个狗日的歌曲给换掉。”
谁说中国人不团结,此刻木仓口一致对外,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什么叫做民族氛围,全体的抵制日货,连歌曲也不例外。
“换一首伍佰的《突然间的自我》。”司机受到了大家的感应一般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这首歌曲并播放了出来,伍佰那个从遥远时代没有发育完全的男人带着一把吉他对着麦克风深情的演唱着,那是关于对于爱的记忆。
我带上了新买的MP3 ,把声音调到最大,眼睛合上了,直到大巴车经过2 个多小时的颠簸,我到了的目的地,庐江。
我下了大巴车,一群人力车师傅像苍蝇一样沾了上来,这样的情况大概也只有我们繁华的庐江依旧保持着周润发版本的《上海滩》出现的情景,唯一有点区别的就是现在用脚去踩而不是如同那个时候的手拉。
“到县医院。”我坐进了最近的一辆人力三轮车,踩这辆三轮车的最起码是一个超过50岁的老人了,他的头发已经被白色完全的占据了,躬着背吃力的踩着三轮车。看着他我心想这个社会真的很残酷,我不知道三四年过后我的方向在那里?我究竟能够比他好到那里去?我能够逃脱命运对自己的摆弄吗?一切都是未知,何况我感受到了一种恐惧的侵袭,我不敢接着想下去了。
下了人力车后我比平时多给了两块钱。
我拨通了我妈妈的手机:“喂,妈妈,我到了县医院了。”
“你现在快点回家吧,我们在今天凌晨把外公从医院里接回了家。”妈妈说话的声音已经非常哽咽了,旁边还搀杂着一片哭声,我明显的感觉到了我连外公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在我们家乡里有这样的说法,就是将死或者死了的人一定要先运回到家里面,那样预示着平安和落叶归根。
“外公去了吗?”我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往下流了。
手机的另一段许久都没有回音,只有哭的声音,接着就是盲音。
我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直奔回家。
“悲音难挽流云住,哭声相随哀鸿飞。”我远远的就看见了挂在大门上的白色布条上面的黑字,那是我最为熟悉的字体,是我爸爸写的,从小我就面对着这样的字体。外公真的走了,炮烛的声音震耳欲聋,哭声一片接着一片响彻天地。我想起了小时候外公对我的笑容,是那么的亲切,好象近在眼前似的,但我却伸手够不到。我的感情一下子就外泄了,泪水犹如泉涌。我看见大舅也从张家港赶回来了,低着头带着白色的头巾跪在水晶棺旁边。我行过跪礼带上了头巾,妈妈眼泪直流的一把抱住了我,声音早已经哭哑了,我赶忙扶住了妈妈这摇摇欲坠的身体。
“妈妈,别这么伤心难过了。”
妈妈整个身体一下子扑通在水晶棺上面,大声的哭喊着:“我的亲爹爹啊,你怎么舍得丢下这些儿女独自一个就这么走了呢,你外孙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透过不太清晰的水晶玻璃,我看着外公的脸被一层厚厚的纸给遮掩住了,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只有一双手显露了出来,安稳的放在了小腹上面,整个身体在水晶棺里面显得那么的弱小。
第十六章
马越成拖着沉沉的身体从网吧里出来了,整个脸看起来没有一点血丝,好象被砂纸打磨过的纸一样,眼球四周也被阴暗的色泽包围着,唯一觉得有点生气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神,可以放出一点活人的气息出来,这就是一个人通宵玩网游的典型特征,在早上看到他们如同古代的行尸一般。
“妈的,昨天晚上又白白的忙活了,运气真是太背了,就是不出我要的装备,”马越成刚回到302 寝室抱怨的说道。接着他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着已经穿好了迷彩服整装待发的刘年东的问道:“徐纯人呢?不是还没有等我回来就去操场报道了吧。”
“他家里面出了点事情,早上回去了。”
“出什么事情了?”马越成的神情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等一下教官那里就靠你一个人了。”李瑞脱光了所有的衣服钻进被窝对刘年东说道。
“是哦,看来今天只有我一个人顶上去了。”刘年东唉声叹气的看着大个子汤浩也梳洗完毕准备上床了,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去面对那个黑脸的教官。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们两个没有和你说吗?”刘年东眼睛转向了汤浩。
“你不用看我,我和他说了,只是你也知道,玩魔兽的人都一个样子,带着耳麦哪能听见别人的话,全网吧都只有他一个人在吼叫。”
“谁说的啊,有那么夸张吗,你就这样的打击我太不厚道了,我只是想知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别又和那个东西有关吧,我一想到这个整个身体都不停的发抖,几乎有点过敏了。”马越成说着感觉自己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丝丝汗水。
“我想你不是被自己无端的吓过敏,你就是玩魔兽过敏了。”汤浩继续无所谓的笑着说。
“我说真的。”
“别担心了,你想太多了,好好的睡上一觉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醒来又是一个艳阳天,相信我,”刘年东的眼睛对视着马越成的眼睛,然后拍了拍马越成的肩膀安慰的接着说道,“听说徐纯他外公进医院了。”他的手触碰到马越成身体的一刹那明显的感觉出一个人因为害怕而引起的紧张,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的直接,让人感觉接近了死亡。
马越成看着刘年东的眼睛,又是怀疑又是相信,不知道两者究竟谁占的分量多一些?他自己现在无法去确定。
刘年东关上了302 寝室的门,然后直接去了操场上集合,连早餐都免了。
“三排给我报数。”黑脸教官好象有意的针对的刘年东所在的这一排,连点名都不按照正常的顺序。
“1 、2 、……、11。”
黑脸教官脸上显示不出多少的表情变化,只能从他那一双“牛”眼睛上看出些许的愤怒来。
“怎么又少了4 个人啊,你们三排怎么每天都在少人啊,”黑脸教官气愤的说道,“刘年东,这是怎么回事情?”黑脸教官的矛头一下就转移到了刘年东一个人的身上,谁叫他是三排的组长呢,也不知道这个黑脸教官看上了他那一点给他做上了这个让人不舒服的职位。
刘年东一想到正如死尸一般躺在302 寝室里睡觉的三个人,此时此刻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刘年东苦笑了一下算是自我安慰,心里面在唱着任贤齐的歌曲,你总是心太软把所有的事情一个人扛。
“报告教官,其中一个人家里面出事情了,已经向班主任请假了,还有三个人今天早上集体拉肚子,未来得及请假。”
“集体拉肚子?”教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刘年东。
刘年东用毫无疑问的语气回答道:“他们大概是喝了自来水,然后就集体拉肚子了。”
黑脸教官听着刘年东的解释声色俱厉的说道:“你把这些人的名单等一下给我,我看他们最后军训成绩怎么过。”
刘年东乖乖的回到了三排所在的队列当中。
“立正,向前看齐。”
好不容易把上午的军训项目给熬下来,刘年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象是散了架似的,慢慢的挤进了食堂打饭区域的排队人群当中。
刘年东双手并用,一口气拿了包括自己在内的四个人饭菜。
刘年东庆幸自己安全的从排队的人群当中撤了出来,一个扎着马尾辫子的女孩子突然跳到了刘年东的眼前,着实吓了他个惊魂未定,险些把手中的饭菜全部洒在了地上。
“喂,你有没有看着点啊?”刘年东对这个冒失的女孩子一点好感都没有。
“你好,我叫丁一阳,你可以叫我一阳,或者阳阳都可以。”这个让刘年东感到冒失的女孩子一点都不在乎他的反应,反而主动而客气的介绍起自己来了,显然是一个美女级别的人物。刘年东并不准备把这个冒失的女生的名字记下来,只是用眼睛扫描了一下对方,然后准备从旁边绕过去。
丁一阳拥有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同时也热情的伸出了自己的手,这个时候也吸引了不少嫉妒的眼光过来。
刘年东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说:“我现在实在是腾不出来第三只手,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丁一阳对刘年东莞尔一笑,然后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中午吃这么多么?”
“哪能啊,我要是能吃这么多的话,岂不是和猪无能有得一拼了,这个是带给室友吃的,”刘年东笑着说道,“你好,我叫刘年东,你可以叫我阿东。”
刘年东介绍完自己的名字过后心里面感觉自己的爱情春天到了,一个送上门的美女在眼前等待着他去免费的开发,心里面的想法情不自禁的流露于外表。
“你笑什么呢?”
“没有,”刘年东赶紧掩盖住内心的真实想法,免得让对方的第一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色狼,缓和了一下语气问道,“哦,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我是校刊的主编,比你们高一届,可以说是你的师姐了,呵呵。”
“看不出来啊,我以为你是我们同一届的呢。”刘年东感觉有点惊讶。
“你难道不知道女生的长相是最容易唬住你们男生的嘛,看着我你是不是有一鼓想保护我的冲动啊。”丁一阳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毫不避讳的说道。
“我完全同意你的说法。”
“我说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啊?”丁一阳难免有些失望。
“我知道啊,你是校刊的主编丁一阳师姐。”
“当然不是说这个啦,这个是我介绍的,还用你重复嘛,”丁一阳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就是你室友徐纯所写的那个叫《青春是爬满格子的痛》小说的编稿人。”
刘年东那颗火热而沸腾的心也一下子掉进了冰窖当中,原来眼前的这位丁大美人是来找徐纯那个小子的。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刘年东无奈的问了一句。
“先不说这两者有什么区别,”丁一阳突然神秘兮兮的俯在刘年东的耳边说道,“我想对你们302 寝室做一次深度的了解和记录。”
“为什么?”
“第一:是因为个人兴趣,第二:是受某个杂志之邀,于两方面来说我都要进行这一次的冒险。”
“听起来是有点意思。”
“你把你的手机给我,我打电话给你,”丁一阳看着刘年东双手满满的拿着饭菜的袋子,“还是算了吧,我把我的号码给你。”说着丁一阳就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支硕大的签名专用笔,拔掉了笔套子。
“我就在这里写下了,别动啊。”丁一阳照着刘年东胸口的迷彩服照直的写了下去。于是再次招引来了身旁一群人无比嫉妒与羡慕的眼光,刘年东强忍受大家给予的优待,同时也承受着来自胸口的瘙痒。
“你吃饭了吗?”
“你现在才问我有没有吃饭是不是有点迟了啊,呵呵,”听着丁一阳的话刘年东顿时感到自己的整个脸都红了起来,还好对方及时补充说道,“下次一定给你机会,记得给我打电话啊,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把你的饭菜都弄凉了。”
“没关系。”刘年东心想反正是给那些家伙吃的,似乎忘记了其中有一份是自己的。
“我终于盼到你回来了。”躺在床上用被子遮住了关键部位的李瑞看着刘年东手里面的饭菜欣喜的说道,好象一只饥饿的猫闻道了红烧鱼的味道。
“你看你全身都是肉,一两顿不吃应该没有什么关系的。”刘年东看着李瑞腰上面的肉犹如大肠挂在他身上一般,身躯显得极其的臃肿。
“什么啊,越是胖的人消耗能量就越快,所以吃的就越多,你说是不是啊?马越成。”李瑞大喊了一声“马越成”的名字,顺势还身体在床上面震动了一下。
“你干什么啊,小心床都给你拆了,死胖子。”马越成吐了吐舌头,表示对刚才李瑞所做出的动作极为不满,木板上面由于震动掉下的灰尘全都落在了马越成的脸上了。
“那是你自己倒霉啊,谁叫你睡在我的下铺呢。”
“你等着,死胖子,小心我把你的裸照发到网站上去。”
“你们两个人就别在斗嘴了,”刘年东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问道,“汤浩人呢?”
“是呵,我也没有看见他人唉。”李瑞脸上故意流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
“不是人间消失了吧。”刘年东虽是无意的说了一句,但心里面觉得有点不塌实,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站了起来开始检查汤浩的床位。
“别听李瑞胡扯,汤浩在11点还没到就起来打球去了,”马越成穿好衣服从床上走下来,然后笑呵呵的问道,“看来今天食堂里的伙食不错啊,呵呵。”
“事先申明,吃饭得给钱。”
“我那次少了你的啊,千万别和我马某人说这样的话,这里也就是胖子最无赖了。”马越成一拍胸脯,转而把目光投向了李瑞。
“你小子不说饿了吗,怎么不下来吃啊。”
“我在等你送给我啊。”李瑞一脸坏笑的看着刘年东。
“那你刚才还有意的耍我。”
“我下次不敢了,算我求饶了好不?”李瑞一副讨好的模样看着刘年东说道,“我吃过后就这样接着睡。”
“我看你可怜还是递给你吧,”刘年东摆出正经凛然的样子接着说道,“你真是一头猪。”
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马越成也跟着笑了起来,差点还把喉咙里的饭给吐了出来。
“开玩笑也有个限度的哦,否则我可要翻脸的。”
“你的迷彩服上面怎么有个手机号码啊?”刘年东重新坐到座位上时被马越成发现到了这个几乎可以和迷彩服混淆的印记。
“你的眼神不错嘛,这个也能看得见啊。”
“你不要以为我是徐纯那个混蛋好不好,虽然同为四眼哥们,但我的视力远在他之上的,何况我是玩魔兽的,注意力比较容易集中在某处。”
“老实交代,这个是那个MM的电话号码?”李瑞在床上开始吆喝着。
“这还不容易,我现在打过去。”马越成掏出诺基亚手机就开始拨号。
“别胡闹了,这个是校刊主编的电话号码。”刘年东迅速的抢过了马越成握在手里面的手机然后放在了桌子上面。
第十七章
刘年东把饭盒以及吃剩的饭菜一起收拾丢到了身边的垃圾桶里。
“吃过饭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了,该休息休息了,”刘年东整个身体顺势就躺在高伟的床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眼神悠闲的看着马越成接着说道,“你下午去玩魔兽世界么?”
“没那个心情,听汤浩说你从关小满那里拿回来一个笔记本,然后徐纯他家里就出事了。”马越成说话的语气一下子忧虑起来,刚才吃饭时候的嬉笑瞬间消失不见了。
这个时候从窗外吹进了一股很强劲的风,玻璃窗户来回刮了个哐啷一声,好象有人在外面故意的推了一下似的。
“那是你想太多了。”刘年东嘴巴上虽然这么平心静气的安慰着马越成,但刚才还嗡嗡作响的声音继续的盘旋在大脑之中他是忽略不掉的,这个时候神经线好象被上了一道发条,只要稍微的松懈一下整个人都要彻底的崩溃。
“是我想太多了吗?你难道能够肯定这些事情都完全的没有关联吗?”刘年东从马越成说话的语气当中看到由担心转变而成的恐惧,对于未知的恐惧,突然而至,你想摆脱也摆脱不了。
李瑞也受到了感染似的紧张的从被窝里面探出了整个脑袋。
刘年东不知道马越成吃饭过后为什么莫名的就变得这样的紧张和恐惧,他实在是想不出来。
“那个笔记本呢?”
“你想干什么?”刘年东警惕性的反问道。
“我想把那笔记本给销毁掉,那样大家都没有事了,都是那笔记本惹的祸,你难道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不可能,”面对马越成的质问刘年东想也没想就断然拒绝了,接着说道,“小郭,楼管还有高伟出事的时候笔记本并不在,所以关键不在于这个笔记本。”
“那关键在于什么?”
“这是一个结,我正在寻找打开这个结的方法,我认为答案就是在这个笔记本当中,所以我们不能轻易的就把它给销毁掉。”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李瑞坐在床上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刘年东。
刘年东并没有急着说话,嘴角流露出一丝的笑意,这个笑意味深长,连刘年东自己也无法清楚这笑的真正含义。
刘年东把钥匙轻轻的插进了抽屉的锁孔里面,然后从里面拿出了那个浅色的笔记本,他慢慢的打开,那些字迹又重新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笔记本中间有过被人撕过的痕迹,刘年东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邱翩翩自己撕掉的还是关小满故意而为之,上面撕的并不是完全,还残留着一小部分,那上面有着些许的字迹,由于不能连贯起来,刘年东只好放弃了这个页面接着后面读下去。
美丽的邂逅。
我知道一定会和他发生什么的,这是命中注定的,我想逃也逃不掉,但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和这么的直接。
——邱翩翩不完全记录
在军训的时候总是惦记着开学,当真正开学上课的时候又怀恋着从前,人真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
“唉,没想到这样的日子真的很无聊啊。”关小满舒服的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插开了腿,完全不像一个淑女。我都和她说过好多次了,可是她总是拿这样的话来回绝我。“这里又没有男生,又什么关系呢,整天的装淑女是很累的,你难道不觉得吗?”
我耸了一下肩膀,无所谓的回答道:“不觉得啊。”
关小满在床铺上面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要是和我一样的处境你就觉得很累了。”我可以想象出关小满说这话的表情是多么的无辜和幸福啊,但对于我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冲击。我马上摆出了一副苦瓜脸说道:“别在唉声叹气了,你要再接着往下说的话我就要跳楼了。”
“你不是我,你不了解我的苦衷!”关小满说着好象有满肚子的委屈似的,“我看到那些人整个的在自己身边晃悠着真的很烦。”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感叹一下命运的不公。
“要不然我们换一换。”
“怎么换?”我看了一下自己的长相,连自己都丧失了起码的信心了,还有帅哥来关注自己么。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名字出现在我的脑海当中,他就是方正,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想到他那一天对我的笑容,我的心就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难道这就是传说当中的爱情的感觉吗?我希望并愿意就此沉沦当中,但谁愿意来帮助我的呢?
“小满,我和你说一件事。”
“我俩谁和谁啊,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啊。”
“我想找一份兼职做做,不然星期天也太无聊了,没什么事情做,顺便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赚钱。”
“你是不是缺钱花啊。”关小满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有点重,伤到了我的自尊心。马上从床铺上露出了整个脑袋瓜子,用赔罪的口吻对我说道:“好的啦,对不起,不要生气了。”
“原谅你啦!”
“对,这就好,笑一个,”我响应了她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关小满接着说道,“你说的话我记得了,这个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了,不过你能干得了那个事情吗,我真的有点怀疑。”
“什么事情啊,”我不明白的看着关小满,然后保证似的说道,“就算再苦再累也可以。”
“有你这句话就可以了,我以前在肯德基店做过店员,那里的大堂经理我认识,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真的啊?”我听到小满这样说心里面高兴极了,紧接着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她,问道,“我怎么没看出来啊,你能做肯德基的店员。”
“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小满终于在我怀疑的眼神中缴械投降了,“哎,和你实话实说吧,好歹我也做过几个小时的。”
“真的吗?”
