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婴.蛇蝎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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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婴.蛇蝎心肠

楼层直达
幻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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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 元老
一片花飞减却春          风飘万点正愁人

举报 只看楼主 使用道具 楼主   发表于: 2012-08-31 0
【凌晨鬼话】--幻婴

1、廉价的房租

我与小岩来到砍刀山下的居民小区时,天色已经有些阴暗。我依照从网上抄下来的号码,拨通了出租人留下的电话

我单刀直入:“您这里有房子出租吗?”

电话的另一端响起一个柔媚的声音:“是的,您在哪里?”

“我在小区入口处的商店的旁边。可以先看看房子吗?”

“好的,你稍等一会儿,我们带你去。”

我收起手机,兴奋的对小岩说:“这个妞的声音棒极了,她要来带我们看房子。”

小岩撇撇嘴说:“先别得意,说不准你将看到一间散发着霉气的烂仓库,老鼠在里面跑来跑去,扰的你每天晚上睡不着。”

“不要咒我,这么漂亮的小区里怎会有那种房子?”

“哼,”小岩鼻子发出伤风一般的声音,“这么漂亮的小区又怎会有那么便宜的房子?”

我有些沮丧,小区的环境确实极棒,依山傍水,幽雅整洁,可在网上打出的房租才是正常的一半,有道是便宜无好货,真是两间大仓库也说不准。即使仓库也没什么,浪费我两个小时上网泡妞的时间,才是最可惜的。

我已经看过十几套房子,不是象猪窝,就是象茅房,好容易找到一个象牛棚的,房租又高的吓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打工仔,下个月的生活费还没有着落呢,让我每月掏一半的工资付房租,还是奢侈了些。

“没关系,即使没有好房子,看看那个漂亮妞,也不虚此行了。”我安慰小岩,他本来下午要去骗网友的,被我死拖硬拽,拉到这里,总要让他有点收获才好。

“嘿嘿,别让我看到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小岩点燃一根烟,眼睛盯着我身后,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我敢打赌,保准那个妞正点。”我边说边回过头去,一个干瘪的老太婆正向这边走来。

小岩若无其事的吐出一个烟圈,悄悄的说:“你说的正点妞来了。”

我盯着老太婆,心中暗暗祈祷:“上帝啊,千万不要是她。”

老太婆径直向我们走来,走到近前,冷冷的问:“你们要看房吗?”声音沙哑,带有一股冰冷的寒气。

我心底呻●吟了一声,上帝太不给哥们儿面子了。急忙点头:“是啊,您是房东吗?”

“跟我来吧。”老太婆鸡皮鹤发,颤巍巍的神态里有种阴冷的味道。

我失望的回头,小岩正在捂着嘴笑。

老太婆带我们走进一栋楼房,楼道里没有开灯,我们紧跟在老太婆的身后,似乎闻道一股枯败的气息。

走上三楼,老太婆停下来,手在身上摸索着,掏出一串钥匙。小岩自言自语的说:“楼层不错,不知里面的老鼠多不多。”房门打开,小岩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我想他一定没有见过这么干净明亮的仓库。

房间装修的很好,客厅很大,窗外正对着青山,靠墙处摆着一张桌子。我在房里走了两圈,水电俱全,卫生间也很干净,最妙的是卧室里有张大床,足够两个人在上面扑腾。

小岩盯着那张大床,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我会心一笑:“什么时候需要,提前预定,我借给你用。”转身对老太婆说:“这房子我租了,需要签协议吗?”

老太婆没有直接回答,阴沉沉的看着我们,问:“几个人住?”

“一个。”我说。老太婆的眼神很让人不舒服。

“不一定,有时可能两个。”小岩补充道。

“跟我来吧。”老太婆全身都阴沉沉的,尤其她的眼睛和声音,分外的寒冷摄人。

签订协议,预付押金,一切都很顺利。

从老太婆的屋里出来,天色已晚,我哈哈大笑:“这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小岩看着我手中的钥匙:“你不觉得太顺利了吗?顺利得有些不正常。”

“租房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看中了就成交,怎么不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那个老太婆,阴森森的,幸亏不要跟她住在一起。”我说。

“哼哼”小岩的鼻子又开始伤风,“那个老太婆没什么可怕,可怕的是这间房子。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以这么低的价格出租?”

“有什么可怕?总不会有个女鬼吧?”

