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何最近收到一份礼物,是一个白色的布娃娃,外形有些像晴天娃娃,黑色的眼珠和微笑的嘴角简单的表情,但竟然有些栩栩如生,真像是它会笑一样。
娃娃还不到一个巴掌那么大,头顶上还有一个白色的带子可以挂在钥匙和手机上,以何把它挂在了客厅的墙上。
他给女朋友打电话,问是不是她送来的,女朋友矢口否认,还开玩笑着说不知是哪个暗恋以何的小姑娘送的。
听这语气,一定不是他女朋友送来的,那是谁送来的?
索性不想了,现在天都已经黑了,还是早些睡吧。他进浴室洗了个澡便躺下睡了。
十二点半,以何被熟悉的声音叫醒。
他醒来睁开了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从窗户外吹进来的风轻轻地流动在以何的身边,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可怕,好像那个声音从来都没有响过一样。
忘了关窗?算了,风不大也不冷。
他翻了个身,睡去。
“嘀嗒、
嘀嗒、
嘀嗒……”
卫生间里传出水滴的声音,空旷而又响亮。
以何再次从睡梦中醒来,他打开手机,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的眼睛有些疼,他眯着眼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一点半。
起身,进卫生间把水龙头关紧,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看见浴室门外墙上挂着那个不知是谁送来的布娃娃。
白色的布娃娃,黑色的眼睛,上扬的嘴角,在墙上轻轻地浮动着。
什么时候我把它挂在这了?以何纳闷,他把布娃娃拿下来挂回客厅里,转身走进卧室,再次睡去。
清晨,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进房间里。
以何从噩梦中醒来,他有些警惕的看着床的周围,最后目光集�性诖盎稀�
窗户什么时候关的?还是昨天自己的记忆是正确的,窗户他早就关上了。他敲了敲脑袋,最近自己的记忆力是越来越不好了。
他起床收拾了一下,便进厨房做饭。电磁炉刚打开,就听到客厅里“啪”的一声,以何回到客厅,原来是茶几上的一个杯子掉在了地上。
以何看了看周围,捡起一个碎片仔细观摩,杯子在茶盘里,怎么好好的会掉在地上?
“啪!”又一声脆响,在以何发呆的时候,又有一个杯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掉在地上碎了。
像是被风吹掉的一样。
突然,空气都仿佛静默了一样,空旷的屋子里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以何看向窗户,那个布娃娃就挂在窗户的把手上被看不见的风吹得微微晃动。
他大步走向窗户,把布娃娃从窗户上扯了下来扔进垃圾桶,然后走进厨房接着做饭。
就这样安静的星期六,以何有时和女朋友打打电话聊聊天,有时玩一会电脑,有时睡一会儿,一天过去了。
是夜。
一股风一样的气流向正在安睡的以何冲去,要到以何脸上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
又是漆黑,又是寂静。
正当以何再次闭上眼的时候,他感到床下一阵凉风,他不敢动,慢慢的拽了拽搭落在床边的被子,被子有些重,他又加了点力气,还是拽不动。
好像是有什么压在了被子上,以何轻轻地抬起头向下看去。
被子被拉直的褶皱一直向下延伸,越来越密集,他稍用力气向上拽了拽,那种负重感竟然消失,被子瞬间变得轻巧。
他把被拉了上来,被子的那一角上面竟然有四个洞,像是手抠出来的。
以何心里一震,只感觉脑袋后面一阵凉风。他不敢回头,只好慢慢的躺下,用被子包裹住自己,这一夜,漫长又无眠。
天终于亮了,以何起床洗涑了一下,给女朋友发了早安的短信,拿起外套匆忙的出去了,就算来再累他也不敢开车。
以何的女朋友要去游乐场玩摩天轮,以何本就怕高,但是女朋友说,摩天轮到达最顶端的时候两个人就会永远幸福。以何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当摩天轮登至最顶端的时候,以何向外看去,他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手一下子按到玻璃上,眼睛紧盯着人群。
人不见了。
他的眼神顿时黯然。
小沫,那个人一定是小沫,她还没有死吗?那为什么不回来找他?
