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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你的天分和光环如同大海从此将我淹没,你好似一个青春假想敌,每当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曾经属于我的荣耀和赞叹都朝着你的方向狂奔时,我的内心便妒火奔腾,它们越烧越旺,逐渐让我找不到回归的方向。
学生代表顾清朗阔步走上学校大礼堂的讲台,发表演讲:“作为高一新生,我将不遗余力地致力于我的学习,以及追求我的梦想……”
周小年未曾想过自己竟和顾清朗分到一个班。数学课上,老师把一道号称高三学生都解不出来的难题丢到黑板上,顾清朗胸有成竹地一气答完,全班响起热烈的掌声。
老师抱胸立在一边微笑,周小年举手,老师点点头,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老师,题目本身就出了点小错误,所以我认为需要先论证一下题目的可解性再作出相应答案。”
全班哗然,只有老师啪啪地鼓起掌来:“记住,我们学习,不是为了机械地解题,更多的时候,是要先学会质疑和思考。这一点,请你们向周小年同学学习!”
顾清朗赫然发现,他竟然被周小年的影子覆盖了。
篮球场上,周小年奋力投篮,有女生在旁小声惊呼:“好帅啊!”只要周小年拿球,顾清朗一定会冲上去奋力拼抢……于是,渐渐有同学窃窃私语,说顾清朗觉得自己的天才身份遭到了挑战,所以处处为难周小年。
期末统考,全市只有两个人拿到了数学满分,一个当然是天才顾清朗,另一个是周小年。寂寞无声的英俊少年周小年终于被关注,传闻他的家境很穷困,每天放学都会到母亲摆的地摊帮忙。少女们总是容易付诸同情,于是她们纷纷跑去周小年母亲的路边摊上照顾生意。数学课上,从前只疼爱顾清朗的老师,也明显地把更多慈祥目光投注在周小年身上。
顾清朗渐渐感觉呼吸沉闷,周小年的出现,让他第一次有种高速路上的失控感。然而,对于顾清朗的情绪,周小年却惘然未知。周小年没有很要好的朋友,他把顾清朗看成他的好朋友,中午去食堂打饭的时候会带份饭给坐在桌前解题的顾清朗,体育课上两人总是抱了篮球如同小兽般在蓝天下挥汗如雨……周小年觉得,这就是友谊了吧,心有灵犀天长地久坚不可摧的友谊。放学后,他们常常留下来解自认为能难倒对方的数学题,然后在暮色时分,大笑着勾肩搭背走出校门。有一天周小年问顾清朗:“你的梦想是什么?”顾清朗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周小年的黑眼睛,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的梦想,就是要永远做第一。周小年,你知道的,能人那么多,可第一,只有一个!”
不久,有消息传来,全国奥赛再度开赛,此次将选拔出金奖选手远赴美国参加国际奥赛,而在国际奥赛上获奖的选手,将获得全额奖学金奔赴美国做交换生,奖励相当诱人。
顾清朗和周小年都收了心,下课也不出教室门,苦心准备着校际选拔赛。选拔结果很快出来,周小年不仅夺得第一,而且打破了历届最高分纪录,顾清朗紧随其后,两人被学校当作头号种子选手,为即将到来的全国比赛做准备。
比赛的前一天,不知是哪个仰慕他们的女生偷偷溜到窗前,咔嚓一声,闪光灯晃过,两人还未反应过来,胶片上已定格了彼此藏有心事的两张脸。
比赛结果却出人意料,周小年和顾清朗都没有得奖,而自那以后,周小年更是再没回过学校。
后来,有人透露,周小年在赛场上被发现有作弊嫌疑,当场取消了考试资格,这也大大影响了同一考场的顾清朗的情绪,最后导致顾清朗也发挥失常,没能夺得奖牌。
没有人知道周小年去了哪里,他和他母亲的路边摊仿佛一夜之间就消失了。
顾清朗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开始沉默。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使他终日不得安生的秘密。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日在考场,他抬头看见周小年胸有成竹地答题,往日里那些嫉恨如同浇了油的火,无比旺盛地在他心头燃烧起来,于是他偷偷地叠了张小纸条,上面写了些答案,趁老师转过身去的时候朝周小年的桌上扔去。然后,正当周小年满脸疑惑地打开纸条时,老师回头了。
可是周小年,你知道吗?从一开始你在黑板上做题质疑老师的题目时,我就想和你做好朋友了,那时我的心里充满了对你的羡慕,我欣赏你,是真心想和你做知己的,你相信吗?
但我低估了自己内心那只邪恶的小兽,我害怕你的天分和光环如同大海从此将我淹没,你好似一个青春假想敌,每当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曾经属于我的荣耀和赞叹都朝着你的方向狂奔时,我的内心便妒火奔腾,它们越烧越旺,逐渐让我找不到回归的方向。
周小年,你还记得比赛前有同学偷拍过我们吗?你走后我特地找那位同学要了照片留作纪念。在这张照片里,我们头靠着头,阳光正穿过尘埃洒进教室。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后悔,后悔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对不起”以及“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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