“嘿嘿,如果有个女鬼,那不便宜你?只怕是个又老又丑的女鬼。”

“去,如果是个又老又丑的女鬼,我就把便宜让给你。”

“别跟我客气了,自己留着吧。”

“走,我们再到房子里看看。”

当了州官想放火,买了水靴盼下雨,刚刚租到这么舒坦的房子,我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要去自己去,一进那间房子,我心里便疙疙瘩瘩的,你知道,我对鬼神特过敏。”小岩毫不留情的吓唬我。

“别把自己搞的跟酸葡萄似的,我答应,这房子有你的一半,任何时候,你都可以预订那张床,我出去另找地方。”

“哼哼,这话留着跟小萧说吧。”

2、带血的婴儿

小萧是我女朋友,我们拖拍已经两年。我现在住的单房正冲走廊,站在门外能听到房内的呼吸,一点私●密没有,每次看到小萧撅着嘴从房里离开,我都很难堪,谁让我不是有钱人呢?这也是我痛下决心换房的原因。虽然换房换成不有钱人,总可以有片属于自己的空间。

小岩不想上楼,可挣不脱我的拉拉扯扯,只好极不情愿的跟上来。

“不过是看看房子嘛,干吗陪葬一样的表情?”

“陪葬的人知道自己会被活埋,可我连怎样死法都不知道。”

“没什么了,顶多钻出个女鬼,把你吓死。”

楼道很暗,我找不到廊灯开关,走到三楼的时候,身后跟上一个人,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灯亮了。那人见我们停在三楼门前,很吃惊的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向四楼走去,边走边回头,神情古怪的盯着我们。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我冲那个背影小声嘟囔道。

“是啊,他一定没见过你这么难看的帅哥。”

“你的样子也好不了多少,简直就是猪八戒的本家兄弟。”

小岩总要跟我作对,不过别想从我这里讨了便宜。

“哼哼,我越看这房子,越觉得鬼气森森,如果哪天一觉●醒来,发现房●中多了一只恶鬼,不要说我没有事先警告你。”

房门打开,房里黑洞●洞的,听了他的胡说八道,我头皮发麻,骂道:“闭上你的乌鸦嘴,最好现在就有恶鬼,我把你送给它做伴。”

小岩进房,顺手带上了门。天色已晚,房门一闭,房间里完全黑暗。我摸索着墙壁,边寻找电灯开关边说:“黑灯瞎火的,关门干什么?”

脚步移动间,突觉有东西贴着我的腿窜出去,我看见黑影一闪。

我激灵打个冷战,大声喊道:“好大的老鼠。”

手臂触到开关,房间大亮。

小岩被我的喊声吓了一跳:“房子里有老鼠吗?”

“当然,好大的一只老鼠。”我得意的说。“我们找找看,别让它跑了。”

其实刚才决非老鼠,从形体及动作上看,象是一只猫。

“真的假的?”小岩懒洋洋的样子,根本没相信我的话。

我跑进卧室和卫生间,那只猫踪迹皆无。再查看门窗,都严密的封闭着,没有任何出口。床底桌底都看过了,找不到任何猫的痕迹。

小岩看我上窜下跳,疑惑的问:“真的看到老鼠了?”

“骗你又没人发奖金。”

我一无所获,别说是猫,连猫屎都没见到。

小岩走到窗前,说:“这房间位置不好。”

“怎么不好?”

“你看外面的砍刀山,刀尖正冲着你的窗户,大凶之象。”

我来到窗前,只见天色已暗,砍刀山黑忽忽的,只能看出大概轮廓,那刀尖果然笔直的指向这里。

“屁,我是坚定的*主义者,不信鬼神。”

“哼哼,等你相信的时候,怕就晚了。这里阴气很重,一定凝聚过很强的意念。”

“什么很强的意念?”

“说了你也不懂。”

“真的假的?你咋懂这么多?”我知道小岩对鬼神之事研究颇多,他的话让我产生一丝疑虑。

“我为什么不能懂这么多?这都是学问。”小岩一副懒洋洋的神态。

“干吗不早告诉我?等我交完押金才说。”

“早告诉你有用吗?”

“没用。”我诚实的回答。我认准这里了,即使有恶鬼现在跳出来,我也要住下去,谁让我交了押金呢?

“守财奴,连命都不要了。”

我有些奇怪,怎么净谈这个话题?还有那只猫呢?

我又开始寻找,卧室,厨房,卫生间,客厅,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还是没有。

“你在干什么?”

“刚进屋子的时候,我看到一只猫。”

“不是老鼠吗?”

“骗你了,笨蛋。”

“哼哼,还没有住进来,恶鬼已经出现了。”

“住口,你才是恶鬼。”我真的有些紧张了。

突然看到墙上贴了一张白纸。墙是白的,纸也是白的,可是平滑的墙壁上多出一张鼓鼓囊囊的白纸,好像水嫩嫩的小姑娘涂脂抹粉,让人觉得画蛇添足。

我走过去,伸手把白纸扯下来,原来不止一张。我三下五除二,统统扯光,洁白的墙壁上现出许多奇怪的符号。

“奇怪,什么人在这里乱写乱画,画完了还要遮遮掩掩?”

