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游客乘坐“神女号”游船在小三峡游览。
临近中午,游船驶出了一段长长的峡谷,经过一个名叫“黑牛滩”的地方,随后展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片开阔的河滩。游客们于是纷纷拿出方便面、火腿肠,开始简单的午餐。
这时候,河滩上出现了一群孩子,有的光着膀子,有的穿着裤衩,他们踩着阳光闪烁的鹅卵石,跟着游船奔跑着、叫喊着。
游客们不知道这些孩子想干什么,导游解释说:“他们都是当地纤夫的孩子,是在向你们要吃的呢!”
游客们一听,于是就把手里的面包、矿泉水、方便面什么的,纷纷扔上河滩。
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船头,默默地望着岸上正在奔跑的孩子。那些大一点的孩子,自然跑得飞快,个头小的孩子捡不到东西,急得在后面哇哇大哭。可是老人又很快发现,在这些奔跑的孩子中,有个又瘦又黑的小男孩,总是跑在最前面,抢到游客们扔过来的东西之后,他就转身递给后面一个身穿紫红色褂子的小女孩,然后再追赶游船,继续呼喊、奔跑……
“喂,孩子们!”老人不由站起身来,向河滩上奔跑的孩子们招招手,扔过去一瓶矿泉水,又扔过去一包豆腐干,然后是一瓶可乐,一包牛肉干。
很快,老人手里的东西都扔完了,他犹豫了一下,竟从怀里掏出一只皮夹子,使劲地朝岸上扔去。
又是那个又瘦又黑的小男孩冲在最前面,他把皮夹子拿到手里,好奇地翻看起来。
老人的这一举动让游客们很吃惊。
导游好心地对老人说:“老先生,那些小家伙每天都来,给他们一点吃的就行了,你何必把皮夹都给他们呢?”
可是老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岸上的孩子,他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游船继续往前开,过了一会儿,停靠在一个名叫“白鹤镇”的地方,导游建议大家上岸去买一点当地的土特产,时间是一个小时。
游客们都去买东西了,只有老人没有去,他默默地坐在河埠头,好像在想着什么心事。
有个游客悄悄说:“这老头,腰包空了,现在一定是后悔了!”
老人听到了,也不吱声。
一个小时后,去采购土特产的游客们都三三两两地返回船上来了。游船正要重新起航,老人却突然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决定,他对导游说:“我不走了,我要在这白鹤镇上住下来。”
导游奇怪地望着老人,惊叫起来:“老先生,您有没有搞错?把您弄丢了,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老人朝他摆摆手,说:“是我自己决定不走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再说还有这么多游客给你作证,你怕什么?”
其他游客都猜不透这老头是怎么想的,纷纷劝他一起走,可老人十分固执。最后,导游怕耽搁大家行程,只好让老人写了一份声明:本人游览小三峡返回途中,自愿脱离神女号游船,在白鹤镇住下,一切后果自负。
就这样,游船开走了,船上的游客们看着坐在河埠头的老人身影越来越小,都不知道究竟是这里的什么东西吸引了他。
游船开走没多久,刚才在河滩上奔在头前的那个又瘦又黑的小男孩突然气喘吁吁地跑来了,跑得大汗淋漓。
他看见老人坐在河埠头,咧开嘴笑了,举着手中的皮夹子对老人说:“老爷爷,我知道你们要在白鹤镇停一个小时,特地追过来的,没耽误你们开船吧?这个还给你。”
老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对小男孩说:“皮夹子里面的钱是给你的啊,你为什么还要特地追过来还给我?”
小男孩连连摇着头,说:“老爷爷,里面的钱太多了,有一千多块呢,我不能拿的。”
老人一听,忍不住抚摸着小男孩的头笑了。他让小男孩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然后看着他的脚,那两只光脚板上正隐隐冒着血。
老人问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说:“我叫小树。”
老人又问:“那个穿紫红色褂子的小女孩,是你妹妹吗?你为什么每次都把抢到的东西给她?”
小男孩告诉老人,这小女孩其实并不是自己的妹妹,她的父亲给人背纤吐血死了,母亲有病,很可怜。
老人点点头。
这天晚上,老人跟着这个名叫小树的小男孩去了一趟黑牛滩,在小男孩家里住了一夜。
第二天,黑牛滩传出一条新闻:一个外省来的老教练发现了小树的短跑天才,老教练把小树带走了;老教练说,小树的品德能够使他成为一名优秀的运动员,以后还要去参加世界比赛。
果然,小树后来真成了气候,在省运会、全运会、亚洲锦标赛上,都拿了冠军。据说,小树的下一个目标,是在奥运会上拿金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