从摩天轮下来以后,以何对他的女朋友提了分手。任凭他的女朋友怎么哭喊问为什么,他都淡漠着说,我不爱你。
以何回到家,锁上了门,倚着墙眼泪就止不住的淌。
如果小沫没死,如果他的车那天刹车没有故障,如果不是小沫护住他而是他扑到小沫身上……
兴许小沫会活得很开心,兴许她会找一个比他帅气比他有钱比他还要好一万倍的男朋友,结婚生子,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他对小沫不及小沫对他的万分之一,如果上天能重新来过一次,他一定会加倍对小沫好,但,人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以何拿出冰箱里的酒,一口接着一口的灌着……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以何,你开门!”
以何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前,打开了门,他女朋友见到他第一眼,眼里就充满了心疼。以何红着眼睛看着门外的女朋友,她是那么的像小沫。
“唔……”以何把女朋友拉了进来,吻住了她,“啪!”门关上了。
“嘀嗒!嘀嗒!嘀嗒……”水滴的声音又响起,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嘀嗒!嘀嗒!嘀嗒!”
“哗!”水龙头开了。
以何赶忙松开女朋友,跑到卫生间关了水龙头。
“哗!”以何身后的水管裂开了,喷了他一身的凉水,顿时他就清醒了过来。
与此同时,以何的女朋友好像听到有人叫她,她不知不觉的走到窗前,窗户的把手上挂着那个布娃娃,月光安静的照在布娃娃上更显苍白,它仿佛在微风中轻轻地拂动着正在对她微笑。
笑得像是在与人对话,她不禁心里产生恐惧。
突然,布娃娃的头掉了下来。
“啊!”沉浸在布娃娃微笑的恐惧中的 她显然是被吓到了,她条件反射的接住了布娃娃的身体,以何闻声赶来,他看到布娃娃的头掉在了他女朋友的脚下,布娃娃的身体还在她手中。
“以何……”以何的女朋友转过身来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鸟要哭了一样,以何却淡漠的夺过她手中只剩半身的布娃娃,说,“你走吧。”
“以何……我……”
“不用说了,你走吧。”以何面无表情,把女朋友推到门外,重重的关上了门,倚着门,他听到女朋友哭着离开,他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无力的坐在地上。
他看了看手里握着的布娃娃的身体,走向卧室,拿出针一针一针的缝合。
也许是手笨,针扎了他的手好几下,流出的血染到了布娃娃上。缝完了以后,布娃娃竟然变得血迹斑斑。
以何缝完的布娃娃挂在了卧室窗户上,他端倪着它,它竟然没了以前的那种微笑。
夜深了,又该睡觉了。
以何把被子扔到地上,蜷缩着身体在床上,就这样在疲惫中又睡去了。
一双冰凉的手伸向正在熟睡的以何,以何感觉有人擒住了他的脖子,冰凉的空气在他身上盘旋。
以何一下子抓住了在他脖子上缠绵的手,冰凉又柔软的皮肤仿佛稍微一用力就会裂开。
他睁开眼,眼前是他习惯的黑暗,什么都没有。
他向天花板伸出手去,指尖是冰凉的触感。
突然,他的手被这双手握住,他用力向下扯,扯下的东西压在了以何身上。
是一个人。苍白的皮肤,黑洞般的眼睛,布满红血色的脸狰狞的看着以何。
以何笑了。
以何死了,他的女朋友为他安排后事,给他买了新衣服和棺材。
换上新衣服的以何还是那么好看,像是安静的躺在棺材里睡着了。几个男人慢慢的推上了棺材板,以何的女朋友哭得死去活来。
在不为人注意的棺材的一角,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笑得阳光明媚的是那个洁白的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