“鬼画符!”小岩冷冷的说。

“我知道是你画的符,我问这些东西干什么用?”

“僻鬼驱邪呗。你完蛋了,这真是一座鬼屋。我们去退押金吧,不要住这里了。”

“协议都签了,退个屁。我就不信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怕了这几个鬼符。”这里的房租太有诱●惑力,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再找不到这样物美价廉的房子了。

小岩走到墙壁前面,仔细的端详着,语气诚恳的说:“说实话,这房里有种不祥的阴郁,只怕曾发生过血光之灾。”

我冲小岩撇撇嘴:“别妖言惑众扰乱军心,我住定了。就算有鬼,我也要跟它和平共处。”

“你不是坚定的*主义者吗,怎么相信有鬼了?”

“被你小子吓的。”

我们哈哈大笑。

墙上有面镜子,冲着客厅唯一的桌子,透过镜子,我突然看到桌子上趴着一个胖乎乎的婴儿,脸上全是血污,正好奇的看着我们。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笑声戛然而止。

我惊恐的回头,桌子上干干净净,鬼影儿也没有。再看镜子,刚才的意象已经消失。

小岩还在笑:“怎么了?”

“你小子一番鬼话,把我的幻觉都吓出来了。我竟然看到桌子上有个小鬼。”

我走到桌子跟前,这才发现,桌子后面竟有一道门,门已经上锁。

“哎,这里还有一个房间。”

“你看房不带眼睛啊?这是一套两房一厅的房间,这个房间被封死了,所以才会以一房一厅出租。”

“刚才只顾高兴,没有注意。”

“高兴?哼哼,有你哭的时候。”这小子阴阳怪气。

“滚你的臭鸭蛋,我宣布,从现在开始,这个房子不欢迎你。”

“希望如此。”小岩说。




3、我的女朋友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混了三年,只挣出一套铺盖卷儿。每月那点工资,除了房租和吃饭,全贡献给了中国的网络事业和酿酒工业。除了上网和喝酒,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爱好。

小萧不反对我喝酒,因为我喝了酒不发酒疯,顶多在她身上多摸几把,而她似乎不介意我对她的骚扰。但她却反对我上网,在她看来,男人上网只有一个目的:泡妞。当然她的看法是错误的,我上网除了泡妞,还干点别的,例如浏览*网站。当我一本正经的向她解释我上网的纯洁态度时,她总捂着耳朵不相信,仿佛我是天下最大的骗子。

最近小萧对我的态度有些冷淡,这种冷淡是从上周六开始的,那天我们搂在一起,正当她呼吸渐渐急促的关键时刻,门外竟响起了吃吃的笑声。我们兴致顿消,小萧当时便神情愠怒,夺门而去。

就是从那天开始,我下决心换房。此时租房大计已定,我兴冲冲拨通了她的电话。

“是萧小姐吗?”

“有事吗?”声音硬●邦●邦的。

我清清嗓子:“没什么,今天买了一套房子,想请你过来同住。不知赏脸否?”

“做你的清秋大梦吧。你能买的起房子,我就能买的起宇宙飞船了。”

“哎,你买宇宙飞船干啥呀?”

“等你牛皮吹破了天,我好乘飞船逃命。”

这么不给面子的女人!

“我明天搬家,你来不?”

“你另租房了?”小萧声音有些兴奋。

这女人真会发神经,不为买房兴奋,为租房兴奋。

“什么租不租的,刚刚买了一套房子。先别废话,明天来不来?”

“我去做什么?给你搬家吗?”

“我怎舍得让你搬家?你只要过来,让我美美的亲两口就行了。”

“呸,色狼。”

“哎?怎么把这么性●感的词语用在我身上?”这女人越来越不象话。

“嘻嘻……”

“到底来不来?我数到三,如果不想来,就拉倒。一二三,再见。”

我不等她回答,挂断了电话。

我妈说过,对女人不能太纵容,否则以后她要骑到你脖子上。她自己的经验是:对男人不能太手软,否则男人要骑到她的脖子上。她的政策是成功的,我确实没见我爸骑到她的脖子上,我爸太胖。

一分钟后,我重新拨通了小萧的电话。

“来不来?”

