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申明:这不是恐怖贴! 相反,里面的任务对话和作风都巨搞笑! 可能过程中有点诡异!不过看到结局你就会明白的! 新元素搞怪贴! 希望得到你们的认可!
我知道,这一段经历说出来,没有多少人会相信。除非,你也收到过一样诡异的短信。短信是深更半夜发来的,发送者是曾经最爱的人,内容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关键在于,你明明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好几年。
那条短信我永世不忘,写的是:“今晚吃什么?”
我之所以会卷入这件倒霉透顶的事,完全是因为老六。该死的老六,王八蛋老六,日他妈的老六。即使他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也一点都不可怜他。
老六是我的同事,现在该叫前同事了。我们叫他老六,并不是因为他在家排行第六,而是因为他爹妈起的怪名字。老六姓席,大名克斯,席克斯,SIX,那就是六了。
当时,我们同一个时期进的公司,在同一个项目经理手下扛活。我跟他酒量相当,给客户敬酒时当仁不让;我们审美观大致相同,所以下半场去会所,抢同一个公主的事情也时有发生。除此之外,我跟老六的业余爱好几乎完全一致,看球踢球,打扑克,PS2,烧烤,泡妞,吹牛。
说起来,我和老六最大的不同,在三个地方。第一,他有个快要结婚的女朋友,我单身;第二,他是个财迷,鸡贼得要死,我每个月吃光用光,身体健康;第三,虽然两人都是178左右的身高,他却比我重30多斤。我笑他胖,他说他那是壮。
老六常跟我吹嘘:“人壮鸡粗,你知道不,我那玩意跟手电筒似的。”
总而言之,事情发生之前,凭我们两个的交情,绝对算是最亲密的革命战友。
恐怖开始的那天,出了一件怪事。部门里每个月全勤奖的头号种子,老六席克斯同志,请假了。
对于老六来讲,那大几百块钱奖金,是一个不小的数目。进公司一年多来,他只有一个月没拿到奖金,那次是因为他被怀疑感染了甲型H1N1,被强制隔离了。
除了那次之外,老六从不请病假事假,从不迟到早退,每个月都把那笔全勤奖舒舒服服装进口袋,成为部门里的一个传说。
这一天上午,我像往常一样,赶在要迟到的最后一分钟,冲进了办公室。我走进自己的格子间,站在那里环顾四周,却没找到老六的身影。
跟经理助理小安一打听,说是老六一大早打电话过来,请假了。请假?我奇怪之余,还有些愤慨。部门最近拿下了一个项目,经理Vincent安排下来不少活儿,交给我跟老六处理。现在他没来,我只好连他那份一起干了。
干了一上午的活,终于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在公司楼下的茶餐厅,要了一份咸蛋三宝饭,然后拨个电话给老六。我想,这小子太不仗义了,得好好骂他一顿。电话通了,没有料到,传出来的声音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启用来电提醒功能……”
我皱着眉头,吞下嘴巴里的一块叉烧,把手机放在桌上。又吃了几口饭,我拿起手机,发条短信给老六。我说:“你小子死了?”
奇怪的是,一整天下来,他没有回我短信。
更奇怪的是,第二天,老六没有来。
更更奇怪的是,到了第三天,他还是没有来。
不过,在这两天多的时间里,我忙得焦头烂额,也就没有想得太多。理他呢!或许是这小子中了彩票,辞职不干,跟他女朋友到哪个海岛度假去了?
这一次的项目挺大型的,我加班加点,紧赶慢赶,一直忙到星期五晚上,总算把活儿都做完了。
我恨恨地关了PPT,关掉电脑,再关掉显示器,然后伸了个天荒地老的懒腰。眯着眼睛,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居然是凌晨一点多了。多么美好的周末夜晚,就这样给加班糟蹋掉了,老六这小子真是害人不浅。
不行,下星期无论他怎么讨饶,也要狠狠地吃他一餐。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开始收拾东西。从窗口看出去,对面的那一栋写字楼,只亮着稀疏几个窗户,像是老人嘴巴里没掉光的牙。如果从对面看过来,我这栋写字楼应该也是一样,黑漆漆,空荡荡的。
搞不好,这一栋60多层的大厦里,现在只剩下我一个。
我摇摇头,收拾好东西,关了办公室门,朝电梯间走去。电梯朝着负一层停车场,缓慢而有节奏地下沉。狭小的电梯里,充斥着日光灯的白色光芒,以及缆绳轻微的声响,除此之外,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这三天加起来,睡眠时间不超过10小时。现在,我在电梯里昏昏欲睡的,眼皮跟身体一起沉下去,沉下去。
突然之间,手机铃声大作,铃铃铃铃铃!
