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见我睡着也不叫我一声,害我摔得好痛。”龚兰兰赌气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兰兰,别开这种玩笑~”吴晓月的声音已经近乎崩溃了,“大晚上的,别吓我~”
“我哪有开玩笑嘛。”龚兰兰一脸狐疑地看着吴晓月,“晓月你没事吧?怎么说话抖得这么厉害,脸色也不好,不舒服嘛?”
吴晓月战战兢兢地把刚才的一幕向龚兰兰描述了一遍,这回连龚兰兰也开始战栗了起来。
“我就觉得有古怪嘛。你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一百元连只普通的银镯都买不到,何况是古银饰物啊。”在牙齿的和声下,龚兰兰好不容易说完了这句话。
吴晓月像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疯狂地将手腕上的银镯褪了下来,推开窗户,狠命地将银镯掷向远处。望着窗外乌沉沉的天,两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抬手捋了捋鬓边散落的头发,吴晓月想用什么话来打破这个沉闷诡异的气氛,可当她抬头看向龚兰兰的时候,发现龚兰兰用一只手捂着嘴,而另一只手正颤抖地指着吴晓月的手腕,眼中一片恐惧和绝望。吴晓月机械地抬起手腕,恐惧地看着手上那只失而复返的银镯,张大了嘴巴,喉中却连一丝声音也发不出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还是龚兰兰先开了口:“它会把我们怎么样?”
吴晓月惨然道:“它刚才说过这个银镯是它的向标和食皿。我想,它应该不仅仅只是想在我们这里做客那么简单吧。”
“你说得对。”龚兰兰低下头,以一种近乎人类之外的声音说道,“但也不全对,它想在我们身上觅食,还想在我们的身体里居住。”
“别……别吓我了,你怎么知道它是怎么想的。”吴晓月的声音也开始超越了人类的边界。
“嗯,我知道的,因为……”龚兰兰抬起头,僵直地扭动着脖子,脸上露出了欣喜灿烂的微笑,“我现在正在我的新居里享用我的食物。”
………………
周一,一辆殓车驶入校园,停在了女生宿舍楼下。两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男子下车走入宿舍楼,十分钟后他们扛着一个黑色的殓尸袋走了出来。在他们身后,一群女生搀扶着哭得死去活来的龚兰兰跟了出来。
“我系学生吴晓月同学,于上周日凌晨一点,因心力衰竭在宿舍中不幸去世。兹定于下周六中午十二时,在本市松鹤殡仪馆二号厅举行追悼仪式,望本班同学准时参加。”
不久,龚兰兰便辍学离校了。
后来,有人在临近城市的商业街上见到过龚兰兰。
她开了一家少数民族风格的首饰店,据说店铺的招牌是用一种曲线文字铭刻的,黑色木板红色文字。
她一直是一身旧得褪色的少数民族服饰,在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古银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