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来,妻子在吸食我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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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小说]半夜醒来,妻子在吸食我的骨髓

楼层直达
赠我以琼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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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20-04-29 0
半夜醒来,妻子在吸食我的骨髓
凌晨一点,王贵僵硬地躺在床上。



今天是他失眠的第二天,他不敢睡,又不敢睁眼,只是借着窗帘缝里透出来的一点光亮,偷瞄着梳妆台上的镜子。



镜子里,妻子在哭。



她披散着头发坐在梳妆台前,有时候会轻轻敲打自己的小臂。



王贵不敢喊她。



镜子里,妻子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什么。王贵没有看清,可直觉告诉他,妻子说的是一个人名。



妻子到底在干什么?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睡觉的?她为什么哭?



压抑和不安一层层叠加,逐渐淹没了王贵。



镜子里的妻子又开始流泪,而梳妆台前的妻子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她明明双眼紧闭,却对着王贵的方向,似乎在打量着什么。



王贵绷紧身体,周围的空气仿佛有了重量,向他挤压过来。



妻子站起来,走到床边,悄无声息。



她蹲在床边,微热的呼吸扑打在王贵的颈边,粗糙冰冷的手在床上摸索,最后摸上王贵的小臂,轻轻敲了敲。



从小臂到大腿,又从小腿敲到头。从下到上,从左到右。



她敲得很轻,近似摩挲。



就在王贵即将承受不住,准备拿起床头台灯砸向妻子的头颅时,妻子停下了。



她爬上床,带着一身凉意躺在王贵身边。



客厅里的老式座钟响了三下,凌晨三点了。




王贵睡醒的时候,脑子里一团浆糊。



妻子向来起得早,但不爱做早饭,顶多煮一锅白粥配上咸菜糊弄一下。



她见王贵这么晚才起,冷着一张脸嫌弃道:“喊你半天都不起来,迟到了又要扣钱。”



他们夫妻二人感情淡薄,结婚多年也没有孩子,一直是两个人凑活过日子。



王贵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昨晚的记忆全部回笼,再看到冷言冷语的妻子,他突然感到很荒诞。



妻子懒得再多说什么,转身出门上班去了。



王贵早些年是个泥瓦匠,前几年伤了腰,才回来在村子附近找了个家具厂上班。



去厂里的时候,他路过一户挂着白灯笼的人家,步子停了停,最后也没进去。



那是他堂兄弟王福家,他们都在家具厂做工,王贵负责毛料加工这种没什么技术的活,王福则是做高级家具的手工雕刻。



前些日子,王福在做工的时候失足滑倒,一头栽到立着的刻刀上。刻刀顺着眼眶扎进去,操作台上的酸枝木都被血浸透了。



厂里为这事赔了一大笔钱,又紧抓了一段时间的安全教育,到现在还没平息。



王贵并没有多喜欢王福这个兄弟,当他听到对方的死讯时,心里还有一点隐秘的窃喜。



此时,一个奇异的念头在王贵脑海中炸开。



妻子似乎是在王福下葬后才开始有了异常。前几天她时常在深夜翻身,睡得很不踏实。



难道妻子是为王福流泪?昨夜她对着镜子喊出的名字是王福吗?



恐惧混合着愤怒涌上王贵心头。



他本以为王福死后,自己就能过上一段舒坦日子,可妻子的眼泪让他的生活再次蒙上一层阴影。




王贵下班到家的时候,妻子也才回来没多久。



饭已经煮上,水槽里散着没洗的莲藕,妻子正拿着剁骨刀和砧板上的大棒骨较劲。



大棒骨约有小臂长,她力气不够,经常要剁好几次才能将猪骨剁开。砧板上散落着碎骨和血水,土灶上已经煮沸了一锅水。



妻子随手将剁好的大棒骨丢进铁锅焯水,大概有五六根棒骨,这一锅炖下来足够七八个人吃。



王贵顺势在灶前坐下,他斟酌了一下才开口。



“你这几天去看三弟妹了吗?”三弟妹是王福的妻子。



“有什么好去的,这几天有的是人照顾她。从前她就不安分,现在三弟不在了,我看她的心更收不住了。”



妻子向来说话刻薄,尤其不喜欢三弟妹。



大灶柴火很足,很快锅里就有了骨头汤的香气。



“我昨晚好像听见你哭了,”王贵半真半假地问,“你心里有什么事吗?”



