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隔,很近,又那般遥远。
隆冬尚未消散,寒冷依旧缠抱着江河与大地,甚至一阵暖阳过后,又覆盖无垠的霜雪,但我不曾有刺骨的憎恨,寻望中,我的心,早已越过了漫长冰程,坐在春天里等候。
这是许久前的约定,自从分离,我们各自走着寂寥的路径,经历那些相同和不相同的故事。岁月经年,把流年红尘,画成一道细纹,镌刻掌心,纹上眼眉。尽管风雨兼程,独自急行,遥远的思念一直温暖着彼此。你硺时光,我数流年,相约旅途再长,一定忘记所有的忧伤,绝不揣带曾经的伤痛,即便某一刻无边的绝望,也不会揉碎相约的誓言。
我看你经历夏枯秋黄,你道我时光里容颜变换,数着相见的日子,所有的不快乐,变成寒夜里的星光灿烂。你我明白,比起相逢的喜悦,就算耗费所有光阴,也是一世最甜蜜的等待。
是的,我的心无视寒冷和冰冻,他在希望的峽谷,在透着晨光的尽头,等待。
我在等候山谷里的第一声清脆。那是坚冰融化后的一声叮咚,笑容凝结后的第一次欢颜。那些欢笑的因子曾经玉彻心寒,纤默不语,如今化开心结,淌过阻碍,在蜿蜒曲直中,成为追寻快乐的精灵。
我在等候严寒后的第一缕暖风。那是春天里的第一声呼唤,是在灰色的思维退尽之后。它是春天呼出的气息,寒冷从此不再光临。一夜吹过,那些枯黄的心事落叶成眠。流年因此有了新芽,一片片苏醒,告诉所有惺忪的眼睛,出发,就在今天。
我在等候雏燕的第一问候。那是走出寒冷的第一声叮咛。过去的日子不曾放歌,在放歌的岁月不能沉默,哪怕是一声怯怯的轻语,也是告诉世界自己的琴音。
我们约定,在那一个场景相见,一蓑烟雨,有江南呢燕,和煦柳风,还有青砖绿瓦,河塘里若隐若现的拱桥。世人在画里看我们,我们在春江看远帆。烟雨空濛,山峦叠翠,任我们放歌,再也看不见,看不见,一丝忧伤,半片愁云。
何必惦念旅途的困苦,把那些不开心的故事栽成树,画成风,滋养成一世的宽容。可曾看见?在被踩踏的路上,一簇簇青芽又悄悄长起。
何必怨恨寒冬,萧刹是尘世每每相遇的情景,不堪,让生命失色,戕割生机,但与劲风共舞,与白雪为伴,与霜天同慨,不也是回望里最美的风景?可曾发现,经历了过去,才对明天的相遇加倍的珍惜?
我在春天等你,不是要在暖阳下回忆,在氤氲里成眠,是因着牵手共赴一个盛宴,共同演绎等候一生的轰轰烈烈。
那是整个冬天不曾有的美丽,因为你的热烈我不再孤单,我们飞越江南,点染脚下每一块土地,成就漫天飞舞,和一场场经久不息的花事。
“还想听冬天的故事么?”
你笑笑:“我等的不是冬天,而是今日的比肩”。
我终于明白,经过冬天的时候,把心放在了春天,如今我已拥有它,剩下的,是与你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