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作为七十年代故宫返还之作,有故宫返还档案。
罗聘(1733-1799),清代画家。字遯夫,号两峰,又号衣云、别号花之寺、金牛山人、师莲老人。祖籍安徽歙县,其先辈迁居扬州。“扬州八怪”中最年轻者。为金农入室弟子,未作官,好游历。画人物、佛像、山水、花果、梅、兰、竹等,无所不工。笔调奇创,超逸不群,别具一格。金农曾赞扬他“笔端聪明,无毫击之舛焉”。又善画《鬼趣图》,描写形形色色的丑恶鬼态,无不极尽其妙,借以讽刺当时社会的丑态。亦善刻印,著有《广印人传》。金农死后,他搜罗遗稿,出资刻版,使金农的著作得以传于后世。其妻方婉仪,字白莲,亦擅画梅兰竹石,并工于诗。子允绍、允缵,均善画梅,人称“罗家梅派”。其代表作有:《物外风标图》(册页)、《两峰蓑笠图》、《丹桂秋高图》、《成阴障日图》、《谷清吟图》、《画竹有声图》等。著有《香叶草堂集》。
此清代画家罗聘画《蕉月凝香》,立轴,水墨纸本。
此作典型清代写意仕女图,为承金农画格。
全图既秉承中国传统人物画着重写意传神之特点,又显示作者驾驭笔墨的高度技巧。从人物发髻用墨的浓淡,脸部细线的勾勒,衣褶线描的应用,皆可看出。构图平稳,错落有致。上部较大面积的留白,更引人无限遐思,似乎暗示此女子极度无奈孤寂的心境和一种美好的渴望。用墨浓淡相宜,交相辉映。用笔粗细转折,精妙之极,颇具韵味。尤其淡墨写衣服的衬衣和土裙,但领边、大带,则用浓墨勾出。衣纹线条浅淡却不失坚劲有力,取兰叶描,简洁飘逸。
芭蕉极尽渲刷扫描点画之趣,浓淡干湿并重,湿气浓郁,又苍劲古雅,盎然勃发的春意呼之欲出。几笔草写短栏,几笔挥写块石,平添随意和情味。整个画面体现一种疏淡雅洁的格调和一种浑然天成的大雅之境。
清 罗聘 竹林礼佛图
此作绘竹林之中一僧侣盘膝而坐礼佛诵经。双钩竹的画法显然源自罗聘的老师金农,园中太湖石纯用墨染出,僧侣服饰以红蓝色鲜丽点出,与墨竹石形成对比。
《两峰墨戏》是罗聘的经典册页,笔精墨妙,传承有序。从题签“罗两峰仿古册,麓云楼藏”可知,此册曾为清代文士汪士元“麓云楼”旧藏。
清 罗聘 看花古佛图
罗聘擅人物,兼善佛像,画风古拙,有汉魏造像趣味。金农所作,大都由他代笔,画佛的名声,却反在罗聘之上了。此图写红枫绿竹之间,一罗汉正捻眉赏优钵昙花,后湖石仅用墨染,不加勾勒,是罗聘常用的画法,与罗汉劲拙的衣纹相互映衬,在古厚生拙之中多了一份淋漓活泼的情趣。罗聘极善画,一般善画者易趋熟俗,但他却将工能演化成拙秀,后世齐白石可以方之。此图是其佳作,且保存完美,二百年后,犹神采不失,殊难得。
清 罗聘 西风瘦马图
清 罗聘 观音大士图
罗聘是扬州八怪中技艺全面、题材广泛、功力深厚、风格独特、影响深远的一位职业画师。
清 罗聘 姜夔诗意图册
此册十二开,写南宋诗人姜夔《昔游诗》之意,画上题诗均出自《昔游诗》。《昔游诗》是姜夔创作的组诗,由十四首诗组成,意在“追述旧游可喜可愕者”,所选择事物和场面多凶险奇瑰,全组诗的主体风格雄奇奔放。方东树《昭昧詹言》认为《昔游诗》集中巨制,得力于韩、杜、山谷甚深,又“大约此体但用叙事,羌无故实,而所下句字,必朴质沉顿,感慨深至,不雕琢字法,所谓至宝不雕琢,而非老生常谈,陈言习熟,懦凡近琐冗之比”。
