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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天来临的时候,小鱼会浮在水面吸入氧气,一直泡在水里的人,学不会游泳,上下浮沉,慢慢失去氧气。心中的蝴蝶不知道第几次飞来我的梦里,嘲笑着我的无能,唾弃我的懦弱,我只能伸手摘来一朵花赠给它,以为我实在讨好求助,我只是想让它带走我的心中的倔强,替我活在春天。蝴蝶拒绝了,飞进我手臂里,点燃我早已熄灭的幻想。
汪洋不知在哪看到这句话,开始约会的时候,买来一对发卡送给谢轻舟。
“舟舟,我觉得我们名字蛮有缘分的,”还是蹩脚的普通话,谢轻舟一时语塞,她早就料想到汪洋会说这句话,只是来得太快,她并不想理会,岔开话题问汪洋:“你真的不打算趁着年轻在出去看看嘛?”汪洋有些失落,垂下头,“我已经习惯了我的生活,以前也出去过,可能外面的世界太过精彩,但现在既然遇到了你,我就只想好好留在家里,孝顺父母,”,听完汪洋的话,谢轻舟不知道说些什么,孝顺,反叛的人被孝顺束缚,就连顺从的人也开始顶着孝顺二字招摇撞骗。
婚礼的前一天,好像所有的人都很高兴,只有谢轻舟来到屋后的树林里,原以为什么都可以通过沟通来解决,可是妥协的结果自己实在不愿面对。轻舟太过天真,时间不会解决问题,爱和不爱都是需要坦言的,她本以为自己换了一副性格,不再说话,就能激起父母的怜悯,可他们看不见轻舟的怜悯,因为父母也换了一副嘴脸,解决了面子问题,所以轻舟在他们眼里是伟大的。她撕毁所有珍藏的书,包括那本毕业证,也许是温暖的火光太过治愈,也许是突然袭来的晚风带来宁静,又或许是谢轻舟太过疲惫靠着树沉沉睡去。
谢轻舟已和汪洋结婚五个月,谢轻舟已然变成一个农村妇女,以前是为了分担母亲的辛苦,谁成想演着演着自己就成了女一号。
在家里有做不完的事情,刚拿起手里的水,厨房里的电饭煲就响了,又不得不放下赶去厨房,墙角织好的蛛网,蜘蛛还没安家,就被一扫把推倒,蜘蛛开始痛恨她太过勤快。一日三餐荤荤素素,酸甜苦辣炒的她脸上生出皱纹,粘腻的汗水橡根丝线缠绕她的脖子,在稻田里直起身大口抢夺麦芽口中的氧气。
谢轻舟也不想变成这样,每天和自己不爱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轻舟贴着墙都快推倒,好在汪洋不是个刻板的人,他不会施压,只是每当靠近,汪洋就会重复着说:“我知道你不情愿,但我想让你看到我的爱,喜欢上农村,哪怕没有钱也行,只要饿不死就行,这里是淳朴的,是安静的,美丽的,虽然有烦恼,但我会一直陪着你。”只是再一次次的诉说中,谢轻舟以前听不惯的方言,也活生生的听习惯了。似乎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告诉轻舟你要忍,忍到春暖花开,忍到眼神无光,心中的字典没有反抗二字。只是轻舟知道,泥泞中才能诞生跋涉者,可惜那个人不是她。日渐隆起的小腹,宣告自由的终结,她最终还是怀孕了,彻底被束缚,被打入她以前自己害怕的地狱,期初的翅膀跌落变成脚铐,将她牢牢拴在门口的枷锁上。
但是好在一切都是梦境,她只是靠在树边睡着了,树林里的蚊虫把她的手脚咬出一座座山丘,谢轻舟认为是好运又降临在她身上,生在农村的玫瑰,永远。不愿凋零在农村的泥坑里。她并不是不爱自己的家乡,只是命运的绳索不该早早就她吊死在腐败的横梁上。
刚刚醒来的晨光把枝头的柿子渡上一层金黄,鞭炮声在带有雾气的清晨中炸开。
谢轻舟穿好汪洋准备的婚纱,趴在他背上,走出这个门就是离昨晚梦境最近的距离,自我的妥协,换不来救赎,一味的逞强,只有辛苦夹杂着怨愤,她终于知道自己名字的含义,舟行万里,不惧狂风劣浪,只因心中有一个永远向往的地方。谢轻舟推开车门,在围观的众人中扔掉洁白的头纱,赤着脚推开迎来来的巨浪。
一直往前跑就好,蝴蝶从手臂上钻出,在后面追着她,黑色的蝴蝶煽动手铐
曾经她知道自由属于风,但风是捕猎者,无处不在,跑不过风,自己永远溺死在水中,我只有在逃离家乡的地方,远方才能让我活着,我洒脱,我肆意,我快乐,无所谓的浪着着我最不缺少的世界,享受着在他们眼中截然不同的自我。所以我逃到水边,按住蝴蝶将它溺死在困住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