“不来!”挂断。

再拨,忙音。

我垂头丧气,看来我妈●的绝招,小萧也学会了。

我的全部家当就是一套铺盖卷儿和几本书,我将铺盖卷儿送到新住处,便完成了搬家工作。我踌躇满志的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骄傲的看着着靠墙的桌子,仿佛指挥官审视自己的士兵,自豪感油然而生。来这座城市三年,第一次拥有这么大的空间,感觉如同上了天堂。

突然,我看到了那扇被锁住的门,如同一张紧闭的嘴吧,冷冷的矗立着。门后似乎隐藏着无穷的秘密。我有些好奇,眼睛凑近门缝,却什么也看不见。恼火的向门板拍了一巴掌,发出“砰”的响声。

这响声让我吃了一惊,声音有些奇怪,仿佛有人同时从门后拍出,两个声音重合到一起,让我猝不及防。我疑惑的看着门板,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又敲了一下,却再无异样。

小萧傍晚的时候打来电话,她终于抵不住新房的诱●惑,主动送上门来了。她挑剔的打量着房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

“阔了?租这么漂亮的房子?”

“这算什么?这种破房子,再穷我也租的起。”

小萧不认识我似的看我一眼,扁扁嘴。小萧的样子算得上漂亮,我第一次把她带到我朋友中间,那帮色鬼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她的侧面最好看,翘鼻子小●嘴巴,配合她瀑布般的长发,简直完美无缺。如果让她转过身来,好多人会感谢造物主的公平,她的眼睛大而无神,腮上有个酒窝,笑起来却不是圆的。这两个缺憾,把她的美从天上拉到了地上,让丑女也不生嫉妒之心。

我要感谢上帝的巧妙安排,如果她的正面形象也象侧面那么完美,早被大款收为小蜜了,哪有我这个穷光蛋的机会?

我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走进卧室。她的眼睛落到了那张床上。

我得意一笑:“还满意吧?”

她撇撇嘴:“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一个人住,用这么大的床干吗?”

“床大不好吗?难道你不想在上面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小萧睁大眼睛,作激动状:“想啊,简直太想了。”

我得意的耸耸肩。

小萧眨眨眼睛:“那你怎么办?”

“我?当然跟你一起在床上欢度美好时光了。”

“切,”她撇撇嘴,“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天地良心,”我拉着她的手,捂住我的胸口,“你摸●摸●我的心,咚咚咚,全是为你而跳。”

“别肉麻了,不用摸也知道你那些花花肠子。”

如此不解风情!我恨的牙根痒,却还是小心翼翼陪着笑脸:“走,我们吃饭去,庆祝我们乔迁新居。”

我知道,若把她惹烦了,连手都没的摸。

“什么我们?是你,你自己乔迁新居,跟我没有关系。”她无情的说。

这么不给面子,有你好看的时候,我恨恨的想。

吃罢晚饭,时间已经很晚。我坐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小萧,如同看着一只香喷喷的北京烤鸭。小萧有些不自在,迟疑着说:“我该回去了。”

我心中暗笑,嘴里却说:“那我不送了。”

“你不送我,我怎么回去?”语气有些着急。

我长长的伸个懒腰,说:“搬了一天的家,累死了。”

“就搬了这么点铺盖,累什么呀?”

“无论搬什么,都是搬家啊。”我说。

小萧是个胆小鬼,从这里到她宿舍,中途要在一偏僻处转车。我知道她没胆量一个人回去。

“那我怎么办?”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有我嘛,怕什么?”我坐过来,趁势拉过她的小手,轻轻抚摩着:“今晚就留下来吧。”

小萧抽●出手,笑着骂道:“你个坏蛋,没安好心,成心把我留在这里。”

“舍不得你走嘛。”我咬着她的耳朵说。

这么新鲜美妙的*,当然舍不得。我的手试探性的抚摩。

小萧没有拒绝,温顺的偎到我的怀里。

我暗喜,万里长征迈出了第一步,下面该爬雪山过草地了。

小萧轻轻抓●住我不安份的手:“如果我今晚留下来,你睡客厅还是我睡客厅?”

“当然我睡客厅。”我不假思索的说。

“睡客厅?”我突然醒悟。

小萧从我怀里跳出来,得意的笑道:“你说话要算数,不许翻悔。”

我摇头:“我不睡客厅,我要睡床。”

“那我睡客厅。”小萧撅着嘴。

“我们都不睡客厅。”我讨好的搂住小萧的肩膀。

小萧坚决的摇头:“要么你睡客厅,要么我睡。”

“客厅里没有沙发,怎么睡?”

“打地铺。”

我了解小萧的个性,她一旦板起脸来说话,态度就是认真的。

我哭丧着脸说:“客厅里多冷啊,我们都睡卧室不好吗?你睡床,我打地铺。”

小萧严肃的盯着我,突然“扑哧”一笑:“好吧,亲爱的,今晚委屈你了。”

我撇撇嘴,嘟哝道:“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小萧问:“什么?”