清 罗聘 香雪海图
梅花在古代作为绘画题材由来已久,“扬州八怪”平生志趣于诗文书画,梅兰竹菊是他们喜爱的题材,常以梅的高洁幽香来表达自己的志趣。此画撷取梅枝梢部,以水墨写出。采用其一贯的画梅技法,以淡墨写干,浓墨点苔,圆笔勾花。构图饱满,梅干用墨笔写,枝干虬曲盘折,花瓣勾圈略点粉,花朵茂密,千枝万蕊。
此图梅花的画法继承了王冕的墨梅法,画中粗枝繁蕊,横斜疏密。树干虬曲,用书法笔意画出,转折布势又具生拙趣味,梅干用笔具有一种内在的力量,这种力量忽轻忽重,行笔的速度有快有慢,由此而产生了一种优美动人的节奏,不仅符合梅干的生长规律,而且表现了梅干挺拔向上、生机盎然的神韵。梅花先以墨笔圈法写轮廓,复用色点染,红白辉映其间,相映成趣,令观者感觉似有暗香袭人,清新扑鼻。花蕊则圈画点染、千姿百态、清冷出尘。画面浓墨、淡墨、干笔、湿笔并用,虚处空旷无忌,实处密不透风,意境深远。纵观画面,整体构图稳定,法度严谨,一派大家风范,甚得“罗家梅派”之韵。
罗聘《草亭两峰图》收录于天津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扬州八怪书画全集-罗聘》。画名之中包含了两个人的字号,这件出色的作品承载了一段难得的友谊。据许隽超《罗聘<两峰草亭图>考》,这件作品是罗聘画赠好友费融的。费融,字草亭,浙江嘉兴人。乾隆十六年(1751)生,监生,著有《红蕉山馆集》。
清 罗聘 草亭两峰图
乾隆四十四年(1799)春,费融游扬州,与罗聘倾盖相逢,谈诗论画,甚为投契。罗聘遂融汇二人字号“两峰”和“草亭”,绘成《两峰草亭图》,以赠新知。此画运笔潇洒,构图简练,应为兴到之作。据费融《红蕉山馆集》载,费融客居扬州时,与罗聘过往频繁,罗聘赠与费融的作品不止一幅。
罗聘家族是“祝融之后,乃颛帝之孙”,是黄帝的正统传人。其祖父罗国恒曾任浙江乌程知县,其父罗智与郑板桥有交往,且善书画,但他在罗聘刚满周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幼年丧父的罗聘由叔叔罗愫收养。罗愫是当地名宦,喜爱金石,对罗聘影响很大。
1756年冬,24岁的罗聘拜入70岁的金农门下,成为金农日后最得意的弟子。在金农门下学画的日子里,罗聘学习了梅、人物、马、奇树等许多技法,为他日后的艺术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关于罗聘为金农代笔的公案,本不足为奇,但有极端的说法认为金农根本不会画画,这与历史是不相符的。故宫博物院收藏有两封金农致罗聘的信札,从信上的内容看,金农在让罗聘为自己代笔的同时,会指出罗聘前次作品中的错误和败笔,言语中肯,循循善诱,在画面构图、设色等方面给予指点。这两封书信是师生间很平常的交往,从中可以窥见金农对罗聘艺术上的指导。对于金农的谆谆教导,罗聘回报以至诚的孝道。罗聘拜入金农门下时,金农的妻子已经去世,其生活起居多由罗聘照料,一直到金农去世,也是罗聘为其治丧下葬。更难能可贵的是,经济并不宽裕的罗聘,往返大江南北,收集金农散失的诗稿,结集出版《冬心先生续集》。这样尊师重道的品格画史少见,值得我们学习。
