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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美文]一个浪子的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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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那年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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๓ 校园青春欢迎你๓

举报只看楼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8-12-01 0

文：九爷

来源：我是九爷

1
春天的时候，李寒又结了新欢。
说又，是因为苏小夏都记不起来这是李寒多少次抛弃旧爱结新欢了。并且，这厮近两年勾搭女孩的招术亦毫无新意——博物馆一日游。
所以那天早上，当苏小夏看着李寒和新欢手牵手走过验票口的时候，她听到了自己心里发出的冷笑。这个眉目纤细、眼神单纯的姑娘，让苏小夏想起两个月前李寒身边的女子——妩媚多姿、风情万种。
李寒身边的姑娘始终是不同类型。只是苏小夏没想到，心里这丝冷笑不留神就挂到了脸上。
李寒瞥了她一眼，警告地咳了一声。
苏小夏迅速调整表情，露出职业笑容，在李寒和新欢经过入口时，温柔地说了声“欢迎”。
李寒并没有松开新欢的手，径直拖到苏小夏面前，向新欢介绍道，这就是苏小夏。
新欢微笑，啊，小夏你好，李寒总是说起你，说你们，是青梅竹马的……兄妹。
呸！苏小夏心里狠狠呸了一口，青梅竹马这个浪漫的词语，算是被李寒这厮给糟蹋完了，他几乎对每一个女友都这样介绍苏小夏。当然，在说起来的时候，李寒也轻易就让她们知道了苏小夏和他之间是多么地界限分明——兄妹。
简单两个字，表现了彼此之间的清白。
但是，苏小夏不能对这姑娘表现出任何情绪，苏小夏能做的，只有堆起和她同样真诚的笑脸，虚伪地说，是啊是啊，我跟李寒是一起长大的，我哥毛病多，您多担待点儿。
新欢忽然羞涩起来，声音也多了几分娇嗔，李寒他、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苏小夏客观地点着头。
李寒呵呵笑着，顺势攀过女孩的肩，轻轻拥着她朝馆内走去。
走了几步，李寒忽然回头，冲苏小夏笑笑。那笑，是调侃也是自信。显然，他半点儿都不担心苏小夏会拆穿他的花心。
用李寒的话说，妞，咱是啥感情啊！
2
啥感情呢？苏小夏和李寒。
其实李寒说得并没有错，他们的感情当真是青梅竹马。一个胡同出入、一栋楼上上下下、一个大院玩耍……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
李寒的爸和苏小夏的爸曾为战友后又为同事，关系亲密，逢年过节，两家人都是一起过的。李寒住在楼上，四五岁的时候，他就会把各种物品装在小筐子里顺着阳台吊下来，筐子里，有时是他折的飞机，有时是他做的小盒子甚至装过一只纯白色的小兔子。
每一次，都让苏小夏震惊和欢喜。
而每次，苏小夏也会把各种零食装进去，看着小筐子晃悠悠地升回去。
李寒没有妈妈，所以家里永远缺少那种充满母爱的食物，比如包子、水饺或者自制的小动物饼干。
苏小夏的姑妈从上海带来的那种白色的巧克力，她也只舍得吃掉一小块，其余的，都装在筐子里给了李寒。因为苏小夏的妈说李寒是男孩子，他长身体需要更多的能量。
苏小夏则一直偷偷希望李寒可以长得更高更壮，因为他是苏小夏的保护神。
苏小夏从没被任何人欺负过，李寒对很多孩子重复过一句话，敢欺负我妹，要你好看！
或者是那些巧克力和零食的缘故，李寒如苏小夏所愿，在16岁的时候就长到了180厘米。并且健壮，喜欢打球和跑步，有一身古铜色的皮肤。
帅帅的、酷酷的。那时候他无需多说，只要在苏小夏身边那么一站，混小子便自动遁形。
苏小夏被李寒保护得密不透风。
高中的时候因为成绩差异，苏小夏进了重点高中，李寒勉强被一所高中收留，两所学校相隔甚远。新学校附近有社会青年会在下课时骚扰学校里的女生，苏小夏也被为难过。李寒知道后，在一天下午将骚扰过苏小夏的两个社会青年堵在学校门口，以一敌二，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那次李寒也挂了彩，左胳膊被一个青年拿用水果刀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愈合后，留下了一道细长的疤。
在苏小夏18岁考上大学的那个夏天，看着李寒手臂的浅浅伤疤，她激动地想，这就是爱情了。
是的是的，苏小夏喜欢李寒，从8岁到18岁，苏小夏对李寒的感情单一而坚定。她觉得那当然是爱情了，是顺理成章且水到渠成的一件事，连表白都不用。
但是，苏小夏想错了。就在那个夏天，李寒用铁的事实告诉苏小夏，他对她的感情和苏小夏对他的完全是两码事。
简直是南辕北辙。因为在苏小夏的升学宴上，李寒出现时，身边带了一个姑娘。
3
直到现在，苏小夏都清晰记得李寒身边第一个姑娘的模样。
很高，穿着球鞋依旧到李寒的耳际，大波浪的长发，茂密浓郁。黑色的吊带背心，短得不能再短的红色热裤，蓝的眼影、暗红色唇彩。
这个当车模的女子像来自另一个星球，瞬间将苏小夏震得粉碎，当李寒将他宽大的掌心抚摸在苏小夏额头的时候，苏小夏的身体则正因为一种陌生的寒冷而发抖。
