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不了师的贼
2009年6月3日深夜，澧县澧阳派出所巡逻一中队民警在澧州广场，发现一名小男孩贼头鼠脑，行迹可疑。就当即进行现场盘查，从其身上查出一把用内六角扳手打磨而成的盗窃摩托车的专用工具。该少年交待自己名叫孙伟，只有十三岁，手里的工具是其养父孙培泉制作后交给他的，刚来澧阳镇不到一个星期，孙伟用此扳手就盗得五部电动车，尔后由孙培泉销赃至火连坡镇。
孙培泉，湖南省澧县公、检、法、司界都很熟悉的名字，火连坡金山村人，四十出头的他就因盗窃有了四次进出宫历史，最后一次于2009年3月释放。当孙培泉还呆在长沙某监狱里时，就在琢磨自己今后的出路，想自己年纪大了，再也不想抛头露面了，只想收几名徒弟来接承自己的手艺，自己在暗处搞搞指挥。刚出监狱大门，他就在长沙市街头看中了一向行人乞讨的小孩，那孩子眼睛扑闪扑闪的，手脚极快，一股子机灵劲，把他叫住一问，得知孙伟是江西省人，因喜爱上网，从家中盗得2000元钱来到长沙游玩，不愿再回家。孙培泉暗中甚喜，这就是自己徒弟，小孩行窃抓住后又不坐牢，挺安全的，是个冷门，心里想着一定要将他带上路，培养出师，便一路好吃好喝地将孙伟带到了澧县火连坡镇的家中，要孙伟向自己行了拜师礼后，就开始教授自己平生所学的偷窃十八般武艺，孙伟人小鬼精的，一学就会，在火连坡街道小试牛刀，就更加显现了他的“天分”。为了今后好打掩护，孙培泉以自己未婚无小孩为由，对左右邻舍称孙伟是自己的养子。
为了进一步培养孙伟，孙培泉便将其带到大地方去见世面，在澧阳镇繁华商铺内，由孙培泉打掩护，孙伟趁机盗钱盗物，两人合作得天衣无缝。孙培泉发现现在满街都是摩托车，摩托车一出手就几百千把的，是一个发财的好门路，在教会孙伟怎样驾驶摩托车后，他又精心制作了盗车开锁扳手让孙伟随身携带。在得手几部电动车后，孙培泉借口身有小恙，就让他单打独拼地去觅食，收获也颇丰的，看到这一切，孙培泉对孙伟的评价是：“手脚麻利，速度非常快，让人无可察觉，前途无量！”他认为徒弟翅膀硬了，可以出师了。
但“父子”俩还是逃不脱“伸手必被捉”的命运，被抓后，孙培泉在派出所里感叹到：“这只怪咱学业还是不精，道还是没有出师啊！”（文中嫌疑人为化名）
二、落伍了的贼
去年5月12日晚上8时许，湖南省澧县公安局龙潭寺派出所所长覃长任接到了一群众的报警电话，说石油公司加油站里有一小偷。覃所长连忙带人赶过去，在加油机前，他发现那贼竟是自己在7年以前办理的一盗窃摩托车团伙案的主犯李某，李某也认出了面前人是自己的“克星”，嚣张他一下子便泄了气。
到派出所后一盘问，才知道了详情。原来，那天李某刚从津市监狱释放回来，一时口袋比脸都还干净，手“痒”起来就干起了老本行，他趁天黑在澧阳镇转悠几圈，最后把目标定准在城中心的丰采超市前。盯了大概半个时辰，就有一个穿戴时尚的女子骑着一辆非常漂亮的女式摩托车来了，她随手将车停在路边后进了超市。李某一看四周无人关注，赶紧凑上去，轻车熟路地扯断开关的电线，直接打火后骑上就走。穿过几条小巷后，李某上了澧浦大道，他看到摩托车不但成色新，噪音也很小，卖相非常好，估计出手就可挣上个千儿八百的。正在暗自得意时，摩托车却突然停了下来，他下车晃了晃车身，发现油箱里没有一点响动，估计是没有油了，只好推着摩托车去前面的加油站。加油的服务员一脸的热情，他拿起油木仓朝摩托车看了两眼，捏了捏油木仓上的扣手，皱着眉头对李某说加油机坏了，然后转身去办公室，一会儿后，服务员手里拿上一张磁卡在加油机的插口上来回地刷了几个回合，还不时地在加油机的键盘上按这按那。李某催他快点儿，说自己还急着有事去，催着催着还来了脾气，说是要到公司投诉服务员，并大声的嚷嚷起来。这时，覃所长等人就来了，不容分说把李某按住。可是李某就是不明白，他是哪里露了马脚？