我打了个激灵,从瞌睡中清醒过来,在身上左搜右搜,终于掏出了手机。一看屏幕,却是老六那家伙打来的。
我按下接听键,劈头骂道:“我顶你个肺,终于死出来了?”
电话那边,寂然无声:“……”
我皱眉道:“喂,喂?听得见吗?
对方还是没有动静:“……”
我想大概是电梯里信号不好,等会再打回去算了。刚要挂掉电话,耳边突然传来老六的声音:“明天下午有空吗?”
他的嗓音沙哑,有气无力的,像是刚刚吃了一坨屎。我心里奇怪,不禁问道:“你小子病了?梅毒菌入脑?”
老六却不搭理我,一口气说道:“明天下午三点中心城星巴克等我。”
我还想问些什么,电话那边却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老六个日不死的,就这样把电话挂了。
那好吧,就等到明天下午,给他来个满清十大酷刑,让他交代清楚,到底搞的是什么妖蛾子。
刚收起手机,电梯门就往左右打开,地下车库到了。我开车回家,匆匆洗了个澡,再把自己扔上了床。这一觉睡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等我悠悠然吐出一口气醒过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洗漱完毕,我草草吃了个杯面,套上一身运动服,便赶赴约会地点。要了杯英式红茶Grande,找一张靠窗的沙发坐下。等了半个小时,茶都快喝完了,老六却还没有到。
我不禁有些焦虑,不停地看墙上的挂钟,突然想到,日!会不会是我理解错了?
老六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理论上来讲,已经属于星期六了。他说的“明天”,会不会指的其实是星期天?
想到这里,我掏出手机,在通话记录翻老六的号码。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从玻璃的反射看到,有一个黑影站在我身后,垂着头一动不动。黑影的视线擦着我的耳朵,越过左肩,斜着向下,正在死死盯着一件东西。
我的手机!
我背上一阵发凉,回过头一看,差点没气个半死。原来是老六这个日不死的,装神弄鬼站在我后面,一句话都不说,摆明了是想要吓我。
我破口骂道:“你个日不死的,搞什么玩……”话说到一半,却被我吞进了肚子里。仔细看看老六,怎么搞的,才三天没见,他竟然瘦了一圈?
老六还是垂着头,勉强挤出一个笑的表情。
我看他这一身倒霉的样子,一时也不好骂他什么,于是说:“老六,站着干嘛,坐下来再说。”
老六点了一下头,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脸的方向朝着我,眼神却呆呆的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打量着老六的脸,心里暗暗吃惊。他以前自称吴彦祖加大版,胖是胖了点,那眉眼活灵活现,对女人还是挺有吸引力的。可是现在,不过三天而已,他双颊竟然凹陷了下去,整个脸小了一圈,只有眼皮肿大了不少。还有下巴上的胡子,长长短短,荒草丛生,很有几分丐帮弟子的风采。
除了脸上很艺术家之外,他今天的打扮也十分出位。脚上一双人字拖,往上是格仔短裤,上半身却竟然是一件薄薄的羽绒服。要知道,老六虽然为人鸡贼,但在一身行头上却从不含糊,西装不是Zara就是H&M,Dunhill的皮鞋都买了两双。今天这样的打扮,我实在是第一次见。
看样子,老六是遇上了什么大事。
我敲了敲桌面,问:“老六,要不要给你买杯咖啡,提提神?”
他头突然往后一仰,像是从梦中被惊醒一样,看着我愣了三秒,然后才慢慢地摇摇头。
我皱着眉头说:“六啊,有什么事你跟我讲,我一定……”
老六却毫无征兆的,突然间身子前倾,紧紧扣住我的手腕,目光像两粒图钉,扎在我脸上。
“小安!”他咬牙切齿地问:“你说,死人会不会发短信?”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定了定神,然后站起身来,一个一个掰开他的手指,再把他按回沙发上。
老六仰视着我,脸上还是那副表情:“你说,死人会不会发短信?”
我吸了一口气说:“老六,你先冷静一下,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六听了这话,脸上凶巴巴的表情,一点点收了起来。然后,他垂下头,不停地搓着双手,屁股挪来挪去,像是在考虑该不该跟我讲。
我继续安慰说:“六,有什么事,你得先讲,要不然我怎么帮你?”
老六抬起头来,又看了我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咬着牙说:“好,我拿给你看!”
他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把手机掏了出来。他用的是一部白色夏普,型号905什么的,刚出来的时候要五六千块。
老六打开手机翻盖,拇指微微颤抖,在键盘上按着什么。
我心里暗自好笑,难道他要拿死人发的短信给我看?这个世界哪里什么鬼啊仙啊,都是人自己吓自己。马克思那老头虽然不太靠谱,但他的唯物主义论我还是相信的。
老六的手指停止了动作,似乎又在犹豫,终于还是把手机塞到我面前:“小安,你看!”
