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热水缓缓注入杯中,三颗玫瑰花茶,徐徐舒展开,像是襁褓中的孩童,透明般的慵懒,轻轻地吹佛着人的心底。柔软。舒适。
我静静地望着透明杯壁,静静地等待花开的声音。一片,两片,三片,片片娇艳欲滴;一朵,两朵,三朵,朵朵羞涩诱人。渐渐地,不觉地看痴了。白雾迷蒙。我看到,她倚着朱红色的窗,长袍加身,瀑布墨发垂肩。她手执佛经,神色淡然,优雅闲适地拈起手卷,一页一页地翻转。辗转的光影好像她的一生,清淡,雅然。她置身安然之中,喜与怒,来自自然,没有半分矫作。
我执起一片玫瑰花瓣,放入清酒中。故意使手腕柔软轻柔,好像有空中的云拂过,不自觉染了那份娇弱。浓郁的颜色荡漾在清凉的酒水中,分外鲜明。好像锋利闪着寒光的剑梢,无意中飘落的一抹红。他束起发髻,青衣翻飞,闪着光芒的剑,随着他的一挥一挑,在桃花繁落的山丘上吸引着世间精灵的心魄。衣袂轻舞,桃花瓣轻舞,他温柔的轮廓轻舞。洒脱漂亮的剑花,带着一种超然的闲适与自得。好像他就是青稞色天空中的一抹云霞,随时会消失离去。一壶浊酒,一把名剑,一丘桃花烙,一生潇洒恣意。
我饮了一杯玫瑰花茶,那杯清酒被对面的女子一饮而尽。她对我微微一笑,表示谢意。她穿着亚麻绣花上衣,蓝底粗布绣花裤管下是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她抚着手腕处刻着古朴花纹的镯子,对我讲她的故事。
她说,我喜欢旅行,只有行走才能让我更确切地感受到我真实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每到一个地方,观其行,听其言,剖其心,使我更能贴近人性。穿透那些坚硬的外壳真实地触摸人的秉性。会感到坚硬的温暖。虽然一个人行走一生,但是,不觉得孤苦孤独。因为我的内心不寂寞。
她抬头对我笑,清凉的笑容有些刺眼。
吃酒太多,头有些昏昏沉沉。一些思绪不受控制地疯狂滋长。摇摇晃晃地想去倒杯水,脚步虚浮,身形不稳坐在了地上。这样一来,反而有些“福至心灵”。我笑着把电话打到春生那里,春生耐心地听我一顿胡言乱语。语调轻快地说,恭喜你,因祸得福。我躺在地毯上,和春生打趣。心中一片清明。我愿一生一世活在梦里。编梦织网。缠缠绕绕,纠结成光,打个结网住自己。不怨不悔,不喜不悲,不跌宕不沉堕。不是故意消沉,不是消极悲凉。反而只是想维护心底的宁静。或许,“原来你也在这里”的恍悟有朝一日会乘风而至。那时,我只会心怀感激。梦醒梦沉,取决于心。或许,我会舍弃一切永远守着这片心。
瞌睡渐沉,我看到了三生。梦落繁花,素心若雪。
梦也三生。醉也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