妻子一下变了脸色,“我吵到你了?不想让我哭,有本事让我生个一儿半女啊!”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在王贵心上,纵然他之前有多少愤懑,此刻也说不出话来。



自打这个话题后,两个人在饭桌上一直沉默。



妻子盛了一大盆骨汤,捞起几节砍碎的棒骨。棒骨里最好吃的是骨髓,也是最难吃干净的。每到这个时候,她就用筷子敲敲,再狠狠地吸,一盆棒骨汤她一个人吃了近三分之一,剩下的骨汤被她装好封进冰箱。



直到临睡前妻子才和他说了一句话。



“我这几天可能回来得比较晚,你饿了就把汤热热。”




黑暗的房间内,妻子的呼吸轻浅悠长,王贵没有丝毫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座钟的声音响起,十二点了,妻子突然翻了个身。



王贵心里一紧,猜测妻子可能又要去梳妆台坐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妻子的呼吸扑打在他的脸颊上。



王贵不敢动,窗外的虫鸣声已经消失,深夜的凉意攀附上他的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在黑暗中搭上王贵的肩膀。



那只手依旧冰冷,却不像昨夜一般四处游走。



长久的僵硬让王贵胳膊上的肌肉微微跳动,冷汗浸透背心。在这提心吊胆的漫长僵持中,他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倦意。



我要睡了,王贵想。



就在他即将进入混沌的梦境时,座钟发出一声轻响,惊醒了王贵。



妻子的呼吸依旧在他耳边,那一只手摸向他的后腰。



王贵知道,再不动一下就要暴露自己是在装睡了。



他只能顺着动作侧身。妻子的胳膊像蛇一样缠绕上来,两个人紧紧相拥,呼吸也开始互相纠缠。



“王贵。”



他听见妻子在轻轻喊他。



妻子的手摸到他的后背,又收紧了些。



“贵叔······”



低低的嗓音却好像在王贵耳边炸开一般,他冷汗淋漓,下意识地睁开眼,却见妻子死死地盯着他。



那样的冰冷和陌生,还有一点他不愿回想的熟悉。



妻子凑近了王贵,一只手轻轻拍打他的脊骨。



她喊:“贵叔,我好疼。”



王贵的身体微微颤抖,任由一个瘦弱的女人将他紧紧箍在怀里。



他哆嗦着唇,“英子,是你吗英子?”



漆黑的夜里,没有人给他答案。




厨房传来浓郁的肉香。



王贵推开门的时候,妻子在吃大骨面。



他恍惚地想,昨夜他是怎么睡着的?



妻子见他起了,露出笑容,“锅里有面。”嘴唇上一点嫣红衬得她气色很好。



王贵发现妻子今天化了妆,精致又自然,头发还细心地做了造型。她前几天还像一朵即将枯死的花,今天却像是吸饱了水与养分一样娇嫩起来。



王贵耳鸣如雷,妻子似乎在说什么,他过了许久才分辨出她的声音。



“你上班要迟到了。”



王贵胡乱点头,眼神呆滞地目送她离开家门。



锅里的大骨面散发着诱人的气息,王贵却产生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



他逃也似地离开屋子,不知道跑了多久才气喘吁吁地在一座院子前停下。



他直喘粗气,在看到院墙上写着“王村敬老院”时,本就惨白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英子住在这里。



王贵已经太久没有关注过英子。



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化作冤魂来索命?



所有的猜测在这一瞬间仿佛都有了答案。



是的,英子该恨他的,也恨王福,所以王福死了,那下一个就是自己。



王贵瘫倒在墙根,好似一滩烂泥。



“哎呦喂,谁躺在这!”



熟悉的声音将王贵从无边的猜疑中拉回,他稍稍定神,看清对方是村里有名的无赖。



“王金。”



“这才七点多,贵子你就来敬老院?”