“当然真的。”小满底气十足的回答我。
在关小满的引荐之下我很容易就得到了这份在肯德基做店员的职业,只是星期五和双休日上班,而且工资有1000多块,对于来自农村的我来说已经感到非常高兴了,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在外面工作而又能拿到这么多的薪水。
“你怎么报答我啊?”关小满在我身边笑咪咪的对我说道。
“大不了我比别人多加一些份量给你,我想这样可以优待你这个馋猫了吧。”
“切,这家店面的店员我几乎都认识,除了像你这样新来的短期工,大家都会给我恩惠的。”
“你们怎么在这里啊,真是有缘啊。”说话的正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帅哥方正同学。
“我在这里工作啊,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这是关小满教我对付男生的第一招,让对方觉得你不可轻易的接近,先把对方的胃口给吊起来,但必须要保证一个前提,就是要有一个适度。不然的话就会吓跑对方,这样就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得不偿失了。关小满特别提醒着我,好象她就有过这样的经历。我想我刚才说话的语气把握的刚刚好。
“呵呵,真巧,我也是在这里锻炼的。”我这才发现他也穿着肯德基店员专用服装。
“你看,人家是来跟踪你的了。”关小满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说道,生怕有风不起浪似的。虽然有意的撮合着我和这个让我心动的男生,但我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心里面却早已经心猿意马了,恨不得马上扑进方正的怀里面,感受一下来自帅哥的拥抱,555 ,我在这里表露了我的真实想法了,真的要五雷轰顶啊,不然怎么饶恕我这样呢,真是犯贱啊,我在心里面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
“你别瞎说啊。”我故意的瞪了关小满一眼。关小满对于我的口是心非也在我的身后用拳头捅了我一下。
“我是在跟踪你,因为我对你有意思。”我的确没想到现在的帅哥都是这么的直截了当,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有意思就是喜欢啦,直接说不就是了,都是年轻人嘛,有什么放不开的。”
“我不能和你继续说话了,我这是第一天上班,我可不想丢了这份工作。”说完我掉头就跑,还差点撞到了经理。
只听见他在我身后喊道:“下班以后我等你。”也不怕经理的责怪,真是有个性的男生。
“你看着点啊,刚才小方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对不起,经理,我工作去了。”我道歉过后赶紧落荒而逃。
“你怎么还没有走啊?”
“我在等你啊。”他亲切的笑容让我无法去拒绝。
“等我干什么?”我最终还是把“好啊,我们去那里啊”这几个字给吞了回去。
“我们好象认识了好久似的,就如同前生注定了的,我们必将在这里相遇。”
“不可否认,你的台词有点老套。”
“那是我的心里话,我想说出自己心里话应该没有什么错吧。”
“不过我还是挺喜欢听的。”我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继续的说反话了。
“那么,我们就开始约会吧。”
“啊,这么快啊,你平时都是这样追女孩子的是吗?”
“没有,”我知道他这是对我“善意的欺骗”,他转而继续说道,“走,你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好玩的。”说着他就抓起了我的手开始在大街上飞奔起来,这个时候我的内心非常的激动,很想大声的呼喊出来,我被帅哥给拐卖了。
邂逅的初吻。
就在一瞬间,我还没有来得及考虑,我的初吻就被他夺走了,然而等待我的不止是这些,还有更多的让我无法预及,就好象一个深渊一样,我的身体在慢慢的下坠,我闻到了糜烂的气息。
——邱翩翩不完全记录
“你和他怎么样了?”这几天关小满总是围绕在我的身边追问着同样的一句话,而我正在陷入这无尽的幸福当中无法自拔。
“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看你那够淫荡的表情就出卖了你。”关小满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那有啊。”我极力的掩饰着内心的慌张。
“还没有,大家快来瞧瞧啊,看看邱翩翩的脸有多红啊,”关小满开始伸张起来,看样子她不得目的不罢休了,我也知道她这是对我的刹手锏,“你还不给我老实的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好,好,我老实交代还不行吗,你不要这样的大声宣扬了。”我决定在关小满面前缴械投降。
“就这样把你整个灵魂出卖了啊,我不是早就告诉你要抵挡住诱惑啊。”关小满吃惊的对我说道。
“我知道你的美女十大定律,九条真理,可是你知道那样的情调那样的氛围……”我还是情不自禁的徜徉在那美妙的4 分多钟的深情之吻中。
“看样子你是无药可就了,小心你碰到的是‘花花男’,现在的‘花花男’就喜欢骗你这样善良的女生了,到时候你就后悔莫及了。”
“我想他不是那样的人吧。”
“根据我多年的人生经验而言,现在还不能完全的确定,但有一点你可别花痴过火哦,否则后果真的无法预料。”关小满摆出一副教授模样对我教导起来。
“我知道啦,关教授。”
下面这一行字写的极其的凌乱,和上面的字迹形成巨大的反差,很明显是后来添加上去了。虽然是两种颜色的笔所书写的,但刘年东能够确信都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因为爱和恨都显得直接。
如果我们都知道事情起因和后果的话,那我们就可以避开那些我们不愿意要的结果,可是我们无法去预测这些后果,就好象我最终要面对的结局,不是我无法选择,而是我无法去面对,我想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我发誓我不会轻易的放过他的,我要让他记得对我说过的话。“传说在心爱的人手里画圈圈,下辈子我们还会再相爱;地铁五分钟一班,公交车十分钟一班,我们的爱一辈子就一班。妈妈说:爱的太累,就睡一会儿。”我要让他为这句话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十八章
“不好了,汤浩出事情了,你们赶快下去看看吧。”302 寝室虚掩着的门被隔壁的一个同学给推了开来,神情紧张的说道。平时303 和304 的人都不敢接近 302半步的,就连同和刘年东他们说话也是极其的少见,最多见面也只是说个客套话而已。在他们的心中302 寝室里的人都有着不详之照,只不过爱于情面没有直接的说出来。今天这个小子推门而进,的确让大家感到些许的意外,何况他嘴里面说是汤浩出事情了。
刘年东瞬间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整个1 栋楼里面的人都像是炸开了锅似的,一下子让人觉得惊天动地起来,李瑞赶紧把衣服胡乱的套在身上,一骨碌的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在1 栋和篮球场中间存在的那栋楼早已经在私底下被大家公认的危楼,现在在“危楼”下的唯一一个n 形状的通道上挤满了人。平时在安X 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此刻都出现在这个地方,狭小的过道被围堵个水泄不通,刘年东他们三个人想挤进去看个究竟都没有机会。
不一会儿校外开进来了一辆标志着“120 ”模样的车子,这才在拥挤的人群当中放开了一个口子,把外面的人给放了进去。
他们三个人这才切实的看到了里面发生了什么。
汤浩满脸都是血迹,还有碎玻璃插在上面,显得极其的恐怖,整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旁边还散落着几块带了血迹的碎玻璃。汤浩被从救护车上面下来的医生抬上了白色的担架上,然后送上了救护车。
刘年东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来得这么的突然,汤浩怎么一下子就边成了这个模样了,本能的比其他人更加的接近了过去,可还是被站在旁边学生处的夏老师给拦住了。
“你想干什么?”夏老师的整个身体就阻止了刘年东前进的脚步。
“我是他的室友,我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家不要妨碍医护人员抢救工作,尽量的配合一下,不要拥挤在一起,”夏老师转而接着说道,“这次事故的原因还在需要进一步调查,学院领导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希望大家不要胡乱的猜测和传言。”
救护车后车门迅速给关了起来,然后又拉起了警报快速的人群所让开的缺口中离开了。
“大家都散了吧,下午有军训的去军训有课上的去上课,不要在这里聚集了。”
“你说那么大的一块玻璃就这么直接的砸了下来,”站在刘年东旁边的人就说话了,边说边做着动作,“我看那个大个子真是倒霉啊,偏偏被玻璃砸中了,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刘年东听着旁边人所说的话不相信这样的结果,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汤浩被从天而降的玻璃给砸中了,生死未知。从小郭的死、高伟的疯,还有楼管的死,难道这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么?刘年东抬起了头看了看这危楼上面的每一个伸在外面的窗户,五楼的窗户没有反光点,窗户上的玻璃已然不见了。
“我们怎么办啊?”李瑞的眼神透视着一种救命似的祈求。
“是啊,汤浩也出事情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我真的不敢在接着往下去想了。”
“我们去找成大光,现在不要这么快的下决定。”刘年东知道这是安慰李瑞和马越成两个人的最好办法。
“你也在这里啊,我正准备去找你呢?”丁一阳拦在了刘年东的面前。
“找我?”刘年东的思绪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被玻璃砸中的是你寝室的室友吧。”
李瑞和马越成同时点了点头回答道:“他叫汤浩。”
“我看见了当时的整个情形,因为汤浩是篮球队的嘛,而我又是学生处的,后勤部门的负责人,对于他的个人情况我还是有一点了解的,他今天中午来参加训练准备安徽省的大学生篮球公开赛的,好象注定了要出事情的。”
丁一阳说话的眼神重新回到了还没有发生事情的那一刻。
“汤浩,怎么了?”丁一阳注意到汤浩在矿泉水和饮料之间倒腾了几下过后又把手中的雪碧给放了回去。
“没什么,怎么这里没有葡萄汁啊。”汤浩皱着眉头说道。
“你喜欢喝葡萄汁啊,我叫人帮你去买好了。”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去吧,”汤浩狡黠的看着丁一阳说道,“这个你就不明白了吧,我顺便可以偷懒一下啊。”
“五楼窗户上的玻璃就在那一刻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我看的清清楚楚的,当时也没有起风,那玻璃就不偏不倚的砸中了汤浩的脑袋,真是有点奇怪,”丁一阳突然间灵光一闪,好象记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哦,对了,从五楼窗户上掉下玻璃的那个寝室已经有一年多都没有人住了,我记得我以前采访过一个人去过那里的,那个人的名字叫……。”
“叫方正。”
“你怎么知道?”丁一阳表情非常吃惊,嘴巴也变成了“O ”型。因为她确切的记得那是一次不同寻常的采访,她也不愿意去想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那天的记忆对于她来说就如同噩梦一般,现在想起来都时时在折磨着她每一根神经,让她感到惶恐不安。
302 寝室一名叫做邱翩翩的女生用衣服架子在窗户上把自己活活的给勒死了,两个眼球狰狞的突了出来,眼角还流露出血丝,整个舌头也完全的暴露在空气中,没有一点血迹可言,如同白色的纸张一样。第一个发现邱翩翩的尸体的人就是关小满,就在那个时候关小满被吓疯了。整个事情惊动了合肥市所有的高校,乃至全省。丁一阳在那个时候刚当上校刊的主编,可谓是干劲十足,当她听说邱翩翩的死和‘危楼’503 寝室的方正有关系的时候,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这样的信息随便买给谁都有个好价钱的,学习新闻专业的丁一阳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丁一阳虽然在这之前陪同过学生处的人去过男生寝室一次,但那一天走进503的感觉让她无法去忘却。
“寝室里有人吗?”丁一阳几乎没有用力就推开了503 寝室的门。迎面一阵冷风吹了过来,丁一阳冷不妨的打了个冷颤。503 寝室的窗户是背着太阳的,几乎没有阳光能够照进来,里面显得有些阴暗。桌面上点着几支红色的蜡烛,发着微微的光,在三号床铺丁一阳看见了一个人靠坐在上面,他的手里面也拿着一支蜡烛,还不是的晃动着。微弱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从下而上,显得极其的恐怖,让人的毛孔不自觉的倒竖起来,这样的情景应该出现在香港的鬼片当中的,而此时真实的出现在丁一阳的眼前,倒是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丁一阳稳定了一下由害怕而紧张的情绪,装着胆子问道:“请问方正同学在么?”
他对于丁一阳的话好象没有感知一样,继续的玩弄着手里面的蜡烛,好象微弱的光能够刺激他的感官神经似的,让他忘乎所以的沉浸在其中。
许久他才抬起了头,目光交错的一刹那间,丁一阳好象被电击了一般,那是怎样一个人的眼神啊,空洞的没有任何的光亮,如果不是四肢能够显示出生命迹象的话简直和死人就没有什么差别了。丁一阳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以防止被这来自地狱的眼神给吞噬掉了。
“你找我?”声音有气无力,气若游丝般的飘过了丁一阳的耳朵。
“你就是方正?”丁一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的揉了揉,这个人和传说中的帅哥有什么关系,他们可能是一个人么?
“是的。”那如同从地底下冒出的声音再次确定了这个答案。
“我想问一下关于邱翩翩的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丁一阳没有饶任何的弯子,直截了当的问道。
“所有的人都走了,所有的人都走了,你还来干什么,她死了,她死了,你知道吗?”方正的眼睛突然圆睁着瞪着丁一阳吼叫着。
“你冷静一点,我没有恶意的。”丁一阳举起了空无一物的双手,以表示自己的善意。
方正把手里面的蜡烛摔向了窗外,一下子在床铺上跳了起来,脑袋“轰”的一声撞在了床板,但他丝毫都没有觉察出疼痛,脸上流露出让人觉得害怕的笑容。
方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出了一把水果刀紧紧的握在手里面,同时在桌子上面狠狠的划了一下,丁一样能够清晰的听到由刀尖划过木材的声音,桌面上的一张写了字的纸条也被划成两半,那声音一阵阵的刺激着丁一阳的心脏,好象被人同时捆绑了手脚的人一样在等待着死亡到来,那种感觉让她窒息。
从窗外吹进来一阵冷风,让人感觉不寒而栗,同时桌面上的两截字条飘落在丁一阳的眼前,那清晰的黑色字迹直接的印入了丁一阳的脑海当中。
“是你害死了她,你知道吗?你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罪犯,你要受到应有的惩罚,她被你害死了,她的眼睛在看着你,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丁一阳没有看到后面的署名。
“你怕了啊?”方正走下了床铺向丁一阳逼近了一步。
丁一阳心里反复的叙述着:“我不怕,我不怕。”可是自己的腿好象在这个时候被灌入了铅一样,沉重的让人无法呼吸。
其实一个女生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着这样也算是不错的了,最起码没有大声的叫喊出来。
丁一阳眼睁睁的看着方正在自己面前呼的一声高高的举起拿着刀的手,等待她的就是恐惧的被这个男人给插上一刀,而自己的身体却不能移动半步。丁一阳闭上了眼睛,她没有勇气去接受接下来的命运和事实。
她觉得脸上有一股带有温度的液体溅在上面,同时还感受到了腥味。
丁一阳没有觉察到有刀子插进自己身体的疼痛,颤抖的睁开了眼睛,然而难以想象的一幕出现在她的眼前。方正狠狠的把水果刀插进了自己的身体,而且还疯狂的搅动着,血就从被划开的伤口中迸出,激射到丁一阳的脸上的。
“你在干什么啊!”丁一阳紧张的大叫道,整个身体扑了过去,她没有看过这样的自残,本能驱使着自己去阻止,忘记了自身的危险。
丁一阳毕竟是一个女生,她那有力气去抢夺掉一个已经几乎发狂的男生手里的刀。
方正一掌就推开了抱住自己身体的丁一阳。
丁一阳“哎哟”一声重重的向地上摔了下去,方正恶狠狠的看着摔倒在地的这个女生,目露凶光。
方正和丁一阳对视了几秒,然后掉头冲出了寝室,血一直从他的身体中汩汩的流出来,从上而下染红了他整件衣服。
丁一阳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追了出去。
然而丁一阳所看到的是方正已经趴在了一楼楼底的草坪上,浑身上下都是血迹。丁一阳想他的动作没有这么快,只有一种结果,他是从五楼跳下去的,沿着楼房所栽种的桦树也被折断
了一根支干。
当时方正就摔断了四根内骨,胸腔内大出血,能够保住性命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不过永远丧失了人的意识,变成了植物人。
丁一阳一想起这经历心里面就感到莫名的害怕,如果自己没有去采访他他就不会自残然后接着跳楼。
第十九章
“你不要这样的过于自责和担心,这个并不能怪你,人的内心是非常脆弱的,发生的事情不能理所当然的去应对的话,肯定要出问题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怎么知道那个寝室住的就是方正对不对?这个说来话长了,等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告诉你吧,”刘年东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接着说道,“我们现在去找我们的班主任成大光,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丁一阳耸了一下肩膀说道,“而且这样的机会也不是每一次都有的,顺便告诉你们吧,我正在构思一部校园题材的诡异小说,打算就以你们302 寝室做为蓝本。”
李瑞一听到美女要构思关于302 寝室的小说,立刻来了精神,“那我可要充当第一个读者,你一定要把我写得够帅啊,够吸引女生注意力就可以了,也可以适当的威猛一下。”
“哎呀,谁像你那样的提要求的,一看就是俗人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马越成一边打击着李瑞一边幸灾乐祸的说道,“最起码也要把你在寝室里面最猥琐的模样给描绘出来,最好还添加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例如被灵异的东西给吓得屁滚尿流的,到时候一定会大卖特卖的。”
“你说完了没有啊,死马胖子。”李瑞一个“虎扑”冲了上去开始整顿这个肆意对自己进行诋毁的臭小子。
丁一阳看着这两个男生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斗了起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男生平时都是这个样子吗?看起来很有意思啊。”
“是吗?我倒不觉得,”刘年东苦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李瑞和马越成喊道,“你们两个就别在美女面前丢人了。”
“你们是成大光老师的学生吧,是来找他的,”刘年东等人还未说话,和成大光一起合住的年轻老师就看出来他们来的目的,可想而知他们不是第一拨找成大光的人,“成老师刚才被学校领导叫去办公室了,你们去那里找他吧。”
“那谢谢老师。”
“不客气。”年轻老师目送着刘年东几个人离开,同时摇了摇头并叹了一口气接着整理手中的资料。
“你在想什么呢?”丁一阳注意到了一副心思凝重模样的刘年东,“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放不下?”
“没什么。”刘年东立刻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没有想过把此时真实的想法告诉给身边的人听,或许关小满母亲的建议是对的,大家应该转学,逃避这个不安的让人随时随地都觉得丢掉性命的地方。
“你现在不说也没有什么关系,我想到时候你会和我说的,我晚些时候再打电话给你吧,现在我有事情去了,拜拜,”丁一阳像小鹿似的跑了出去,转而回过头来补充说道,“别忘记了,我到时候采访你们两个小胖子啊。”
“你们可是有机会出名了。”刘年东看着丁一阳的背影淡淡的说道。
“我没想过出名,不过我现在想你在想些什么,或者你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们。”马越成的眼睛直视着刘年东,让刘年东没有丝毫的退缩。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我也不能告诉你我在想些什么。”此时刘年东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希望以此来放松自己的情绪,顺便也能给站在旁边的两个小胖子一点安慰,尽量的避开来自汤浩刚刚出事的恐怖心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正常人的心理防线都有可能被无情的打垮的,身边一个接着一个的人莫名其妙的死亡或者发疯,难道真的是纯粹的巧合还是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某一种物体,只有刘年东这样的人才能够看得见。
没有谁能确切的告诉刘年东,然而刘年东不想去想这些,他想摆脱但是摆脱不了。
刘年东抬起头来重新看向汤浩出事时候的那个窗口,他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在敲打着自己,下一个会是谁?
一瞬间天空就好象被一块漆黑的抹布给遮挡了一般,开始黑暗起来,那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征兆。
“好象要下雨了,我们还是趁早回去吧。”马越成把刘年东从复杂的情绪当中给拉了回去。
“哦。”刘年东不自觉的回答了一声。
“老天爷说变就变,一点准备都没有,太不给我们面子了,现在才中午啊,我最讨厌下雨了,每个地方看起来都湿漉漉的。”李瑞抱怨着说道。
“嘿嘿,你的面子顶多就脸盆那么大,老天爷怎么能看得见呢,何况对你来说你还要求在下雨的时间上尊重你的时间选择,那有那么多的照顾啊。”马越成不屑一顾的看着李瑞说道。
“什么时候我们的马胖子变聪明了,知道挖苦人了,我倒是想领教一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李瑞故意装出一副非得要马越成较量一番的模样。
“那还是算了吧。”马越成自知不是对手,立刻表示讨饶状。
刘年东看着眼前两个胖子有说有笑的,心理倒是得到了一些安慰,至少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明朗的情况下,能够这样也好。
刘年东把窗户关了起来,然后在高伟的床上坐了下来。
还是马越成忍耐不住这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沉闷,干脆问了刘年东一句:“高伟现在怎么样了?”
