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漫画/林军明 “如果你给足够的钱，我可以把你的粉丝刷得比姚晨还多。”一家微博刷粉丝工作室的老板“马刀”，拍了拍他的电脑屏幕，嘴角闪过一丝笑。 新浪、搜狐、腾讯等多家微博运营商客服人员均表示，对于恶意注册的账号，公司一直是持坚决打击的态度。据媒体报道，截至去年8月份，新浪微博累计封杀恶意用户数量达20万个。 “20万个？”“马刀”笑着说，“我们的程序，一晚上就能注册20万个‘僵尸粉’（由程序恶意注册产生的虚假粉丝）。” “微博离不开粉丝，粉丝象征着人气，人气挂钩着利益。”多家刷粉丝工作室的推销人员说。 北五环外天通苑的一个旧小区，约50平方米的一居室内，拼着的四张桌子上摆着4台电脑，乍一进门，感觉像进入一个小型的网吧，桌上还放着未吃完的盒饭。 这就是“马刀”的微博刷粉丝工作室。 网上搜索关键字“微博刷粉丝”，得到的结果数是75万个；淘宝上搜索“微博”两字，会出来15000条商品，绝大部分涉及刷粉丝业务。 “一个刷粉丝工作室，最少3个人就能运作。”“马刀”翘着二郎腿讲解，一个技术员，负责写程序和日常维护；一个客服，负责与客户联系；一个业务员，负责工作室的推广和宣传。 作为老板，客户稳定的话，一个月可以挣个一万多，“比上班族轻松多了。” “马刀”的工作室有5个员工，两名客服、两名业务员，还有一个技术员，属于“中等规模”。 10个月前，“马刀”在一次饭局上，得知做微博营销“有100%的暴利”，于是他就转行干起工作室。 初期一个“粉丝”最高卖到5毛钱 “那时微博营销比较简单，就是加粉丝，粉丝的卖价也比现在高得多，最多卖到5毛钱一个。” “马刀”说话时，他的两名客服正在QQ上忙着说服客户多购买一些粉丝，而业务员则出门去找客户。 “粉丝象征着人气，人气挂钩着利益”。这是客服们说服客户购买粉丝的理由。 他们能举出大量例子，有些还能从此前的媒体报道中得到应证。 90后男孩赵成，2010年临时起意玩微博，精心打造的微博“糗事大百科”，不到一年坐拥60余万粉丝，跻身新浪草根微博百强。他表示，每月在微博上发一点软广告，也有2万元的收入。 微博创业者肖俊丽，曾在40天时间内，打造出一个拥有20多万粉丝的行业微博账号，直接被业内大集团收购，换回了几十万元的利润。 “这些人的成功，无一不是建立在微博粉丝的数量上，一般有经验的人，会请人刷一部分粉丝，再找一部分真实的粉丝，混合起来，就不容易被发觉。”马刀说。 “如果你给足够的钱，我可以把你的粉丝数刷得比姚晨还多，”马刀说，“这从技术上讲很好实现，只不过这样做的话，运营商肯定会查到你。” “飞扬工作室”客服人员JOJO，自称帮过多名加V认证用户刷过粉丝，其中包括选秀明星、企业、单位等等，“但我们签了保密协议，具体是谁不能说。” 为让记者相信，他发来一个用户名为“时尚潮流杂志”的微博，粉丝数量已达到了37万。 “这是我自己刷出来的，我们工作室注册了很多类似几十万粉丝数量的微博。”随后，JOJO还发来数张屏幕截图，以证明该微博归他本人所有。 半年价格跳水从“3毛钱到1分钱” “马刀”工作室的一角，有一台比电脑主机略大的机器。 “这叫刀片式服务器。”“马刀”说，每个工作室都必不可少的硬件配置，服务器外加几台电脑，就能支持海量的自动注册粉丝、批量关注等程序的运作。 除硬件外，还要有相应的软件。 “所有的工作室，都是靠程序刷出来的假粉丝。我们的程序，是花了6万块，请技术员编写的。”“马刀”说，软件是最大的投入，也是赚钱的来源。 电脑前，“马刀”点开一个名为“业务管理系统”的程序，界面粗糙但功能丰富，设置着“批量注册”、“批量关注”、“自动转发”、“自动投票”、“防屏蔽机制”等选项。 “比如说批量关注，具体的原理就是，微博上关注对方，在网络上需要有一个接口来对接，我们用软件把这些接口抽出来，再批量对接，就能自动加关注。”“马刀”说。 