外星球的姑娘喊苏小夏，嗨！
大方地送了苏小夏一只体型娇小但价格昂贵的音乐手机。
苏小夏连拒绝的姿势都忘记了，李寒在旁边说，妞，嫂子给的，拿着。
他们看上去那么熟稔而热烈，手臂不停地纠缠在一起。
那顿饭怎么吃完的苏小夏已经不知道了，就像她不知道李寒的世界里从什么时候起，有了另外的姑娘。
那天李寒好像很高兴，喝了很多酒，于是掌心一次又一次地停留在苏小夏额头，他一会儿喊妞，一会喊小夏，一会喊妹。
那种阵势，完全像苏小夏的监护人，亲密，但界限分明。
那种突然出现的界限让苏小夏手足无措，让她知道了自己这么多年自以为顺理成章的爱情，其实从来都是虚空。
李寒用一个姑娘，把苏小夏扔到了爱情的对岸。直到坐上飞往北京的飞机，在云端之上，苏小夏的眼泪才开始流下来。
苏小夏都没有来得及告诉李寒，她不顾任何人的劝阻，报了很冷门的考古专业。
是因为李寒。
李寒并没有考上大学，他对上学向来不太感兴趣，但他对淘弄古董、文物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迷恋和天赋。
那时候，假期里的每一天，他几乎都耗在博物馆里，从早到晚，背着水和馒头。用李寒现在的话说，他比熟悉自己的情人还熟悉那些橱窗里的文物，它们的质地、光泽、弧度或者年代和色彩……
然后，就在苏小夏开始学习枯燥的考古课程时，李寒在博物馆不远的地方，和一个赏识他的商人合伙开了一家古玩店。
对方投钱，李寒经营。
李寒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一点，从他给苏小夏快递的邮件中可以体现出来：新款手机、上网本、数码相机；黑白灰色的名牌服饰、昂贵的板鞋……
由此，苏小夏在宿舍甚至背上了“富二代”的名号，她们本能地认为那个用各种物质宠苏小夏的是她父母，苏小夏也从来不去解释，背后那个人，只是一个长她一岁的青年。
最悲哀的，是苏小夏拒绝不掉他的宠爱。他几乎每隔两个月就会来北京逛荡一圈，带着他走马灯一般的各路新欢。
好像从苏小夏的升学宴那一天起，李寒就再也没有单独和苏小夏见过面。每一次苏小夏见李寒的时候，他的身边都有一个姑娘。她们长相各异但表情却极其一致，都深深迷恋着这个善变的男子。并且爱屋及乌地对苏小夏示好，从不同性相斥。
李寒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花心男，披着年少多金的外衣，在感情游戏里所向披靡。
他有时让苏小夏感觉到厌恶，但厌恶却总是那么短暂，随之而来的便是忧伤。
便是一种死死藏匿于内心某个角落的嫉妒。
是的，苏小夏嫉妒李寒身边的每一个女子，她们都曾或长或短地做过他的女人。
苏小夏是最早认识他的，却从来没有得此殊荣。
4
直到现在，苏小夏大学毕业，回到跟李寒成长的城市，这个稀有的专业让苏小夏很长时间找不到工作。直到一年后，才有机会进了市博物馆，当了一名普通员工，偶尔兼任义务讲解员。
而李寒，便是在苏小夏去到博物馆工作之后，开始乐此不疲地带着新欢逛博物馆。
总是逛上半天，中午拉着苏小夏去吃“三人大餐”。
苏小夏终于厌烦了这种游戏，当李寒又一次带着一个尖下巴的姑娘出现后，吃饭时，苏小夏给于铭凯打了一个电话，把他约了过来。
于铭凯是苏小夏一个热心同事介绍给她的男友，某所警官学校的教员。和李寒完全是两种人，于铭凯略带羞涩、温和有礼，对待爱情充满憧憬又小心翼翼。
这一年，苏小夏已经26岁，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却已经知道和哪一种性情的男子可以相互担待、退让，天荒地老地过下去。
那天中午面对于铭凯的出现，李寒只表现了刹那的意外，然后便恢复了游刃有余的自若。
那天，苏小夏不再叫他李寒，而是像他无数次要求的那样，叫他哥。
于铭凯则对李寒表现出了诚恳的尊敬和重视，对他提出的种种“好好照顾我妹”的条件全部恭敬地点头。
最后，李寒把自己喝多了，又开始试图把他的掌心放在苏小夏的额头。
但是这一次，苏小夏不动声色闪开了。
看着自己停留在半空的手掌，李寒愣了一下，然后，呵呵地笑了。
之后，李寒再也没有带着女友来过博物馆。不久后，苏小夏和于铭凯订了婚期。
按照风俗，婚礼当天，要由一个兄长身份的男子背苏小夏出家门。
李寒当仁不让。
那一刻，他低低弯下身来，将苏小夏稳稳放置到他温暖的背上时，苏小夏忽然想起小时候，有一次放学路上拧了脚，他也是这样背她的。
李寒不知道，几天前，他的某一任对他一往情深的女友，一个人在博物馆逛了整整一天。离开的时候对苏小夏说，你知道吗小夏，李寒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背叛了父亲，离开了他们。从此李寒心底有了阴影。他没有安全感，并因此而善变，始终没有学会长久地爱一个人。他知道自己的问题，所以才会一直把你放在另外的位置。因为只有这样，他对你的爱才会天长地久。她说，苏小夏，李寒爱你，他最爱你。
是的，苏小夏已经知道了，李寒爱她，他最爱她。因为爱，他才害怕以爱情的名义失去苏小夏，才把苏小夏放在对岸，可以彼此对望，但永远没有交集。
苏小夏是他铁打的营盘，爱情是他流水的兵。
所以，苏小夏选择了顺从李寒的爱。
那一刻，轻轻伏在李寒的背上，看着他卷起袖口后，左手臂那道浅而细长的伤疤，苏小夏的眼泪缓缓地流下来，又暖又疼。
是的，这是他们的爱情，在人生的两岸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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