王贵不喜欢和王金这种人打交道,他挤出个难看的笑脸。



“我来看看英子。”



“那你得晚点来,英子还没起呢。”王金笑容暧昧,眼神带有心照不宣的意味。



王贵全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英子还活着!




充斥着衰老、死亡还有腐朽气息的敬老院里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女人。



她的长发黑而柔软,雪白的皮肤吹弹可破,修长柔软的身体充斥着年轻与生机,即便是穿着陈旧又不合身的衣服也不能掩盖她的美貌。



她是英子,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年。从十五岁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后,她所有的青春都消耗在了这个破旧的敬老院。



王贵站在走廊看她,她躺在长椅上晒太阳。



记忆中抱着遗像哭得歇斯底里的少女已经长成了一个成熟的女人,不变的是她的美貌,但那双眼睛早已失去了神采。



村办敬老院没有正式护工,都是聘请村里的寡妇或者失业妇女来工作。



照顾英子的寡妇走过来,她熟练地说:“英子好看吧?”



王贵点点头。



“可惜了,”她笑容下面藏着幸灾乐祸,“要不要试试?给钱就行,时间我安排。”



“什么?”



“英子这么漂亮,你们男人就像是猫忘不了偷腥一样地惦记。你兄弟王福,今早才走的王金,个个都来过这里。”



“英子是我侄女!”



“一表三千里,她爹都死了十来年了,真要是论关系,村里谁不是她叔叔伯伯的。”



寡妇无视王贵的神情,似乎笃定他一定会再来。



“你要想来,得提前跟我说。晚上最方便,偶尔白天也行,英子的屋在一楼拐角那里,屋里要是点了个小灯就是有人了。”



“你当着英子的面说这种混账话!”



“当她真听得懂似的,疯了十来年,平时打一下都不带动的。你不想来就别来,在这假正经给谁看啊?”



寡妇越说越凶,英子似乎被吵到了,躺在椅子上看着他们。



她双眼大而无神,像个瓷娃娃。



王贵对上了她的眼睛,英子突然笑了一下。



她嘴唇翕动,王贵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她在喊,“贵叔。”




王贵一路逃回家,屋里维持着出门时的凌乱,那碗没吃的面早已经泡涨,结满了白腻的油花。



英子的笑容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连多年前的陈旧记忆也随之翻滚出来,仿佛一座大山压得他头晕眼花、浑身颤抖。



他直奔梳妆台,一切疑神疑鬼的源头就在这里。



镜子照出他惨白的面孔,他惊惧万分地拿起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狠狠向镜子砸去。



一下、两下······直到镜子满是裂纹,飞溅的碎玻璃割伤了他的脸,这才终于停止了发泄。



他喘着粗气,从镜片里捡起一张泛黄的照片。



青涩的少女倒在凌乱的草丛中,脸上的泪痕与血痕交错,完全失去了意识。



她是英子,年仅十五岁,花朵一样的少女。



这是王福给他的照片,也是一个少女的命运完全走向黑暗的开始,更是他们罪恶的铁证。



记忆回到了十年前的夜晚。



早些年他在外面做泥瓦匠,没日没夜地干活,就是为了给江淑和父母更好的生活。



经常出门在外,难免冷落了貌美的妻子。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因腰伤回家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却是妻子的背叛。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下午,他坐在堂屋听着屋里的王福与妻子的声音抽完了一整包烟。



他没有推门,更没有去质问自己的兄弟和妻子,他甚至不恨江淑。



只有王福,只有他不能被原谅!



从小到大,王福就比所有人都活得自如。他聪明,英俊,也很会讨长辈的欢心,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