我仔细观察着屏幕,里面是收件箱的短信列表。老六选中的那一条短信,内容是这样子的:
黄淑芬
02/10 03:33
今晚吃什么?
我好奇地问:“黄淑芬,谁是黄淑芬?以前没听你讲过啊。”
老六把手机收了回去,支支吾吾说:“她是、是我以前一个朋、朋友。”
我想缓和一下气氛,开玩笑说:“朋友个毛线,老六你可真不争气,一条旧情人的短信,就把你吓成这样?”
老六看着我,嘴巴紧抿着,一点也没有想笑的样子。过了三秒,他一字一顿地说:“一年半前,我亲眼看见,她死了。”
我稍微算了一下,一年半,那就是进公司的三个月前。我们共事的一年以来,从没听他提起过这件事。再加上现在的紧张气氛,我可以肯定,这个黄淑芬,绝不是“一个朋友”那么简单。
当然了,现在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当今的首要任务,是要宽慰老六,别让他给这事逼疯了。
我想了一想,说:“老六,你这个朋友是怎么死的?”
他脱口而出:“撞车。”
我皱眉问:“撞车?你也在场?”
老六摇头说:“不,我到现场的时候,她已经,已经那个了。”
我摸着下巴,推测道:“会不会是她只是受伤昏迷,后来又给治好了,只是你不知道?”
老六苦着脸说:“不可能,人都断成两……反正你听我说,她死了,真的死了。”
我沉吟道:“这样……那我们换个想法,会不会是她的亲朋好友,保留了这个号码,用来纪念她什么的?要不然的话,就是有人搞恶作剧?”
他又要摇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地说:“对了!老六你知道吧,一个手机号码,如果三个月没使用,就会给电信公司回收,卖给新的客户。你现在这个情况,就是有人买了号码,然后误打误撞发了短信给你。没错,一定是这样,一定!”
老六听我说完,把脸深深地埋进手掌里,从指缝中漏出一段话:“小安,你别说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有想过。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发短信的就是她,就是她没错。如果不是,她不会知道那秘密。你知道吗?她发那么多短信给我,她发那么多……”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难以分辨,最后几句我简直是用猜的。听他叽叽歪歪地说完,我的耐心终于消失殆尽。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既然肯定对方是鬼,找我来干毛线,直接去请一场水陆法会,超度亡灵不就成了?
老六还在跟神经病似地念叨:“她发那么多短信给我,她发那么多短信给我……”
这下子,我积聚了一下午的怒气,忍不住爆发了。我脱口骂道:“你脑残啊?那你不会关机啊!”
老六整个人僵住了,十秒钟过后,突然传来一阵格格格的声音。我正感到奇怪,他把双手慢慢从脸上移开,然后——抬起头来。
我吓得倒退一步。
只见老六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嘴角不自然地向上翘,像笑又像是在哭。而那一阵格格格的声音,就是从他嘴巴里传出来的,是上下牙在打架。
然后,他用快哭出来的声音说:
“我关了。”
我背上一阵发凉,先不说死人短信这回事,光看老六现在的表情,已经够灵异了。他面部的肌肉失控,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惊吓,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
再这样下去,别说老六,我也有给弄疯的可能。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我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六,别紧张,我先去给你买杯咖啡,定定神。”
说完这句话,我没有等他回答,离开座位,慢慢走到柜台前。我需要这么一点时间,把自己从恐怖的氛围里抽离出来,好好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维。
柜台里的服务生问:“你好,要喝点什么?”
我说:“一杯Espresso,再来份芝士蛋糕。”
服务生收好钱,稀里哗啦地冲咖啡去了。我倚在柜台旁,想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梳理一遍。
按照老六的说法,那个黄淑芬,竟然在死掉一年半后,开始发短信给他。而且,可能是在短时间内发了很多短信,让老六不堪骚扰和惊吓。更不可思议的是,老六把手机关掉了,仍然会收到这些短信。
如果排除了恶作剧的可能,那些短信真的是死人发的,那她是为了什么原因,又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说阴间现在也有了移动通信,还能开通对阳间的短信业务?
慢着。
我突然想起,刚才老六给我看短信的时候,整一个列表里,都是黄淑芬的名字。而老六给我看的那一条,处于列表的中间。他为什么选了这一条,而不把第一条或者最后一条,拿来给我看?