刘年东不想在这个时候谈论起高伟,自从把高伟送出去让胡伟照顾以后,后来胡伟不间断发了几条短信给了他,说高伟总是在重复着一句话,你们要小心水房里那个眼睛,一直在看着你。刘年东每次也只能回复一些安慰的语句安慰她好好的照顾高伟,等情况好一点的时候再通知高伟的家人过来把高伟接回家。
“你说话啊,高伟是不是也出什么事情了啊!”马越成见刘年东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好象在思考着什么严重问题,表情一下子沉重的不能让人呼吸,刘年东此时的冷静反而让马越成有点接受不了,心里更加的没有了底气,甚至是有点发慌了,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是啊。”李瑞也一样的慌张起来,好象也预感到302 寝室所有人的结局了,等待大家的只有死亡或者发疯。
窗外的雨水好象也验证了大家现在的感应似的,发了疯一样的冲击着窗台和玻璃,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杂乱的声音,让人听着就心烦意乱,还是那呼啸而过的风也时刻搅乱着人的心神。
“没有,你们不要在这里胡乱的猜疑了,让我安静一下,我真的感觉有点累了,”刘年东的双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面,用力的抓着,突然发了疯似的吼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也不想这样的,究竟他们犯了什么样的过错,非得要他们用死来偿还啊。”
马越成和李瑞两个人明显的被刘年东这突如起来的动作和话语给吓着了,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刘年东这样,只能像木头一样呆在原地用眼睛盯着刘年东,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刘年东把黑色的圆珠笔拿在自己的手里面,直直的对准了眼球,只要稍稍的再前进一点然后稍微往里面用力的话,圆珠笔的笔心就毫无阻挡的插进这个被人类的称作心灵的窗户—眼睛。
然而刘年东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这么做,他好象听见了内心里另一个声音的呼喊,你不能伤害你自己,你不能伤害你自己。
刘年东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黑色的圆珠笔放回了原处,额头上面已经冒出了如豆子一般大小的汗珠来。
刘年东紧张的快呼吸不出气了,长长的叹了一声。他知道这是奶奶告诉自己的,每一个拥有鬼眼的孩子内心都有一个“魔障”,在面对解决不了的事情的时候内心的“魔障”就有可能出来作怪。
“你刚才怎么了啊,都吓死我们了,我还以为你要出什么事情呢,”马越成那担心的眼神对视了李瑞一眼,然后心有余悸的说道,“幸好没出事,要不然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你不是鬼上身了吧?”李瑞试探的问了一句。
刘年东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些许笑容,算是给面前这两位动荡不安的人的心理一点点的安慰,“呵呵,没有那么夸张啊,不过我和你们一时也说不清楚这个事情,再说了你们也不一定明白,我更加没必要添加给你们更多的担心和紧张,你们说对吧?”
马越成和李瑞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呜、呜、呜……”
在汤浩床上连续振动所发出的声音引起了他们三个人的注意,三个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来。
刘年东从高伟的床上站了起来,然后直接的掀开了汤浩床上的被子,汤浩的手机正在被某个人呼叫着,由于手机处于振动状态,所以才发出那样“呜呜”的声音。
刘年东心想,“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汤浩的手机呢?难道……”
看着屏幕上只是显示着一串号码而没有任何的名字出现。这是汤浩的习惯,他很少把名字和号码一并储存起来的,他说这样的好处是别人看你的手机短信不一定能够看得懂,对于他这样经常把手机不放在自己身边的人来说是相当必要的,也方便你同时和几个女孩子约会。
刘年东也顾不得继续的想下去了,直接的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请问……”在“你是不是找汤浩”的几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个悲喜交加的声音给打断了。
“儿子,儿子,我是妈妈啊,他们都说你出事了,我说我儿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你现在能接妈妈的电话就表示你没事情,对吧?”听着汤浩的妈妈说着这样的话,一个作为母亲的人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的接受自己儿子突然死亡的消息呢,那样的打击对于一个作为母亲的女人来说是致命的,或许她心里面是知道接这个电话的不是自己的儿子,但是就是愿意欺骗自己,宁愿让自己的感觉欺骗自己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也不让事实摧毁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的把自己打垮。
刘年东真不知道这个时候怎么去回答对方了,难道只是简单的说“对”还是“不对”,这样简单字句现在对于汤浩的母亲来说都是无情的打击或者是摧毁,安稳的把手机贴在耳朵旁边静静的听着。
“儿子他不说话了,老公你来看看是不是我的手机出了什么问题啊?”刘年东感觉到一个无望的妇人用祈求的眼光看着她身边的丈夫,恳求她丈夫能够明白而确切的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一个男人接过了手机,“喂,你是汤浩的……”男人说话的语气也哽咽着,明显的也处在悲痛之中,他后面的话也没有完全的说出来,但状态比汤浩的母亲要好一些。
“叔叔你好,我是汤浩的同学,也是室友。”
“我和汤浩的妈妈正在赶过来,汤浩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男人也处在失去儿子的痛苦之中,但他还是补充性的问了一句,“我是说他现在的……尸体……在那。”后面的几个字好象从他的嘴巴中挤出来似的。
“我只看见医院的车子把汤浩给接走了,现在具体的我也不十分的清楚,但我想应该在医院吧。”
对方听着刘年东的话后沉默了。
刘年东知道还在通话之中,但他承受不了这般无声的煎熬,于是忍受不住问了一句,“喂,叔叔,你在听吗?”
手机另一端的声音好象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只是感觉比较唐突的问了一句,“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我现在在寝室,汤浩的东西也在寝室,没有人动过。”刘年东肯定的说。
因为刘年东明白,对于学校里来说汤浩的意外死亡不至于让学校方面对汤浩的物品动什么手脚的,除非有那个必要。
“那好的。”对方说出这三个字后就挂断了通话。
刘年东把手机放回了汤浩的床上,然后回过头来看着马越成和李瑞,还没等这两个人的提问,抢先说道:“汤浩的东西最好就不要动了,等一下汤浩的父母可能过来取,我现在头有点晕忽忽的,我去水房洗一下脸。”
马越成和李瑞听了刘年东的话后不约而同的把头点的像小鸡吃米似的。
李瑞极力的压低了自己的声线,小心翼翼的说道:“现在就算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随便去翻他的东西了。”
“我也是。”马越成在一旁小声附和着,好象只要大声一点就真的惊动了某个神灵或者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刘年东把毛巾和洗面奶一起放进了洗脸盆里,然后拉开了寝室的门走了出去,冷冷的风好象被赋予了生命似的,直接往刘年东的脖子里面钻,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
第二十章
今天已经是我在家呆的第四天了,家人还没有完全的从失去外公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我的心里面一直觉得忐忑不安,我十分的清楚那种感觉并不是由于外公的去世而带来的,就好象某个人时刻都在阴暗的角落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让自己感觉丢失了身体上某个部分似的,而且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来厉害,越来越逼近。
“寝室里的兄弟们都还好吧?”我发着短信问刘年东。
等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收到了刘年东的短信回复。
“还好,你就在家好好的陪陪你的父母吧,反正学校里面现在也没有开课,其实你也不用急着过来,这样对你也好。”
透过屏幕看着显示出来的文字,给人以一种不安全的感觉。
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刘年东似乎对我故意隐瞒了什么。
“你好象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似的,做兄弟的不应该有什么隐瞒的东西啊,难道你至今还是不相信我么?”我直截了当的在短信中质问着刘年东,好让他对于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可以没有回旋余地的告知我。
“汤浩出事情了,我并不想你知道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并不是我们当初想象的那般简单了,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控制,然而一切又在悄然而有序的发生了,在这之前我们做不了任何的阻挡,我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是你?还是我?我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了,真的太可怕了,太让人不可相信了。”
我看着这条短信过后,我的身体直直的僵住了,周围的空气也停止了流动,我好象一座雕塑似的矗立在我的房间里面,眼前的一切都归于从所未有过的平静。
我的手机掉在了床上,我感觉我的身体就好象这手机一般正在坠入一个黑暗的洞口,越来越深,我看不见底端。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这样的状态恢复了过来,我的双脚都已经麻木了。
在饭桌上面吃饭的时候连我妈妈都注意到了我这不同寻常的变化,关心的问了我是不是身体上不舒服,还说这个时候要是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可能照顾不了我,说我提前就要预防之类的话。我笑了笑回答说没事,说自己知道照顾自己的,然后埋吃完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我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只是把眼睛闭上而已,一想到学校里面发生的事情内心就开始惶恐不安起来,手习惯性的开始在上衣的口袋中摸索起来,当我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的时候我总是做出这样的动作,我想这样能缓解我内心的压力。我从上衣的口袋中摸索出来了一张纸,我记得那是我答应给刘年东还未写完的歌词《葬礼》,我慢慢的打开折叠的纸张,轻轻的读着我写在纸张上面的歌词“我不想参加爱情的葬礼,怕听见你祈祷的祢音,看着天空死灰般寂静,是你一手谱写的曲律;我只想守着你我的约定,怕看不到你回头的身影,感觉着天塌下的悲剧,是我一手划上的结局。”这可是我除了在期末考试之外惟独用笔在纸上面写字了,我想有的时候电脑的发明也不是一件好事情,逐渐的让我丧失了用笔来写汉字的能力了。
我把这写有歌词的纸重新放回到了我的口袋中,头脑中依旧还是一片混沌状态。这个时候我倒是发现了一张名片神不知鬼不觉的安静的躺在我的眼皮底下,我狐疑的把它拿在我的手里面,然后仔细的端详起来,以我的生活经历来看我的口袋里面是不会出现也不可能出现名片这样的东西了。
我扶正了眼镜的框架,“吴大师”这三个字一下子就进入了我的眼帘当中,这个时候我的整个后背都觉得冰凉的,思绪转回到了汽车站那个拦住我去路的人的身上。
难道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
难道我终究有这个“劫数”?
这个“吴大师”究竟用了什么招数把这个小小的名片放在了我的上衣口袋中,我一点都没有觉察出来,并且我记得我把他递给我的名片给挡了回去的,然后就和他擦肩而过了。
我马上拨通了刘年东的手机,“土狗,你已经睡了吗?”
“还没有呢,不过刚才因为我在水房发现了一只缺少了两只眼睛的硕大老鼠,从而导致整栋楼进行了一次大扫除,折腾了半天。”刘年东从手机的另一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显然也参加了整个规模的劳动。
“你说你在水房发现了一只已经没有眼睛的硕大的老鼠?”听了刘年东的话后我有点百思不得其解,虽然说我们那栋楼已经是处于被淘汰的边缘了,但我想还不至于会出现这样的生物,而且是缺少了两只眼睛,真让人匪夷所思。
“等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再详细的告诉你吧,那个东西我看见了实在是恶心,先不说这个了,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么?”
“我给你一个手机号码你记一下,如果你明天有空的话你帮我找一下这个人,然后再详细的问问情况告诉我。”我把“吴大师”的手机号码给了刘年东,并把我在车站遇到“吴大师”后来发现名片的经过都一一的说给刘年东听了。
“你相信这个东西?”
我没想到刘年东会这样直白的问我。
我想也没想直接回答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相不相信,但是我希望你帮我找一下这个人,就当你帮兄弟我一个忙可以吧。”
我的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我想刘年东也没有什么好推辞的了。
“那好吧。”刘年东最终还是答应了我这个请求。
第二十一章
刘年东手里面端着脸盆朝水房走去,中间经过303 和304 寝室,还有一个大的已经装满了生活垃圾的垃圾篮,显然是已经很久都没有清理过了。自从302 连续的发生死人事件过后,连那个清洁老头都不敢贸然来三楼清理掉这些生活垃圾了,要是在平常的话是每天早上准6 点的时候,你会听见一个苍老的喘息声音和发现垃圾篮中的垃圾一起消失的。这个时候一个303 寝室的哥们刚好从水房里面出来,当他看见刘年东迎面走过来的时候,那脸色陡然之间就变了,变的害怕和胆怯起来,好象刘年东是一个不详之物似的,立刻贴着墙壁朝303 寝室移动过去,此时此刻恨不得多长出一条腿出来。
刘年东一切都看在眼里面,脸上只是无谓的笑了笑,也难怪这些人有些想法,把自己当作瘟神一样的看待,就连军训的教官都和他打过招呼了,说302 寝室的人以后都可以不必来参加军训了,而军训的成绩不会没有不通过的。
刘年东拧开了自来水龙头,安静的听着自来水下落在脸盆上的声音,这个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水房里面,声音显得清脆入耳,让人不自觉的有一种舒服感。
自从大家给予了他“土狗”这个外号以后,他的嗅觉系统就变得灵敏了起来,对于异味有一种提前的感知能力。这可是与我们当初给予他这样的外号有着天壤之别啊,我们只是觉得他的长相过于猥琐,而不是有意识的开发他的嗅觉,这简直就是一次误打正着。
刘年东整个身体蹬了下来,开始寻找这异味的来源。
他的目光焦距在了水池排水的洞口旁边。也不知道是谁这样的没有公德心,竟然把饭菜倒得满地都是,真是浪费粮食啊。刘年东正准备用洗脸盆中的水把这已经发出意味的饭菜给一次性的冲刷干净的时候,他却发现了在这饭菜的掩盖之下好象藏着什么似的,在没有完全的遮掩住那个已经露出来的小嘴巴还有从上面流下的犹如血一样红红的两条印记,向后看去他还惊人的发现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刘年东不敢去想象那是什么东西,但好奇的心理同时也在驱使着他要了解个究竟,看看饭菜下面包裹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刘年东端起了半脸盆的水,狠狠的朝那一堆污秽的饭菜冲过去。饭菜被这突如其来的水流一下子就冲进了洞口里面,流进了下水道,然而呈现在刘年东眼前的是一只无比硕大的老鼠。
老鼠的身体完完全全的堵在了排水洞口,这样大的老鼠只有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然而现在却出现在了刘年东的面前。
刘年东第一次面对这样完全赤裸裸的大老鼠,而且老鼠的两只如豆粒般大小的眼睛却奇异不见了,只剩下空洞洞的眼眶,上面残留着肮脏的血迹一直延伸到老鼠的嘴角处。那空洞带着血迹的眼眶就这么毫无遮挡的盯着刘年东,看着这样的东西刘年东心里面早已经翻江倒海一般,那股恶心直逼直奔着喉咙处。刘年东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把来自心底的恶心还是彻底的给咽了回去,然后用手拧开了水龙头捧了一些水到嘴巴里面嗽了嗽口。
刘年东还是忍不住对已经堵在了排水洞口的老鼠尸体上面看了看,心想现在重要的是尽早要把这个老鼠的尸体给处理掉,不然给下一个发现者看到还不知道会不会延伸出什么样的后果来,再说要是从这么恶心的老鼠身上传出个什么病菌出来,那样后果就不堪设想。
刘年东实在是不敢再往下想,也没有考虑把脸盆收拾到寝室里就直接的跑下楼去找楼管了。
楼管正悠闲的坐在一楼门前的椅子上面一边欣赏着夜色带来的静谧一边品味着手里面像稻草一样的茶叶泡的茶。楼管突然看到刘年东从楼上一呼而下而朝自己这边奔跑过来,对于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他来说着实有些害怕了。虽然说这个楼管到职的时间也不是太长,但他对刘年东也有些印象了,已经知道刘年东是住在302 寝室的,而302 寝室接二连三的发生了死人事件,不得不引起额外的注意。
楼管弯下身体把刚才没有放稳的茶杯给重新扶稳了。
“楼管,楼管,就是,我在三楼发现了……”刘年东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楼管还没等刘年东换气就迫切的问道:“就是你在三楼看到了什么?”
此时楼管的瞳孔明显的放大了好几倍,而且死死的直盯着刘年东,好象只要稍微的放松一下就要遗漏了某个细节似的。
刘年东好不容易缓和下了自己的气息,看着楼管的神情他知道自己的唐突肯定给楼管带来了错误的讯息,把楼管搞得这般的紧张起来,好象又出现了人命关天的事情似的。刘年东心里面实在感到有点尴尬:“我在三楼发现了一只死老鼠。”
楼管好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他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学生这么急匆匆的从三楼跑到这里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发现了一只死老鼠,仅此而已,而没有其他爆炸性的东西可言,白白的害了自己虚惊一场。
“只是发现了一只死老鼠?”楼管用不太确定的眼神打量着刘年东。
刘年东一边肯定的点了点头一边解释着:“对,我还用半脸盆的水冲了一下,是一只没有眼睛的死老鼠。”
“没有眼睛的死老鼠?”楼管说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眉头稍微的皱了一下,好象在思考某个哲学命题似的,但这样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接下来就对刘年东摆了摆手说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现在放心回寝室休息去吧,我明天会把处理掉那个死老鼠的。”楼管像打发着乞丐一样的打发着刘年东,显然他是懒得去管这样的事情,再者听着刘年东说是一只没有眼睛的老鼠,要是现在去处理的话说不定连睡觉都不会安心,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退避三迟,不给自己找麻烦。
人在有点时候就是这样,你越不想做的事情,这件事情却越沾上了你,你想甩也甩不掉,楼管显然是遇到了一个不肯轻易罢休的学生了。
“可是,那个老鼠堵在了排水迟洞口上面,看着实在叫人恶心。”刘年东依旧坚持着。
楼管开始有点恼火了,“我不是说了我明天会去处理那个死老鼠的吗,你这个学生怎么这么的不懂事啊,还和我没完没了的较上劲了是不是啊?”
楼管看着刘年东对于自己发火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自己倒是有点失望了,然后摇了摇头一手拎起了椅子一手拿着茶杯准备朝值班室里面走去。
“老赵啊,你脾气还是没有改多少啊,怎么还是这么大火气啊?”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人走在楼管的身后并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楼管在这个时候十分不情愿的把头扭过来,当看到身后这个人是谁的时候,马上迎合上了一个笑脸,客客气气的说道,“没有哦,庞主任,只是学生反映了个情况。”
“反映什么情况啊?”庞主任态度和蔼的看着刘年东说道,很明显的想从刘年东的嘴巴中得到真实的回答。
“其实也没有,就是三楼的水房里面有一只死老鼠,我这就要去清理呢。”楼管表情有些尴尬的回答,显然没有做好撒谎的准备,在领导面前说话不免有些胆怯,与做到一个称职的演员还是有些差别的。
“哦,是这样啊,我倒想去看看,反正我今天晚上没有什么事情,顺便来视察一下这栋楼的卫生情况。”庞主任一下子好象被提起了兴致。
庞主任的话在楼管听来真实那壶不开提那壶啊,但还是做出从命状回到值班室把清洁工具拿了出来。
刘年东一直跟在这两个人的身后直到三楼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只已经已经残缺不全的黑色的塑料袋在风力的作用下,险些迎面直接就扣在了庞主任的脑袋上了。那黑色的塑料袋还在地上打着转,好象对于刚才自己的表现有所不满意似的,没有进攻到敌人的主要部位,还表现出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姿态,就如同在战场上被炸弹炸倒的士兵一般,那残留的肢体还是不停的搐动着,进行着没有完成的任务。
庞主任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起来,对楼管质问道:“关于寝室的卫生问题,学校领导每次开会都三令五申的说,可是结果怎么样呢?”