王贵就是王福的影子,在对方的笼罩下艰难成长。他唯一赢过王福的,只有江淑。他的妻子,比王福的妻子更漂亮、聪慧,也是王福曾经爱慕却无法得到的女人。



压抑在心底的黑暗第一次吞噬了王贵,他藏好行李,装作从没回来过。



他要杀了王福。



那段时间,刚好是村里最热闹也是外来人最多的时候。上面批了王村重新铺设电路,还要装路灯,所以到处是施工队。



如果在这个时候杀了王福,等到有人发现尸体,他再假装刚回来,就没有人能怀疑到他。



王福全然不知黑暗中有双怨毒的眼睛已经盯上了他的性命,那是他最春风得意的时候,既年轻又小有资产,甚至还得到了觊觎已久的女人。



他离开王贵家后,抄小路回家。施工队一到晚上就停工,这条路又太偏僻,所以黑黢黢的。



他心猿意马,总觉得厮混了一下午还不过瘾。



就在这时,他撞到了一个年轻女人,将对方抱了个满怀。



黑暗中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但悦耳的女声和她姣好的身体立刻勾起了王福的邪念。



“不好意思······”



对方连连道歉,王福突然收紧手臂,把她的脑袋按在怀里,让对方彻底没有机会看清他的脸。



“你干什么?”



王福没有搭话,将她扑倒在地,对方也察觉到了他不怀好意,开始奋力挣扎,大喊救命。



然而很快她就没了声音,王福随手捡起石头把她打昏了。



接下来的一切是如此的不堪入目、罪大恶极,而王贵目睹一切,选择了沉默。



他甚至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心底升起一种隐秘的得意。他有了王福的把柄,王福再也不能欺辱他了。



草丛里的声音停了,王福心满意足地起身,趁着夜色逃离现场。



这一场临时起意的犯罪让冷静下来的王福心慌意乱,却让躲在暗中的王贵蠢蠢欲动。



他走近那个依旧昏迷的女人,借着月色大胆地辨认对方。然而当他看清对方的时候,一种复杂的慌乱淹没了他。



她是英子,一个仅仅十五岁,曾经笑着喊他贵叔的孩子。



英子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似乎要醒过来了。



慌乱中,他拿起手里的工具再次砸向英子的头。



温热的血和没了声息的英子反而让王贵冷静下来。



他用树枝将英子的衣服拨得更乱,藏起了他拿过的那块石头,同样趁着夜色逃走了,却没有看见折而复返的王福。



当天晚上下了一场暴雨。王贵假装刚到家,一边拖着行李一边大骂天气不好。



妻子体贴地给他拿出换洗衣服,两个人谁也不提今天发生了什么。



晚上十点多,英子还没有回家。她的父亲,也是王贵的堂亲——王军,焦急地穿梭在雨幕里,寻找着他的女儿。



凌晨时分,王军和几个村民在一条偏僻的小路找到了英子。愤怒的父亲抱着英子痛苦出声,明眼人都能看出发生了什么。



王军连忙将英子送到医院,她没有死,但她发起了高烧,过了两天才恢复意识。



遭受屈辱的英子没有一蹶不振,她选择了报警。



可大雨破坏了所有线索,破案遥遥无期。



渐渐的,村里流言蜚语越来越多。他们看向英子的目光,不再有长辈的慈爱,和朋友的欣赏。



他们交头接耳,胡乱揣测,似乎无趣又劳碌的生活中仅有这一件事可以作为谈资反复咀嚼。



英子没有倒在病床上,却倒在了村民的言语中。



她明亮的眼睛失去了色彩,挺直的背脊逐渐弯曲,好像一朵被剪下的花,迅速地在狭小黑暗的屋子内腐败。



王贵在冰凉的地面坐了许久,最后起身将照片贴身放好。



他决定晚上去找英子。




今天妻子回来得很晚,一进门王贵就发现她去做了头发。



深栗色的大波浪蓬松地垂在肩头,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手里还提着几个购物袋。



“新做的头发,好看吗?”



王贵有些诧异地点头,也许是他的错觉,妻子比早上出门前看起来更加有活力,甚至眼角的细纹也少了一些。



一瞬间,他脑海中妻子哭泣的画面逐渐模糊了。



妻子在热汤,鲜美的味道飘了过来,王贵下意识地皱眉。



“今晚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妻子沉下脸质问:“你要去哪?”



她盯着王贵的眼神冰冷异常,这一刻她仿佛不是江淑,甚至不像个正常的有温度的人。



“村口的老瞎子家接了个活,我去帮忙打个下手。”王贵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这样一句谎话。



妻子突然笑了,那股突如其来的阴冷立刻消失不见。



“早说呀,我以为你要去见哪个不检点的女人呢。”



“少冤枉我。”



妻子喝了一口热汤,舒服地眯起眼,“敬老院的英子,男人嘴里的肥肉,真当我不知道?”



