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客中作》 李白
患得患失,是因为执念太重。
春夏之交的梅雨天气反常,低气压常常迫近地面,闷得人如搁浅的鱼,无法呼吸。
所以这里难得见蓝天。
我见过最美的蓝天,其实是种看不懂也看不透的蓝,高远,深邃,却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是柔和的,优雅的。高原上的人们,就在这样的天空下生活。他们把它叫做蔚蓝色的故乡;把蓝天上滚滚的流云描绘成羊群;把草场上疾驰的风类比为奔腾的骏马。粗犷现柔情,苍劲显诗意。
然而毕竟走得太远,我终日为生活奔波,似乎要忘记了曾拥有过的这份诗意。远去的,是离开了我的,是已经逝去了的,是落幕剧终的,到如今只留些不完整的碎片,等着我去拼齐。
这两千多公里的路程好长好远,对于一个从没见过白玉兰的孩子而言就是跨越了一个国度。从日出到日落,从日落到日出,我终于看到朝阳洒在了浏阳河上,渔夫缓缓摇浆从芦苇荡中出现,绝世而独立;两岸青色江山错落,天上人间。这是不曾见过的风景,不曾踩过的泥土,却这样温润人心。
潮湿的瓦,青色的苔,一路清新古朴,那天是正月十五,阖家团圆的日子,我独自一人离家,在车上看了一路追着跑的月亮。
小时候很迷信八月十五这晚会有嫦娥出现在皓月上空,于是中秋那天我和堂姐等月亮刚出来便端了一盆水放在院子里,然后对着那盆倒影看啊看,盼啊盼,直到月亮的反射光照得眼睛都疼了也没有看到嫦娥仙子和她的玉兔。
可是我们从没怀疑过她的存在。
稚子天真,不将语焉作顽笑。
我已很多年没见过故乡十五的月亮了。真的是很多年。
梅雨沥沥不止,风向稍转就瞬间变脸,我常在风声鹤唳的夜里醒来。舞裙香暖金泥凤,画梁语燕惊残梦。
残梦偶尔惊心动魄,令人惴惴不安。
不过到底是场梦罢了,初夏未至的早晨一旦到来,昨天的一切都会像沉船一样深陷大海,永劫不复。
我也无能为力。
茶花娇艳,热情得张扬,荼蘼一场后被雨水全部打落,一地红。然而佛语云:不雨花犹落,无风絮自飞。
最是想留留不住,倘或真留住了,无非是叫醒了一个装睡的人。
我有两个灵魂,一个安于现状,一个画意诗情,因为欣欣然不常有,即使易得也不易守。
我选了一条人迹罕至的路,它使我的人生从此与众不同。
“我所居兮,青埂之峰;我所游兮,鸿蒙太空。谁与我游兮,吾谁与从;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