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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采取了普遍的说法,琪官蒋玉菡是被忠顺王府“劫”走的。其实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因为在作品中,用的是“拿”。
是“劫”也好,是“拿”也罢,都不是正面描写,甚至不是事实,只是想象:“这里宝玉昏昏默默,只见蒋玉菡走了进来,诉说忠顺王府拿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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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很没义气,透露了蒋玉菡藏身之地——其实蒋玉菡买房置地这样的大事,并且位于“东郊离城二十里有个什么紫檀堡地方”,这样近的距离,不可能做到保密。尤其蒋玉菡是娱乐明星,靠人气吃饭的,无法躲开众人。他买房置地,也一定得到富贵者的资助,北静王很可能就是主要赞助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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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北静王在内的很多富贵中人,一定都知道蒋玉菡的下落,忠顺王府的长史为什么不知道?连宝玉也奇怪:“他既连这样机密事都知道了,大约别的也瞒他不过”,他以为这长史官已经知道了,才没义气地透露,以免在父亲面前暴露自己更多。
长史官听到宝玉的“告密”后,“这样说,一定是在那里.我且去找一回,若有了便罢,若没有,还要来请教”,然后,“便忙忙的走了”。从“忙忙”二字来看,他的确是刚刚知道蒋玉菡现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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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一个悖论:长史官连宝玉与蒋玉菡交换汗巾这样的隐秘事都知道,为什么不知道蒋玉菡买房置地这样不可能保密的大事?
交换汗巾,连薛蟠也知道,显然这是贵族交际圈中的一件公开秘密,一个“艳闻”秩事。长史官知道,不足为奇。那么,买房置地这样的大事,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应该不难知道,长史官为什么没去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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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听了。他打听的第一个人,就是贾宝玉。
相对于北静王的地位尊崇,相对于冯紫英的恃勇斗狠(上次把仇都尉的儿子打伤了),相对于薛蟠的恣情任性,相对于……,贾宝玉是最容易对付的。黛玉说他是“银样镴木仓头”,不止是在姐妹面前。在对外交际上,在面对父母的严厉时,宝玉也一样是软弱可欺、毫无“刚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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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家世来说,宝玉空有个不得宠的皇妃姐姐,父亲不过是个“员外郎”,并且古板怕事。这样的家庭,也不敢与忠顺王府对抗。
话又说回来了,再不敢对抗,也不是任人欺凌而不发一言的。贾政的退让,和对宝玉的怒气,都源自这样一句话:“那琪官现是忠顺王爷驾前承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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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史官说琪官:“一向好好在府里”。对照起来,不难看出,琪官不是被忠顺王霸占的无辜艺人,而是忠顺王府的家伎,类似于芳官龄官与焙茗潘又安的身份。他根本就是王府的私有财产。
这也就是我在文章开头,强调是“拿”而不是“劫”的原因。且不说地位高低。既然忠顺王府的财产丢失,你家儿子知道其下落,那么上门讨要,是不是理所当然?就像后文潘又安逃走,贾府派人四处寻找,问到谁家门上,是不是对方也应该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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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弄清蒋玉菡的身份:是忠顺王府的家伎。几天不回家,当然是犯了错,但是王爷自己说:“断断少不得此人”,想必是欣赏他的色艺双绝。
既然欣赏,会怎样惩罚呢?打死?那是动用私刑,也无此必要;撵走?那不是正遂了蒋玉菡的意吗?想来也不过扣点月钱、打一顿,以后还要照常在“驾前承奉”的。不是说忠顺王爷宽容,而是对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戏子,根本不值得大动干戈。套用探春的话,就是:“便他不好了,也如同猫儿狗儿抓咬了一下子, 可恕就恕”,如果跟他较起真来,反而是“自己不尊重,大吆小喝失了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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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玉菡依旧在王府里“承奉”。那么再过几年,等他年纪稍大一点,姿色稍不如前(他是唱小旦的,年纪是要命的问题)的时候,就很容易失去忠顺王的欢心。到时想办法谋求赎身,也许不是太为难。
恢复自由以后,他才有机会与袭人结合,完成“堪羡优伶有福”的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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