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菲，说实话，对这个问题，我真的没什么办法。”
“可是长官，我们不能就这么让他胡来。现在队里很多人都对他有意见。”
“这我知道，默菲，可毕竟他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如果我现在把他踢出猎狗，肯定会有人指责这是滥用职权。而且五个月前，第84步兵师被围歼，法国政府已经和盟军总部产生了不快，再没有原由地退训他们的士兵，你应该知道这样是火上浇油。”
“84师，他们才死了几个人？难道当这是过家家吗？这群戴高乐杂种。”
“上尉，注意你的言辞！你是猎狗的指挥官，你的冷静与否是要决定这些士兵的生死的。”
“对不起，长官。”默菲深呼了一口气。“我现在才知道，格兰特中尉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今天我到二排做了了解，几乎所有二排一班的士兵都对雅凯有意见，他们认为雅凯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班长，他只是把一班的人当作了自己的玩具，随便地消遣，随便地惩罚，玩够了他就会到别的地方找乐子，把一班扔到一边不管。副班长泰戈尔甚至有了辞去职务，只当一个普通士兵的想法。而且，他这人还很高傲，对其他人的劝说从不理睬，反而以讥唇相斥。二排的其他人都很反感他，而他也只是跟一排里的那几个习气最重的士兵有接触，并且他们已经把一排搞得一团糟，戈里科夫不止一次地跟我反映过这个事情。该死，这个雅凯还不如肖恩，净给我惹事。”
“一排，你可以先放放，没有雅凯，那几个士兵也成不了气候。关键是二排，毕竟，那是你手里的王牌。不过摆脱他，现在是不可能了，我的意见是……”
敲门声打断了默菲和温特斯的谈话。“请进。”
“长官，上等兵杨锐想见您。”勤务兵在门口对温特斯说。
“让他进来。”
杨锐进了房间，显然他对默菲也在这感到有些吃惊。
“长官。”他敬礼道。“对不起，默菲上尉，我不知道您也在。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准确的说，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想听听士兵们的意见，是关于雅凯的。”温特斯说。
“是，长官，我也是为此而来。抱歉上尉，我去找您，但没有找到，于是我就来这了。而且我也找过格兰特中尉，但我看得出他心情不是很好。”
“他刚跟我发过脾气，这事他也很无奈。”默菲点头道。
“来，坐下说。”温特斯把两个人领到沙发处，自己先坐下了。杨锐和默菲也坐了下来。
“对于雅凯，很多人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杨锐坐下便说。“尤其是他们班的人。莫宁昨天晚上在海边被人蒙住脑袋毒打；泰戈尔巡逻时掉到一个陷阱里，里面全是粪便。在此之前，他们都跟雅凯有过口角。我查过，昨晚是一排的人守门岗，肯定是一排那几个总跟雅凯在一起的人搞的这些暗算，否则门岗的哨兵不会不报告有可疑的人出营地……”
“等等，你说的这些有证据么？”温特斯问。
“没有。”杨锐声音小了，但他马上又说：“可是长官，就算没法直接指证这是雅凯他们干的，但还能有谁呢？莫宁和泰戈尔在队里没有仇人，难道是地上人？他们潜到我们营地附近就为暴打一个下士，然后再挖一个粪坑当陷阱？”
“既然这样，你觉得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温特斯问。默菲也看着杨锐，点上了一根烟。
“我？长官，决定权是您的权力，不过我的意见是，”杨锐顿了一下。“雅凯他不能留在猎狗。”
“这就是你的意见？”
“是，也是很多人的意见。”
温特斯轻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窗前。杨锐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默菲，后者默默地抽着烟，没有说话。
“很遗憾，我可能不能满足你们的要求。”一分钟后，温特斯说。他没有转身，依旧看着外面。
“可是……”杨锐刚要说话，默菲拉住了他。看见默菲那有些无奈的眼神，杨锐放弃了，他叹口气，站起身。“那么长官，我先告辞了。”
“上尉，你送他出去吧。”
“是，长官。”默菲会意，答道。
杨锐向温特斯的背影敬礼，转身离开。
“上校也有他的难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猎狗。”走廊里，默菲对杨锐说。
“可安迪尔呢？他已经一个多礼拜没怎么吃饭了。”杨锐依旧有些强硬。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尽管如此，雅凯也没有做错什么，至少按照条例，他没错。”
“条例？难道就看着安迪尔活活饿死，活活被雅凯整死？”杨锐激动地说，声音引来其他文职的注视。
“上等兵！”默菲有点想发火，但他还是心软了。他压低了声音说：“你要明白，不管在哪，淘汰总不可避免，安迪尔，坦白地说他已经不远了。”
杨锐停住了，吃惊地看着默菲。
“而且，我也不止一次地接到举报，说你暗地里给安迪尔送吃的，这可是违反纪律的。知道么？马上就要结训考核了，我不想在你身上出什么问题。”
杨锐没再说什么，默默地跟在默菲后面。出了小楼，他带上帽子，转身向默菲敬礼。
“作为军人，我不得不承认，有些事不是很公平的，你要学会忍耐，明白么？”默菲回礼后说。
“作为军人，我只想团结战友，消灭敌人。”杨锐放下手，转身离开了。
默菲看了看杨锐的背影，无奈地回到小楼里。
“他还是个孩子，心地单纯而善良，可惜却走进了这种复杂的环境里。”默菲回到屋里后，温特斯仿佛在自言自语。他一直看着杨锐出了营地，坐在了海边的礁石上。
“其实长官，我觉得他说得没错，可能恰恰是我们做错了什么。”默菲对温特斯说。
“也许吧，我很希望是这样。不过现在，我真没什么办法。一个上校和一上尉被一个中士给难住了，很可笑吧。”温特斯自嘲道。“还是准备一下结训考核吧，我想到那时，我们都能有理由解脱出去，对吧？”
默菲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