“没什么,天这么快就黑了。”我忙遮掩。







4、婴儿夜哭

我躺在地板上,心中暗自恼火,小萧在关键时刻坚守防线,把我好容易创造的机会付之东流。想想也难怪,我们平时只是亲●亲嘴,真要一步到位,确实需要一个适应过程。可我不是柳下惠,跟这么美妙的女人睡在一起,若什么事也没发生,被我那帮哥们知道了,非笑我变●态不可。

到嘴的肉却吃不着,我心犹不甘,不断的没话找话,小萧只是哼哼,却不回答。我知道,不能把这个固执的小姐逼急了,否则,连一起打地铺的机会都没有。我正要调整战略,采取新的攻势,睡意却渐渐掩过来,我沉入了梦乡。

睡梦里,我听到一个婴儿的哭声,声音真切凄惨,仿佛就在身边。我内心强烈的不安,意识却陷在无边的黑暗里,无论如何不能醒来。哭声渐渐停歇,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我耳边说:“你挡了我的路了。”

“你挡了我的路了。”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说。

我绻起身躯,有东西从我腿边爬过去。

床上响起了小萧翻身的声音。

那声音从床上传过来:“你压我腿了。”

小萧又翻身。

我听到小萧突然呼吸急促,如同那天被我搂在怀里,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我异常紧张,想爬起来,却丝毫动弹不得。

小萧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在黑暗的夜里,清晰可闻。她呓语道:“走开,你这个坏蛋。”

既而,我又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哭声飘渺恍惚,时断时续,持续了一夜。

我听到小萧在床上翻来覆去。

次日醒来,小萧还在沉睡。我跳到床上,伸手搂住她的腰。此时天色已亮,我成功的扮演了一个正人君子,不必再有所顾及。

小萧睁开惺忪的睡眼,用力把我推开:“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我嘿嘿一笑:“昨晚睡的好吗?”

“不好。”

“怎么了?”

小萧神情古怪,迟疑着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身边躺着一个婴儿,对我说我压了他的腿。然后他在我耳边啼哭,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我毛发悚然,这不正是我昨晚梦到的?

我勉强笑笑,问:“然后呢?”

“然后,”小萧沉思着说:“我感觉有人在摸●我的……”

她把手缩回被单里,脸色通红:“一定是你这个坏蛋干的,把我的胸衣都解开了。”

我暗自震惊,干笑两声说:“我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干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

小萧的话让我大为心惊,我们怎会做出同样的梦?婴儿的哭声那么真切,难道真的是梦境?如果是梦境,小萧的胸衣怎会被无故解开?我知道那决不是我●干的。我脑海里掠过一个满脸血污的影子,不由打个冷战。

我狐疑的打量着卧室,这才发现墙上有一面镜子,镜子穿过房门,经客厅里的镜子的反射,刚好照在客厅的桌子上,桌子后面是那扇紧闭的门。两面镜子显然经过精心设置,坐在床上,可以毫不费力的监视客厅里的物事。

小萧穿好衣服,起床洗脸。等她洗刷完毕,我才从床上爬起来。

从卫生间出来,见小萧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墙壁,墙壁上画了许多奇怪的符号。听到我的声音,小萧回过身,指着那扇紧闭的门问:“这里怎还有一扇门?”

我想起小岩跟我说过的话,回答道:“这是两室一厅的房子,这个房间被锁死了,只作为一室一厅出租。”

“里面有什么呢?”

我摇头。

“这墙上画的什么?”

我还是摇头。

小萧自言自语说:“我觉得这个房里有些古怪。”

5、镜子里的小鬼

我也觉得房里有些古怪,这种感觉如同地面上的水渍,在心底慢慢的扩散,让我感到阴郁的寒意。我不能让这寒意侵入小萧心中,赶紧拉着她下楼。

这是一个纯粹的物质时代,我们眼巴巴的看着有钱人开跑车住别墅出入高级酒店,自己只能隔着橱柜艳羡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幸而小萧不是利欲熏心的女人,我们相识这么久,除对我的人品过于苛求以外,从没提过其他非分要求,她知道我是一个穷光蛋,从来不对我抱有幻想。

我们游荡了一天,傍晚方回到住处。打开房门,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们用两条腿丈量完了这个城市的最繁华的商业街,早疲惫不堪。小萧把背包一扔,大喊一声“累死我了”,仰天躺在床上。

她伸开双臂,双●峰耸起,姿势性●感而妖●媚,我急做踉跄状,也大喊一声累死我了,一头扑在她的身边,胳膊趁势搭在她丰●满的胸脯上。

如此美妙的豆腐,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小萧胸脯起伏不定,却没有推开我的手。隔着她薄薄的衣杉,我感觉到她身体柔软而滚烫。我手掌轻轻的用力。

