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麦
文/叶李芬芳

吃过早饭，看天。
老天好脸色：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浮云，没有一星污点，像风平浪静的大海，像一碧万顷的草原，像湛蓝的宝石镶嵌。太阳喜洋洋的，一股脑儿把光和热倾洒到农家小院里、麦场上、田野间。
早上，我的祖母把两匹红色的骡子喂得饱饱的，拌草时多加了两瓢大麦。
喂饱的牲口，祖父从屋内牵到院子里，拴到东南角的老枣树上，用大扫帚把它们的毛、鬃扫得屡屡顺顺、一尘不染。
院子里不时传来牲口灰灰的叫声。
我的父亲扛着两把抓钩。母亲扛着两把桑叉。我扛着一把大扫帚。弟弟扛着扬场掀。一家人匆匆忙忙去麦场摊麦。

母亲掀着盖麦垛的雨布。父亲已经用抓钩捹开结结实实的麦垛。弟弟和我慌忙拿起桑叉，一叉一叉把麦棵端到麦场空地上。一叉挨一叉有序地放着。尽量让麦棵虚飘飘，好喝风。麦场摊得圆圆的，像一个厚厚的硕大锅饼。
赤日炎炎。热风阵阵。上面的麦棵一会就焦露露的。我们不停的把下面的麦棵翻到上面，把上面的麦棵扻到下面。
晌午头，一场麦棵晒得像一张厚焦饼。我的祖父头戴破草帽，肩搭白羊肚子毛巾，一手握鞭子，一手牵着牲口。牲口带着笼头，驮着套。大青石磙装上木框。牲口拉着圆圆的青石磙。青石磙带着红石捞磨。祖父吆喝着牲口。石磙吱吱哇哇唱着打麦的歌，在麦场里不知疲倦的转着，一圈又一圈，周而复始，不知转了多少圈，我和母亲不停地用桑叉翻着场。
突然，我头晕干呕。父亲说我中暑了。让我坐在大树下休息。母亲在我脑门太阳穴处抹一些风油精。弟弟一溜小跑去给我买冰糕。奶奶从头上抹掉自己织的手巾，用水浸湿搭在我的额头上。
一场麦杆、麦穗碾得碎碎的，露出一地金黄的麦粒。喜人。
祖父汗流浃背，却不舍得休息一会。他卸了牲口套，卸了烫手的石磙。牲口浑身湿淋淋，像在河里刚刚洗过澡，拴在路边大树上，卧在凉荫下喘着气。
麦秸用桑叉挑到不耽误打麦的空地上。剩下的带麦糠、带麦芒、带一少部分麦秸的麦子聚成堆。

起风啦。树木摇曳。
祖父开始扬场。双手握着一把扬场掀，一掀一掀把毛麦子抛到空中。麦子落下来。麦糠、麦芒随风飞到一边。我的父亲打落，把麦余子、麦秸用大扫帚扫到一边。
祖父是村里扬场的好把式，扬得又快又干净。我的父亲、二叔、三叔远远比不上。
扬好的麦子聚在麦场中间，聚成一堆干净美丽的金山。我们光着脚，在金山里爬着、打着、闹着、尽情地玩耍。祖母说：“在麦子堆里玩，身上起疙瘩，痒得很。”我们当做耳旁风。我行我素享受着快乐的童年！

装麦啦！
母亲喊来弟弟，挣麦袋子。我和母亲用簸箕装麦子。
装好的麦袋子圆滚滚的。父亲用绳子扎得紧紧的。
麦袋子一排排，高高低低、挨挨挤挤站在麦场里，站成一大片，像立起的石磙。如一片林子，好威风！向人们报告着丰收的喜讯！

作者简历：叶小平，女 原名：叶俊萍，笔名：叶李芬芳，河南省宁陵县人，河南华成毛纺有限公司工作，商丘市楹联诗词协会会员，商丘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发表在《梁园报》、《商都诗刊》、《南湖诗刊》、《葛天诗刊》、《豫苑文风》、《西楼文苑》、《金陵文学家》、《小桔灯》《木兰文学》《京九文学》、《北方写作》、《城市头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