她竟然知道英子!



王贵不敢接话,生怕妻子还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含糊了几句就赶忙走了。



王贵低着头往前走,就在他即将到达敬老院的时候,一声尖叫划破了夜色。



“快来人啊!救人!”



村子里的人都住得近,很快冲过来一帮人。他们一股脑地向敬老院跑去,让王贵也无端地变得慌乱。



敬老院紧挨着后山,附近有一个很深的池塘。没通自来水的时候,大家都在这里解决用水,现在早就荒废了,长满了浓厚的青苔,水也变得恶臭。



王贵被人挤到前面去,差点扑倒在尸体上。



“这不是王金吗?有谁能联系上他亲戚的?”



“这是自杀还是······”



王贵扭头去看敬老院,紧闭的门窗里连一盏灯都没有。里面住的人除了护工,就全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聋子和瞎子,还有疯子。



“报警吧······这也太吓人了,你看这像是自己掉进去淹死的吗?”



“脊椎都断了,这池子里有什么能给人摔成这样。”



王贵低头看向王金,尸体不知道被谁翻了过来,白胖的背部有一个血淋淋的圆洞,伤口处被泡得发白。



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地离开,只留下村长和几个帮手等候警察。



王贵摸着心口,那边的口袋里放着英子的照片,现在绝不是去找她的好时机。



他准备回家,却在转身的时候看见了树影下的女人。



她似笑非笑,一头长发微卷,似乎在看王贵。



是妻子吗?



王贵心中慌乱,出门前的那种压迫感再次出现,他定了定神,决定去找村口的老瞎子。




村口的老瞎子并不是王村人。



他不是全瞎,两只眼还能看见一点光。五年前带着一个孩子在王村住下,有一手木匠绝活,平时给人打家具,有时候也打棺材。



王贵情急之下对妻子撒谎,现在也只能去圆谎。



门口老旧的黄色灯泡还在尽己所能地发亮,老瞎子坐在堂屋刨木头。



王贵热络地说:“叔,我来给你搭把手。”



“不用,进来坐坐吧。小五,有客人来了。”



屋里出来个十来岁的小伙子,端着两杯茶,一杯给了老瞎子,一杯给了王贵。



“叔,今晚我能在你这住吗?”



“心里有事啊?”老瞎子喝了口茶,“不想回去就留下,之前王福睡的床铺我还没收。”



王福的名字在这里被提起,突然有了一种宿命感。



“爷爷,福叔都没了,这么说多不合适啊,”小五说:“贵叔,我给您重新铺张床。”



说完他就跑进屋里忙活去了。



王贵的心却乱了。



他焦躁不安,觉得这间平平无奇的小屋突然变得诡异。



“之前王福来这是有什么事吗?”



老瞎子笑了,“撒癔症,非要问我世界上有没有鬼。”



“真有啊?”



“有什么啊,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



王贵松了一口气。



老瞎子浑浊的双眼看向他,“有些东西,可比鬼吓人多了。”



屋外一声惊雷,一场大雨紧跟其后。



王贵听了一个故事。



这世上没有鬼,却有怨。




老瞎子并不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但他透露出的只言片语,已经足够让王贵拼凑出真相。



痛苦与绝望最容易滋生怨恨,当这些负面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出现怨灵。这世上从来没有鬼,但鬼神的传说也许就源于这些怨恨。



怨灵一开始力量很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能做到的事情越来越多。每一只怨灵都有独特的力量,它们怨恨的源头也是其力量的根源。



王福和王金的死,还有变得异常的妻子······这一切肯定是英子的怨灵在作怪!



王贵问:“有没有办法消除怨灵?”



