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阿敏十五岁,情窦初开;第二年,阿敏十六岁,怅然若失;第三年,阿敏十七岁,爱意永生。肖风导演并摄影的《岁岁清明》,.场景几乎固定杭州城外紫云山的茶园,就这样一年复一年地记录着阿敏和他每年都盼着的清明节。从15岁到17岁,阿敏每年清明都会遇到一位新人,尹家爷爷、尹家少爷、尹家少奶奶,然后全部失去。
每一个新出现在阿敏生命中的人,都为阿敏带来新的文化和观念,可是阿敏是杭州文化最传统的守护者。她会因为尹家少爷的青春朝气而动心,却不会改变自己的价值观和生命观。于是阿敏可以抛却心中的嫉妒,为帮助尹家少奶奶而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不过这牺牲是我们通过我们世俗的价值观来判断的,站在阿敏的立场上,这又岂能称得上是牺牲呢?这就是文化之差异,是肖风和程晓玲细腻展现的结果。她的小情小爱,亲切感人;个性独具,活灵活现。病弱的天巧,只能被看作点缀的符号,就像片中主人公高兴时捉的野兔,悲伤时放的活鱼,复杂时舀起的洗澡水,恬淡时轻抚的青石板,完全可以视为阿敏情感成长路上的一座里程碑。
直到日本兵的出现,气场骤然转变,还在为失去亲人伤心的阿敏,以为自己日思夜想的爱人成了汉奸,毫不留情地将其轰出家门,但未曾想到,爱人在汉奸举动的掩盖下其实是为爱国英雄,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其实智勇双全,看到这一切的阿敏已经没有机会再去好好爱他。《岁岁清明》与《红高粱》有着极大的相似性。两片都选择了一处相对封闭的场所展开叙事,不论是山中茶场还是高粱酒坊,生命与激情孕育其中;其次是民俗奇观的展示,《红高梁》有颠轿和酿酒,《岁岁清明》则是充满献祭意义的捂茶;如果以上还不算什么的话,我们可以看到,《岁岁清明》与《红高粱》一样,在叙事的后半段加入了来自外界的闯入者——日本侵略者。这让影片的故事脉络和叙事步调几乎反转向另一维度,暴力、悬疑和鲜血的肆意展示主导了一切,并将原有的封闭性完全打破。
肖风导演自己也说过他的倾向是不要让演员有太多“表演”痕迹的,所以这里角色表现甚至精神状态都还是有点淡淡的,摄影也并不刻意去强调什么,保持着某种距离,即便特写也并不带着观点去放大角色的心理,而是把他们的表现过程拉长。这让观众在抱着习惯的娱乐心态吐槽完“这个演员不好看”“这个阿敏像西北姑娘”之后。掏空了不以为然,于是不得不继续直面他们的哀喜。
唯独因为普通话版的配音不太合拍,引发了不少喜剧“效果”,成为意外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