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拥军:慈母手中线,缝不尽乡愁 | 夜读往事FM·最美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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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那年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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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20-12-03 0


编者按:
客从何处来,乡村、乡韵、乡愁、乡情。每个人对故乡之念、之慨、之怀,都在记忆深处。围绕新时代乡村振兴,文史博览杂志社推出“乡村岁时”大型融媒体报道,“夜读往事”栏目以“最美是故乡”为主题,邀请政协委员讲述记忆里的故乡与广袤乡村的兴荣,敬请聆听。

点击上方绿标收听主播金川为您朗读(第259期)

提到乡愁,我最先想到的就是娘,就是母亲。
如今,故乡的一切已经远去近四十年光景。在闪烁的光影中,依旧可以看到母亲在那盏昏暗的油灯下一针一线地忙碌着,陪伴惧怕黑暗的我浅浅入眠后,才揉揉双眼放下手中针线,为我掖掖被子,蹑手蹑脚地离开回到自己房间。
01
我的故乡在湘潭湘乡的一个小山村,山美水美景色令人流连忘返,经过一系列的撤乡并镇并村后,成了如今的三迁村。但是,我还是习惯说自己是从仁厚乡桃丰村井湾里出来的农村孩子。自古以来,水井承载着人类繁衍生息的使命,人们关于水的记忆,是最为深刻的。井湾里因为那眼甘甜清冽水井得名,就是她,多年以来,默默地滋养着附近仁厚淳朴的百姓。
我从小就是喝着这眼井的水长大,那眼井、那段路、那根扁担、那对桶子,都承载了太多太多关于故乡的记忆。小时候总喜欢跟着父母去挑水,羡慕大人们的力气,不厌其烦地像跟屁虫一样的,上坡、下坡,一遍遍地走着那段小路。
后来,开始读书了,能帮忙干活了,自己挑着桶子咯吱咯吱地走一里多地去挑水,这也成了每天放学后的必修课。因为年纪小,没有什么力气,只能挑着家里最小的两个桶去担水,一趟一趟地走着,直到将家里的两口大水缸装满。井边上经常还有很多妇女们洗衣服聊天,有时窃窃私语,有时放声大笑,很多村里家长里短的消息就是顺着这口井走了出去。

这些情景曾经出现在我的作文中,当时的语文老师非常喜欢,还当作优秀作文在全班朗读,不过我算不上是一个优秀的学生,甚至有点淘气调皮。
在文化大革命末期,我就读“红孩子班”,就是现在的幼儿园。在一次文艺演出时,和我搭档的女同学在舞台因为太过紧张不敢出声,导致我们的节目表演失败了。老师狠狠地批评了我,就选了另外的同学替代我们,我很是委屈,竟然偷偷组织全班同学集体出去玩,不参加活动。
虽然后来被老师和父亲狠狠责骂,但是现在回想起来童年的幼稚青涩和无畏无惧真是让人怀念。
读书时期,有几位恩师或多或少地改变了我,王老师无疑就是其中一个。她是我的启蒙老师,也是我们村里学校第一个会识拼音的老师。那时候我个子矮,成绩不突出,放眼望去并不起眼,但是王老师给了我信任,我成了她的小助手、小管家,允许我自由出入办公室……正是因为她的重视和鼓励,教会了我自信,我的学习成绩也越来越好,直到现在我都记忆犹新,非常感激。
02
最初的善良和热情,是母亲教会我的。
在我眼里,母亲很善良,她的一生一直在照顾别人,照顾了家里的一切,唯独很少照顾自己。我的爷爷、奶奶都是因病去世,他们去世前的生活起居的一切繁琐事情都是由母亲一手操劳,日夜照顾,毫无怨言。
20世纪80年代之前,农民都是在生产队里集体劳动,集体劳作难免产生矛盾,吵吵闹闹的事情经常出现。但是,这些吵架的人里面从来没见过我的母亲,勤劳的母亲宁愿自己吃点亏、让点步,也不愿意和别人吵架。
母亲还很热情好客,我记得只要家中来了客人,倒茶奉水,张罗饭菜,那些吃的喝的母亲恨不得都拿出来招待别人。对别人大大方方,对自己却很节省。也许是为了让我吃饱,她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吃饭她老人家盛饭都是会留些给我。

相比母亲的隐忍和善良,父亲就显得有点大男子主义,他做事有些固执,对人对事都非常严格,不过这反倒也教会了我做事要踏实细致。
我家是传统的严父慈母家庭,父亲当过生产队队长,后来还当过一段时间民办老师,是一个典型的“老学究”,他写得一手好字,现在哪家做红白喜事都请我父亲去写字贴对联。
不过,他对我到了严苛的地步。小学时期,因为成绩优秀,我被选拔出来参加数学竞赛,但是农村的孩子哪里能和城里的孩子比,那次数学竞赛没考好,只得了30多分,没有安慰和鼓励,回去就挨了父亲一顿恶揍。
如今,我似乎开始理解了父亲的做法,多年前的严厉其实一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直到今天,作为一个大学教授,对于自己的学生,我也同样信奉着有压力才能有成绩,我将这份严肃带到了工作,带给了我的学术。
03
我还记得,小时候一到夏天,晒谷坪上就充满了小孩子的笑声。男孩子们最爱玩的是滚铁环、打陀螺,有时候还偷偷拿打稻机上面的轴承装在小木板上,你推我,我推你,在晒谷坪上跑来跑去。
家乡的篾匠、木匠们常年在外面做事,会带回来很多故事,小时候就爱听这些走南闯北的匠人们讲故事。但是,他们大多讲的是些神奇传说甚至鬼故事,那时候我年纪小,一边害怕一边又喜欢听,每次听完就不敢一个人睡觉,这时候母亲总会在那盏昏暗的油灯下陪着我,等我睡着了才悄悄回到自己的房间。

从一个惧怕黑暗的小孩,到1983年考入县重点高中离开故乡求学,到如今已经有37年之久了。故乡有点“陌生”了,它的变化很大,房屋从记忆中的茅草房到瓦房,现在越变越大、越来越新、越建越漂亮,家家户户都是小别墅、小洋房,当年的泥泞公路已不见踪影,宽阔的道路四通八达、纵横交错,车辆川流不息,人来人往。
母亲已然不在世了,给我讲故事的人也大都不在了。故乡已无春夏秋,只有冬天过年时节偶尔回去一趟,故乡的一切都在变化。
但是,故乡依旧熟悉、依旧亲切,毕竟我的根就在那里。井水深深,虽然挑水的日子已成为往事,那咯吱咯吱的挑水声也成为了思念故乡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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