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郁,仿佛是一张永远也不会笑的脸.风吹动着桃花树,桃花被吹飞了起来,一直飘向海的那一边,桃花落在水中,随着水流飘向远方,它没有方向,永远也不会知道它的归宿在哪里,桃花树上的桃花越来越少了,总有一天,会全掉了光了的.
在岛上东面的一块岩石上站着一个面容忧郁的男人,他三十四五的年纪,他望着远方呆呆的,一动也不动,仿佛是一座雕塑,一座伤心男人的雕塑.
“十六年了,来到这里已经十六年了,我本以为时间可以让我想你少一些,可是我做不到,要不是有忆如,当年我一定会随你们而去的.”那男人看了一眼远方,转身走进了一所木屋里.
“爹,你看我这身衣服漂亮吗?”一个女孩问男人说.
“忆如当然最漂亮了”,那男人摸了摸忆如的小脑袋,男人笑了一下,可短暂的微笑过后,仍然是一张伤心的脸.
“忆如,今天是你娘的祭日,跟爹去看看你娘吧!”男人说.
“爹,你说我穿这身衣服,娘看了会高兴吗?”女孩眨着一双天真的眼睛望着男人.
“忆如,你穿什么样的衣服你娘都会高兴的,因为你是最美丽的女孩.”男人又摸了摸女儿的头.
走了一会,两人来到了两座坟前,男人坐在坟前,捧了一把新土撒在两座坟上,“灵儿,月如,我和忆如来看你们了”,男人说着,眼眶里闪动着泪水,但他努力控制着不让泪珠落下来.
“娘,二娘,忆如看你们来了.”女孩跪在坟前磕了一个头.
“灵儿,忆如长大了,十六岁了,看着她我就会想起你,忆如长的和你一模一样.你放心我会照顾忆如的,是不是忆如?”男人用关切的眼神望着忆如.
“是呀!娘,爹对我可好了,他又给我买了一件新衣服.娘,好看吗?”女孩问.
“爹,为什么每次我问娘,她都不答我,是不是娘不爱我了?”,女孩哽咽了.
“不,你娘爱你.她已经答复你,她说好看.”男人说.
“可我什么也没听见呢?”女孩问.
“忆如,你必须用心去听,只要心中有爱,你就可以听到了.”男人说.
女孩闭上了眼睛,双手合拢放在胸前,“爹,我听见了,娘和二娘都说我漂亮呢!”
“娘,我爹只教我武功,却不让我走出余杭镇,我哪里都没去过,娘你劝劝爹吧!我想到外面走走玩玩,好不好?”女孩恳求的问.
“忆如,不是爹不让你出去玩,你可知道在外面只要你会武功,你就走上了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和你娘就是因为江湖的什么所谓道义,责任害死的.忆如你娘已经不在了,爹只有你了,如果你再有个什么意外,爹可怎么办啊!”男人说.
“爹,娘和二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您能告诉我吗?”忆如眼中充满了期望.
男人沉默了,他在想是否告诉忆如那一段令人痛彻心肺的往事,而女儿期望的眼神打消了他的顾虑,他决定告诉她,因为总有一天他会告诉她的,女儿已经大了.男人理了理思绪道:“爹和娘是在十六年前相识的,当年爹的婶婶患了重病,大夫看了毫无办法,爹听说这仙灵岛里有仙药可起死回生.便只身来到了这仙灵岛.这里原来是你娘和姥姥的住处,在这里我认识了你娘,又在这里成亲.”女孩听得津津有味.“爹,那后来呢?”
“谁知是坏人利用了爹爹,那些坏人杀了这全岛的人,只有你娘幸免了一死.”男人顿一顿:“我后来得知你娘原是南诏国的公主,爹就决定送你娘回南诏国找妈妈.那些年南诏国并不太平,黑苗与白苗族经常打仗,到南诏国的商船都不敢去了,我和你娘到苏州便下了船,在这里我遇到你二娘.你二娘叫林月如,是武林盟主林天南的独生爱女.爹来到苏州,正赶上林家举行比武招亲,你二娘武功堪是了得,爹也是年轻气盛,因不服你二娘便上了擂台打擂.”
“那一定是爹爹赢了,爹爹武功最高了,还可以站着宝剑飞呢!”忆如自豪的说.
“忆如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小嘴真甜”,男人用手摸着女孩的头说:“当年爹的武功可没有现在厉害呀!爹只是巧赢了你二娘一招,却被强逼成亲,而你娘‥‥‥”男人停住了,心想我不能告诉忆如她和她娘一样是女娲的后裔,是半人半神,有一条蛇尾,虽得到妙手药圣的医治,不会轻易露出蛇尾,但只要动用全身内功,蛇尾还是会显露出来的.男人想了一想还是决定不告诉女儿这个事实.
“而你娘却被坏人捉走了,我和月如去找寻你娘,终于在河月村找到了你娘,这段日子是我们最快乐的日子,我们行侠仗义,打败了蛇妖,赤鬼王.救了河月村全村的人.快乐的日子永远是短暂的,竟然有人将你娘亲捉进了震妖塔,我和月如去救你娘,而月如为了救我和你娘亲被石板砸死了,你娘后来生了你,为了报答你月如的恩情,所以你的名字就叫忆如了.”
“爹,是追忆林月如的意思吧?”女孩说.
“忆如是越来越聪明了,真像你娘”,男人继续说道:“我和你娘来到南诏国发现了那个坏蛋,他叫拜月,他正用水魔兽残害百姓,我与你娘合力打败了拜月和水魔兽,可你娘受了重伤,她就死在了爹的怀里‥‥‥”男人还未说完一行泪珠落了下来,女孩用手接住一滴,尝了尝.“爹,你的眼泪怎么是苦的?”忆如问.
“忆如,幸福的眼泪是甜的,伤心的眼泪是苦的.”男人道.
“爹,如儿让你伤心了,如儿知道错了.”说着忆如也哭了起来.
“忆如,不要哭了.让你娘看见了她会伤心的.忆如听爹说,死并不是最痛苦的事,有时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还要痛苦,因为他要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这种痛苦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爹已经对不起两个女人了,我不会让忆如哭的.男人道.
“爱是付出,不是索取回报,爱是最伟大的,当时以爹的武功怎么可能打得过拜月主教,就是因为有你娘的爱,我才感受到无穷的力量,才会打败拜月的.”男人道.
“忆如,我为了你也可以放弃任何东西,我的生命也不会在乎的.因为我对忆如有爱.”男人道.
“是和娘亲的一样的吗?”忆如问道.
“是的,和她的一样.”男人道.
“灵儿,月如.我向你们发誓,我不会再让忆如哭的,她只会笑,一生开心,没有烦恼.”男人道.
两人又向坟望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一阵风掠过,桃花飞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