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湾夕照
一
现代诗歌语言的魅力
——九月授衣（二一三）
上周到海沧听课。对《心灵之舞 无理而妙——品现代诗歌语言》这堂公开课印象深刻。现代诗歌语言的独特魅力在老师的引领之下演绎得非常精彩。相信学生们在那堂课中得到的收获一定多多。一下子让自己想到三十几年前狂热诗歌时的情景。
二
那时我刚刚调到县城下面的一所偏僻的区属中学。学校有一位非常有才华的诗人。浓眉，卷发，宽边近视眼镜，烟不离手，眼珠特别大，说话时常常圆睁大眼，若有所思，时不时用手从下向上推一下镜框，嘴里吐出的浓烈烟雾从镜片下面的大眼漂浮直上，我们都说他具有浓郁的诗人气质。他嘴里谈论的只有两样东西：女人和诗歌。我们主任给他总结的。当时他在《星星》诗刊有很大的影响。那时影响比较大的诗歌刊物都能看到他的作品。他是我们县城文艺创作的一面旗帜，他的文章好几次都被县委宣传部用毛笔写成张贴在县城大操场的围墙宣传栏上。后来他从我们县城调走了。但时不时还能看到他的诗歌作品在报刊发表。几年之后有好友说，《诗刊》还给他出了一个专辑。当时我们都非常赞叹，那可是中国诗歌界最权威的刊物呀。他应该是我接触到的真正创作型的诗人。
三
他那时极力怂恿我们写作诗歌。他会经常给我们一些范例。印象深刻的有好些经典例子。他经常会讲的一句话，同样一个东西，如果用诗歌的表达会是这样的。他讲到一个例子。比如，仰望满天繁星，你沉浸其中。你被闪亮的星星陶醉了。他说他有一首诗这样写道：“夜失踪了，只留下天真的星星。”当时我们觉得好妙。他喜欢抽烟。生活随意，烟头有时地上到处都是。他说你看，写这个烟头，我会怎么写？他说他有一句诗是这样写的：“满地心事重重的烟蒂，睁着发红的眼睛。”他说比如写凳子。怎么写有意味？如果我来写，我会这样说：“一把椅子静静地坐在那儿。”为什么不说人坐在那儿？说椅子坐在那儿，他说椅子坐在那儿，你就能够想象到那把椅子上坐着的人。这就是诗歌的语言。于是那个时候，看到什么总是想到怎样用诗歌语言来进行表达。觉得特别有意思。当时学校有一个油印刊物。简陋寒碜，但是那些油印的诗歌每期还向省里好些部门赠送。想来真有意思。一晃都有几十年没有和他相见了。
四
这堂公开课上举的例子非常鲜活，让人很受启发。譬如：“蛙声在故乡的田野里/长势良好。”“长势”这个词太妙了。背离常规，但是鲜活，给人想象多多。譬如：“柴扉虚掩 月光 静静守着 只有几声蛙鸣进进出出”，怎么是“几声蛙鸣进进出出”呢？想到月光，想到静谧，这个“几声蛙鸣进进出出”的妙处就意味无穷了。譬如：“时间远逝，记忆中那些人事逐渐凋零”。凋零比之于淡忘就要形象得多。这样的例子还可以举出好多。比如：“夕阳总是准时拿起画笔 把时间涂满 寂寞的 颜色” “寂寞”会有颜色吗？但在此时你会为使用这个寂寞拍案叫绝。这堂课上老师给学生说出了诗歌的语言密码。那就是诗歌语言的转化。这样的转化如果细究会有很多的类型。就目前的发现就有物与物的转化，具体与抽象的转化，听觉视觉触觉嗅觉的转化。而在这些转化中。实与虚的转化或许是更多的。文学的魅力很多时候就是语言的魅力。而诗歌语言的魅力尤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