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继承希望——
领受遗忘的天赋。
你将看到我们如何在
废墟生养子女。
by 辛波斯卡涠洲岛的几流货色有一年在涠洲岛上看日出,四,五点光景,风很大,衣袂飘飘,忽然发觉眼镜没带,拉在宾馆里了,就用手机拍了许多,竟有说不出朦胧幽远。日出过了,回去吃早餐,又走错了宾馆,吃了大半才感觉味道比平时好吃,决定明天不带眼镜还来吃。
晚上十点以后,大堂咖啡吧有黑人民谣三人组,女声高亢忧伤,我坐在黑暗里,吹着海风,想着心事,直到觉得可能需要给小费,才在音乐的间隙跑开,一夜无梦到天明,爬起来去沙滩跑步。
这个季节,涠洲岛是淡季,沙滩清冷无比,跑了一会,就上气不接下气了,再没必要装逼,索性仰面躺在软软的沙子上。有钱真好,什么都不干,直接享受到阳光空气,都比平时纯净。
很想给谁谁打个电话,告诉他、她,现在一大早,我在涠洲岛的沙滩斜躺着......海浪恒远地哗啦哗啦,我一直没有想到能给谁打电话,况且也怕人问我,为什么一大早在那么远的海边躺着,是不是脑瓜子有了毛病。
如此想着,脑瓜子真得有点疼痛,昏沉沉闭上眼睛,感觉到有个人影从身侧晃动而过。我费力扬起脖子,由于眼镜临时被摘下,模模糊糊知道是个年轻窈窕的姑娘,立时来了精神,一跃跳起。
我跑着撵上前面的姑娘,没事找话说,问几点了,是不是到了自助餐的时间。姑娘也在跑步,这时候,我特想有人瞧见我们,海风拂面,以为我们是一对跑步的情侣,最好是熟悉的人,我们衣服的颜色多么相近啊。
姑娘停下脚步,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特别郑重地告诉我,到了早餐时间了,不要跑错了酒店。这姑娘好像很了解我,真诚地说完,改变了方向,向着坡道上的酒店走去。我在回味姑娘的声音和长相,她无论如何都像我熟悉的某个人,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她是谁?
我望着她的背影走进和我住的同一家酒店,这里的每家酒店都是海滩酒店,除了路口的正门,大堂一般有个通道直接连着属于自己的一块海滩。姑娘的背影早已消逝,我还在想着她的声音,沙哑的普通话,好像很疲倦的那种。
绕过通道廊下的绿化带,我懵懂想起黑人组合的歌声,剩下的记忆就如海水涌了上来。黑人女声唱的《freedom》,《被解救的姜戈》中是安东尼·汉密尔顿的原唱,她的版本也不赖,听的人想家。
昨晚我跑出来时,音乐接近尾声,下一首是什么,我都不感兴趣,酒店的吃住有人买单,可是我口袋里只够回去的路费,即便荷尔蒙旺盛,酒吧搭讪之类的都不在其列。
就是那个坡道,黑暗里有火星一闪一闪,好像有人在此吸烟。我站的位置,刚好一点都不费力听到乐队的喧哗与寂寞,倒是不远处一搭没搭的海浪显得没精打采。
我有点怀疑那个吸烟的人,大概和我一样,既能吹着海风,还能听着不花钱的歌声。只是后来,吸烟的人烟灭了,问我借打火机。我们就隔三差五自顾自地说着自己,黑暗中辨不清彼此的表情。
我一鼓作气说了许多人的坏话,甚至不借钱给我翻本的人是坏人,仿佛全世界充满了坏人,他们都辜负了我。她也把自己的闺蜜,父母亲戚弟弟妹妹损了个底朝天,他们就是吸血鬼,这些年挣的钱不够他们花的,闺蜜更狠,还顺走了她爱的人。
音乐早都停了,我们抽光了两人身上所有的烟,直到再也说不下去。远处白日的波光粼粼显得说不出的深邃,海风吹得毫无羞恶之心,这样大家都能睡个好觉了,明天早晨还要去沙滩跑步,记得不要再跑错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