小萧没有拒绝。

我大喜,小萧的纵容就是最大的鼓励,我的手掌开始移动。

在我抚摩下,小萧呼吸渐渐急促。我一翻身,将自己的嘴压在她唇上。她半推半就,挣扎着坐起来,我们忘情的亲吻在一起。我心神激荡,双手在她身上游走,只觉口干舌燥,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小萧显然也已动情,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回应着我的亲吻。

我搂住她滚烫的身躯,正要进一步动作,突然发觉怀中的人冷却下来。小萧的身体不再扭动,转头挣开我的亲吻。

我一愣,只见小萧神情惊恐的望着我的身后,身体簌簌发抖。

“怎么了?”我疑惑的回头,身后正是那面镜子,冷冷的照着客厅被锁死的门,门前是一张桌子。此时正是傍晚,客厅里一片昏暗。

小萧不说话,冷冷的推开我,跳下床,收拾自己的背包,转身就走。

我莫名其妙,抓●住她的手不放:“怎么了,你说话啊。”

小萧用力挣脱我的手,咚咚咚跑下楼去。

我急忙取了钥匙,锁门跟下来。小萧已挥手招了一辆的士,一溜烟的跑远了。

我呆呆的站在路边,不知所措。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让人哭笑不得。我垂头丧气的回到楼上,只剩了长吁短叹的份儿。

我极力回忆着刚才的细节,怎么也想不出让小萧愤然离去的原因。根据以往的经验,她并不反感我的抚摩和亲吻,可今天为什么突然冷冷离开?我做错了什么?

回到楼上,我一遍又一遍的拨打她的手机,始终关机。我沮丧的躺在床上,心里空旷的厉害。我与小萧相恋三年,其中也闹过矛盾和别扭,可从没有象这次莫名其妙。我脑袋昏昏沉沉,睡意渐渐涌上来。

我又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哭声断断续续,仿佛就在身边。

突然,有铃●声急促的响起,我惊恐的从床上弹起来,手机正如受惊的老鼠般吱吱的惨叫着,我舒了一口气,原来刚才睡着了。

电话是小萧打来的,声音里带着歉意:“对不起,钟子。”她一直喊我钟子。

“刚才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走掉?”我不悦的问。

“我害怕。”小萧说。

害怕?我哭笑不得:“我们的关系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你怕什么?我不会勉强你,你了解我的。”

“我不是怕这个,我……”小萧欲言又止。

“那你怕什么?”

天色已暗,房间里黑乎乎的。窗外的灯光映进来,更显得阴暗冷清。

“对不起,钟子,我不该自私的跑开,可我吓坏了,真的。”

“到底什么呀?”我不耐烦的说。年纪年轻就这么婆婆妈妈,将来老了怎么办?

“你的房间里有面镜子,”小萧说,“我们抱在一起的时候,我从镜子里看到一个影子。”

小萧的声音有些发抖:“我看到客厅的桌子上,蹲着一个婴儿,身上全是血,我……”

我心头一沉,眼睛下意识的去看那面镜子。房间里很暗,窗外的一缕灯光射●进来,可以清晰看到那张桌子。桌子上竟然真的趴着一个婴儿,满脸血污,正透过两面镜子的反射,静静地盯着我。

我血向上涌。

小萧声音嘶哑,继续说道:“你房间里有鬼!”

我拿手机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我看到你说的婴儿了,它正在盯着我。”

小萧一声尖叫,我听见手机坠地的声音。

我明白小萧为什么突然离开了,我们前一天夜里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今天便在房间里见到了奇怪的婴儿,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现象。换做任何人,都不会不惊恐。

我浑身血液凝固,盯着那个婴儿,婴儿也盯着我,我们透过两面镜子,一动不动的对视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忍受不住这种恐怖,大叫着从床上跳下来,冲到客厅。

我惊恐的看着桌子,桌子上却空空如也。我迟疑着回头,镜子里的婴儿分明还在,还是静静的看着我。

原来只有通过镜子才能看到它。

婴儿突然冲我龇牙咧嘴,我一惊,那婴儿转过头,纵身向桌子后的房门跃去,房门恍若虚空,婴儿穿门而去。

我慌忙打开灯,光明驱散了黑暗,房间里还残留着阴冷的气息,我怔怔的看着镜子,再无异象。面对空空的桌子,我突然有些疑惑,刚才是否自己的幻觉?

我战战兢兢的走近桌子,鼓足勇气,在房门上用力一敲。只听“砰”的一声,响声过后,又是“砰”的一声,分明有人在房门后敲击。我强忍心头的惊恐,又在门板上敲一下,房门还是发出两次声响。

我魂飞魄散。不再犹疑,转身逃出房间。

6、古怪的摇篮

跑到街上,看到来来往往的人流,心头一阵温暖。等我从惊怖中回过神,才发现衣服已被汗水湿透。漫无目标的走在灯火通明的马路上,发现自己竟无家可归。

我决定给小岩打个电话,请求他的帮助。摸遍口袋才发现,刚才过于紧张,手机没有带出来。我没有胆量再回房间,在一公话亭拨通了小岩的手机。小岩兴奋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在上网呢,谁呀?”

