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坐在酒店里吃着香喷喷的大鱼大肉的时候,还有人坐在土炕上啃着硬邦邦的窝窝头。
当你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昏昏欲睡的时候,还有人蜷缩在冰冷潮湿的草堆里瑟瑟发抖。
当你心不在焉的坐在教室里听课时候,还有人全神贯注地躲在教室外聆听。
文\残殇黯忆鼠
十二月的天气对于北方来说,是一个极其严峻的考验,身在这座城市冰冷的如同掉进了一个冰窖。刺骨的寒风肆无忌惮的吹起道路两旁的尘土漫天风舞。几只吵嚷的乌鸦在秃干的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十岁的王旭拉扯着奶奶的衣角,“奶奶,我饿”。奶奶慈祥的目光如同一缕阳光在王旭身上停留片刻,紧接着游离别处,透露着些许无奈。王旭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似意取暖。他上身穿着不知是谁的肥大毛衣,外套像是用碎布拼凑出来的,到处都是补丁。一双裸露脚趾的球鞋沾染了些许褐色的泥巴。手里捧着烂了碗口的碗,蜷缩在滨海市的街头等待着行人的施舍。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往日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变的空无一人。
正当中午,阳光有一丝温度的时候,才有稀疏的人群向这边走来,他绝望中看到了希望,肚子里早已翻江倒海咕噜咕噜叫个不停。王旭把头埋的很底,努力掩盖着一个十岁的孩子应有的尊严,只有奶奶才抬起头用哀求的目光换取别人的同情,然而聚拢在一起的人群得知他们要干什么之后便慌忙散开。议论声纷纷响起,王旭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叫自己“骗子”。
刚在香格里拉大饭店吃过午餐的刘总正迈着缓慢的脚步向街头走来,嘴里还悠闲的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大摇大摆的向街头走去,这也是他回公司的必经之路,一群人吸引他的注意,他拔开人群注视着王旭和他的奶奶,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从裤兜里摸索出一枚一元的硬币,身位公司的老总又是当地的百万富翁,他依旧不失绅士气质用力投向碗口,然后转身消失在人群中,然而他并没有投进碗口,而是碰撞到了碗壁,硬币碰到物体紧接着反弹,翻滚、翻滚,掉进了一个脏兮兮的下水道里。
躺在公司客厅的豪华沙发上的刘总,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细嚼慢咽的品起来,打开二十二寸彩电边品茶边看电视…
滨海市新闻:“滨海市市街的街头,一名少年独自钻进排污的下水道,因废墟堵塞,男孩造成空气缺氧而死,被打捞上来的男孩早已奄奄一息,嘴角和瞳孔溢出来肮脏的污水,手心里紧攥着那一枚硬币。奶奶在地上翻来覆去哭的死去活来”
“扑通”,刘总的茶杯从手中滑落,咖啡溅满裤腿,电视屏幕上的那个男孩在他大脑里快速回放,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抛的一元钱会误杀了一条人命。
故事依旧没有结束…
傍晚十分,刘总跟随着当地的记者来到男孩的住处,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山寨。村庄里一行行土房子更是土的掉“渣”,因年代的久远,房间的尘土时不时的下滑,记者轻轻敲了下门…
“哥哥”…开门的是男孩的妹妹,大约七八岁左右的样子,头角上扎了两个马尾辫,穿了件陈旧且不合身的大衣,怯生生的躲在门槛下,惊慌失措的目光偷视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别怕,我们是来采访的”一名年轻的女记者说。
女孩小鸡琢米似的点点头。然后让开一条道请他们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
王遥。
爸爸妈妈呢?
我没有爸爸妈妈。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女孩最先打破了这种僵局。
我哥哥呢?
他…
另一名记者插话说:他明天就回来了。紧接着女孩说,“你们还没吃饭吧!”说着她跑去里屋,端上来几个玉米做的馒头。(简称窝窝头)然后她又说,“哥哥挣钱去了,明天我就能读书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格外哄亮。嘴角微微上扬,展露出幸福的弧度。
“你很想读书吗”?记者问
女孩使劲的点点头,然后又跑去里屋拿了一张牛皮纸,在凳子上轻轻展开、抚平,女孩指着牛皮纸说:“这些都是没读过书的哥哥写的,”。
那是一行用红色砖头刻上去的字,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仔细看也能分辨。
男孩歪斜的字体印入眼帘…
妈妈,听奶奶说,你们去了很远的地方,那里叫做天堂,天堂还好吗?我和妹妹可想你们了。等我挣够钱我就去找你们…带着妹妹,带着奶奶…。
静寂的房间响起一种声音,滴答、滴答…落向那张牛皮纸上。哦!那是记者的眼泪。
最后那位刘总留在这个贫困的山寨二十五万元,是男孩的生命换来了全村的希望。
PS:孩子,你去了天堂,天堂里有你的妈妈爸爸,有明媚的阳光,有温暖的教堂,天堂里没有贫困,没有饥饿,没有寒冷。
当我写这篇日志的时候,翻开故事的背景,那是发生在零六年的冬季,那一个弱小的生命换来了全村读书的梦想。一元钱背后隐藏着那一份沉重的爱和求学的梦。重重的压在我的心头,让我窒息,悼念那个生命。送上我最真诚的祝福,天堂一路走好…
我一直记得,曾经有一枚硬币像针尖一样穿过我的胸脯之间,轻轻落幕在我的心门,印下一片痕迹,我知道,那便是爱的痕迹。而他用生命换取了全村读书的梦想,然而我也是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