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做的那碗鱼汤儿_校园青春

花开那年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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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只看楼主使用道具楼主发表于: 2019-01-11 0

下班路上，拥挤的公交车，正在播放纪录片《那碗鱼汤》，看着电视画面上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千里之外的故乡。
时间已经逼近农历12月初五，按照老家的习惯，从腊月初八，农历的新年，就算拉开了序幕，在这一天里，风俗习惯使然，家家户户是要做腊八粥的，然而，儿时的生活，正处于缺吃少穿的年代，村里的田地太贫瘠了，根本都养不出茁壮的庄稼，所以，每年，队里上缴完成县里摊派的任务后，一家一户能分到家里的那点儿口粮儿，实在少的可怜。
就是在这样艰难的日子里，我家里却偏偏遇上我这个难以养活的娃娃，每天吃饭都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样子，听奶奶说，每次吃饭，只要遇到全玉米面儿或者红薯面儿窝窝头，我总会挑三拣四的吃一阵子，然后就大声的哭喊着肚子疼，这样的情况，等我长大后，奶奶笑着说给我听，然而，对我小时候的各种劣根性，我总是不大相信的，以至于结婚后我有了自己的孩子，看到两个小家伙吃起饭来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始终也无法想像当年的我，那么的难以养活，怎么会生养出与我迥然不同的两个孩子。

然而，奶奶的取笑，我虽然一直抱着极其不情愿相信的态度，但只要想起我爹对我发怒时，他丢下的那几句狠话“58年年景，我除了牛脚板凳腿不吃，啥儿都吃”，就完全可以判断奶奶讲的都是事实，而小时候的我，的确是一个非常难以养活的主儿，真不知道，我这样的脾性，对于同样焦躁的父亲来说，他是用怎样的忍耐把我养大成人的，这种判断以至于让我至今都对父亲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激，我知道，如果没有父亲的宽容，像我这样的孩子，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一定会被饿死的，更别说当年的我还患上了严重的黄疸肝炎。
我常常想：如果今天我的儿女也如昨天的我那样的娇气，那样的难以养活，像我这样的性格，是决不会像父亲那样的容忍我的。
正是因为我儿时的吃相不好，对于家常饭菜，又经常性的挑三拣四，所以，儿时的我，身体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穷，身体不好的我，在长到快要读书的年龄时，一场黄疸肝炎造访了我，这对于我们当时的那个穷家，无疑是雪上加霜，然而，父母亲终是舍不得丢弃我的，他们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咬着牙关，到处寻找治病的偏方，对于这些，我至今还有些记忆，记得我黄疸肝炎最严重的时候，面黄肌瘦的我，连牙齿都蜡黄蜡黄的，那个时候，家里已经有了弟弟，为了防止我把疾病传染给弟弟，按照医生的嘱托，我的饭碗，吃饭的筷子都用麻绳绑了起来，每次吃好饭，刷好碗，母亲就把它搁置在院子里的那颗老榆树杈上，那时的我并不懂这样做的目的，只是觉得还挺好玩的，殊不知，那个时段，我已经是一个被医生宣布几乎要死亡的膏肓之人，然而，这些情况，与当时的我却浑然不知。
再后来，病入膏肓的我几乎没有活路了，吃饭也极其不正常起来，这个时候，为了让我对吃饭产生欲望，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弄到几条小鱼，拿回家后，母亲就把它们择洗干净，然后用盐腌制一个时辰，临到差不多快要做中午饭了，母亲又弄了些面粉儿，把小鱼放进去，加些水，打了一颗鸡蛋，然后搅拌成糊糊，丢在滚烫的油锅里，粘了满身面糊的小鱼跳进油锅后，不一会的功夫，它们打起滚儿来，然后就焦黄焦黄的出锅了。
那天中年，母亲做了鱼汤，为了让全家人都能解解馋，母亲狠劲儿的往锅里添水，稀稀拉拉的鱼汤做好后，整个锅里除了面糊和野菜叶，几乎看不见小鱼的影子，可叹母亲的本事儿真大，像这样的大锅，她竟也有办法把那仅有的几条小鱼挑拣出来给我吃，就是从那一天起，我学会了在鱼汤里放上一颗红红的辣椒，用筷子插入掰开的辣椒肚内，可劲儿的搅拌两下，那鱼汤就拼着命儿辣了起来。

真没有想到，这鱼汤，我开天辟地第一次喝了两碗，还吃掉了一只玉米面馒头，而且平生第一次，我没有因吃了玉米面馒头儿而出现肚子生疼的难受。
记不清后来我的黄疸肝炎是怎么好起来的，反正在我清晰的记忆里，从小到大，我是一路上病殃殃的长大成人的，也许是儿时的我没有吃过太多东西的原因，读书后的我，突然之间喜欢上了那一天三顿饭的香甜，而且随着胃口的大涨，我的身体也奇迹般好了起来。也许正因如此，才让我在后来的日子里，每每想起当年的那锅鱼汤，都会要命的思念。
再后来，我因工作原因来到了上海，上海是水乡之地，吃鱼的机会自然是多得无可言说，只是，尽管我们日常所吃的鱼都很大，很肥，很嫩，但在我的记忆里，却终也没有吃到过如当年母亲给我熬制的鲜美鱼汤。
最近这几天，许是马上要过年的缘故，经常性我会时不时的梦见母亲，尤其是今天，我看到公交车的电视画面上，又出现了热气腾腾的一碗鱼汤，对娘的思念，对老家的期盼，伴着那悠长的思绪，一下子把我带到了千里之外的故乡，而母亲当年熬制的那锅鱼汤，也仿佛突然间清晰的摆在了我的面前，它是那样鲜美，那样的悠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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