“我每天早上6 点钟准时上来打扫的,自从我来这里就没有例外过,”楼管摆出一副有苦无处去说的表情,接着说道,“况且现在有的学生也不太注意自己的生活行为,零花钱也很多,垃圾也随处的丢。”
楼管在说话的同时目光转移到了刘年东身上,无形之中就把“有的学生”这些作为当作了刘年东的日常作为。
庞主任的目光也看着刘年东,刘年东在从瞬间对视的眼神中注意到了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刘年东不甘示弱的回敬了楼管一句:“我们三楼有一个礼拜都没有人来清理过了。”
“好吧,那今天晚上就来整体清理吧,由我来负责监督,这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庞主任转而想起了那只“老鼠”,提起兴致问刘年东,“那老鼠现在在什么地方啊?”
刘年东不知道庞主任为什么会对一个已经死掉了的老鼠抱有如此大的兴趣,一定要看个究竟才肯罢休,难道真的是在一个长久安逸而又干净的场所呆久了的人偶尔对“老鼠”这样的动物表现出一定的新奇。
刘年东顺着墙角用手指了指,那个缺少两只眼睛的老鼠正好卡在了排水的动口上面,而两只空洞洞的眼眶也正好对着外面。
庞主任在看到这个老鼠的时候,喉咙上下连续的动了两下,然后把目光就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很明显他也接受不了这样和一个带有血迹的空洞眼眶的对视。
楼管这个时候不得已忍受着胃部的剧烈翻动,眼睛一睁一闭的用手拿着钳子把老鼠的尸体从排水洞孔里面夹到垃圾袋里面。
“同学你是那个寝室的啊?”庞主任回过头来问刘年东。
“我是302 寝室的,我和马越成在一个寝室。”刘年东毫不忌讳的说道。
“哦,你和马越成在一个寝室啊。”
“这里有几个筐子的垃圾,还要叫你寝室的其他人出来帮忙一下才可以更快的搞干净。”楼管一边清理着过道上的生活垃圾一边对刘年东说道。
刘年东看了看庞主任,在得到一个赞许的眼神过后跑向了自己的寝室。
刘年东推开302 寝室的门,看着躺在床上同时摆出Y 造型的两个胖子说道,“出来进行大扫除了。”
李瑞和马越成同时从床上翘起了脑袋,不明所以的看着刘年东,不知道这突如起来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要我重复一遍吗?”
“当然,你没看到我的鞋子已经脱了吗,我可是睡在上铺的,下来可没有下铺的那般容易,除非有那个必要。”李瑞侧过了身体看着刘年东说道。
马越成在下铺跟着点了点头。
“我们系主任就在外面,今天晚上搞突击卫生检查,而我们这栋最差。”
李瑞在床铺上面抖动着双脚,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刘年东说道:“就算系主任在外面那有怎么样,何况整栋楼的卫生是楼管负责的,和我也没多大的关系。”刘年东看着李瑞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来还真别无他法了。
“你是说庞主任来了?”马越成不相信的看了看刘年东。
“反正这件事情暂时我也和你们说不清楚,等一下再和你们解释吧,现在最要紧的是你们出来帮忙打扫过道上的生活垃圾就行了。”
李瑞撅着嘴巴对刘年东不满的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慢腾腾的从上铺上面爬了下来。
李瑞自叹的说道:“做学生真苦命,这么晚了还要打扫卫生,悲哀!悲哀!”
“胖子,别在这里悲哀了,搞的好象世界末日似的。”马越成在后面取笑的李瑞。
楼管依次的敲打着三楼上面每一个寝室的门,然后大声的喊道:“同学们注意了,同学们注意了,现在开始打扫卫生,请寝室里面还未来得及处理掉的生活垃圾现在拿出来给我们清理掉。”
在楼管的叫喊之下整个过道瞬间开始热闹起来,很多不明白出现什么状况的学生纷纷的从寝室的门缝里面探出了脑袋观察着,待明白了楼管今天晚上好象吃了兴奋药一样要打扫三楼的卫生过后,都表示出前所未有的支持态度,生活垃圾迅速的开始在每个寝室门口堆积起来,并无一例外的呈现出金字塔模样。
刘年东故意的把那只已经装入了死老鼠的黑色袋子交给了李瑞来处理。
李瑞看出了刘年东的不怀好意,但不知道这样黑色的袋子中究竟装的是什么。
“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刘年东看着李瑞犹豫不决的样子,更加决心要恶搞一下。
李瑞明知道这可能是个耍人的陷阱,但人有时候就是那么的贱,好奇心总是让你失去应有的理智,踌躇不定的李瑞还是打开了这个黑色的袋子一探里面究竟暗藏着什么古怪东西。
在过道上日光灯的照明之下,李瑞还是能够比较清楚的看到袋子里面的东西。老鼠的嘴巴已经在楼管钳子的作用力下完全张开了,还有浑浊的液体从这张开来的嘴巴边沿不间断的鱼贯而出,那双没有眼珠子的眼眶里面也夹杂着带有血色的浑浊液体。面对这样的视觉冲击,李瑞显然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备,心里面的恶心在不断的上升,终于达到了身体的临界点喷涌而出,晚上吃的饭菜还有一部分没来得及消化就被完全的吐了出来。
马越成在过道的另一端看见李瑞吐了赶紧放下手中的垃圾筐跑了过来。
“没什么事吧?”马越成一脸紧张的问着。
李瑞用手擦了擦嘴巴周围残留的口水,抬起头来对马越成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可能是刚才受凉了。”
刘年东站在一旁想笑而又笑不出来,同时内心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好象玩笑开的有点过头了,但发生了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唯一能够改变的就是降低所带来的后果。
刘年东抱歉的对李瑞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然后伸出手拍了拍李瑞的后背接着说道:“你没什么事吧。”
“把你的手拿开好不好,我会记得这件事情的。”李瑞看样子是有些生气了。
庞主任发现这边有人吐了一地的食物也迈着步子跟了过来,关切的问着李瑞:“你这位同学身体要是不舒服的话就早点回寝室休息吧,马越成你扶他一起回去。”
马越成像一个一等士兵得到了将领的命令似的,立刻做出个领命状,笑容满面而干脆的回答道:“好的。”
李瑞顺理成章的做出病危状,于是一只胳膊搭在了马越成的肩膀上,在马越成的搀扶之下安稳的回到了302 寝室,剩下刘年东一个人留下来继续的做免费苦力。
接下来楼管把三楼所有的生活垃圾进行整合分配到了各个垃圾筐当中,然后由刘年东全部运送到一楼的转口处的垃圾处理池当中。
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在经过几个来回上下后,刘年东的身体开始发出警告的信息,一点点的抱怨起来,刘年东最后迈到三楼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的了。
“小伙子今天晚上表现不错啊,呵呵,有吃苦耐劳的精神,值得表扬,你叫什么名字?”庞主任满脸笑容的看着刘年东问道。
“我叫刘年东,是302 寝室的。”刘年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回答道。
“明天给你个通报表扬,”庞主任那只厚实稳重而有力度的手搭在刘年东的肩膀上连续的拍了几下,转而接着说,“年轻人要注意锻炼身体啊,想当年我如你这般年轻的时候我跑个一万米是没有问题的。”
刘年东如同身受感悟似的,点了点头。
“那就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吧。”
刘年东没想到自己没有白白的忙活,最起码还捞到了一个通报表扬,虽然还不清楚庞主任是否等同于只负责说话而不负责办事的领导的一类,但心里面还是要鼓励一下的。
刘年东有点自满的走进了水房,然后放了一些自来水到脸盆里面准备用来洗脚。
“土狗,你刚才对胖子做了什么啊?竟然让他吐了起来,真够牛的。”马越成看着刘年东手里面端着脸盆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难道你没有问胖子吗?”刘年东把洗脸盆放了下来,顺势倒在了床上。
“我问胖子了,他就是不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呢?”马越成鼓着嘴巴,做出无可奈何状。
“我只是懒得说而已。”李瑞在上铺伸出了半个脑袋说着,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马越成身上不停的转动着。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刚才那件事情真的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有预料到你会吐成那样,我明天请你吃饭吧。”
“你还真的以为我生气了啊,现在还一本正经的跟我道歉,”李瑞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我们都是一个寝室的,大家在能够在一起都是缘分,以后见到的话还不都是兄弟嘛,说那样的话就见外了,再说我也不会记仇的,吃饭就免了吧,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啊。”
“吃饭怎么能免了呢,人是每天都要吃饭的,人不吃饭就要饿死,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每一个人都应该明白的。”马越成这个时候来劲了,他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一次免费的大餐呢,能够逮着让刘年东请客的机会可并不是很多的。
“呵呵,我说话从来都不会收回的。”
马越成在下铺用手使劲的拍了拍上铺的床板,笑着说:“李瑞啊,那你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说呢?我要是再拒绝的话那我岂不是很不厚道,”李瑞略显担心的接着说道,“马越成你下次兴奋的时候可不能这么用劲的拍我的床板了,我的体重是大家公认的,要是那天我连同我的床板一起掉下来把你给压出什么毛病来,到时候我可不负责的哦。”
“我对学校里的床板还是有一点信心的,毕竟我在你底下睡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出事情,难道就这么不走运,经过我的几掌这床板就承受不了你的重量了,那也该是我倒霉。”
“人啊,有的时候说倒霉也不一定,谁也不能预料到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就说大个子吧……”李瑞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有个冰凉的东西触摸了一下他的脚,确切的说是一只没有温度的手轻轻的在他的脚背上划过。李瑞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赶紧把脚缩进了被窝里,害怕迟了一秒就被人拽走似的。李瑞慢慢的把头从被窝里面抬了起来,朝汤浩的床铺看去,由于两个人的床铺是相邻的并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空空的床铺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览无余的。李瑞没有在汤浩的床铺上发现出什么,但内心还是无比惶恐着,他清楚的记得这个是汤浩经常对自己所做过的动作。
“难道是幻觉?”李瑞在内心里问着自己,可是自己明显的感觉出来那是一只手触摸了脚,而且给人以彻底的寒意。
刘年东在对面的床铺上注意到了李瑞的变化,眉头紧锁的问道:“你怎么了?李瑞。”
“我感觉到有一只冰冷的手触摸了我的脚。”李瑞吞吞吐吐的说道,连声音也减低了一半。
李瑞浑身瑟瑟发抖着,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
“没什么吧,你可不要胡乱的猜疑,那大概是你的幻觉而已,别太当真。”刘年东嘴巴上虽然这样安慰着,但他已经从床铺上爬了下来并朝李瑞这边走了过来。
马越成也感应似的从床上下来了。
李瑞把脑袋也缩进了被窝当中,只留下一双惊魂未定的眼睛看着外面。
刘年东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放在李瑞的额头上,然后又拿回来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作了一个对比,接着说道:“好象有点发烧,我刚才不该和你开那个玩笑的,对不起啊,胖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刘年东感觉李瑞发烧肯定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要不是那个恶心的巨鼠也不可能使李瑞发烧的。
“现在我们赶紧去找校医吧,万一胖子出现什么事情可不好了。”马越成急忙的抽下挂在架子上的牛仔裤穿好。
“那我先把衣服穿好。”
正当刘年东把外套套在身上的时候,门外连续的传出了“咚、咚、咚……”三次敲门的声音。刘年东还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应的时候,李瑞突然从被窝里面伸出了脑袋,大声的叫喊道:“鬼敲门,鬼敲门。”
马越成一听李瑞说“鬼敲门”差点被吓得瘫倒在地。
“别瞎说。”刘年东赶紧制止着李瑞,李瑞的异常也着实的让刘年东觉得匪夷所思。李瑞好象一个犯了一个错误的小孩一样,在被大人呵斥一番后,保持着极其的安静。
“这里是汤浩所在的302 寝室吗?”门外传进来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这里是302 寝室,你是?”刘年东不敢相信在即将要熄灯的时候还有人来敲302 寝室的门。
马越成惊恐的看着刘年东,好象一件可怕的事件将要发生似的,希望从刘年东这里得到求救。刘年东没有去看马越成,而是注视着李瑞,李瑞这个时候竟然对自己笑,那种笑的含义是自己无法用文字来表述的,一看让人觉得有中侵入骨髓的寒冷。
李瑞为什么对自己发出这样的笑?难道他已经提前预知了门外的人是谁,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刘年东越想越觉得可怕和不可思议,李瑞此时的笑有着一种不可看透的魔力在逐渐的吞噬着他,吞噬着他的肌肤,吞噬着他的点点滴滴,一直到他失去所有的意识。
“我是汤浩的父亲。”
刘年东听到对方说自己是汤浩的父亲的时候,心中不免又凉了半截,一连串的疑问和惊恐在刘年东的脸上表露无疑。马越成在旁边也是如出一辙,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整个人瘫倒在自己的床上。
这个时候汤浩的父亲怎么会出现在302 寝室的门口呢?刘年东带着这个疑问走过去把寝室的门给打开了。
刘年东对于汤浩父亲还是有些印象的,汤浩如同他父亲一样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身高优势,无论站在那里都是一个标准的方向杆。汤浩父亲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是汤浩的母亲。
“叔叔,阿姨,你们好。”
汤浩的父亲和母亲都没有说话,径直的走了进来。
刘年东退让到了寝室的门后面顺手就把门给关了起来,注视着眼前这个成熟的男人。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有着痛楚,再坚强的男人面对自己儿子突如其来的死亡也接受不了。
“叔叔,阿姨,你们坐啊。”刘年东端过了寝室里两只凳子放在汤浩父母的身边,看着汤浩父母这样不言不语,觉得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对于他们现在来说好象都是在伤害。
汤浩父亲顺势坐在了高伟的床上,而汤浩母亲则还是站在一旁,眼睛死死的盯着汤浩的床铺。
汤浩母亲一边整理着凌乱不堪的床铺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儿啊,妈妈来为你整理床铺了,你晚上睡觉冷不冷啊?你要是感觉冷的话你要告诉妈妈啊,不然妈妈心里会担心的。”
汤浩父亲伸出双手按住了汤浩母亲的胳膊,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说道:“孩子已经走了,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你现在怎么还这样啊,别吓着别人,我们还要接受现实的啊。”
“接受现实?”汤浩母亲冷笑了一声,“哼,你要我接受什么现实?你们都在骗我,你们是不是把我儿子藏在了什么地方了,好让我找不到对不对?”
汤浩母亲的眼神直逼着刘年东,让刘年东毫无退缩余地。
刘年东不敢对视着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目光对于刘年东来说完全就是一种吞噬,而且毫无保留的让内心真正的感觉到了恐惧,好象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
刘年东赶紧把目光下移,这个时候他注意到有一股暗红色的液体正从汤浩母亲的手臂上慢慢流出,沿着汤浩母亲的手指滴在地面上。
“叔叔,阿姨的手臂上现在正在流着血呢。”刘年东担心的看着汤浩父亲说道。
“大概是刚才和你们学校里的领导在一起拉扯时候不小心碰到的。”汤浩父亲从高伟的床上站了起来并低下头仔细的看了看汤浩母亲那流着血的手臂。
马越成一边用钥匙打开了抽屉一边说道:“我这里有些餐巾纸,先给阿姨擦一下吧。”马越成说着递过了手中的餐巾纸给汤浩的父亲。
刘年东看着白色的餐巾纸一张张的被血液染成了红色,不免担心的说道:“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最好去我们校医那里去看一下。”
“在进来的时候好象还没有这么严重的,”汤浩父亲把擦试过血迹的餐巾纸丢在地上,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看刘年东和马越成接着说道,“大概就是刚才血气一上来弄的,而我恰好又按住了她的手臂把伤口给扩大了。”
汤浩母亲此时呆滞的看着汤浩的父亲,任凭汤浩父亲用餐巾纸在自己手臂上擦拭着血液,一动不动的,好象皮影戏中的木偶一样任人摆布着。
“叔叔和阿姨是怎么进来的啊?我们寝室马上就要熄灯了,而且楼下面的铁门也应该关上了的。”刘年东不知道马越成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出了这个无关痛痒的问题,真是让人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就是汤浩的妈妈非得现在就要过来看看,不然她不死心啊,我说明天一早过来不也是一样的,但她就是不答应,而且现在弄得手臂上血流不止。”
“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就打算去找校医了,现在睡在床上的李瑞可能是感冒了,额头有点发烫,我和马越成正准备去找校医来给他吊水呢。”
“刚才我们在你们学院教导处大闹了一场,我就不去找你们的校医了,再说这个伤口也不是很大,在我来你们学院的时候我看到了附近有家诊所而且还没有关门,我带她去那里缝合一下就可以了。”汤浩的父亲慢慢的扶着汤浩母亲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同时用手紧紧的按住汤浩母亲手臂上的伤口。
“那好吧,”刘年东也不再勉强,转而对马越成说道,“要不你留下来陪李瑞,我顺便送叔叔阿姨出去。”
马越成环视了一下302 寝室,顿感一丝阴冷侵袭到了心头,不自觉的咽下了一口口水,然后惊恐的说道:“不用了吧,我们还是一起吧,我想他这么大的人应该不用我陪了。”
马越成看了看李瑞,突然发现李瑞正对着自己冷笑,而李瑞这种笑让自己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在哆嗦着,一份不安强烈的驱使着自己。
马越成赶紧把302 寝室的门给关了起来,把李瑞这个邪恶的笑容给关闭起来,不能让自己再次重复看到,然后跟在刘年东他们身后一起下楼了。
楼管在一楼的出口处来回徘徊着,他是在等着汤浩父母的离去,要是在平时的话他早就锁了铁门,回到值班室里安稳的去睡觉了。
楼管看着汤浩的父母和刘年东一行人从楼上走了下来,走上前去问道:“刘年东,马越成,你们这么晚还出去啊?”
“我是送叔叔阿姨出去的,顺便去叫一下校医,李瑞在寝室里发烧了,等一下我和马越成就回来。”
“是这样哦,那你们快去快回啊。”楼管看着汤浩的父母尴尬的笑着说道。
“知道了。”刘年东看也没看楼管走在前面说道。
四个人静静的穿梭在校园里,被夜色所包围的高大树影如同赋予了生命的魔爪,时刻在等待着一个良机,对眼前的这四个人猛扑过来,然后用巨大的魔爪把这四个人给撕裂,从皮肤延伸到骨头,什么都不剩下。忽而有冷冷的风迎面吹过,贯穿着四个人的身体,四个人几乎同时都缩了缩身体,把身体上能用衣服遮挡的部位尽量的用衣服去遮挡,马越成干脆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马越成心想:“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会觉得怎么冷啊,从来都没有过的,除非……”马越成实在不敢想下去了,他赶紧靠近了刘年东身旁,这样他才觉得比较安全。
“你们就送到这里吧,要不然那个楼管等一下把铁门给关上了就不好了。”汤浩的父亲在校大门口停止了脚步。
“没关系,楼管不会关铁门的,我们等一下还要叫校医去我们寝室给李瑞吊水呢,”刘年东十分放心似的的笑了笑,转而接着问道,“那叔叔和阿姨今天晚上在什么地方休息呢?”
