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头发白了,指纹厚了,牙齿没了……
老了,孩子大了,孙子有了,活不久了……
曾经,我就是那么想着自己以后的路,坐在夕阳下的摇椅上,翻着带点旧书味的回忆录,往曾经那段带点历史味道的时光迈去。
想不到,这么快就摆在了眼前。
我懂,从生下来的第一刻起,注定的,不是生存,而是死亡,人生有两大亮点,你的出生,你的死亡,中途还未发生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就该和世界说再见了,想起曾经啊,我有多少不珍惜?来不及,已经失去了那些东西。再把握,却已找不到最初的痕迹,那时候,我以为天是那么近,一伸手就能摸到太阳,我还太小,我不知道太阳有多热,天有多高,它有多远,有多么难接近。而现在,我全都知道了,成长的岁月,在我的手心刻下道道痕迹。
和老伴相扶持了过了半个世纪。我们彼此懂得,珍惜对方。我们都老了,偶尔发发牢骚,彼此也不会相互嫌弃。我们的笑,永远是那么放肆,不管曾经有没有牙齿。我们的爱,不是复杂,是平凡。
夕阳落下了,回忆录上的那些照片被最后一丝暗光射得泛黄,可能它早就已经泛黄?
走进屋内,古旧古旧的房子显得沧桑,青石板转上因雨水常年滴嗒穿透了一个洞。墙角青苔,密密麻麻。这些岁月的痕迹如同我的斑斑白发,一丝一缕,记录着过去。
拄着拐杖,我关上了房门。再看看我的拐杖底部,磨出过多少杂木,她已经陪伴了我二十年零三个月,今年我九十了。
老板把饭桌提了出来,摆上了一锅粥,一盘咸菜……我们够了,人老了,什么都不奢望了,想要的,只有平安。
这辈子,我不求荣华富贵,想着我年老时的岁月,我闭上了眼,静静的回忆着我的曾经和现在。我突然发现,时光匆匆,溜走是一瞬间的事情,身旁的一切都很宁静,这时,没有风,我无杂念。
能看着孩子们长大是幸福的,能在有生之年看着孙子们长大更是幸运的。不再奢望,不再奢望。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不再想。
死,怕什么?它只能证明我活过,留恋再多,死了,也不一定被别人全占了去,占了去又怎样,反正也不再需要那些东西,说实在的,叹一声息就能知道,有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空空荡荡的轮回转世。
死前悟出了一句珍贵的话:要知足,要惜福!
年老时,想起我的那些岁月,想想,活够了,留恋也会变得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