老六个日不死的,一定隐瞒了些什么。
正在这时,服务员在我后面说:“先生,您的咖啡跟蛋糕好了。”
我回过神来,一把接过东西,快步向座位走去。我要让老六好好交代,看他到底是怎么招惹上那女鬼的。
可是,沙发上空空如也。刚才翻开的杂志还在,我带来的包也还在,只是,人不见得干干净净。
老六消失了,就像从没来过一样。
我气得差点骂娘,把手里的咖啡跟蛋糕放在桌上,转身就向门口跑。推开玻璃门,四处张望,哪里还有老六的踪影?
我站在门口愣了一阵,不知道追还是不追,想想自己的背包还在里面,算了,由个日不死的去吧。
回到沙发上坐下,喝咖啡吃蛋糕,心里越想越气。拿出手机,拨打老六的电话,不出我所料,果然还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启用来电提醒功能……”
对了!我突然想起,从老六那里问不出什么,我可以问他的女朋友啊。这个女人姓李名凯伦,老六整天喊她Karen。
他们两个搞对象不到半年,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两人一起出场时总是特别恩爱,看得我起鸡皮疙瘩。私底下老六却跟我抱怨,说Karen早放出话来,一天不买房子,就一天别想娶她进门。
我翻开手机电话本,里面却有两个Karen。左思右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出哪个才是我要找的。于是先打了第一个,对方接了,却是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彼此寒暄了一会在哪工作结婚了没孩子多大,再说些以后常联系的废话。挂了电话,我心想,电话本里躺着许多号码,都是多年没联系的,或许有几个早挂了都不知道。
再拨第二个Karen,这次是老六媳妇没错了。电话打过去,对方却正在通话中。接下来的十分钟里,耐着性子再试了几次,还是那句话:“您拨的用户忙,请稍候再拨。”
宁波的用户忙关我屁事,我打的是深圳的手机!
这下子我是真的气急败坏了,老六是个日不死的,他女人也是个日不死的,什么不好玩玩煲电话。
我狠狠喝了一口咖啡,算了,这事本来就跟我没关系,两口子爱怎么怎么着,死了也不管我事。老六跑了,我也该拍屁股走人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在星巴克又坐了一会,我便打道回府了。一路上,阳光凶猛,车流拥堵。公司配的二手车,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行车电脑老是嘀嘀响。协议修车厂离得太远,先开着吧,下次有其它问题了再一起修好了。
晚上因为那杯咖啡的关系,竟然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同样是含有咖v啡yin,我喝多少浓茶都没事,有时候半杯可乐就会失眠。可能是一整天精神太紧张了,半梦半醒之间,耳边还有行车电脑的嘀嘀声。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老六还是没有来。Vincent问我他的去向,我只说不知道。上星期的项目还有些要修改的,又全部压在我身上,于是再次加班到凌晨一点。
老六个日不死的害人精。
我收拾好东西,关了办公室门,朝电梯间走去。刚刚走进电梯,手=机里传来短信的声音,我一边低头在包里翻手=机,一边熟练地按下最底的按钮。
掏出用了两年的三v星手=机,一看屏幕,不禁有些皱眉。发信人是“黄淑芬”,奇怪了,我电=话本里什么时候有这个名字?再把短信内容按出来一看,却是一句:“今晚吃什么?”
这时候,电梯墙上红光闪烁,我抬头一看,亮着的那一个按钮是“-2”。
一阵冷气从脚底直达头皮,心脏像被什么抓了一下。这怎么可能?我们这栋大厦,明明只有地下一层啊!他妈的,哪里来的什么地下二层!