老瞎子没有给出答案,但王贵心里已经有了模糊的猜想。



他要杀了英子!只要怨恨的源头消失,就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了。



深夜,王贵冒着暴雨偷偷遛出屋子,翻墙进了敬老院。



漆黑的院子里,只有墙角的屋子亮着一点昏黄的灯光。



屋里传来暧昧不清的呼吸声,还有啜泣。



冰冷的雨水浇得王贵透心凉,但他必须等待最好的时机。



在这狭小的屋子里,英子到底经历过多少个相同的夜晚。灯光并不能驱散恐惧,反倒成了罪恶的信号。



英子真的疯了吗?在她疯的这些年里,是否清醒过?



人一旦在是非上犯过大错,就很容易没了底线。



王贵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他对不起英子,并非只有见死不救这一件事。



梳妆台后的那张照片,是当年王福重返现场拍下的,也是王福对王贵的警告。



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别想揭发谁!



一念之差让王贵深陷泥潭,惶惶不可终日。可后来王军的察觉,更是将他们逼上了绝路。



于是,他们杀了王军。将一个爱女深切的父亲推下了池塘,让一个饱受苦难的少女,彻底失去了依靠。



一步错,步步错,但现在他不能回头。



屋里的灯光灭了,耳边只剩下风雨声。



王贵还在等,等屋里的男人睡着或者离开。



可王贵等到了英子推门出来。




英子披散着头发,不合身的旧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她笑吟吟地看着在墙角淋雨的王贵,眼里翻涌着怨恨和说不清的畅快。



“贵叔,你不冷吗?”



王贵哆嗦着身子站起来,事到临头他反而无比冷静,再也没了之前的慌张。



“英子,你别怪叔。”



他猛扑上去,常年劳作的粗糙大手轻而易举地掐住了她柔弱的脖颈。



英子仿佛没有知觉一般,毫不反抗。



她还在断断续续地笑着说:“我真的好恨你们······恨不得把你们抽筋剥皮、敲骨吸髓······”



王贵没有听清英子在说什么,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英子早已瘫倒在地。



英子死了,轻而易举。



王贵跌跌撞撞地走回家,脱了湿衣服,像一条快渴死的鱼倒在床上。



妻子睡得很安稳,再也没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举动。



王贵无声地笑了一下,心想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座钟响了四下。



妻子突然翻身,她柔软的手臂绕上王贵的身体,冰冷的吐息凑到王贵耳边,“我知道你还醒着。”



“英子······”王贵惊恐万状,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



“我可不是那个只会怨恨的小姑娘,”妻子低声笑了,“为了报答你,我会将你的骨髓吸个精光。”



王贵哆嗦着唇,不可置信地喊道:“不可能,英子已经死了!”



“多谢你解放了那个禁锢我的肉体,”妻子说,“只要英子还活着,她的怨恨一旦被化解,我就会消失。”



她柔软的手轻轻拍打着王贵的脊背,像一块冰挤进了他的皮肉。



“可你杀了她,她到死也没化解的怨恨,就能让我长长久久地存活······”



疼痛和恐惧淹没了王贵,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怕······”妻子的唇吻上他的脊背,满足地轻轻啜吸起来。



“他们都会来陪你······”



雨还在下。




清早雨停了,敬老院和王贵家挤满了村民。



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绑了江淑,将她强行押走了。



她一身干涸的血迹,不抵抗也不叫喊,一双眼像野兽般盯着来看热闹的人。



她的模样看起来极美,可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让人心底发寒。



“你们一个都逃不掉,英子不会原谅你们的······”



村民们像木头一样不敢乱动,可即便是恐惧也不能阻挡他们的窃窃私语。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然。



“这是疯了吧。”



“好在抓住她了。”



“可怜了英子······”



老瞎子在打棺材。



小五从外头跑进来,“爷爷,村里又出事了!”



“我听说了。”他一如既往地寡言。



“他们都说江婶疯了,到处嚷嚷自己是英子的怨灵······”



话还没说完,老瞎子就开口打断了他,“小孩子少凑这种热闹。”



小五住了嘴,但心里还是好奇,“爷爷,江婶真的疯了吗?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怨灵?上次江婶来,您也给她说了这个故事。”



最后一颗钉子钉进木头,老瞎子收了东西站起来。



他看着远处挤在一起的人,嘴里的话刚说出来,就被风卷走,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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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觞不记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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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元老
配偶: 冷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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