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月清寒叹华凉,煮酒云烟袅袅扬。竹阁竹椅竹台上,非花非雪非常香。
——题记
淡淡的竹香缱绻风中,我静静坐在竹舍之内,手握着碎梅,看着温酒炉里的火。清寒的夜,在酒香云烟间,变得温情流散。
回想晨间,冬日晴暖,甚适出游。我不过是随手取了竹篮,出去寻觅清雪。怎知晓,竟会偶遇冬梅胜放之景。一剪梅,三两枝桠;四纷飞,五六瓣撒。七八片,片片翩跹;九十寒,寒寒傲颜。
人言:梅花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莫不是,昨夜那场雪引来了这成片的梅花竞放。稚嫩的脸庞,从那挂在树枝上的积雪里透出一抹浅浅的红。清冷的花瓣,在那枝桠疏松间流散出一缕幽幽的香。那般执着的盛放,这般高傲的矜持。
梅,凌寒独放,无意于春花相争。忍受漫长一季的孤苦,无蝶舞相伴,无溪鸟相合,却是清高如斯。与白雪为友,如同知己般相携相随。由来喜梅者,慕其高洁,爱其无争,静于寒日,香于林间。不为煦暖春阳,只为一季花开留芳。
我缓缓踱步而去,每临近一分,这花香清雅更甚。风从我鬓边飘过,摇散了一地的落香。我低头,看着梅花片片覆于清雪之上,伸出手摸摸了那清丽的花瓣,如丝绸的触感让我心神一动。百花皆可入酒,不知这梅雪滋味如何。
思及此,我搁下竹篮,坐于梅树下,环抱着身子,感受着冬风特有的寒意。稍合眼睑休憩,等待着花瓣纷纷扬扬,随意落归入竹篮。待到半篮花满,便起身理了理梅瓣,空出半篮装上枝上雪。
临走时,回头看了眼梅林。微微间,梅枝在风中晃动,晃晕了它的色泽,也晃暖了我的心。
回到竹屋,端出一碟一钵,舂碎了梅瓣,搁入碟间。那枝上雪却是早已存贮在青陶罐中。将那温酒炉摆上竹台,煮上雪水,放入白玉小壶。壶内自是陈年花雕,而后盖上炉盖,待那雪水化作蒸汽流入壶内,再添上碎梅几许,继续温煮。
渐渐,煮酒云烟浅浅,遮掩了竹香。我轻嗅着这温润的味道,非花非雪,香气独异,不似常香。为其名,清梅傲香。
取下酒,一饮入喉,温热夹杂着冰凉,后味清香甘醇,正是梅香三易缠绕于唇齿之间。
清寒的夜,我坐于竹屋内,独自煮酒,一饮而尽。
温酒,暖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