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筠没有多想,见金晟翰杯中的酒水已不多,忙替他满上。
金晟翰晃动起玻璃杯,红艳的酒水在玻璃杯中轻荡流淌,酒精的清香沿着杯口逸出,香甜中却隐约夹着点血腥味。
芙筠眉头蹙起。
细瞧之,那酒水似乎比一般的葡萄酒要红艳的多。
金晟翰轻抿一口,见芙筠望着酒杯出神,笑道:“要不要来一杯!”
芙筠忙摇头,想起自己此回下楼的目的,开口道:“上回的事,谢谢你!”
金晟翰瞳眸眯成一线,“举手之劳,不需记挂!时候不早,回房休息吧!”
芙筠礼貌地颔首,放下酒瓶上了楼。
金晟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水一干而尽。
翌日起床,芙筠脖颈酸疼的紧,用手一摸,似乎起了胞块,忙取来镜子,竟是个清晰的吻印,不禁开始疑惑。
芙筠检查起身体,她担心睡梦中是不是受了侵犯,然而除了这处烙痕,其他都完好。
一个早上,她都提心吊胆的,想起金晟翰昨晚的眸光,脸颊倏然红起。
出门前,她特意往金晟翰的寝室望了望,见窗帘已拉开,料到他是一早走了。
不免有些失落。
“昨晚都看到了些什么?”不知何时管家出现在芙筠身后。
芙筠吓一跳,怕自己的心思被管家发现,忙说:“我只是为上回的事,当面谢谢老爷!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芙筠摇手。
管家不屑地哼起,望着她一本正经地说:“离主子远些!若不然后果自负!”
管家对她极为冷淡。
芙筠觉得,他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又不能得罪他,只得跑开。
芙筠心里作虚,跑得匆忙,风扯开了衣领,露出颈上清晰的吻痕。
管家眸光骤然一冷,大步追来,一把揪住她,继而攥住她的一只手腕,替她把起脉。
芙筠诧异地望着管家,拼命挣脱,“我一向敬您是长辈,所以对您客客气气的,您可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就想借此非礼我!”
管家嗤笑,见她脉象没有异常,适才放开她。
芙筠受此大辱,气得眼圈生红。
这样又过了几日,这日恰好是周末。
闲着无事,芙筠帮母亲干起活。见母亲买了许多活鸡、活鸭……很是好奇。
“妈,怎么买这么多的家禽啊,这是要办酒会吗?”芙筠望着笼中,惊惶瑟瑟的家禽说。
“可不是!管家说,老爷今晚要在府上宴请朋友,就让我多买了些活物!对了,一会帮我啊,这么多,还真忙不过来的!”
芙筠笑着点头。
待她将菜挑好,见母亲一手拎着鸡,一手持着菜刀,不是缩起脖子。
母亲嚷着叫她取几个干净碗,装家禽的血。
芙筠吓一跳,眼见那鲜红的鸡血流入碗中,不时想起昨晚那红艳异常又夹带着血腥味的葡萄酒。
那会是血吗?鸡血?鸭血?亦或……是人血?
芙筠越想越害怕,一屁股跌落在地。
母亲见她怕成这样,忙挥手赶她走。
母亲将所有家禽处理好,并没有将那些家禽拔毛后放在炉上开炖,而是小心翼翼地处理起那些家禽血,随后分类装入不同的玻璃瓶中。
母女俩在晚上十点钟以前,将吃食酒水一一备好,随后回了自己的屋子。
管家目送着母女二人进屋,适才宽心。他整整衣服,毕恭毕敬地站在别墅大门前等着金晟翰。
大厅的钟敲起,十点,金晟翰一行,准时出现在别墅门前。
此回来了许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穿着稀奇,却都贵不可言。
芙筠十分好奇,这么晚了会有些什么人来,便偷偷站在玻璃窗前,借着透穿而入的月光,望着楼下。
今晚是满月,苍穹中一轮银盘高高挂着,如水般的月光肆意潇洒地笼罩四方。
夜鸟鸣啼,却是哀声不绝。细听之,却像是乌鸦。
“可是乌鸦在叫?”芙筠顿了顿,不确定地冲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的母亲说。
母亲已显疲惫,听她问起,幽幽翻过身,含糊不精地说:“像是吧!”
芙筠望着窗外越发觉得惊奇。
她来这里已有几个月,还是头回半夜听见乌鸦叫,乌鸦可不是什么吉祥物,尤其是在这样的半夜听到乌鸦叫。
芙筠犯起嘀咕,不时想起小说中的一句:“乌鸦能带领人的灵魂穿越阴阳”。
心口凉凉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望着窗外的夜色,一探究竟的想法越发浓烈。
夜色中两个着旗装的女人先后下了车,此回她们的表情异常严肃庄重,没有丁点笑意,仿若不是来参加宴会,而是来参加某人的葬礼。
大约是其中一个,瞧见了芙筠,不时冲芙筠招起手。
芙筠惊奇,此番隔着道窗纱,她还能瞧见自己,这眼力好的不能让人想象。
见母亲起了鼾声,芙筠下决定要下楼瞧个究竟。
毕竟这个宴会实在让她好奇着。
轻手轻脚地推开屋门,乐声不时传来,却是最流行的萨克斯名曲。
她小心翼翼地下了楼梯,左右环顾,见管家不在,适才壮起胆。
大厅里灯火辉煌,各类名流,穿着她只能在历史书或博物馆里看到的服饰,穿梭往来。
水晶灯璀璨生姿,发出来的透亮光,映照着光亮可鉴的大理石地砖,不时折射出一段华美奢侈的梦幻气氛。
金晟翰被一干人围绕,今日的他异常清冷,就连脸上的神情都是时刻绷紧的。他穿着得体的手工黑色西服,胸前却扣着朵白菊。
这番怪异装束,让芙筠惊讶之余,又觉惶恐。
芙筠将自己藏在人群中,唯恐被金晟翰瞧见。
只是她刚一入人群,四周的名流皆向她望来。
无数双幽蓝色的瞳仁,如同暗夜中正在觅食的幽灵,直盯着蓦然间到口的美食。
芙筠瑟起身躯,大步穿过人群,哪知脚步匆忙,与迎面而来的仆人相撞。
酒杯洒落,酒水泼她一身,一股腥甜味带着酒精芳香弥漫于空气中。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芙筠忙弯腰拾起酒杯,哪知玻璃杯破了个缺口,她被割了手指。
芙筠眉头紧拧,忙将伤口的污血挤出,继而将手含在嘴里。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凝重。
四周的名流欢快贪婪地嗅起鼻子,继而五官变得狰狞,摇晃起身躯,嘶咧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