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周一仙却当着他的面,请清楚清楚、明明白白地道破了这个秘密,如何不让他震撼,一时间他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盯者周一仙。
周一仙淡淡笑了一下,道:“你虽然吃惊,也不必如此。”
鬼厉上上下下仔细大量着面前这位老人,许久之后,忽然微笑,腿后了一步,端正衣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小子无礼,过往怠慢了前辈,只是心中恰有不解之惑,望前辈为我解之?”
周一仙神色从容,面前着为名动天下的人物对他如此恭敬,似乎他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只道:“你心中所疑所惑,若是别人可以告诉你的,以你的无形和《天书》的玄妙,又怎会悟不出来呢?”
鬼厉默然,徐徐道:“莫非前辈以为,在下心中的疑惑,其实无解吗?”
周一仙微笑摇头,道:“是,体悟字性,佛在心中而非身外,此乃《天书》中与佛门相近之处。”
周一仙道:“便是如此了。人活一世所为何来,正是该当你自己体悟才是,老夫或可为你点拨,却不可说与你听的。”
说罢,他微笑负手,走到了一边。
鬼厉又是一阵沉没,半晌之后,他面上迷茫之色并未减退,道:“生、死、别、离,我只见过这四字始终人生,请教前辈,人性本苦吗?”
周一仙笑道:“错了错了,你一生坎坷,便以为人人苦楚,其实不染。我且问你,你以为你命苦吗?”
鬼厉一怔,张口欲言又止,周一仙已经然笑道:“怎样,不好说了吧?便拿你近日过世的师傅师娘来说,你以为他们是哭吗?”
鬼厉讷讷道:“师父和师娘他们……”
周一仙肃容道:“田不易死得其所,是以他死而无憾,含笑而去;你师娘苏茹,与你恩师伉俪情深,不愿独活,你以为她伤心自尽,却不知她魂魄归处,能与丈夫相距,凡是她最欢喜之事?”
鬼厉愕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一仙淡淡道:“你为田不易夫妇过度伤悲,却不知他们夫妇二人或许反是最明白最无憾的人,以己渡人,芑非可笑?”
说到这里,周一仙忽然微笑了一下,看着鬼厉道:“你怕死吗?”
鬼厉犹豫了一下,低低叹了口气,道:“怕!”
周一仙道:“哦,我倒要问你,你怕的是什么,是这死字本身吗?”
鬼厉默然摇头,道:“我既然对长生无意,自也不在乎什么死了,我怕的是我死之后,心愿难了。”
周一仙笑道:“这便是了。你可以看破生死,心中却好有比生死更重要之事,与其你百般问我,不如好好想象这些更重要的事吧?”
鬼厉眉头一皱,眼光一两,似有所悟,但却并未展颜,反是又陷入了更深的思虑之中了。周一仙也不去打扰他,萧萧走到一旁,抬头看去,只见明月当空,月光如谁,尽数洒了下来……
旷野之上,晚风萧萧,星移斗转,苍穹无限。
他凝望良久,忽地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背后忽然传来了鬼厉的声音:“前辈,你心中莫非也有什么看不穿的事吗?”
“我?”
周一仙没有回头,仍然凝望着远方天际的那论明月,半晌之后,只听他淡淡地道:“我既然仍在这世间流浪,便也有看不穿的心思了。”
“哦,是什么?”
周一仙微微一笑,道:“我看不穿的,是这个轮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