我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狂乱地按电梯的开门键,却毫无反应。电梯无动于衷,仍然朝着地底,缓慢而有节奏地下沉。狭小的电梯里,充斥着日光灯的白色光芒,以及缆绳轻微的声响。
我冷汗直下,一边用力砸按键,一边抬头看门上的红色LED数字。8,7,6,5,4,3,2,1,-1……
-2。
我紧张得浑身哆嗦,缓缓退到电梯角落里,看着那扇电梯门,缓缓地、无可置疑地,朝左右两边退去,露出外面可怕的事物。
我心里恐怖得快要爆炸,想要大叫,张开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电梯门口,是一堵封死的水泥墙。
有猛鬼从门口扑进来,最起码,我不会被生吞。可是……
我定了定神,慢慢地走向电梯口,去按那些按钮。它们好像死了一般,尸体失去了弹性,无论我怎么焦急地尝试,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掏出手机,果然,信号格是空的。
我抓住自己的头发,好吧,我要被活埋了。把一个人装进金属盒子,再把盒子埋进密不透风的水泥,让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这样,看他慢慢死去。
我死死地盯着那一堵水泥墙,突然之间,一阵诡异的声音响起,嘀嘀,嘀嘀。
脑子里卡啦一下,那是理智崩溃的声音。我在心里狂喊,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扑上前去,用手去抓那堵墙。我要用力挖,我要挖出一条生路。水泥面粗糙不平,手指马上就给擦破了,血从里面渗了出来,涂抹在水泥墙上。
咯嘣。
右手拇指的指甲,嵌在水泥墙的一个缝隙里,我一下太用力,整个被拔了出来。血肉模糊,一股钻心的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猛然坐起身,从噩梦中惊醒过来。风吹起窗帘,月光也顺势淹了进来,浸得我的额头凉津津的。一摸,都是冷汗。
床还在,枕头还在,这里是我的卧室,没有什么电梯。做梦,只是做梦而已。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从床头柜上抄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凌晨3点多。我摸索着下床,准备喝一杯水,然后倒头再睡。
嘀嘀。
这一下我听得真切,真的有声音在响,就在我房间里。嘀嘀。
我的睡意消散了大半,一下子清醒起来。这声音跟下午听到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不是行车电脑坏了在响,而是另外的一样东西。这东西从下午开始,就跟在我身边,现在就在这间房里。
我坐在床上,侧耳倾听。楼下有个烧烤摊,不时传来划拳的声音,吆五喝六。天花板吱呀吱呀,是楼上的小两口在做夜间操。小区前的马路上,一辆救护车呜呜呜跑过,由远及近,渐渐消失。
十分钟过去,我只等来一阵浓浓的睡意。
嘀嘀。
在身后。
我猛然转过头,看着那声音的来源。那东西黑黝黝地躺在那里,是我下午带出门的背包。
我站起身来,先开了灯,然后抄起背包,翻了个底朝天。在最下面的地方,我的手攒住了一个长方体,凉丝丝,滑溜溜的。是它了。
我定了定神,把手从包里往外掏。手机。白色的,夏普,SH903什么的,上面还挂着个来电闪,是吃铜锣烧的叮当猫。
老六的手机。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老六个日不死的,下午趁我去买咖啡的时候,把手机塞进我包里,然后自己跑掉了。
我又一下子不明白了,老六不但小气鸡贼,而且相当惜物。一件东西到了他手里,使用寿命会延长一倍。这部手机他买了有一年多了吧,一直是百般呵护,到现在还跟新的一样。
这一次,他怎么舍得把手机扔给我?
叮当猫的身体发出蓝光,又有短信来了。
嘀嘀。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翻开手机,看着显示屏。
信息
19信息
再打开收件箱一看,一整列未读信息,全部都是……
黄淑芬。
拿着手机,心里犹豫着。就是这些短信,把老六吓得连手机都扔了,那么……
思来想去,我咬咬牙,豁出去了!我一个大老爷们,未必连短信都不敢看?
夏普的手机我没用过,操作不是很熟练,一不小心又退回了待机页面。重新进入收件箱,翻到列表底部,终于找到一条不是黄淑芬发的短信。
10661023
04/18 16:03
中国移动北京公司来电提醒:139……
仔细一看,这个手机号码却是我自己的。想来是下午我在星巴克门口,打电话给老六的来电提醒。
接下来,第二条短信。
黄淑芬
04/18 16:25
今晚吃什么?
这应该是我在开车的时候了,接下来,第三条。
黄淑芬
04/18 16:37
今晚吃什么?
我接连翻了好几条,内容全都一样。看到这里,我不禁哑然失笑,如果这黄淑芬真的是鬼,那她肯定是个饿死鬼。
我懒得看中间那些,直接翻到最近的一条。这一条却稍微有点不一样。
黄淑芬
04/19 03:33
今晚吃什么?鱼肉鸡肉猪肉牛肉牛奶猪肝虾肉老鼠
我不禁愣了一下,老鼠?
我皱起眉头,对着手机里的短信,自言自语:“鱼肉,鸡肉,猪肉,牛肉,牛奶,猪肝,虾肉……老鼠!啊,我知道了!”
没错,我看出来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一种动物特别喜欢的。
猫!
这可真奇怪了,难道说老六这个日不死的,招惹的不是女鬼,而是猫妖?那也不对啊,老六明明说过,黄淑芬是他以前的朋友,后来死于一场交通意外。
我摸着后脑勺,不靠谱地胡乱推测。要不然,是黄淑芬的鬼魂,上了一只猫的身,然后那猫现在捧着手机,正用爪子在发短信?猫用的是什么型号的手机,它又怎么去充值呢……
一只猫,一只会发短信的猫,是加菲猫还是Hello Kitty?我被自己逗得想笑,手里随便翻看着短信,突然间,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涌了上来。
让我回想一下。
在老六的收件箱里,第一条短信,是移动公司发来的来电提醒,时间是下午的16:03。这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老六在把手机塞进我的背包之前,出于某种理由,先把手机里的短信清空了。
第二,下午我在咖啡厅门口时,老六的电话是打不通的,所以才会有来电提醒。那么,当时老六的手机,是处于关机状态的。而手机如果关掉了,短信发过来,它是不会叫的。
好了,问题来了。这样的话,那如影随形的“嘀嘀”声,是怎么来的?