覃所长看到李某一脸的疑惑，就告诉他说：“你蹲了7年监狱，还不知道电动车吧！电动车是不需要加油的，靠蓄电池做动力！”李某叹了一口气说：“俺落伍了，只有认成栽了！”
三、讲“职业道德”的贼
去年10月18日一大早，家住湖南省澧县澧阳镇新码头街的陈先生打开家门，就觉得有点异样，环视一眼后，发现停放在自家门前的小车的牌照不翼而飞，车子的雨刮器下压了一张纸条，上面用水笔歪歪斜斜地写着：“哥们：要车牌请拨1397561xxxx，我们真情为您服务！”语气还挺温馨的。陈先生见此，知道是遇到了“温柔一刀”的小偷，颇有心计的他没有声张，转身就在家里暗暗报了警。
澧阳派出所所长熊文华接到陈先生的报警电话后，迅速地地介入了侦查。为了不打草惊蛇，熊所长首先以陈先生的口气试着用手机拨打了小偷所留下的号码，只响了两下，一男子就接通电话，颇为“大度”地称是受朋友委托，为“焦急”的熊所长指点“迷津”：“如果你将200元钱打到县工行一个某某账户上后，我就会告诉车牌在什么地方。”并再三叮嘱熊所长不能报警，否则，会让他劳神地到常德市车管所去补牌照。熊所长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说：“哎！与其伤神去补牌照，倒不如花200元钱把牌照找回来！”然后就挂掉电话，沉着气，按兵不动。不到一个小时，按捺不住的对方竟发来短信催促熊所长赶快打款，熊所长提出了打款后不归还牌照的顾虑，对方接着发来一条让人啼笑皆非的信息：“人家都是这么搞的，要是我收到钱后牌照不给你，传出去后会影响声誉的，以后谁还会和我做生意，干我们这行还是挺讲职业道德的！”
见小偷如此“健谈”，熊所长索性与其发短信“畅聊”起来，在对方发来的10条短信中，小偷始终是想要钱却又不敢露面，甚至用“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教育”熊所长。熊所长在交谈中发现对方防备之心渐松，便抛出诱饵，说任银行汇款的方式太繁琐，还是“一只手的钱换一只手的粑粑”好。小偷似乎有些心急，“大胆”提出要熊所长将200元钱放在事发地附近一家诊所垃圾桶旁，他在拿到钱后会告知车牌所藏的位置。熊所长要陈先生按照对方的要求将钱放好，但过了十来分钟，对方又通过短信提示，将放钱的地址换为公交车停靠站的椅子下，熊所长估计小偷就在新码头街的附近，暗地里调兵遣将。果然，过了不一会儿，小偷骑着一辆电动车来取钱，被便衣民警抓了个正着。经审查这个讲究“职业道德”的小偷，民警们破获同类案件十多起，小偷也因涉嫌盗窃国家证件而被刑事拘留。
四、被羊舔翻的贼
九五年，我还在城关派出所工作，那年三月份，湘北的天气特别好，人们大都穿上了春装，野外的小草早就从地下探头探脑地钻出来了。一天下午五时许，我和民警老龚正在所里值班。忽然，报警电话响了，是襄阳居委会的熊书记打来的，说是三组的一群众放养在澧水大堤上的两只羊刚才被人拽走了。一只羊也是价值几百块，这可是老百姓的大事，我可不敢怠慢，急忙叫上老龚，带着两名协警驾车赶往出事地点。
不到五分钟，我们就来到了现场，一位年近七十多岁的大妈坐在地上，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骂着那该死的贼：“这养了快一年的两只羊，是为我那三十多岁的老儿子娶媳妇用来待客的，日子都定了，现在羊不见了，你叫我儿子怎么讨媳妇啊！你想让我家断子绝孙啊！”我一想到开所务会时，所长讲案子就提到过周边几个乡镇很是发了几起偷羊的案子，估计到这是一个系列案子。