影响罗聘一生的人,除了金农,就是他的妻子方婉仪。1752年,罗聘与长他一岁的方婉仪成婚。方婉仪才貌双绝,是清代扬州著名的女诗人。嫁给罗聘之后,她鼓励罗聘从事书画创作和交游活动,她自己也常常出现在扬州的诗文酒会上,这对罗聘艺术道路的拓宽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方婉仪和罗聘的两子一女,皆善绘画。罗聘名重一时,求画者太多,经常是全家5人齐上阵,所绘梅花如出一辙,当时被誉为“罗家梅派”。可惜方婉仪48岁就因病辞世,但她在重病缠身之时,依然支持罗聘北上京城,追求绘画事业,以至于一别成了永诀,颇为感人。方婉仪的死,给了罗聘极大的打击,此后的20年里,他发奋作画,勤读佛经,并再未续弦。
1765 年,郑板桥去世,“扬州八怪”只剩下罗聘一人,他更是成为人们追慕的对象。但就在他独步扬州画坛8年之后,他做出了改变他后半生的重大决定—北上北京。从1771年到罗聘去世的28年里,他先后3次上京,这直接导致了罗聘晚年艺术风格的捩转,形成了不同于“扬州八怪”其他人的新画风。
罗聘第一次上京就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到达京城后,京师要员钱载接待了罗聘,不久,罗聘就见到了当时权倾一时的内务总管英廉,并受到英廉款待,成为其府中的常客。后又结识了北京文坛领袖翁方纲,两人相交甚笃。一个本来在南方就已成名的画家,在京城又受到英廉、翁方纲、钱载等人的引见与追捧,一时间誉满京华。1772年秋,罗聘接到妻书,催其南归。罗聘启程时,以诗赠行者达65人,均是京师要员,可见罗聘当时在京的影响。此次在京时罗聘的花卉、佛像等作品并未引起人们的太多注意,引起轰动的是他1766年在扬州创作的《鬼趣图》。
这次北上,“扬州八怪”“同能不如独旨”的创作风格震动了京师,罗聘进一步发扬和深化着“扬州八怪”的风格。1779年,罗聘在病重的妻子的支持下,再次北上,离家仅13天,其妻便病死家中。在京逗留的一年半时间里,罗聘的作品从以往的“率汰三二笔”的减法绘画布局开始向全景花卉过渡,气势逐渐走向宏大。这一时期可以称为罗聘绘画的蜕变期。1790年,年近花甲的罗聘再次上京,并在京城住了8年。此次来京,罗聘荣幸地参加了嘉庆元年著名的“千叟宴”,其精湛的绘画技艺轰动了京城,可谓罗聘一生中艺术的顶峰。
在第三次上北京的8年里,罗聘创作了大量的绘画作品,基本构成了罗聘晚年创作的主体。这些创作已经不同于“扬州八怪”其他人的风格。从布局上,画面不再有大段的长题,有时会出现冷款,绘画构图的整体性被突出;从形式上,从整齐划一的庄严凝重过渡到了穿插交错的动中求静、寓杂多于统一的和谐;从用笔上来看,从行笔生涩稚拙变为酣畅淋漓、变动不拘;从绘画意境上看,从“诗中有画”转向了“画中有诗”,突出了绘画自身的美学价值。
罗聘晚年的变法成功,意味着“扬州八怪”这个艺术流派的终结,这是一个戏剧性的结局,也是一个完美的结局。罗聘对后世影响极大,任伯年、吴待秋、溥儒等人的人物城市山林画、人物山水画均源于罗聘的创作手法。
罗聘不善理财,又喜欢交友、收藏,一生没有积蓄,以至于1798年病倒在北京,无钱返乡,最后经盐商资助,才得回扬州。1799年7月3日,罗聘病逝于扬州“朱草诗林”,终年67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