老六那扭曲狰狞的面孔,不由自主的,浮现在我眼前。“我关了”,说这句话时,他的脸比吃了屎还难看。
我打了一个冷战,几乎是下意识的,死死按下关机键。随着一阵温柔的音乐,屏幕熄灭了。
现在,手机像一具尸体,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手里。我紧紧抿着嘴唇,盯着它,就好像,它随时要叫起来似的。
我凝神静气,摒住呼吸,看着这个白色的长方形盒子。就算是情窦初开的15岁男孩,在发了第一条“做我女朋友好吗”的短信后,全神贯注盯着那手机的样子——也没有我认真。
风掀起窗帘,房间里开着灯,所以月光只能灌进来一点。楼下那些人还在吃烧烤,楼上那对狗男女已经干完了。我羡慕他们,羡慕所有随便活着,没有被卷入恐怖的人。
等了五分钟。
漫长的五分钟里,我一直在考虑,是不是把这日不死的手机收起来,放在屋子里的哪个地方。背包里,抽屉内,床头柜上,洗手盆旁,冰箱急冻室,马桶水箱……
不,无论放在房子里的哪个角落,都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加恐怖。我无法忍受它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响起,我只能这样做:把它捧在手里,睁大眼睛,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又过去五分钟。
其实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别人说的鬼神,更没有亲眼见过灵异事件。所以,在心底我有一点点的期待,期待着事情真的发生,然后可以推翻我过去的想法,进入了一个新鲜的领域。
最后的五分钟。然后,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知道当有短信来的时候,一部手机是怎么反应的吗?
首先,对电波敏感的来电闪会发光,蓝的,或者红的光。
然后,手机自己的灯也亮了起来,这一部夏普的灯是在翻盖的侧边,红红的光,像黑暗中的蚊香。
半秒钟之后——
嘀嘀。
我吞了一口口水。不管我接不接受,相不相信,短信就这么来了。
看,还是不看,这是一个问题。
看了,或许我会后悔,不看的话,今晚我指定睡不着。里面会是什么呢?心里痒痒的,好奇心害死人。
算了,还是看吧。我慢慢地掀开翻盖,像赌徒掀开骰子盅。
如果说在这之前,我还像是一个路人,在观赏老六主演的恐怖片,那么在此之后,就像是屏幕里突然伸出一只鬼手,把我也拖进了故事里。
几乎是在打开短信的同时,我就开始后悔了。这条短信很简洁,只有三个字。
黄淑芬
04月19 03:56
你是谁?
我的果断来得太迟,但终于还是来了。左右手拇指一起用力,蹭出手机背后的盖子,把电池掰下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用了不到三秒。
我把手机跟电池分开,放在床头柜上,这时候我才发现,双手掌心已经湿透了。
我有理由相信,这部手机今晚是不会再作怪了。如果拿掉电池的手机还能响,那就违反了物理原则,说明我面对的不是女鬼、猫妖,而是掌握了高科技的外星人。
不过,以后怎么办呢?
这个黄淑芬既然有本事,让一个关了机的手机自动开机,还能探测出我不是老六,谁知道以后会弄出什么妖蛾子?我既不是林正英,更不想来一段人鬼情未了,万一被这个东西缠上,我以后怎么过日子?