我们在现场看到，羊本来是在堤的外坡吃那刚冒出头的青草，但却在堤的内坡发现了几把割了的青草，我估计那贼在外坡下手偷羊怕被人发现，就用草将羊诱至内坡，将其收拾后盗走的。因为发案时间不长，我认为那贼还没走出多远。于是，我们几人就分头沿着几条岔路去找，我踏上了澧水河的一条向北的分支堤，小跑步地边跑边看，刚只跑出５００米左右，就发现前面３００米远处有一个骑单车的，后面的车架两边挂着两个篓子，单车骑得一晃一晃的，我当时就觉得有了故事，便大喊一声：“前面骑单车的，你停下！”那骑车人回头一看，丢下单车就跑，这时我便来了劲，跟在后面猛追，虽然我是“蛇头”（所里的同志给我取的雅号，我属蛇，出生在正月间，所里还有几个比我小几个月，他们都只能算“蛇妖”了），年纪也快四十了，平时总能坚持健身锻炼，身体素质还可以，我边跑边将上身的训练服、衬衣脱掉，最后只剩下一件白背心了，尽管如此，还是满身汗，旁边一拄着拐杖的婆婆看到我如此架势，老以为我是傍晚出来搞锻炼的，就瘪着没牙的嘴说：“伢子，像我一样少吃点，看你这样跑，还是满身肉！”我没时间搭理她，就冲着她一笑，心里说道：“老人家，您眼不好使吧，我这可不是五花肉，是纯肌肉啊！”那贼时不时地扭头看我，这更加激起了我的斗志，脚迈得越来越带劲，跑了近1000米，眼看距离越来越近，那贼估计甩不下我，就跑下堤坡就往田里钻，过完冬的田里虽没有水，但尽是些坑坑洼洼，人在里面跑，就像走钢丝的，桩子很不稳，东倒西歪的，我干脆将脚一踢，把鞋甩掉，只穿着袜子跟着他撵，在田里又赶了200多米，那贼最后瘫在田里，喘着粗气，伸出了双手，对我说：“警察大哥，你拷了我吧！你那么胖，还能追到我，我服了！”
为了办案方便，我们连人带羊一起带到了所里。由于浑身一种黏糊劲，我冲了一个澡，然后和老龚商量了一会对策，来到审讯室，刚一上架，就觉得那贼鬼精的，你若问他，他那双小眯眼滴溜溜地转，就是不吭声，让人一看就是个“骨灰级”的蟊贼。我开台词搞了一大篇，在三个多小时内硬是没问出个只言片语，审讯进入了僵局。就在我私下想对策之际，那贼突然呲牙咧嘴起来，口里不停地“嘻！嘻！……”起来，我坐在办公椅上，心里正楞着，怀疑他是在装什么病，就站起来一看，发现那两只羊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办公室，围着那贼卷起裤脚的双腿不停地舔着。进办公室时，那贼怕把干净的瓷砖地面弄脏，就把胶鞋脱在了门外，因椅子比较高的，他坐在椅子上时，两只脚离地还有一拃多高，那贼右手拷在椅子框上，羊舔的时候，他一边用左手打，两只脚也不停地交替地摆着，身子在椅子上扭起来，但两只羊仍不依不饶，舔完小腿后又舔脚，那贼忙坏了，连忙向我们求饶地说：“嗲嗲，帮忙把羊赶走，痒死我了，我交待就是了！”我们正在狐疑间，他一求饶，才惊醒过来赶羊，羊一边走，一边还得意地“咩！咩！”地叫起来。我们返身过来问那贼羊为什么要舔他，他说他满身是汗，有盐味，羊爱这一口，才过来舔他，我们这时才明白过来。后来那贼一口气竹筒倒豆子般地交待了十几起盗羊案件的经过，有时是顺手牵羊，有时用盐水浸泡的嫩草做诱饵，将羊骗至偏僻处，用胶带缠住羊的嘴，再用自行车驮走。我们唯恐涉嫌“逼供”，花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用涉案的盐袋、青草、销赃途径锁死了证据。
破了这个系列案，我真感谢那两只羊，但我更想给那些不走正道的人提个醒：小心以其治羊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