“我们来的时候就在你们学院门前的起点大酒店里订了客房,等把汤浩母亲手臂上的伤口缝合上,也就去那里休息了。”
“那叔叔你扶着阿姨小心一点啊,我和马越成就先回去了。”
“好的,那你们先回去吧,”汤浩的父亲突然想起了什么,朝刘年东和马越成的背影喊道,“你们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情么?”刘年东回过头来问道。马越成同时也停下了脚步。
“明天早上我和汤浩的母亲过来收拾一下汤浩的遗物,到时候你们别把寝室的门给锁上了。”“我们知道了。”
“他有什么症状啊?”校医不得不从他那温暖的被窝里面爬了出来,然后乖乖的穿上了衣服。虽然对于刘年东和马越成两个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十分不满,心想自己已经在这个学校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了,面对“302 寝室”来的人实在是没有办法而言,要是换作其他寝室的学生最多打发一句“明天早上我去看看”就可以了,但“302 寝室”是一个特殊,他很清楚的记得那次对于死者小郭尸体的检查,那种怪异的感觉从来都没有过的,始终围绕着大脑转悠着,直到一个礼拜后才逐渐的消退掉。
“额头发热,之前还呕吐了点东西……”
“哦,我知道了。”校医打断了刘年东的话,然后快速的整理着他的药箱,进行着配药。
“现在就他一个人在寝室里吗?”校医把滴瓶里的药水用注射器转换到了另一个大瓶装的葡萄糖中。
“对,就他一个人。”
“那你们也不担心他出现什么问题啊?”校医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似是而非的笑,好象暗藏着一个秘密似的,也好象是一种提前的预告。
“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马越成此时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现在真的有点后悔没有留下去陪李瑞,要是李瑞真在这个时间段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那自己内心一定会收到惩罚的。毕竟“302 寝室”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马越成越想越觉得害怕,就好象已经看见了李瑞那张变得惨白的脸,没有一点血丝,身上穿着白色的衣服,然后用带着血的手指向自己呼喊着——快来救救我啊,快来救救我啊……
“但愿。”校医的嘴角还是那样似是而非的笑。
刘年东把手放在了马越成的肩膀上,然后靠近马越成耳朵旁边轻轻的说道:“不要紧的,胖子不会有事的。”
“我也希望他不会有事,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安心的。”马越成忧心重重的说道。
“好啦,我们赶紧跟着校医去寝室里看胖子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一栋楼下,楼管在一栋楼铁门处转悠着。楼管看到他们三个人走了过来,脸上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流露出多少的笑容来,十分不快的看着刘年东,心里想着整个晚上就被这个学生折腾个没完没了,看着全院上下基本上已经成为漆黑状态,而自己还不得不站在这个铁门口任凭着冷风吹打着。在远处看着就如同孤楼下的守陵人,阴森的让人可怕,只有一双眼睛发出微弱的光来。
还是校医先开了口打趣的说道:“老赵啊,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吗,这么晚还被折腾过来了。”
“呵呵,也是,”校医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着刘年东和马越成说道,“谁叫他们住在302 寝室啊。”校医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脚步突然在楼梯的拐角处停了下来,身体好象被电触了一样,抖动的那么明显,从背后看来都有点站立不稳了。刘年东赶紧上前扶住了校医的身体,此时刘年东发现校医的额头上面已经布满了汗珠,那分明是受到了某种不明物体侵袭的结果,刘年东扶着校医胳膊的手一直感受到校医在颤抖。校医到底在害怕什么?难道就是因为刚才那句简单的话?有的让人无法相信。
“你没事吧?”刘年东担心的问道。
校医的眼神开始有点恍惚起来,双手放在楼梯扶手上面,胆怯的看着眼前这个问着自己问题的人,许久才从颤动的嘴唇中挤出了一句话几个字:“没事,好象是血糖偏低了,而且这么晚从床上爬了起来,大概有点不习惯,一时之间受不了才会这样。”校医吃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感觉好象虚脱了一般,自己也搞不清楚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李瑞他还一个人在寝室里呢?”马越成在一边突然提醒着。
“那你扶着校医,我先去寝室看看。”刘年东丢下这句话后就飞奔的上楼了。
楼管抬起头来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然后慢腾腾的对着刚走过去的三个人的背影幽幽的说道,“月黑风高夜,可谓凶多吉少唉。”
楼管摇了摇头,走回了值班室并顺手关上了门。
刘年东急匆匆的转过拐角直接朝302 寝室奔去,并没有在意有个人刚从厕所里出来,两个人正好撞了个满怀。
刘年东顿时感觉胸口沉闷的难以呼吸,一阵痛感马上传递到了全身。刘年东只好先忍住来自腹部的痛疼,盯睛的看了看被自己撞倒在地的人是谁。
“怎么是你啊,谢华伟你怎么晚还上厕所啊。”
“我靠,痛死我了,你晚上在过道上练习什么长跑啊,我的小命险些都葬送在你的手里面了。”谢华伟从地上爬了起来,脸上布满痛苦的神情,这突然一下的冲击的确让谢华伟有点吃不消。
谢华伟站直了身体,拍了拍身体上沾有的灰尘,重新缓了一口气说道:“你从那来啊?”
谢华伟非常疑惑的看着刘年东,他不明白刘年东为什么这么卤莽的从楼梯口就冲了出来,而完全忽视了厕所和水房中间随时都有可能冒出一个人来,那个人偏偏就是自己被无辜的撞倒了。
刘年东也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说道:“我一时也和你说不清楚,要不你和我一起到我们寝室去看看吧。”
“那就算了吧,去你们寝室,而且这么晚了,那不是找死吗,”谢华伟犹豫了半天,表情十分无奈的说道,“我还是回到我那温暖的被窝当中,那样我觉得比较安全。”
“你刚才被我撞着没什么事情吧?”刘年东还是有点放心不下的问道,毕竟刚才那一下冲击力非同小可,而且在对方完全没有意识的状态之下。
“改天你请我吃饭就好了,我这个人最好说话的,要求也不高。”谢华伟乐呵呵的笑着说道。
“那就这么说了,你也早点回寝室休息吧。”刘年东说完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302 寝室的门。
302 寝室里面异常的安静,刘年东的目光马上落在了李瑞的床铺上。李瑞还是走之前的那个睡姿,但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刘年东心里面顿时凉了半截,要是平时的话李瑞睡觉过后打呼噜的声音,那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谁要想在他睡觉之后想安然的入眠,不得已都要花费一番功夫的。
刘年东来到了李瑞的床前,这才听到李瑞所发出特有的呼吸声,只是比平时小了几个分贝,原因是因为被子正好有一部分搭在了李瑞的鼻孔之上。
刘年东把手放在李瑞的额头重新试探了一下,李瑞额头上的炽热感马上就通过手掌心传递到刘年东大脑中。
刘年东一边用手推着李瑞的身体一边大声呼喊着:“胖子,胖子,快醒醒,我帮你找来校医了。”
这个时候马越成和校医也进来了。
李瑞微微的睁开了睡意惺忪的眼睛,意识完全还暂留在比较模糊的层面上,嗑磕巴巴的问道:“我这是在那啊?”
“在寝室呢。”马越成给了李瑞答案。
刘年东放松的舒出了一口气,看了看李瑞并没有出现高伟那样让人担心的情况,心里面悬着的石头也放下了,只是虚惊一场而已。
“刚才可吓死我了,害得我和304 寝室的一个人迎面撞了一下,我胸口还痛着呢。”刘年东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用手压着小腹说道。
“这么晚你还和谁迎面撞了啊?”马越成有点不相信的看着刘年东,说话的语气也十分的轻蔑。
“谢华伟,我说了你也不认识,唉,你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伙,只有在WOW工会里才能看到你的出现,你差一点就等同于虚拟人物了。”刘年东对于马越成轻蔑的语气丝毫都不在意,刘年东觉得自己这句话的意味更胜了一筹。
“你说了我不就认识了,下次开个小号用这个名字进行虐待一下。”刘年东对于马越成的话彻底的无语,一个完全迷恋着虚拟游戏的人,比一个吸毒的人还要可怕,把正常的东西给予虚拟化。
他们两个人在一旁说话并没有影响到校医所要做的动作,校医熟练的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子,取出听诊器和手电筒。
“张开嘴巴,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校医命令着李瑞,同时还把一个温度计放在李瑞的液窝下面了。
“转动一下你的左眼。”校医用左手支撑开了李瑞的左眼皮,有手拿着手电筒观察着。
“我的左眼有什么问题吗?”李瑞十分担心的问道。
李瑞确实感觉到有一只细细的虫子正从左眼球里面往外钻,越来越接近眼眶了,马上就要爬出来了。李瑞在被窝里腾出右手推着校医放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拒绝着校医继续的观察自己的左眼,一旦忍受不了刚才那感觉,延伸出来的冲动是不敢想象的,甚至都有可能用自己手指头把眼珠子给活活的抠出来。
校医收回了刚才的动作,对于李瑞所表现出来的抗拒十分的不高兴,说起话来不客气:“我来查查你的心脏吧。”
校医把听诊器放在李瑞的肚皮上听了一小会儿,然后拿了下来,脸色暗淡的说道:“吊一瓶水就好了,普通性的流感,平时要多注意一点体育锻炼,看你这么胖,平时运动的肯定很少,学校里的军训就是针对你们这些人的。”说完,还没等李瑞做出任何的反应,校医就利落的把小小的针头插进了李瑞手臂的血管里面。
“等一下你们帮他拔掉这个针头就可以了。”校医收拾好东西离开了302 寝室。
“校医那麻烦你了,慢走啊。”刘年东关上了302 寝室的门。
马越成的屁股沉沉的落在了床板上,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刘年东,说道:“看来今天晚上和在网吧里通宵差不多了。”
“现在还没关灯,等一下……”刘年东话还未说完,日光灯突然间就没有声息的熄灭了,刘年东的四周变得一片漆黑,“我还没说完就把灯给熄灭了,这安X 院真的是为了国家的电力资源做的不少贡献啊,不肯随便的浪费一点一滴,到了时间那个让人觉得该死的楼管准时的会关闭电源,真是让人觉得晦气。”
“没办法啊,这栋楼就是这样设计的,统一的电源开关安置在一楼的值班室里面。现在我们后面的那栋新楼就不是这样的了,现在我还能看见上面有的窗户上是亮着的,”马越成在黑暗中把眼光透过302 寝室的玻璃窗户看着后面的那栋楼,接着得意的笑着说道,“关键的时候还是靠我的,你看这个是什么。”
马越成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只“强光”手电筒,打开并径直的照着刘年东的眼睛。
刘年东马上伸出手来挡住了这一束黑暗中出现的“强光”,眼睛也不自觉的闭上了,皱着眉头说道:“这个玩意你从那里搞的,光束怎么这么强啊,你照得我都睁不开眼睛了,平时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个东西。”
“平时大白天的我拿着这个玩意干什么,这个可是我晚上从网吧上网回来的秘密武器,不会让我像上次那样一只脚踩到了水坑里而全然不知。”马越成把手电筒的光束从刘年东的眼睛上移开了,然后不偏不倚的对准了刘年东的两腿之间。
“呵呵,说的也是,关键时候才能派上用场的,”刘年东不怀好意的看着马越成接着说道,“所以嘛,今天晚上你的任务就是要帮胖子及时的拔掉手臂上的针头,而且你还睡在胖子的下铺。”
“这样光荣的任务不可能交给我一个人来承担吧,胖子你可千万不要睡着了,小命丢掉了可不是找我啊。”马越成看着刘年东熟练的爬上上铺的姿势叫喊着。
“你叫也没有用啊,你看胖子对于你的叫喊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能又进入梦乡了。”刘年东迅速的钻进了被窝当中,感叹的接着说道:“虽然我非常的同情你这样为李瑞坚守着,但我在床上真的爱慕能助。”
“我怕我一个人等一下无聊的也睡着了,那就真的麻烦了,”马越成重新的把强烈的光束照向了刘年东,担心的接着说道,“所以你也不能睡觉。”
“我陪着你啊,其实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看着的,这瓶子里面的水要一个多小时过后才能完全的吊进李瑞的身体当中。”
“那我们总得在这一个多小时里面做点什么吧,不然这样太无聊了,也不能睡觉,你说是不是啊?”对于马越成的问题,刘年东许久都没有给予回答。
302 寝室顿时恢复了夜晚特有的寂静,寂静的连李瑞的呼吸声音都听得那么的确切。马越成忍受不了这样的寂静,这样的寂静给人感觉好象只有出现墓地之间的,让人觉得随时都要丢掉性命的可能,而且刘年东的床铺上更加异常的安静,加剧了马越成内心莫名的恐惧感。
马越成用手电筒所发出来的强烈光束对准了刘年东的脑袋来回晃动着,同时在下面注视着刘年东那从被窝里面伸出来的脑袋还是依旧纹丝不动。
马越成在下铺忍不住的喊道:“刘年东,你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啊,只是在床上躺着而已。”刘年东吐了一口气。
“你这么长时间都不出声,都吓死我了,寝室里就你和我还有已经睡着了的李瑞在啊。”
“那又怎么了?”刘年东侧过了身体,眼睛看向马越成,但强烈的光束马上又让刘年东避开了,“你能不能把手电筒从我的眼睛周围挪开一点啊,我真的有点受不了你。”
“好的,我看看瓶子里面还剩下多少水。”马越成用手电筒照向挂在床铺上的瓶子。
“还有多少?”
“大概还有三分之二。”
“我明天要去找一个人,到时候汤浩的父母来的话,你和李瑞两个人在寝室里就好了。”
“找谁啊?非得要明天吗?”
“我也不知道找谁,是徐纯叫我找的那个人,好象叫吴大师,他说这个人知道一些事情,叫我去问问。”
“吴大师?这个名字我好象在哪里听过一样,哦,我想起来了,在报道的当天我在学校门口听一个小贩口中说的,说一个叫吴大师的人非常的厉害,能从一个人的面相上看出横祸和运气来,当时我也没在意,大多以为是一个江湖骗子而已,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明天去了就知道了,过后徐纯也回学校了。”
第二十二章
刘年东拿出手机找到我发给他的短信,然后调出了那个吴大师的号码拨了过去。刘年东在等待了一阵忙音过后听到了“你所拨打的用户现在正忙,请稍后再拨”。刘年东重复拨打了一次,结果还是和刚才一样。
“你想不想活啦,找死啊。”一声刺耳的喇叭声音吓了刘年东一跳,刘年东这才发现自己站在了马路中央,看着这个对自己大声叫喊的司机还有点惊魂未定。
刘年东赶紧跑向了马路对面,刚才的惊吓所带来的阴影还没有完全从内心退却。
刘年东站在人行道上平稳的舒了一口气,重新翻开手机,眼睛注视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自言自语的说道:“兄弟,我可是帮你打了吴大师的电话,可是没有接通,可能是命中注定的吧。”
“吴大师你好,我受一个朋友之托,想向你问一些问题,不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可否能见上一面?”刘年东写好了这条短信按照吴大师的号码发了过去,这是刘年东最后唯一所能做的努力,希望能够得到吴大师的回复。
刘年东刚把手机放入口袋中就感应到了连续两次的震动,那是短信来之时的提醒。
刘年东不敢相信的看着收件箱中显示的号码,那是吴大师的号码,这么快就得到吴大师的回复,真的有点不可思议,自己为什么之前两次都没有拨通的号码,而在发了条短信就得到了回复。刘年东仔细的看着短信上的内容,虽然只有微乎其微的几行字,但刘年东生怕遗留了什么。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天下有缘之人,相见于天鹅湖。署名:吴大师。”
天鹅湖还在政务文化新区那里,离安X 院有着几站路程。刘年东顾不得考虑什么,立刻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奔往天鹅湖。
“去哪?”一位中年司机按了记数器问着刘年东。
“去天鹅湖。”刘年东顺口答道。
“呵呵,去见女朋友吧,这么急忙忙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中年司机双眼一眯,从后视镜中注视着刘年东,对于自己出于经验的判断得意不已。
“不是,有事情。”刘年东冷冷的回答道,眼睛看着车窗外面一瞬即过的人和物。
刘年东冷冰冰的语气让中年司机讨了个没趣,中年司机没再接着说什么,两个人相互一直沉默着,直到天鹅湖为止。
今天来天鹅湖的人还真是不少,给人感觉络绎不绝。刘年东从出租车上下来了,走在人群中间,心想这天鹅湖完全可以开发利用一下,到时候说不定能够狠狠的赚上一笔,可惜这些并不是在刘年东的掌控范围之内。刘年东搜索中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可能是还未见面的那个神秘的“吴大师”。
“天下有缘之人,相见于天鹅湖。”一个阴沉男人的声音从刘年东身后传来,好象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刘年东着实吓了一跳。
刘年东回过头来发现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后,看起来和刚才那个出租车司机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刘年东不知道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而自己却全然不知,难道他就是徐纯所要找的吴大师?刘年东依旧用怀疑的目光从上而下的打量着对方。
“我就是吴大师,你不用再看了。”这个声音就是刚才那声音,出自同一个人的口中,刘年东听着这声音感觉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耸立起来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在找你?”刘年东看了看旁边走过去的人,那些三五成群的人大多和自己年纪一般大,为什么这个吴大师一眼就确定了自己是找他的人?难道他真的能够提前预知?这些疑问此时盘旋在刘年东的内心深处。
“有缘人。”吴大师简短的说出了这三个字,眼神直视着刘年东。刘年东看着吴大师的眼睛好象有种魔力在里面似的,一旦对视上了就不自觉的陷入进去,自己下一步所做的都有可能被看穿。
刘年东害怕与这样能够看穿内心想法的眼神对视着,赶紧低下了头,有点不明白的问道:“有缘人?”
“你跟我来吧。”吴大师说完,朝着天鹅湖走去。
刘年东默默的跟在吴大师的身后,直到吴大师停下了脚步。
“你看这天鹅湖的水有什么不同?”吴大师手指着天鹅湖水中央问着刘年东。
刘年东在吴大师手指的牵引下仔细而认真的看着天鹅湖的水面,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刘年东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出来。”
“这里面的阴气很重,常人是看不出来的,”吴大师退开了几步,一手扶在了标示着“禁止游泳”字样的警示牌子上面,“每年都会有人在这里丢失掉自己的性命,这个牌子根本没有能力去阻止这样事情的发生,每个人都有着他自己的横祸和运气,但要知道怎么去避开和调节。”
吴大师突然转过头来盯着刘年东。
刘年东第一次遭遇到犹如冰凉刀子一样的眼神,心里面顿时感觉到一股彻底的寒意,冷不防的后退了一步。
“哼!”吴大师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从刘年东的身上转移到了别处,接着说道,“我看你的横祸比你的朋友还要严重,我能看到你身边已经有人出事了,就在几天之前,而且是连续性的。”
刘年东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吴大师,内心确实已经开始发慌了。
吴大师根本没在意刘年东的反应,继续说道:“你们所在的302 寝室已经被人下了诅咒,‘下一个就是你’,自从你们踏进去的第一步开始,所有接下来的事情都是顺理成章的发生着,谁也不能逃脱,都要接受那来自诅咒的惩罚,你也不会例外。”
刘年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吴大师所说的话太不可思议了,说的那么准确到位,连所住的寝室都知道,确信之前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叫吴大师的人,这次确实是彼此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他对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此时刘年东大脑中不停的重复着这样的画面,小郭被李瑞发现死在了床铺上,高伟在水房里发疯了,汤浩被玻璃砸中身亡,还有楼管上吊。
刘年东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了,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的说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命中注定,你遇上了我就有解决的办法,”吴大师弯下腰来扶起了跌倒在地的刘年东,接着说道,“你们明天过来找我吧。”
“我们?”刘年东不解的看着吴大师。
“对,你和你的朋友一起过来找我,还是在这个地方,到时候我告诉你们该怎么做。”吴大师说完就欲转身离去。
“等等,吴大师,我的那个朋友现在还在老家呢,他不一定明天就能够赶过来。”
吴大师笑了起来,说道:“呵呵,这个不是问题,有缘人终究是有缘人,你放心吧。”
听着吴大师这么说了,刘年东也只好把内心存在的疑问给吞了回去,还是决定一个人先回寝室看看再说。
刘年东回到寝室门口的时候却看见寝室的门是紧紧的关闭着,心想这个时候马越成和李瑞应该在寝室里面的,昨晚自己明摆着对马越成打过招呼了,说这个时候要等着汤浩父母来收拾汤浩的遗物的。难道又出现什么事情了吗?刘年东心里面顿时升起一丝不安,他不敢在往下细想了,自从住进了302 寝室后所有发生的事情都那么的突然,根本都无法预料。
刘年东马上拿出手机拨通了马越成的电话,担心的问道:“你们在哪呢?”