对了,冤有头债有主,命苦不能怨政府。是老六个日不死的,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那么我就把他揪出来,再塞回去给他好了。
我突然想到,鞋柜里有一条备用钥匙,是老六以前给我的,说他出差什么的能给他浇花喂鱼。
明天,明天就杀去他家。
这一天晚上,我睡得很少。
先是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天花板。天快点亮就好了,可惜它就是不亮。后来,我索性爬起身,打开笔记本看电影。
第一部是《九品芝麻官》,周星驰。第二部是《国产凌凌漆》,还是周星驰。大概是在他取完弹头,抱着袁咏仪的那一段,我蜷缩在转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那该死的手机,果然一晚上都没有闹腾。又或者它响了,而我没有听到。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冲过窗帘,倾泻而进;楼下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这是一个普通的星期天,一切都跟以前一样。黄淑芬没把我带走,我他妈的还在人间。
我洗漱完毕,给自己下了一碗面,阵容十分豪华,有鸡蛋青菜香肠对虾。没有老鼠。稀里哗啦一碗面下肚,吃得满身大汗,爽快。吃完了面,我又给自己泡一杯浓浓的铁观音,慢慢喝下去,感觉所有元气都回到了身上。
我又活过来了。
黄淑芬啊黄淑芬,你没整死我,我要去整死你老情人了。
换好衣服,我便开车出门了。路上车辆很多,每个人握着方向盘,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地。当然了,像我这样的情况是不多的,带着闹鬼的物证,去寻找栽赃陷害的人。
那该死的物证,手机连同电池,现在正包在一个佳能保鲜袋里,静静地躺在副驾驶座上。就好象警察从现场搜集来的证据。我的想法是,把黄淑芬当成一种病毒,无论它是藏在手机内外,这样做都能把我跟它隔绝开。
老六本来就住得不远,在加上我心急火燎,所以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到了他楼下。这一片区域,十年前还是一片汪洋大海,几年前是空荡荡的堆填区,今天则是高楼林立的一大片住宅。老六住的地方,是一栋单身公寓,对他而言,这四个字名符其实,因为Karen嫌弃这是租来的房子,一直没有搬过来一起住。
我只有钥匙,没有门禁卡,幸好大堂里的保安还记得我,把我放了进来。
老六的房号是1013,现在看来,真是个不详的数字。
我从背包里掏出钥匙,捅进锁孔,转了两圈。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想,老六可能在房间里,也可能不在;如过他像死狗一样躺在床上,我就过去踹他两脚,然后让他把他妈的事情交代清楚。
事实证明,如果生活面临着两种可能的话,大部分的时候,还是指向倒霉的那一项。果然,我进门一看,床上没有人,房间里空空如也。
我走到窗口,拉开厚实的遮光窗帘,让光线充满整个房间。然后,我站在屋子中间,四处打量。
屋里收拾得很整洁,整洁得过分。凡是有盖子的东西都盖上了,带电源的统统关掉,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花盆跟鱼缸都消失无踪,不知是送掉了还是扔掉了。
最重要的是,老六出差常用的那个LV老花行李箱,也不见了踪影。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起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的逃窜事件。
老六失踪了。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抱着侥幸心理,给Karen打了个电话。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是,“您拨的用户忙,请稍候再拨。”
我皱起了眉头,电话粥不可能煲那么久,从昨天到现在,要不然就煲成了炭。看起来,她那边也出了状况,或许她跟我一样,受老六连累,卷入了这起灵异事件。
挂了电话,我像个没头苍蝇,在房间里乱窜。我必须要做点什么,在被黄淑芬缠上之前。
然后,一个月饼盒跳进我的眼里。铁盒的荣华月饼,就这样突兀地放在餐桌上,好像专门等着被我发现。像是在深山老林里,突然出现一块蛋糕,不是线索就是陷阱。
总之,没理由不打开来看看。
这个月饼盒有些年头了,盒盖边沿那条凸出来的铁线,已经满是锈迹。我小心翼翼地掰开盖子,看见里面的两样东西。
绿色存折,红色笔记本。
老六个日不死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想把遗产交给我处理吗?
我摇头一笑,以他的个性,就算遗体也要留着自己肥田,哪会给谁留下一分钱。
这是一本农业银行的存折,打开来一看,里面简洁得很,只有两条存取信息。
日期 摘要 币种 存入/支出 余额
20070606 现存 CNY +300,100.00 300,100.00
20090205 现取 CNY -300,000.00 100.00
个日不死的老六,整天哭穷,蹭这蹭那,其实是他妈的暴发户!
我问候了一声老六他娘,合上存折,放回月饼盒里。刚要拿起笔记本,手却停在半空。有什么地方,被我漏掉了。
我再次拿起存折,掀开,看一眼第一页信息——
户名:黄淑芬
我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这个户名为黄淑芬的存折,为什么会出现在老六家里?我从一开始就猜测,他们的关系不是“朋友”那么简单,现在看来,只怕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而且,按照老六的说法,黄淑芬是死于一年半前的车祸。存折上面取款的日期,却不过是几个月前。也就是说,这笔钱不可能是黄淑芬取走的。因为作为一个死人,既不需要用到人民币,更不可能去银行提款。
那么,是谁取走了这笔钱?最大的嫌疑,当然是落在老六身上。
我用指关节敲着太阳穴,这件烂事不单只诡异,而且复杂得让人头疼。看起来,我好像找到了一点线索,实际上,却陷进了更深的谜团。
放下存折,我把目光投向了那本红色的笔记本,说不定,它能提供更多的信息。
这是一本硬皮笔记本,挺精致的,封面是大红色的底子,中间画着Mini Cooper的俯视图,车顶是Paul Smith经典的彩色条纹。看起来,这是买Paul Smith送的赠品。
翻开封面,扉页上是老六狗爬似的字迹:
开始新生活!记录精彩每一天。
看起来,这是老六的日记本。再翻开第一页,果然。
2009年2月7日 晴
跟Karen去逛街,买了好多衣服。好开心。也有不开心的,试裤子的时候发现,腰围又大了一号。郁闷。本少爷要减肥了。这次是不是开玩笑,是真的要减。Fighting!