该软件还可以自动上传头像、自动发一条微博，甚至还可以让“僵尸粉”之间互相关注。 按照上述硬件和软件配置，加上房租和员工的开支，“马刀”表示，整体投入约在10万元。 “门槛很低，加上微博火爆，做这一行的人越来越多，今年上半年，粉丝一般3毛钱一个，但现在竞争太激烈，粉丝已经降到1分钱一个了。”“马刀”抱怨。 “现在查得严，不能刷得太快” 十多个工作室的客服人员对于需要刷粉丝的客户身份，给出的答案基本一致，明星、商家、想出名的微博博主、活动的主办方、爱虚荣的个人…… 8月24日，按照微博上刷粉丝工作室留下的QQ号，记者联系到一家名为“第一网络”的工作室。 对方发来一个淘宝网链接，每100个粉丝为一个商品，每个商品售价1元。 客服人员很热情，反复宣称自己工作室加的粉丝“有头像，有微博，能自动关注，十分逼真，不会被查”。 当日下午5点，记者支付100元，并提交微博链接，要求对方刷出一万个粉丝。 “现在微博查得严，只能设置得刷慢点，一万个粉丝要刷到半夜。”客服人员解释。 他说，目前有两种粉丝，价格都一样。第一种刚开始关注人数是0，但之后“僵尸粉”之间会自动互相关注；第二种一开始就有关注人数，但人数一直固定，所以有可能被屏蔽掉，“强烈推荐刷第一种粉丝。” 随后，记者看到，自己微博粉丝量，以平均每分钟30个粉丝的速度开始不断增长。 夜里两点，记者再次打开微博，显示粉丝数增加了11159个，粉丝总数也由原来的388个，增加到了11547个。 打公益幌子让名人转发收费6万元 除刷粉丝，这些工作室还创造出各种赚钱模式，像寄生虫一样从微博上牟利。 除粉丝数能够“刷出来”之外，就连投票数、转发数也可以“刷”。在一个微博营销工作室的网站上，列举着曾为某选秀投票刷票10万次、为某商业活动转发20万条的“成功案例”。 一个号称可以“发微博赚钱”的“微发动”网站上，直接对每条微博转发进行标价：粉丝数在100到500人之间，每条0.5元；501到1000人之间，每条0.8元；1001到2000人之间，每条1元……而粉丝数在10000到20000人，每条收入4元。 这只是普通微博的转发标价，如果是名人微博，转发一条标价更高，请100万粉丝的认证名人微博转发一次，价格为700元左右。 一位微博名人透露，曾有人打着慈善公益的名义让她转发一条“哪个学校需要什么东西，帮帮这些孩子”的微博，她好心转发，事后才得知对方给中间人出价“6万元”。这名微博名人在“完全不知情”下被利用，如今转发时谨慎了很多。 此外，一些微博刷粉丝工作室，还承担着为微博用户进行实名认证，也就是俗称的“加V”的业务。 “能提供所认证资料的头衔的话，800元，不能则需1500元，”一名“第一网络工作室”的客服人员表示，“每实名认证一个，需要给微博运营商员工钱，800块里面要给他们700左右，我们留100作为利润。” 运营商与“僵尸粉”间的“战斗” 事实上，新浪、搜狐、腾讯等各大微博运营商等，与这些工作室的“战斗”从未停止。 去年8月，新浪宣布成立专门的团队，对各种恶意注册行为严厉打击，并累计封杀20万个恶意注册用户。一些微博运营商开发出“微博智能反垃圾系统”，对僵尸粉进行封号和屏蔽。 “微博运营商会设定几个技术指标，比如关注人数、微博发布频率等等，长期不达标的会过滤掉，过滤积攒多了就直接封号。”“马刀”说，为应对运营商不断更新“识别系统”，他们工作室也会相应提高僵尸粉的“智商”。 “早期的僵尸粉，一般都是英文名字，没有头像，没有微博，现在改进了很多，不仅有头像，微博还会不定期更新。” 新浪、搜狐、腾讯等多家微博运营商的客服人员均表示，对于恶意注册的账号，公司一直是持坚决打击的态度，技术部门每天都对恶意注册用户进行监测。 “马刀”很乐观，认为“僵尸粉”是打不尽的。“目前找我们刷粉丝的客户，还没有一家说遭到了封号处罚的，我们需要微博赚钱，微博运营商也需要我们帮他们提高人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