“我和李瑞在顺便帮忙汤浩父母拿一些东西,汤浩的遗物实在是太多了,”马越成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轻轻的,接着说道,“汤浩的母亲坚持要把这些东西留下来,那怕是一双脏袜子都不肯丢掉,唉,我想汤浩的母亲还没有从失去儿子的悲痛中清醒过来,那毕竟是很难接受的事实,生活在身边二十多年的人一时之间就消失了,而且永远都不可能再相见,换作谁也接受不了。”
刘年东听着马越成突然说出这么深沉而有意味的话来,心里面感触很深,缓缓说道:“谁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发生了的谁也无法去改变,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能再次出现什么意外了。”
“哦,对了,我妈妈今天打电话跟我说她到合肥来谈一个工程项目,要是顺便的话我就可以回家了。”
“那样也好,在家呆一段时间,免得在这里提心吊胆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我们现在课程还没有开始……”
刘年东手机连续的“滴滴”了两声,那是另有电话拨进来的提示,刘年东打断了马越成的话,说道:“我有电话进来了,先就这么说了,你决定回去的时候发个短信告诉我就可以了。”
“好的,我现在还和李瑞在一起,等一下要是有什么要说的我会叫李瑞转达的。”说完马越成挂断了电话。
“土狗,我现在在南门换乘中心。”刘年东显然没有预料到我这么突然的就回到合肥了,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吴大师在天鹅湖和他说的话在他大脑中还没有完全消退,我就回到合肥了,确实让他始料不及。
“你在听我说话吗?”我静静的听着手机的另一端,但始终都没有任何的声响,连呼吸声音也感觉不出来。
“你真的来合肥了?你为什么来合肥啊?你不是说还在家里住几天吗?”刘年东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连续的问了我三个问题。我听到刘年东回答的声音,内心顿时也感觉塌实了许多,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或许发生的事情太多,让自己不得不变得异常的敏感,任何细微的安静都让自己感到不安和恐惧。
“我来合肥的原因是因为一个电话,我不得不马上过来。”我有点紧张的说道。
“什么电话?”刘年东已经听出了我说话的语气,感觉出这个电话的内容有点不简单。
“我现在和你电话里面说不清楚,等一下见面的时候再详细的和你说吧,你在寝室等我。”在刘年东刚说出口“但是”两个字我挂断了电话。
我清晰的记得那个电话里的声音,是那样的谨慎与小心翼翼,刻意的害怕着什么似的,好象躲在阴暗处的昆虫一样,一旦被暴露在人们的视野当中那就如同死期已经来临一般。
“你是徐纯吗?”我迷糊的从睡意中睁开了眼睛,拿起手机听到着这来自地狱一般的声音,轻轻的而没有任何的力量。如同从幽灵的口中发出来的一样,瞬间就进入了我的耳朵里面,没有任何的阻挡,尽管声音很细小。
“我是,请问你是谁啊?”我的睡意一瞬间就消失了, 立刻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直直的坐在床上。
“你不要管我是谁,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是关于302 寝室的那个死亡诅咒,下一个就是你。”对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好象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了。我清楚的听到对方喉咙之间发出的声音,那是人在正常情况下所受到惊吓才表现出来的,许久对方的声音重新出现在电话的另一端,“不过你要发誓给我保密,你不会告诉其他人。”
“我发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这个时候我想我的声音要给对方一种稳定可靠的诚意感,那样我才能知道这个电话究竟意味着什么,302 寝室死亡诅咒到底是关于什么,为什么一直围绕着我们。
“那好吧,今天晚上在学校食堂旁边的四方型水池边等我,到时候我们见面再说。”我一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现在才凌晨3 点整。
我听出对方马上就要结束我们之间的谈话了,我必须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想我应该还要知道更多的情况,不要等到晚上见面的时候才了解。
“晚上我们几点见面啊?”
“晚上,我想想……”对方好象没有做好准备似的,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8 点吧,我想那个时间我会有时间的。”
“你为什么只是打电话给我,而且还在这个时间。”我的思维一下子变得敏锐起来。
“因为我只相信你一个人。”
“呵呵,我知道你是谁了。”我冷冷的笑着说道。
对方很明显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快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很明显的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平静的对我说道:“你不可能现在就知道我是谁的,不可能的。”
我甚至能够感觉出对方的额头上有丝丝的汗珠不断的冒出来,他用手擦拭着,说话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的不安,有着明显的不确信,这让我更加确信了我的推测,得意的说道:“你要我现在就说出来吗?”
“你说?”他说话的声音在颤抖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到底害怕着什么。既然他这么害怕我知道他的身份,但又为什么打电话约我见面还要告诉我关于 302寝室的秘密?这本身好象就是一个矛盾,矛盾的结局在那里?我现在不得而知,我想我和他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寻找出来。那也是对于自我的一种解脱,“下一个就是你”,这几个字对于同样是302 寝室的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面对死亡给予的压力我真的承受不了。那接近于人类崩溃的极限,很容易让一个正常的人就进入失控的状态,发疯或者做出某种极端的行为,那都不是我所能接受得了的。
“我现在是唯一一个不在302 寝室的人,我看你对我们302 寝室非常的了解,呵呵,你也许就和302 寝室住在同一个楼层。”我感觉我的话就如同一把匕首一样,毫无声色的插入了对方的心脏深处。
他对我的话表示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反而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呵呵,即便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也没多大的关系,我现在就可以坦白的告诉你我是谁,但这个并不重要。其实我想告知你的话对于我来说也是冒着非常大的危险,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不过说实话你别太异想天开了,302 寝室的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那你现在可以说你是谁了吗?”
“我叫蔡浒。”
“蔡浒?”我在大脑中马上开始搜索着关于“蔡浒”这两个字的记忆,但始终没有找出与这个名字相关的印象。我确定我不认识这个叫“蔡浒”的人,虽然我不认识他但他却知道我的号码,并且要告诉我他所知道的关于302 寝室的诅咒,真让人费解,同时让人感到可怕。302 寝室的后面就是隐藏着什么?“下一个就是你”究竟暗藏着什么隐喻在里面?这些疑问我想我只有见到这个叫“蔡浒”的人,或许有这个可能去破解它。
我推开302 寝室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刘年东正在打着电话说道:“好的,就这样,等一下我们在图书馆见面。”
“和谁在通话呢?好象不是一般人啊。”刘年东的嘴角流露出极其少有的暧昧,不得不让我怀疑我不在学校的这些日子,这个家伙已经泡上了某个美女的可能。
“等一下再和你说,”刘年东的脸上马上换成了一副让人紧张的凝重面孔,接着问我,“你说的那个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舒缓了一下情绪,顺便也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冷静的说道:“你知道蔡浒这个人吗?”
刘年东的脸色一下的变得阴沉起来,眉头紧锁着,自问自答的说道:“难道是他?不可能的,打死我也不相信。”说完,刘年东得意的笑了起来,此时他的笑容在我看来有点疯狂。
“土狗,你在说什么呢?我有点不明白。”我觉得刘年东的话中好象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刘年东对我莞尔一笑,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呵呵,你不用明白的,蔡浒和谢华伟住在同一个寝室。”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我有点不解的看着刘年东。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我觉得我们会找到答案的,就在这几天。”
“我想可能没那么简单,不过这302 寝室真的让人感觉到恐惧,莫名而来的恐惧。”
“是的,但至少我们已经有了一些头绪了,我们马上去图书馆见一个人。”刘年东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
看着刘年东一副“土狗”进化成“土狼”的模样,我已经猜到了八九分,对方一定是一个美女级别的人物,不然怎么会让我们的土狗瞬间就流露出了他原始的本性。我打趣的说道:“你就不怕我做电灯泡?妨碍了你吗?”
“我晕,你想到那去了啊,”刘年东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我,接着说道,“虽然丁一阳是个一等一的美女,但是我们要见的是丁一阳的老师,而不是丁一阳。再说你也没必要把我想象成一个大色狼,只要见到美女就会往上扑,那只有高伟才做的出来的动作。”
“原来是去见丁一阳啊,你不早说呢,我早就想找个机会谢谢她了,她可是我的小说《青春是爬满格子的痛》的编稿人啊。”
丁一阳已经站在图书馆楼下门口处等候着我和刘年东的到来,远远的看着我和刘年东便抱以亲切的笑容。
我首先打着招呼说道:“见到一阳学姐我真的很高兴啊,上次为了编稿的事情我总想找个机会谢谢你呢。”
“呵呵,那是我应该做的,谢我就不用了,还有就是你不要再叫我‘一阳学姐’了,我听着难受,”丁一阳客气的说道,“徐纯,你什么时候来学校的啊?”
“就在刚才,我这和刘年东一起赶过来了,”我暧昧的看了看面前的这位美女,接着说道,“那我以后就直接叫你一阳了。”
“杨老师已经在图书馆等着我们了。”丁一阳没有注意我看着她的眼神,转而对刘年东说道。
“那我们这就上去吧。”刘年东说着跟在丁一阳的身后。
丁一阳刚走到二楼的转角处突然停了下来,身体挡在了我们面前。丁一阳的眼睛直视着我和刘年东,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好象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似的,但她的嘴角只是动了动而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我顿时感到我们三个人站在这狭小的楼梯拐角处十分的拥挤。
“一阳,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对我们说吧,没关系的,大家都这么熟悉了。”刘年东说着和我对视了一眼。
“对啊,你别有什么顾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就是等一下你们见到杨老师的时候,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丁一阳犹豫了一下,接着十分为难的说道,“他这个人比较怪异的很,你们要是问他问题的话也要小心一点。”
我听着丁一阳的话感觉十分的费解,难道这个杨老师是一个怪物不成?刘年东和我有着一样的疑惑,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我不能给刘年东解决的答案。
“我知道了,等一下我会注意的,只要能了解关于302 寝室的来龙去脉就可以了,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忽略掉。”刘年东十分明确的说道。
“你们是来调查302 寝室的死亡真相啊?”我突然间感觉到一丝恐惧从心头一蹿而过,眼前瞬间有个黑影一晃而过,头是紧紧的裹着黑色的布条,一双深深陷进眼眶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还对我冷冷的笑着。
刘年东在我身边赶紧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急切的问道:“徐纯,你怎么了?”
丁一阳也被我突然而来的“症状”吓倒了,十分惊恐的看着我,生怕我这个时候出现什么意外,女生胆小柔弱的一面表露无疑。
我虽然努力的站直了身体,但还是感觉出我的腿好象不受我自己控制的一样,不停的在发抖着。尽管我的脸上挤出了丝丝笑容,但还是显得十分的惧怕,说道:“没事,可能是坐车的时间太长了,没有来得及休息。”虽然刚才所出现的那种诡异的感觉真实而强烈,但我不想告诉他们,我在内心告诉我自己说这只不过是一种无意识的巧合罢了,没有必要去让别人为自己担心。
丁一阳微微对我一笑,说道:“你大概有点晕车吧,我以前也是这样,但是后来习惯就好了,等一下我看杨老师那里有没有开水倒点给你喝。”
“呵呵,谢谢。”
刘年东对于我刚才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有点担心,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但是几次他好象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刘年东好象在犹豫着什么似的?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像以前那样的果断,而是变得忧心忡忡。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是什么让刘年东像换了个人似的,让我不自觉的感到陌生起来。
丁一阳走在最前面推开了图书馆的门,我和刘年东一起跟着走进去了。
安 X院的图书馆和任何发育正常院校的图书馆相比较的话,都会显得营养严重的缺失,是个发育不健全的人类。整个地方显得极其的空旷,座位大多是空着的,靠门边的书架上也只随便的摆放着几本杂志,象样的书籍更是无法寻觅了;偶尔发现角落处有几对男女在窃窃私语,对于我们这样无端的闯入者理所当然的给予横眉冷对,真让人怀疑当初建设这图书馆的真正目的,并非为了学习读书而只是为学生们提供了一个相互交流情感的地方。
我们三个人穿过一排排摆设着的空书架,然后来到了图书馆最里端一间房间门前,也就是丁一阳所说的杨老师的办公室了。
丁一阳轻轻的敲了敲门并细声的问着:“杨老师,你在吗?我是丁一阳。”
丁一阳说话的声音很低很细,根本不像我们平时那样敲门问话,好象稍微的大声一点就要触动神灵一般。
房间里面突然传出来两声咳嗽的声音,如同被什么东西呛着了一样,然后就听见有个带有很重鼻音的男人开口说道:“门没有锁,你可以直接进来。”
第二十三章
就在这时,丁一阳将手机打开,一丝微弱的光亮在暗室内升起,我立时看到她一脸关切的看过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声音里满满的恐慌。
“没……没什么……”我摊开手掌,却是满手的汗水,刚才额上蠕蠕而动的虫子难道就是汗珠子?在女生面前露怯真是丢脸的事情,但那冰凉的手搭在我额上记忆却分明得很!
“你们该走了!该走了!”杨老师的阴沉的声音又响起,他的目光这一回盯在了头顶被油烟熏得黑黄的天花板上,仿佛上面吸附着某种可怕的东西。
丁一阳立起声来,说道:“杨老师——”
“滚!快滚!”杨老师莫名的吼一声,他的目光依旧盯在天花板上,不知他是在对我们说,还是在对天花板上未知东西在说。
刘年东将我从椅子上扶起,说道:“徐纯,咱们走吧。”
我的双脚如踏着棉花,软软的没有力量,刘年东使力搀着我向外就走,我看到他的眉头紧锁着,心中很想问他在熄灯的时候他的手有没有摸过我的额头,但他搀住我手臂的手分明是暖和的!
“神啊,救救孩子!”身后杨老师长叹一声,整个身子摊倒在木椅上,酒精灯被他的扫在地上,“咣当”一声砸进我的心坎。
上弦月支棱在树叉上,夜风扫卷着食堂外凌乱的饭菜果屑,偶尔一两个学生捏着饭盒贴着食堂边的树林走,他们的影子与那些树的影子纷乱的交织在地上,远看让人倒抽一口冷气。
我曾跟那班哥们说,说不定哪一天晚上你在树林边走会被林子里伸出的一只手拉进去,然后“喀嚓”一声,你的脖子被咬断了,当时高伟还咋呼说要是被个女鬼“喀嚓”也是眼福不浅,“人在鬼口死,做鬼也风流”嘛,谁想不久他便疯了,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但愿吓得他疯的是个女鬼。
我心想,如果刘年东、胖子他们知道我对高伟的这些揶揄,不定会骂我多没良心!我心中解嘲的一笑,想打破眼前不安的气氛。
惨白的月光散淡的洒在地上,食堂旁边的那个四方型水池上白白的一片,是瓷砖,一些剩饭冷菜堵塞在塞口,不堪入目。我摸出手机看一看时间,8 点早过了,蔡浒怎么还不见人影?
我下意识的看一眼小树林,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躲在那里窥伺着我,我的后背爬上一串子冷汗,心里鼓励自己,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怪?别怕,别怕!
晚上出宿舍的时候,刘年东说跟我一起出来,两个胖子也起哄说跟我一起去捉鬼,但我都拒绝了,我那时想起蔡浒在手机里对我说的话,他说:“因为我只相信你一个人!”我怕他看到几个人在一起来,他不会出现。
可是,约定的时间早过,他难道遇到了什么不测?
“下一个就是你!”一个声音在我的心底响起,我焦灼的四顾着,强迫自己不去接受心中的种种担忧。
他会不会把晚上见面的事忘了?或者,他因为不可知的原因又反悔了,不愿将他知道的事说出来?我尽量把事情往好的地方去想。
在十点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颤抖着手拨动凌晨时那个打来的号码,手机键“滴”、“滴”响着,每响一下,我的心就沉下去一点。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对方的手机铃声中信乐团歇斯底里的嘶吼令我收缩的心缓和了一下。
然而只是一会,我没有附上手机的左耳就听到同样的歌曲从近身的小树林里传来,在林中萦绕不休,一只乌鸦大概被那声音吵醒,呱呱叫着飞上树梢,不安的扇动翅膀。
为什么不接手机?难道他的手机遗失在了树林里?我白痴一样把问题简单化,脚下却一步一抽筋,向树林里走去。
“发会雪白,土会掩埋,思念不腐坏,到绝路都要爱,不天荒地老不痛快……”当我踏着腐叶和断枝寻到手机的声源时,我紧崩的心弦一下了断了,因为我看到手机闪亮处,腐叶掩盖下,伸出一只带血的手……
当我再次醒转的时候,我已躺在医院的床上,眼前一片纯洁的白,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你终于醒了!”李瑞和马越成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表情极其不安的看着我,我还没跟他们说上话,他们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两位同学,麻烦你们出去一下,我们要给他做笔录。”
我这才发现,李瑞和马越成身后立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李瑞和马越成无奈的对我耸耸肩,推门出去。
“我是黄警官,我们是想了解一下你昨晚的情况。你不要害怕,把你所见的都告诉我们。关于蔡浒的死,我们已证明不是你的所为,你大可放心。”那个自称“官的”络腮胡子一边说着,他身边那个警察“刷刷”在本子上记着。
我头痛欲裂,口中不自觉的说着,眼前又一次呈现出昨晚可怖的一幕,那只半掩在腐叶中染血的手似乎还在颤抖着,我胸口一闷,剧烈的呕吐起来。
那个黄警官忙叫来护士,白衣天使不紧不慢的拿来痰盂,又不紧不慢的在我背上敲打起来,我的胸闷刚好一点,黄警官又追问起来:“你为什么去的哪里?你们预约了?你说手机把你吸引过去的?嘿!我问你什么就答什么,不要打岔——”我恨不得学《我的野蛮女友》里的那个野蛮女孩,把满口的脏物吐到他头上去!