“是我,钟子。”我说。

“我在网吧里,泡到了一个漂亮妞,一起来吧。”

“我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我发现自己变的客气了。

“说吧,只要跟你房子里的鬼无关,哥们儿一定帮忙。”

“你到底帮不帮?不想帮就直说。”我跟小岩不需要客套。

“怕你了,谁让我当你是朋友呢,说吧。”

“恩,房子有点问题。”我小心的措辞着,“我现在不想回去,你能帮帮我吗?”

“这么快就闹鬼了?”小岩的声音有点紧张,“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我说,“你能来一趟吗?”

“老大呀,我刚刚泡到一个漂亮妞,正套的热乎呢,你这不是拆散鸳鸯吗?我好命苦。”小岩的声音很是委屈,我能想象出他哭丧着脸的样子。

“我在砍刀山小区入口处的大街上等你。”我没有心思在电话里跟他纠缠。

“干吗不在家里等我,我认识路。”

“你来就好了,罗嗦什么?”

“好吧,等我,我还没有吃饭呢。”

“我请你,快一点。”

我撂下电话,无力的蹲在大街上,心头如一团乱麻。我又想到小萧,我的手机拉在楼上,她打不通我的电话,一定会着急。

我拨通了小萧的手机,果然,她正在等待我的消息。

“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

“没事,我在大街上。”我安慰她说。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没看到什么,刚才跟你开玩笑。”我●干巴巴的说。

小萧沉默。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你保重。”她说。

小岩很快过来。一下车便冲我喊道:“你搞什么鬼?耽误我的好事。”

“走,吃饭去。”我面无表情的说。

“怎么了?”小岩疑惑的看着我,“房子出问题了?”

“先吃饭。我饿了。”

我们走进路边的小饭馆,要了两个小菜和一瓶二锅头。我历来不信鬼神,对鬼神之事一窍不通,小岩却精研八卦易理,这次他事先察觉房子有问题,让我不得不心悦诚服。我仔细的述说了两天来的经历,当听到我与小萧同宿一房时,小岩脸上浮出了暧昧的笑容。

“不要胡思乱想,”我现在有求于他,不能用刻薄的话刺●激他,“小萧睡在床上,我打的地铺。小萧不让我碰她。”

小岩表情夸张的看着我:“你是不是变●态?她不让碰你就不碰啊?”

我不理会,接着说:“夜里,我听到一个婴儿的声音,在我耳边说我挡了它的路。后来,我又听到那个声音对小萧说她压了它的腿。再后来便是整晚上哇哇的哭泣。”

小岩好玩的看着我:“看来是个小鬼,你没起来看看?”

我摇摇头,思绪又潜回那个诡异的夜晚,一股寒意漫过全身。我说:“我醒不来,我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可是思维仿佛被关在粘●稠的液体里,神志清醒,却不能摆脱睡梦。”

小岩神情古怪,仿佛要从我眼睛里看出什么破绽。我狠狠押了一口酒,不去看他。

他突然一拍桌子,大声说道:“你看,我早说房里有鬼,你偏不信。被我说中了吧?”口气很是得意。

“屁话,”我勃然大怒,我被吓破胆了,他居然还来调侃,“我找你是帮忙的,不是让你看我笑话。”

“哎,做了错事还这么理直气壮?有本事去冲你的房子发脾气啊?你说过你的房子不欢迎我的。”一副委屈的口气。

我哑口无言。还要这家伙帮忙呢,真要把他轰走了,更找不到能帮我的人了。

“早晨醒来后,”我接着说,“小萧告诉我,她也梦到了婴儿的哭声,婴儿也对她说她压了它的腿。”

“果然邪门,听得我脖子后面飕飕冒凉气。”小岩说。

“今天我们在华强北商业街逛了一天,傍晚回去,我和小萧都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小鬼,全身是血,眼睛盯着我们。”

小岩夹着菜正要往口里送,筷子突然停在嘴边,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你真的看到了?”

我点头:“真的,在镜子里面。其实跟你看房那天我就看到了,当时以为幻觉。”

小岩若有所思:“记得你说过。看来这个小鬼凝聚了很多人的意念,竟然幻出人形了。”

我奇异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什么意念?”

小岩摇摇头:“你相信鬼神吗?”

我张口结舌。我从小●便接受无●神●论教育,向来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即使现在,我分明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小鬼,内心却还是不能接受鬼神之说。

“不要告诉我你还是不信,”小岩揶揄的说,“后来怎样?”

