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雨,还有雷声。其中一声足可以算是霹雳,这样粗野张扬的方式,绝不是春雨的作派。那么是夏天又忙不迭地来了?“春姑娘也许是和冬哥约会去了。”这样诗意的杜撰谁会以为出自错投女胎的山大王Z之口。凡事都发生着变化,没有什么可以永恒。季节可以不按规则出牌,山大王也可以忽然很女人,更不要提股票、明天以及人心。也许,唯一不变的只有变化。
我需要找一本书,可是却翻到了几本画册。又见老师,就等于是又翻到了歉疚。一生里能有几个对你好的人?无论你富在深山还是穷在闹市。除了父母,没有人会不计回报地付出,可是老师仿佛是个例外。步出校园的十来年,得意尽欢时没有老师,失意倾诉却首先想到他,帮助和教诲并没有因此停止,我仍旧是他眼里那个梳着齐耳短发的学生。乍交之欢易,久处无厌难,为友的境界,还有什么好过如此?
又想起乙丑岁杪那幅题着“落入云里天作家”的画。再道行高深的大师,创作的构思、铺纸、落墨、成画也是需要心神和时间的。但那画还是和步履匆忙的年一起到来了。朋友欲求何哉?无他,德行相近之如水之交。
如水还是若醴,仿似无关紧要,关键是是否有真实的轻松和愉悦。包括友情在内的任何一种美好的感情都有一个明显的共性,那就是付出。所以我时常感恩,我想除了“惺惺的自古惜惺惺”这一简单缘由,它也证实着一个事实:这世界的确是有一些美好存在的,——当然,你必须也要心怀美好,保持着自己善的真实的色彩。
雨仍旧没有停,夜雨挑灯,应该最容易从文字里获得心灵的滋润和蕴藉。我却不由得在这个时候慎终追远。于你敬爱的人,铭记,是不需要哪个节气来提醒的。思念和传承已经注满了我的血液,在夜雨里,或者只是喧腾的阳光或单调的空气,它们也会和那棵我和哥哥一起种下的树一样,生长,永不止息。
让那本书见鬼去吧,有时我都找不到我自己,更何况是一本书。一个人找不到自己时就类同军心涣散,一旦外敌入侵极易溃不成军。所以但凡有时间,我就会坐在灯下,看自己是否还在。孤独是心灵成长的必要空间,做自己更是衡量一个人生是否成功的精神标准,它并不应是狭隘的特立独行或我行我素,它更应是对自己人生意义的独特领悟和坚守。绝大多数人可以振臂高呼,但落实却并非易事,因为我们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完全脱离世情、际遇以及无知的影响。那么首先洞悉自己的去向,而后才可以有坚持。
可是今夜按图索骥,仍没有找到自己。于是这篇文字,这段时间就没了主题。多数时候我更像一个龙套演员,每天都在不停地赶场。是途中忙乱走失了吗,还是角色杂乱难以投入?需要登载一个寻人启事吗,那就真成了“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为免使人昏昏,更为免暴露浅陋,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