他们问了半天,折腾得我半死不活,我不住的向那个护士求救。那个护士弄了半天才明白我的意思,叫来护士长,护士长说:“病人还没有完全康复,你们过段时间再来吧。”黄警官两个还是不愿走,护士长语气加硬:“我们有权利照顾好我们的病人!”他们才悻悻的起身离去。
两个警察刚走开,李瑞又悄悄推门进来。
“怎么了,老马呢?”我喘息着问。
李瑞从床头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削起来,说道:“他?呵呵,这几天在网上碰到一个魔兽高手,整天跟在那家伙后面混,打装备呢!”
“晕,这小子,我都病成这样了,也不多体恤一会——你自己吃吧,我心里犯堵,吃不下。”我退开他送到我嘴边的苹果。
“唉,昨晚我们见你半夜也不回来,打手机又不接,刘年东急得跟什么似的,叫来楼管,夜里打着手电找你,还是他聪明,一边打你手机一边找,终于在经过食堂时把你找着了!”李瑞胖乎乎的手指捏着苹果,嘴巴一张,就把半个苹果吞下去,“那个蔡浒——唉,还是不提了的好!验尸的推测说是踏进树林里的腐泥坑被稀泥活活憋死的!”
“啊!”我抹一下他喷在我脸上苹果沫子,“不可能,我看到他手上的血——”
“血?什么血?他浑身上下都是泥巴,跟个腐烂的泥菩萨似的,恶心得不得了!其实警方不必介入的,只是那个蔡浒的爸爸记起他儿子跟他最后的一次通话中声音失常,所以调动关系搬来了警察。不过我看也没什么新发现——”他伸手抠唆着床单,把手上的苹果汁揩在上面,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
我脑中掠过无数疑问,为什么蔡浒偏偏在那一晚失足掉进泥坑?他为什么要在小树林中等我,而不是在食堂边的四角池子边?我记得他手上有血的,难道那只是我的幻觉?
我忽然想起什么,问他:“刘年东哪去了?”
“他来时还跟我们一起的,后来在医院走廊里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急匆匆的往‘妇产科’那边跑去了,到现在还没下来呢!我刚还和马越成说笑呢,他会不会去看女人的私处去了,哈哈。”他笑得浑身的肉直颤。
我没接他的话茬,拨动手机,向刘年东发出一个信息:“你在哪里?”
隔了十来分钟,刘年东才回复信息,只是一个感叹号,不着一字。我心里顿起疑惑,他忙着干什么?连回信息的时间也没有?
到吃中餐的时候,李瑞从医院食堂打来两份饭菜,我的胃口还不见好,结果两盒饭菜都给他扫荡了。他吃完,伸伸懒腰,趴在床上跟我聊上几句,就打起了呼噜。
我迷迷糊糊的要睡,门陡然大开,却是刘年东闯了进来,他满脸的汗水,一件T 恤上也泅透了汗水。我正要打趣在妇产科看到了什么,他目光纷乱的低声说道:“我看到关小满了!”
我“啊”一声,睡意全无,说:“怎么可能?关小满应该在精神病医院才对,怎么会到这里?”
刘年东轻轻掩上门,走上前来,对我附耳说道:“她不但在这里,还是在这里的妇产科!”
我一惊非同小可:“妇产科?难道她——不对,也许她是陪她妈妈来的——”
刘年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对,不对,我总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是你多想了吧。”我安慰他也是安慰我自己。
回到安X 院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宿舍里空荡荡的,仿佛一个待葬的墓穴,我看着几个空着的床位,忽然间感到非常辛酸,那些鲜活的人死的死,疯的疯,到底什么鬼怪在作怪?那个诅咒又到底是什么?
“该死,我给忘了!”我正沉在悲伤中,刘年东忽而一拍头,“吴大师!他和我们约好今天再见面的!”
李瑞不解的问:“谁是吴大师?”
我和刘年东懒得理他,匆匆往外走,李瑞忙跟上来,说道:“别啊,把我一个人留在宿舍,这可不行!我跟你们一起去!”
“大白天的怕什么!晚上我们会回来陪你的,胖子!你这体格,累赘啊,我们赶时间,不等你了哈!”说着,刘年东加快脚步下楼,我也快步跟上去。可怜的胖子追了几步就止步了。
我们在学校门口拦了辆的士,直奔天鹅湖。的姐不时的从后视镜中偷窥我们,大概他看到刘年东的鸟窝发型,以为是劫匪了。
到了天鹅湖,已是黄昏时分,我和刘年东立在那块“禁止游泳”的木牌边,四处搜寻吴大师的影子,却哪里见到?
“也许,我们来晚了。”我说。
刘年东也急了,正要拨动吴大师的手机号,远处一个小吃摊前冒出一个中年人,向这边招手:“有缘人!过来!”
我和刘年东喜出往外,向那边走去。吴大师叫了一打海花啤酒和几个小菜,我和刘年东抢着把帐先付了,吴大师满意的一笑:“看来二位带着颗诚心啊!好,你们既以诚心待我,本大师也倾囊授予你们两件消灾避的法宝!”
我和刘年东张大眼睛看向他从皮带里摸出的东西,却是两张一样的黄裱纸,上面影影绰绰勾勒出一个女孩的头像,她的瞳孔中似充斥着无尽的哀怨,我第一眼就发觉那女孩的样子似曾相识,仔细一看,那女孩正是我们住宿舍第一天看到的那张大头帖上的邱翩翩!
刘年东显然也看出来了,然而他的目光里更多的是疑惑,眉头紧锁着陷入沉思。
“你们接着吧,有缘人!只要在三天后的午时将这纸张在你们所在的302 宿舍火花,一切冤孽就烟消云散了!”吴大师的声音似唱似叹,“这女孩眼里充满哀怨,死后冤魂不散,本大师只好将她的冤魂收入纸中火花,方可一解你们的困厄!”
我和刘年东颤着手将附着邱翩翩冤魂的黄裱纸接过来。小吃摊旁边吃炸乌贼几个小学生对着我们嬉笑着,一个戴着红领巾的小女孩居然冲着我们刮鼻子:“没羞,没羞!相信迷信!”我脸色一红,心想,如果有人听说我们这样的大学生相信这种东西,一定会笑歪了牙,但现在我心中却很是相信,甚至没有多少疑惑,也许这就是所谓“心理暗示”吧。
“好了,有缘人!千万记得在三天后的午时将冤魂送上天!不然的话,”吴大师眼中闪过一丝可怕的笑意,“后果不堪!如来也救不得罗!”他站起身来,一手提只鸡腿,一手捏着一瓶啤酒,往湖西走过,不一会人就消失在几间木屋后。
我们回去的时候,李瑞已经睡得烂熟,怕是鬼敲门也惊醒不了他。我和刘年东几乎同时将黄裱纸掏出来。
“还是不要看的好,小心晚上做噩梦,吓也吓死了!”我说着,又将黄裱纸放回去。
“徐纯,你觉不觉得这其中很怪异?”刘年东忽而说。
“你说那个吴大师?”我问。
“恩,如果真有通灵一说,为什么他说的天鹅湖里的阴魂我的鬼眼却看不到?如果没有所谓通灵,为什么他知道我们发生的一切事情?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刘年东的眉毛依旧没个松动。
“嘿,也许是你的天眼功力不够吧,人家到底是‘大师’级别啊!”我笑着打破紧张的气氛,“你还是先去洗个澡吧,看你的头都可以引来乌鸦了!”
刘年东也“嘿嘿”一笑,抄起脸盘手巾就往浴室跑,他的人刚到宿舍门口,又回过脸来说道:“马越成怎么还不回来?你发短信问问看,如果他不回来,我们晚上就把门反锁了,不然还得下来开门!”
我在床上远远的作势踹他一脚,说道:“去洗吧你!”拿起手机发短信。
马越成那边很快回短信:“我今晚要去见一个魔兽高手,不回来了!今晚我不在宿舍,下一个可不是我,啊哈!”我仿佛看到他幼稚的脸对着我没肝没肺的大笑的样子。
等到刘年东洗澡回来,我把马越成的短信跟他念了,他嘿嘿笑着,把脸盘“咣当”一摔,说道:“咱们不是有大师的符咒吗?怕谁?你发短信给姓马的,就说汤浩当初不也死在外面吗?叫他晚上小心点!”他话刚说完,又叹息一声,“算了,咱们还是不要吓他的好。”他一边摇头一边把门上了插销。
“下一个就是你!”李瑞的鼾声忽而一转,鼻子里哼出这么一句,宿舍的灯也就在他的梦魇中熄灭了。
我在黑暗中仿佛看到那个衣服架子勒死自己的女孩,她的眼神幽怨哀毒,我捂在黄裱纸上的手打激灵,松开了。
第二十四章
“啊!”
302 宿舍传来李瑞的叫声。
我和刘年东从梦中惊醒,只见李瑞肥硕的大腿悬在床上,地上他的手机摔得壳子分了三分。
“怎么了?”刘年东问道。
“我……我刚给马越成打手机,问他那本《魔兽宝典》哪去了,打了半天没人接……刚才收到他的短信……”李瑞口吃着,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不离地上的手机屏幕,眼神飘忽。
“到底什么短信?把咱胖子吓成这副样子!”我以为是他故意吓我们,从床上翻身下来,拾起屏幕裂开一条缝的手机,只见上面写着这样一个算式:
(302 )7-4=3
看着这个特殊的算式,我心中顿时少跳了一跳,握着手机的手心潮润了。
“是什么?我看看。”刘年东竟光着脚下床,夺过手机一看,脸色也沉重起来。我们三个心照不宣的互看一眼,最后还是我说:“不就是一个算式吗,也不必大惊小怪,说不定是马越成这臭小子玩我们呢!”
“他知道我们这些日子神经敏感得很,不会开这样的玩笑。”刘年东狠狠抓一抓头,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也摸出手机,呼叫马越成,那边传来“对不起,您呼叫的客户已停机”的女音。我和刘年东对上一眼,呼吸几乎都停滞了。
“报失踪吧。”刘年东打破僵局。
“还是等等再看吧,也许——”我犹豫着。
“没有也许了!你现在还不清楚我们的情况,有双眼睛一直在我们背后盯着!”李瑞激动得吐沫横飞,“两天前的那个傍晚,徐纯刚出去的时候——”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刘年东捕捉着他脸上的表情。
“好,告诉你们也无妨,傍晚我打热水回来,在楼梯口隐约看见一个影子从我们302 宿舍门口一晃就不见了,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书,当时我以为眼花了,现在看来——”李瑞目光在马越成的床铺上晃荡着,“那个人也许偷走的是……是那本《魔兽宝典》!”
“你怎么知道?”我追问道。
“因为我现在才想起来,马越成昨天早上还问我有没有拿他的宝典!那可是他的命根子!”李瑞一对肉手用力撕扯着被单,声音有些变调了。
刘年东听他说完,忽而长舒了一口气,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说道:“也许我的推理想法是对的!”
“什么推理?”我惊诧道。
刘年东忽而不说话,一双眼睛死死盯向门口,喝道:“谁!”他赤足向门口飞跑过去,用力将门扯开,我和李瑞也跟上去,只见门外风声呼呼,却哪里来什么人?
“你也太神经质了吧!”我抚抚胸口。
“嘘!”刘年东把手竖在唇边,将门又重先掩上,向宿舍里最里边的床走去,“你们都坐过来。”他的声音异常的严肃,我和李瑞都被他感染了,快步坐过去。
“我刚才似乎看到一个眼睛从门缝里往里看,也许我是看错了。不过,我现在想要说的却未必错了。”刘年东的双手捏得很紧,骨节都发白了。
“我一直在想,也许,也许我们背后的那双眼睛也是和我们一样,是一对有血有肉的人眼呢?”刘年东的表情古怪,我和李瑞要是平时肯定会笑他装逼,但今天我们却异常的不安。
“徐纯,蔡浒第一次跟你通话时说,他知道302 死亡的秘密和那个神秘的诅咒,并与你约定了时间地点。知道那个时间与地点的,只有他和我们宿舍的人——”
“你是说,凶手在我们宿舍里?这,这不可能!”李瑞的牙都在打颤。
“也许,知道时间和地点还有一个人!”我不理会李瑞,接上刘年东的话茬。
“谁?”李瑞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那个真正的凶手!也就是那双背后的眼睛!”刘年东的瞳孔在收缩,眼中射出异样的光芒。
我对刘年东一点头,说到:“是的,我也有过这样的怀疑。可是——”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每一声都似乎敲打在我们心底。
“谁啊?”刘年东警惕的站里身来,向门口走去。
“丁一阳!”外面响起一个脆亮的声音。
“哦,原来是学姐啊。”刘年东把门的插销抽开,向丁一阳露一个笑脸。
“你们在开会呢?”她的马尾辫又变成了披肩发,居然穿着一条白裙,把那小腰勾勒得出神入化,整个人显得光彩照人。我们宿舍刚才阴森的气氛顿时得以改良。
“咿,好象还缺一个哦?马越成呢?”她的声音一落地,我们的笑容便枯萎了。
“怎么了?”她注意到我们的变化,急问道。
“没怎么,他大概——在网吧。”我不知什么心理,竟撒了个谎。
“那就好!”丁一阳长嘘一口气,“怎么不欢迎我啊,都这副苦瓜脸!”
“怎么不欢迎呢,”我和李瑞都立起身来,“请坐请坐!”
“这还差不多!”丁一阳甩甩头发在靠门的那床位上坐下去。
刘年东把着门,目光在对面的304 宿舍游移,每个宿舍门头上都有一块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但304 宿舍的那块玻璃却碎了,用纸糊着,所以看不到里面的动静。
“看什么呢?304 ,对了,那不就是刚死去的蔡浒的宿舍吗?”丁一阳一惊一咋起来,“啊,传说中被下了诅咒的302 宿舍的厄运,怎么转移到了304 头上了?”
她这无意间的一句话,让我心里忽而一阵活动,似乎理出一点线索来了。我向刘年东看去,他也盯着304 的门陷入思考。
丁一阳在宿舍坐了会,又拿笔记录下宿舍里发生的一些事,终于把笔一搁,伸个懒腰,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外面好多家报社都在等着报你们302 宿舍的料呢!——走,吃饭去,徐纯,你今天可以还我一个人情了,请我吃饭吧!”我笑道:“那感情好。”几个人簇拥着奔向食堂。
食堂里热闹得很,其时已到九月底,开始降温,出门显得冷了,食堂却永远温暖如春,是个聊天和调情的好去处。
我一边打菜,一边对丁一阳说:“记得哪位哲人说过:‘吃永远是学习和会议的高潮’,不假。”
“呵呵,这话也许就是你自编的!”丁一阳一语道破我的谎言。我常常说在自己的观念面前加一个名人的名字,以为这样就会有分量,别人都会相信,百试不爽,不想这回却被她一眼看穿。
“李瑞,你怎么不吃饭啊?”丁一阳瞥一眼李瑞,这个胖子今天却似乎没有胃口,一双筷子只管捣腾着饭盒里的那条鲫鱼,搞得鱼肉纷飞。
“7-3 ,还7-4 呢!老子还不信了!”李瑞忽而莫名奇妙的说一声,我和刘年东的面色立时大变,说道:“胖子,你胡说什么呢!”
李瑞从仰起头来,面色潮红,额头上汗珠子挂在肥肉上,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把桌上的餐巾纸打湿了一片。
我心中想起李瑞与马越起平时虽然打闹得最多,但也是最好的哥们,马的失踪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想起高伟在水房里发疯的情形,我不禁心中一冷,当下和刘年东一对眼,同时起身,说:“胖子,我们扶你回去吧。”丁一阳把手探着李瑞的额头,声音都变了:“他的额头好烫啊!”
“刚才不是好好的吗?这是怎么了?”我也一探李瑞的额头,滚烫得不行,“送校医务室吧!”
“算了,直接送医院吧!校医务室只能医疗死人,活人也得给医死了!”刘年东曾亲眼睹过校医务室的医生把汤浩打篮球折了手臂诊断为骨刺增生,从此对校医务室深恶痛绝。
我们使出吃奶的气力把李瑞扶起身,向食堂外走去,李瑞一路只管大叫:“我没病!什么7-3=4 ,呸!”一食堂的学生都看向我们,开始议论纷纷,当他们知道我们是302 宿舍的人时,他们都避瘟神似的散开了。
“怎么又要挂一个了?”一个样子委琐的小男生说道。
“就剩两个了快!真可怕!”有人在附和。
“晕,搞得跟恐怖片似的,没这么玄乎吧大哥!难道在拍片子?”这人的嗓门大得很。
我和刘年东忍受着各种风言风语,终于出得食堂的大门,把李瑞肥硕的身躯靠上墙壁。
“我去学校门口叫个的士吧!学姐,帮个忙,搀住他,可别让他倒了!”刘年东吩咐着,快步奔向学校门口。
我看着刘年东的身影,心中很不是滋味,那些人的还继续抛过来,我恨不得把他们的嘴都拿胶布封上。
“嘿,徐纯!李瑞刚才说的7-3 什么的,到底什么意思啊?”丁一阳双手搀着李瑞的手臂,因为用力过大,漂亮的脸蛋跟个红苹果似的。
“没什么,学姐!”我搪塞着,“真的没什么的。”
“哼,不跟学姐说实话不是!”她鼻子里哼一声,“我难道就那么笨不成?你们宿舍不就7 个人吗,已经——”她使力掰一下摇摇晃晃的李瑞,“那个几个了。”
她把“那个”说得很隐晦,我咬咬牙:“学姐,以后我会告诉我知道的一切,但不是现在,我希望你不要再问了。”
丁一阳不甘心的抿一抿嘴唇,还要再说什么,一辆的士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了刘年东。在司机的帮助下,我们把李瑞塞进车子,往医院而去。
记得昨天还在医院的,想不到今天又来了。那个护士长居然还记得我,对我打一声招呼,笑道:“怎么,这回轮到你朋友病了?又出了什么事?要是警察讯问的话,这回我可不管了。”
我们帮李瑞挂了号,经医生诊断,他的是侵了风寒,导致内寒外热,需要挂水,入驻病房。刘年东守着挂点滴的李瑞,我拿着医生开出的单子出去为李瑞买药。
远远的,我忽而看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守在西药窗口,与一个女药师说着什么,那人正是302 室的谢华伟。我的心跳没来由的加快,在走廊的拐角处躲缩起身子。
谢华伟走过走廊,向二楼爬去。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我才从拐角处出来,走到西药窗口,把单子和医疗卡递上去。
“阿姨,刚才那个人是买什么药的啊?”我问。
“你说谁?小谢吗?哦,他是我们院长的儿子,他是帮院长拿药的。——一共二百四十六!”那个女药师把瓶瓶罐罐的药装在塑料袋里。
我把钱递上去:“那他拿的什么药?”
那女药师瞪我一眼:“你问这么多干吗?”
我干笑一声:“不是,我随便问问罢了。”我提起塑料袋,转过身去。
到了走廊拐弯处,我正往里走,身后一只手不声不响的搭上我的肩头,我浑身一阵战栗,不由自主的立住。
“你是徐纯吧?也许你不认识我,我是谢华伟的爸爸,也是这里的院长。”身后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
我吞下一口口水,转过身来,面前站着一个白衣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很有气度的样子,然而他的眼白却白得很吓人,是那种死鱼的白。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问。
“华伟告诉我的,他刚才指着你的背影告诉我的。”他的声音依旧很温和,但他的话却让我心口凉飕飕的,我的一举一动竟都在谢华伟的眼睛之下!
