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以后我才发现其实我并不喜欢林晨,不想放手只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我要是喜欢一个人,一定会想要为他改变或者为他做些什么,至少有一颗想变得更好的心,可是直到分开我才发现,我从未想要为他改变。
两个人相处久了,说没有一点儿感情是假的,我还是失眠了一夜,难过了三天,主要是难过我这么好,他居然瞎得看不见。
因为失恋,我逃掉了一门下午两点的通选课,叫什么名字我也忘了,只知道和社会学有关。
第二周,我终于去上了那门课,然而不巧的是,我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在半路掉链子,害得我一路小跑过去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我这人虽然学习不咋的,但自尊心还是有,我向来不迟到,因为顶着同学们的目光进教室是件万分窘迫的事。
然后我还是在同学们的注视下中走进了教室。
这节课的学生特别多,我只找到了一个边角座位,同桌的女生推了推眼镜,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我很快发现她眼神的怪异,问她:“不好意思,这座位有人吗?”,她摇摇头说:“没有,只是上节课我旁边没人,你确定自己的座位是这里吗?”
真是囧,原来老师早就安排好了固定座位,可是晚来一节课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以为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是我今天不顺的全部,然而世事总是“好事不成双,屋漏偏逢雨”,快下课时,老师点到了我的名字。
他给了我一个议题,让我下堂课发表我自己的见解,和我拥有同样遭遇的是另外三个缺席上堂课的人。
“转基因的是与非。”,好题目!
一周很快过去,转眼又到了上这门课的时间,这次我提前看了群里的座位表,成功地找到自己的位置。然而,刚巧不巧,林晨就坐在我旁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吗?
看到他的那一秒,我的心还是抽痛了一下,毕竟自己才是被甩的那个,无论出于不舍还是气愤,我都会有强烈的情绪变化。
伤感一秒,我还是镇定地坐了下来。
不过才分开两周而已,却让人觉得足足分开了一个世纪,这可不是在说什么“一日三秋,思念不已”,而是觉得他好陌生,陌生到我没有想和他说话的欲望,没有正视他的打算。
忘了是谁告诉过我:“人们能从陌生走到熟悉,自然也能从熟悉走到陌生。”,人和人认识的过程还真是符合这个规律,和“洗脸巾能变成擦脚布,擦脚布却不能变成洗脸巾”的规律不一样。
我看得出他的不自然,如果我是他,我也会像躲蟑螂似的躲我的前女友。
说实话,我还真不喜欢前女友这个词,它对错误和愚蠢的象征大过了对青春和遗憾的标志。
上课时,老师提问我上节课留的作业,我拿出提前打印的资料,发表了自己的观点,答完自我感觉良好,老师也点点说:“还不错。”
第一节课刚下,林晨就收拾好书准备要走,还特意从旁边同学那边绕出去,避免了和我交流的可能。
这一举动又伤我一次,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在心头,血流不止。
第三堂课,坐在我旁边的人变成了一个穿着牛仔衣,披着过肩长发的女孩,而林晨就坐在她旁边。
女孩手里拿着书,很自然地靠在他身上,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他女朋友。
他这换女朋友的速度,也真是绝了。
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自己喜欢多年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妄我一直给他加上那么多高大正面的形象,原来他是一个自私的人,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会给我。
一段恋情的结束,可能双方都有错,但分手后立马把现女友带到前女友面前来示威,来划清界线,这就很让人倒胃口了。
那女孩好像并不知道我和林晨的关系,一直表现得很正常,要是她知道这事还坚持来这节课的话,那他俩可真是王八配蛤蟆,绝配。
看到他俩相互依偎,我很生气,索性和前排的同学换了位置。
换了新座位没多久,同桌的男同学回来了,他站在过道楞了半天,我猜他在好奇:“怎么去个洗手间,回来同桌就变成女生了?”
站起来让他回位置的瞬间,无意中瞥见他的笔记本上写着姓名:“许或问”,因为这名字有点特别,所以看一眼就记住了。
他的字写得很漂亮,既大气又娟秀,字体大,笔触细,撇和捺都写得比较长,弯出一定的弧度,一笔一画组合起来的字就像一朵盛开在本子上的兰花。
眼瞅着快下课,我也不知是脑子抽还是怎么的,扭头对许或问说:“你的笔记本能借我一下吗?”
他表情呆滞地看着我,既惊讶又疑惑地冒出一句:“啥?!”,我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你的笔记本能借我一下吗?”
他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的笔记本,最后顶着一百种好奇把本子推向了我。
在他的注视下,我在他名字后面加了一句话:“我觉得你超好看!”,写完利索地还给他。
这时,下课铃响了,我拿上书,没来得及装好就背着书包跑了,他一脸茫然,傻傻地看着本子上的字。
所谓撩完就跑遭雷劈,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
其实,撩别人的结果往往是自己被反撩,把本子还给他的那一刻,我自己也紧张得不行,心想:“他一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吧。”
晚上,余阳说要请我吃饭,到了约定的地方,我被桌上放着的三大盆小龙虾深深吸引了。
和余阳一起的还有尚城,余阳是我表弟,和我在同一所大学,尚城是他室友。
戴上塑料手套,我津津有味地吃着麻辣小龙虾,同时不忘问余阳:“你买彩票中奖了吗,今天这么豪。”
他说:“我穷人一个,其实请客的另有其人。”
听到这话,我挺好奇,“谁呀,为什么请客,钱多没处花?”
余阳可能已经知道了点什么,他坏笑着说了一个名字:“许或问。”
听到这名字,我立马想起了今天做的蠢事,并为自己冲动的行为感到羞愧。
余阳还说:“他今天心情可好了,时不时地一个人傻笑。”
听到这里,我忽而意识到什么,着急地问他:“你不会也上那门课吧?”
他说:“我就在你们旁边的旁边桌,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说话间,我好像看见从收银台走过来的许或问,吓得我赶紧放下剥到一半的虾,抓起包就跑。
其实世界很小,我们只在一个小圈子发生故事,何必计较那么多得失,一切终究只是个过程而已,根本没有所谓真正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