我不禁暗自好笑,写下这篇日记的时候,老六一定没有想到,他的减肥果然成功了,却是以这么屁滚尿流的方式。好,接着看第二页。
2009年2月8日 晴
本少爷决定了,省下8000块。没什么好怕的,我不怕不怕啦。最多换个号码。
下来的几十页,全都是些日常生活,鸡毛蒜皮,我没耐心一一看下去,于是快速翻到后面,有字的最后几页。
2009年4月9日 阴
还以为没事了。郁闷。后天星期六,还是出去一趟,把余款给结了。
2009年4月10日 雨
这事不能让Karen知道。保密,要保密。
2009年4月11日 雨
郁闷,超郁闷!竟然搬走了?!
2009年4月12日 阴
关机没用,换号码没用,还……越来越过分了,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
2009年4月13日 晴
不能呆在有电器的地方。
这四页内容都很短,而且字迹越来越潦草,看得出老六在写这些日记的时候,情绪不太稳定。
我继续翻下去,接下来是日记的最后一页了。一看之下,我不由得一愣。这一页倒是写得满满的,却是用鬼画符一样的字体,重复着三个字。
2009年4月14日 晴
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她来了
“她”是谁?能让老六吓成这样的,只能是黄淑芬了。我屈指一算,日期也对得上,4月14号星期二,正是老六请假的前一天。
只是不知道,黄淑芬是怎么“来”的?
我正在挠头思索,突然之间,“叮咚!”
吓得我浑身一震,心跳到了嗓子眼。日不死的,是哪个在按门铃?
么好死不死的,偏偏这个时候,门铃就响了?就好像看《午夜凶铃》,到了最紧张的时候,自己家的电话恰好响了起来。谁不给吓个半死?
我瞄一眼手中的日记本,那满页的鬼画符,显得那么触目惊心。“她来了”,难道说,“她”真的“来了”?
就在这时,门铃再一次响起,“叮咚!”
我吞了一口口水,不知如何是好。门外的会是谁呢?
据我多年来的经验,恐怖故事里的女鬼,都是在夜里出现的,披头散发,脸色煞白,像是刷了两斤腻子粉。按照这个行业的规则,她们都是见光死,被太阳一晒就要变成灰。
现在是个大白天,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不是女鬼们的法定营业时间。
黄淑芬啊黄淑芬,作为一个职业女鬼,你总要讲点规矩吧?
“砰砰砰砰!”
可能是按门铃无果,外面的人开始动粗,拍得地动山摇,像是要把门拆掉似的。在剧烈的拍门声中,还夹杂着一把雄厚的女声:“老六!老六你个王八蛋!我知道你在,快开门!”
听了这中气十足的嗓音,我松了口气,像吃了粒定心丸。纵观古今中外的女鬼,没听说过有那么生猛的。所以,门外无论是寻仇的还是讨债的,总而言之,是个大活人。
虽然这么说,我还是留个个心眼,走到门后,准备先在猫眼里看个虚实。万一上门的是个黑社会,手执菜刀,见人就砍,那我岂非太冤了。
我眯起左眼,把脸贴在门背,从猫眼里往外看。
门外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一阵猛烈的拍门喊门,不过是10秒前的事情。我也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门外的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大白天的,真是活见鬼了。
我从门口走回房间,脑袋里乱纷纷的。原来这里如此凶险,难怪老六要吓得落荒而逃了。会不会……其实是老六见财起意,杀死了黄淑芬,所以她的冤魂上门来寻仇?
说不定,黄淑芬的尸体,就藏在房间里的某个角落。或许,她现在就坐在衣柜里,隔着看不穿的柜门,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一阵头皮发紧,小腿不争气地打颤。不管怎么说,总而言之,此地不宜久留。
我慌忙背上自己的包,扫了一眼桌上的月饼盒,想了想,还是盖好盒盖,夹到了胳肢窝底下。然后我推开房门,像做贼一样左右张望,果然,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咽下一口口水,出得门来,关上房门,抖抖索索掏出钥匙,想要赶快锁好走人,离开这个鬼地方。谁知道越是心急,钥匙就越不听话,我左捅右捅,偏偏就是进不了钥匙孔。
一阵冷风,从走廊的尽头吹来,吹得我背上的汗凉津津的。
突然之间,无缘无故的,我脖子上受了一记重击,“啪!”
我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双腿发软,眼看就要瘫下去。
那个施暴的物体,却是兴高采烈地大叫一声:“哈!还抓你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