“哦,我朋友病了,我要去给他送药。”我拍拍手里的塑料药袋,“叔叔我得先走了,他还等我的药呢!”我的脚步已经开始移动了。
“你的朋友在哪个病室?我嘱咐医生照片照顾。”他的声音追上来。
“302 。”没头没脑的说出这话,我飞快的穿过走廊,又故意绕几个大弯子回到李瑞的病房,刘年东正给李瑞敷毛巾,而李瑞的鼾声也不知何起大起了。这胖子,竟不顾手上针扎的痛,这么快进入梦乡了。不过也好,醒着总比睡着更痛苦。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刘年东问道。
“你猜我看见谁了?”我卖个关子。
“谁?”
“谢华伟!我看到他也在那里拿药,是帮他爸爸拿的,他爸爸是这里的院长。”我故作镇静的把那些瓶瓶罐罐堆上桌子。
“啊!”刘年东忽然大叫一声,“我早该想到的!——他拿药去了哪里?上楼了吗?”他的声音急迫得很,手也拉住我的手。
“是啊,上楼了。”我说。
“这就是了!”刘年东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早该知道他们之间有些关联的!”
“他们?谁是他们?”我问。
“他们,就是关小满和谢华伟!”刘年东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
医院的夜漫长得像一个冬季。我和刘年东守着李瑞,不敢入睡,似乎怕谁一睡去,就永远醒不过来了。我打手机问过班主任,他也查不出马越成的踪迹,已经通告他父母来学校了,明天学校还将通过警方介入调查。
大概半夜时分,一个护士来为李瑞打针换点滴,我和刘年东其时都非常困了,睁只眼闭只眼看护士做完一切。护士走后大概一刻钟,病房外忽而“咚咚”响起一阵微弱的敲门声,我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抬眼去看刘年东,他的眼睛也变的炯炯的,示意我去开门。
我起身开门,门外却什么也不见,走廊空荡荡的,一直通往远处的大门,清白柔和的灯光打在地板上,反射出阴柔的光芒。难道刚才听错了?我回头去看刘年东,他也露出狐疑的神色。
我又关上门,趴到李瑞的床铺上想小眯一会儿,刘正东的手却从被单下握向我,我困惑的看他一眼,他的眼中满满的惊惶,瞪着房门,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只可怕的眼睛正充满哀怨的瞪向我们,似乎要将我们的身躯和灵魂吞噬!
“啊!”我失声叫起来,那眼睛陡然就消失了。我和刘年东同时奔向门口,刘年东使力一拉门,再一次看出去,走廊上依旧空空荡荡,不知哪里串来的风,把对面病房的门吹得“啪嗒”、“啪嗒”的响,在这静夜里,异常分明。
刘年东和我对视一眼,说:“你看见了?”
“看见了。”我打个寒噤,脚步颤巍巍的往里走。
“哧——哧——”我每走一步,身后便有一个声音在附和着,我心提到嗓子眼,不敢回头去看。
“等一下,你鞋底上沾了什么?”刘年东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脚下。
我神经质的跳一下,脚上却是沾了一张纸。那纸张虽然脏皱得不堪,质地却非常熟悉,纸上的字体也似很熟悉的样子。
刘年东看着那张纸,瞳孔在收缩,在某个时刻竟飞扬出意外的欢喜:“这是祁翩翩日记上的缺页!”他抓起皱得不像样子的纸,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尽数堆到床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那张纸在桌上摊开。我又一次看到他的样子与那个大头贴上的女孩的样子重叠。
……王子与灰姑娘快乐生活的故事只存在于童话里,我的王子就这样利用了灰姑娘,与公主接近,登上无上的宝座。受伤的只有我一个。
……这个季节没有鲜花开放,我的心花也早已枯死。我不知何时变成这样,我偷偷尾随他们,拍下他们在宾馆荒唐的行经。我要报复,我要把他们的龌龊的照片发到网上!
……关小满啊关小满,你害得我好苦!你一定要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方正啊方正,我死(“死”字上染着血痕)也不会放……
一张纸上的信息容量是有限的,然而刘年东每读出一个字,我的灵魂便遭遇一场可怕的颠覆。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爱之后的恨啊!
外面不知哪里来的风,把病房的门吹开了。窗外似乎一个黑影闪了一下,我张惶的回首,什么也没有,刚才的意想难道又是脑子的幻觉?
刘年东轻声读完最后一个字,整个人变得僵硬起来,他的浑身上下只有嘴唇在抖动:“怎么可能?难道我推想的全盘错了吗?怎么会这样?”
我问:“什么怎么?”
刘年东摇头说:“我以为是谢华伟,原来不是……”
我说:“土狗,你有没有想过,这封怎么会无端的被我们发现?巧合吗?也许只是个障眼法。”
刘年东点点头:“也许……是的,也许……”他的目光忽然转向一边安静地躺着的李瑞,“你有没有觉得李瑞有什么不对?”“啊!”我猛然响起什么,“他的呼噜声怎么会没了……”只奇怪为什么这么安静,安静得可怕,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刘年东把手飞快的触到李瑞的鼻端,面色渐渐如死灰一般,半响,他才颤声说:“胖子死了。”
我抱头跪在李瑞床前,这次已经无泪。胖子的呼噜声是在那个护士走后一会儿就消失了的,也就是在那次敲门声之后。
“为了我们死去的哥们——”刘年东眼中喷射着仇恨的火花,拳头捏起。
第二十五章
我守着胖子的尸体,直到清晨护士进来。那个护士不是昨晚那个中年女人,而是跟我们差不多大小的女孩,身上挂着“实习生”的牌子。
“嗨!你怎么可以压在病人身上呢!”小护士对我大叫。
我冲她样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我想问一下,昨晚12点多你们安排过负责给这个病人打针的护士吗?”
“没有啊,昨晚上这层楼就我一个人值班,我没来过这里啊?——叫你从病人身上移开,听到没有啊?”小护士那手掰开药瓶,抽出药水。
“你不用给他打针了,他死了。”我的声音冰冷。
小护士拨弄针管的手停住,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然后又把目光打到“病人”身上,当他看到“病人”青白得可怕的脸庞时,她手上的针管无声的落地,玻璃的碎裂声又样刺耳。
“我去打电话叫护士长,麻烦你等等。”她的声音细小得似乎说给自己听的,然而我能真切的感受到她的恐怖。
当她的身影仓皇的奔向值班室时,我打开窗户跳下去,顺着厕所往楼上爬去,我正心惊胆跳之间,迎面撞上来一个人,正是刘年东,他的手上抱着一个纸包,里面一阵的血腥气。
“你怎么还没走?”刘年东的眼神可怕得吓人。
“我来接应你。”我说,“你手上抱的是什么?”
“先别问了,你赶快抱着这个逃出去!”刘年东的声音嘶哑,“还有这个信封,拿着!”他那信封塞进我口袋里。
“你呢,不跟我一起走?”我注意到他一只说捂着背后,鲜血顺着他的衣摆滴在楼梯上,“你怎么了?”
“你快走!”刘年东的身子一动,我看到一把手术刀插在他背心,没入大半,心中惨痛不已。
昨晚我们推测着胖子的死因,刘年东决定冒险去楼上妇产科找寻关小满的身影,打探谢华伟的消息,让我守着胖子好问护士一些消息。不想只隔着几个时辰,他便成了这样!究竟谁下的毒手?
“他来了!”刘年东眼中露出又恐怖又坚韧的表情,然后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的阴影处,那人的脸普通而阴沉,正是吴大师!他的手上戴着一个做手术用的皮手套,手套上满满的鲜血。
“吴大师!”我几乎不相信眼中的一切。
“哼哼,有缘人!”吴大师手上锋利的手术刀在阴影里一闪,他的整个人扑了下来。
“走啊!”刘年东猛一推我,然后将真个身躯挡住吴大师杀到的手术刀。
我的脑子一下跌入真空状态,死命搂着刘年东拿命换了的东西,向楼下奔逃,同时大喊:“救命!”然后其时还在凌晨,病人和护士一个人也不可见,我迎着走廊狂奔下去,两边的的壁灯摇曳,把我的影子打得凌乱。
脚下忽而一打滑,我摔了下去,手中的油纸袋滑出多远,里面“呼啦”一声涌出一个肉团团的东西,却是一个鲜血支离的死婴!
“啊!”顾不得脏,将那死婴又收入油纸袋,当我起步跑上一段距离时,一间病房的门忽地打开,一个白影蹿出来,将我狠狠的一拉,我正挣扎间,那个白影悄声说道:“徐纯,我是学姐!”
白色,满眼的白色。
丁一阳的衣服也是病号的白衣,上面用红字写着“二十七号”。我的手依旧搂着那个装着死婴的油纸袋,脑中反复回旋着刚才的一幕幕,心中在滴血。
“我早知道有事要发生!”丁一阳的目光在室内搜寻,最后将一根针管拿在手中,想是用来以防不测的,“我怎么会错过独家报道302 寝室死亡真相的机会呢!”
“马越成失踪了,胖子死了,刘年东,他,他也……”我的声音木木的,人也木木的。
“你不要怕,我这就拨打110 。”丁一阳的声音也在颤抖。
她的手刚按一个键,外面一阵可怕的脚步声移近,在某个地方停顿一下,陡然向这里走过。丁一阳放下手机,屏声凝气的握着针管,目光惊怖的看向随时会被推开的门。
然而那个脚步声在门口顿一下,又往前走去。我和丁一阳悬着心松懈一点,丁一阳冲我笑一下:“没事了——”
“咣当——”
一个人影穿过病房的玻璃窗户,向下飞扑过来,丁一阳握着针管的还来不及动,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就从后面划破她的咽喉,鲜血喷射了我一脸。我看到她美丽的脸一下子扭曲变形,与我记忆中那些丑陋的面孔重叠。
“啊!”我终于抛下手中的油纸袋,操起身边的一张椅子向凶手砸过去,然而他头一缩,拿丁一阳的尸体作了掩护。
“嘿嘿,徐纯,7-6=1 。7-7 等于几?”我惶惶张大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人。
“谢华伟,原来刘年东推测得不错!凶手一直都是你!你就是那个眼睛!那个对302 宿舍下诅咒的人!”我的手抖索着摸向身后一瓶葡萄糖液。
“哼哼,那是你们自找的!你们不好好干自己的事,管那个邱翩翩怎么死的干吗?”谢华伟手上的手术刀上一颗颗血珠滴在纯白的被单上,染起一大朵一大朵血色罂粟花,“那个小郭的死不过是个意外,心肌梗塞死的人天下多的是,你们为什么非得无中生有的查下去?”
“小郭不是你害死的?”我尖声说道。
“哼,当然不是!当你们去过关小满家后,我就不得不开始下杀手了!”谢华伟阴声说道,“既然你们知道了她的秘密,你们就都得死!”
“什么秘密?”我瞪大眼睛,对于死亡的降临竟因心底的谜底即将揭开而有所不顾。
“什么秘密?你们不是已知道她怀孕了吗?”谢华伟沉声说道,“我不能让你们把她怀孕的事说出去!不能!所以我要杀死你们!一个也不剩!”
“怀孕?”我低头看一眼那个死婴,“难道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她之所以装疯,只是因为她怀孕了,羞于见人吗?”
“不错!”
“那么高伟在水房看过的鬼眼也是你搞出来的了?汤浩被‘危楼’503 寝室的玻璃砸中身亡,是你一手策划的了?”我眼中充血,手中的瓶子晃荡着。
“哼,他心中有鬼,才会被鬼吓!我不过蹲在阴影里戴上一个鬼眼面具罢了!至于汤浩,的确是我用玻璃从上而下砸死的,我那回冒的风险不是一般的大!”谢华伟嘴角返出残酷的笑意。
“蔡浒也是你杀死的?因为他发现了一些你的秘密!”
“哼,他偷翻了我的相册,无意间发现了我的鬼眼面具,所以他必须死!”
“我想起来了,你那天傍晚偷了马越成的《魔兽宝典》,然后在去网上跟他越见面,把他骗到什么地方——”
“想不到你们能推到这一步!倒是难为了你们!不错,为了杀死他,我花了不少钱请人打装备,然后在网上取得马的信任,最后在他失去那本《魔兽宝典》的时候,以另一本《魔兽宝典》为诱饵,约他夜里出来!他的尸体被我埋在安X 院的枫园,等秋天到了,那些搞怪的女生赞美枫叶红的时候,谁会知道那就是人肉滋润的呢,嘿嘿!”谢华伟沉浸在他伟大的杀人计划中,手中的手术刀停在半空。
我目光直视着眼前的杀人魔王:“你杀死这么多人,只是为了封锁关小满怀孕的消息?你以为我们那次去见她,因为我们知道了她的一些不堪的信息?那么,刘年东所推测的不错了!你和关小满之间的关系不寻常,也许——”我盯着地上那个油纸袋,“也许这婴儿的父亲就是你!”
“嘿嘿!”谢华伟冷笑一声,忽地把脚伸出,踏在那团肉乎乎的东西上,“我的确以为是我的,连我父亲和小满的妈妈都以为这孩子是我的!在这个社会制度下,在这个教育制度下,我这个做学生的表哥怎么能让还是学生的表妹怀孕呢?但家族里却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嘿嘿,为了封锁小满怀孕的消息,我机关算尽,在邱翩翩自杀的时候,我匿名给小满的男朋友方正发去那个字条,本来只是要他离开小满,谁知他在接受丁一阳的采访时,心理防线一下子崩溃,自杀而死!哈哈,报应啊!这个方正拿邱翩翩做台阶攀上的小满,早该遭报应了!”
他的声音冷冷的在病房里回旋,他的双眼中没有任何表情,忽而说道:“报应啊,我杀死这么多人,最后——”他的目光歹毒的看着地上那个露头的婴孩,“这孩子却是那个方正的!报应啊!”
我浑身的骨头都冷了,在他看着婴孩的时候,我的手悄悄探向门把手,就在我要扭动把手时,他的歹毒的目光陡然打过来:“你走不了的!我告诉你这么多,就是要你把这些带到冷柜里!你知道这地下室安置的是什么吗?”他的脚一跺地板,“那里是停尸体、房!”
我使力打碎瓶子,将尖锐的玻璃向他刺去,他“嘿嘿”冷笑着让我刺,在玻璃刺入他手臂的时候,他手中的手术刀自上而下,向我的咽喉割下。
“砰——”一声木仓响从玻璃窗外传来,我看到谢华伟的左眼一颗眼珠子被子弹击碎,这个对302 寝室下诅咒的背后的眼睛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了。
警车在医院门口停住,报晓的公鸡一样叫个不停。清晨的医院本该清净,然而几乎整个医院的病人与医生都围着警车指指点点。
“院长一家怎么会干这样事?几条人命啊!据说院长用药毒死了那个安X 院的楼管,然后制造了他上吊的假象!院长夫人化装成护士,用药水把一个胖学生害死了!”一个老中医不相信的扶着眼镜。
“还有个学生身中十三刀,还是没死,就是他报的警!等到警车到了的时候才咽的气!”人们议论着。
我在那个挂着“实习生”牌子的小护士的搀扶下站在二楼妇产科的面口。妇产科靠着楼沿,从落地玻璃窗边可以看到下面的一切。
真正的吴大师在三个月前就被谋杀了,而被塞进警车的那个“吴大师”是谢华伟的父亲化装的。方才谢父被押向警车的时候,我们之间那场谈话一句一句又在我耳边响起。
“你为什么要帮你儿子行凶?”我问他。
他双手的警铐哗啦作响,那可怕的眼白在我面前翻着:“因为,家丑不可外扬。他与他的表妹有染,我不可以让任何外人知道!我儿子说你去找过他表妹,对一些事情已经知道,所以你们必须死!”
“你之所以化装成就是要让我们心中产生一种幻觉——我们的死不是人力造成的,而是某种不可抗拒的诅咒,这样我们就不会从身边的人追查下去了,对吗?”我直视他的眼睛。
“不错,我那时之所以能说出你们302 寝室的种种事端,因为我的儿子将什么都跟我坦白了。我想先稳住你们,然后一个一个杀死!”谢父保养得很好的那双手,本来应当解剖人体,为人祛除病痛的,但这几个月来却杀死了无辜的人。
“你呢?”我问那个半夜化装成护士的谢母。她用歇斯底里的哭声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在小护士的陪同下,目送他们进了见警车。他们的儿子谢华伟的尸体现在已躺在地下室的停尸房中,一切似乎都已结束了。
“你要去哪里?”小护士见我挪动脚步向妇产科的门走去,问道。
“我去见一个人。”我费力的推开那扇玻璃门。室内充斥着血腥味,我看到那个疲惫的母亲依着墙壁,面色憔悴,她一见到我,就扑上来,带着哭声道:“求求你,你走吧!求求你了,这样下去,我的小满真的会疯的!求求你!”
“妈,你出去一下吧,我和他有话说。”关小满从床单下露出苍白的脸。
关母恳求似的看我一眼,我懂得她的意思,她是让我不要刺激关小满。我微微点头:“阿姨,你放心吧。”叹息着出去,回手拉上门。
病房里静悄悄的,墙上挂着的一个宠物猪模型的钟一丝不苟的走着。“滴答——滴答——”那三根针虽然日夜奔跑不息,却永远逃不套那个弧形的框架——命运的框架。桌上放着一些小孩子用的东西,小帽子,小鞋,还有一只小皮球,看着那些小物事,我心中对关小满只剩下可怜,几分钟前的种种仇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你请坐吧。”她的声音很柔弱,“我已知道华伟的死,那是他的报应,也是我的报应。当初,我昧着良心答应了那个方正的求爱,只是因为我嫉妒邱翩翩的幸福。后来想,翩翩她何曾幸福过?那个爱他的男生只是利用了她而已。”
“我知道,原来邱翩翩和你是很好的朋友。而邱翩翩之所以自杀,因为她看到你们在宾馆的情形,并且拍了下来。”我说。
关小满抿一抿嘴唇,眼中泪花闪烁:“我对不起翩翩,更对不起我自己。当初我因怀上表哥的孩子所以要找个不是近亲的男生靠一下。但我的想法是那么愚蠢,表哥知道我和方正的事后,竟捅破了篓子,把一切都告诉了他父母和我妈,我——”她剧烈咳嗽起来,瘦弱的肩随着咳嗽一耸耸。
关母听到女儿的哭声,忙推门进来,为女儿抚背,这个可怜的母亲,不到几个月,头上的黑发都花白了。
我在心里叹一声,挪步出门。
不久,320 寝杀人事件在各种媒体上传得沸沸扬扬,很多报纸的头条都是这样的“表哥表妹恋引发的连环血案”,“灰姑娘的血眼”……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去合肥一家公墓给死去的几个宿舍哥们上坟,我烧的是一张印着哀怨女孩头像的黄裱纸和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一个暗黑的宾馆房间,两个起伏的人体,那是最原始的图腾。
第二张照片:一个红底子的全家福,表哥与表妹手亲着手,笑得那么灿烂。
我看着谢华伟的那双眼睛渐渐火焰吞噬,耳边风声呼呼,响起一个久远的声音:传说在心爱的人手里画圈圈,下辈子我们还会再相爱;地铁五分钟一班,公交车十分钟一班,我们的爱一辈子就一班。妈妈说:‘爱的太累,就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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