“后来,”我说,“小鬼跳到那间被锁死的房间里了。”

“我怎么帮你呢?”小岩摊摊手问。

我茫然地看着小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我急匆匆的把他喊来,想让他做什么呢?是请他给我壮胆还是要他帮我赶走那只小鬼呢?我心里毫无头绪。我只知道,这间房子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可以安身的地方,我已经预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合同规定,未住满三月,押金不退。

“是不是想让我给你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你在房间里看到的,只是一个你不能理解的现象,想通过我找到这个谜底的答案?”小岩狡黠的问。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我急忙点头。我要的是一个解除我恐惧的理由,以便继续住在这里。这个房子的诱●惑力太大了。

小岩做了一个无能为力的手势:“可是我没有答案,更证明不了什么。”

“那怎么办?”我颓然问。

“很简单,”小岩一笑说:“搬家。这是一间不祥的房屋,起初就不该来租住。”

“馊注意,”我不高兴的说,“我这个月的工资全部支付押金了,口袋里的钱能不能支撑到发工资还难说呢,你让我往哪儿搬?”

“唉,”小岩深深叹口气,说:“世上怎么这么多穷光蛋呀?我这里还有几百块钱,准备泡妞用的,要不,你先用着?”

“屁,不要。”我绝望的说,“你说说看,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呀?”

我从来不信鬼神,鬼神却找上门来。虽然平日里嬉笑无状,此时体验到贫穷的悲哀,竟是如此无奈。

“你问我,我问谁去?”小岩全然体会不到我的心思,毫不在意的回答。

我知道他经常钻研易经,对鬼神之事颇有研究。听他口气,似乎不想帮我。

我朝老板娘招招手:“再来一瓶白酒。”

小岩慌忙摆手:“不要了。先考虑今晚上的打算吧。”

“我去睡马路。”我说。

小岩说:“先到我那里凑合一晚上吧。”

我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说:“不敢打扰你,你请回吧,我不送了。”

小岩看出我的不高兴,苦着脸说:“不要瞎猜疑,老大。我也怕鬼啊,怕的要死。而且对鬼神特敏感,你别逼我了。”

我闷头喝酒。

小岩无奈的说:“好吧,我尽力帮你好了。不知道能不能解决问题,不要抱太大希望。首先要弄清这个小鬼的来历,看来秘密在那个被锁的房间里。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们又走向那间房子。一上楼梯,小岩嘟哝道:“阴气更重了呀。”

我装作没听见,径直走在前面。虽然还是惊恐,可跟小岩在一起,心里塌实了很多。楼道里还是阴暗,我摸●到嵌在墙壁里的触摸开关,廊灯亮了。我回头看了小岩一眼,只见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脸色苍白。

走进房门,打开灯,我先去看对面墙上的镜子,镜中的桌上空无一物,我暗暗松口气。

我们挪开桌子,小岩将眼睛凑到门锁处,仔细看了一下,说:“好办了,这门只是关闭,没有完全锁死。”边说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卡片,“也许我们能将它打开。”

他把卡片插进门缝里,小心的试探着,过了一会,“咔哒”一声,门果真开了。

自从看到这扇门,我就不止一次猜测里面放着什么。按照常理,多半是用不着的旧家具。在我想象中,一定堆满了老式桌椅和盛满了各种杂物的橱柜,说不准还会有书籍和衣物。

此时房门开了一条缝,借着客厅的灯光看去,里面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小岩怔怔的看着我,神情异常凝重。我疑惑的看他一眼,走到门口,战战兢兢地伸出胳膊,到门里寻找电灯开关。

我紧张的厉害,感觉有东西正伏在黑暗处,要扑上来撕咬我的胳膊。终于,灯亮了,我伸手推开房门。

房内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

房间里空荡荡的,地板上积满了灰尘,看的出很久没人来过了。没有任何的橱柜桌椅,只在地上随意的摆着一只婴儿摇篮!

我浑身寒毛耸起。我在客厅里看到诡异的婴儿,又在这里看到婴儿摇篮,难道是巧合?这分明是一间空房子,房东为什么要锁起来,而不出租?

我呆呆的看着小岩,小岩也呆呆的看着我,神情惊恐。

“怎么办?”我问。

小岩摇摇头。

我声音颤抖的说:“一定是这个摇篮在作怪。”

大着胆子走上前,狠狠在摇篮上踢了一脚。

小岩大声叫道:“不要。”

随着他的叫声,我眼角的余光一扫,蓦然看到客厅地镜子里黑影一闪。扭头去看,却什么也没有。

我惊恐的问:“怎么了?别吓唬我。”

“没事,好多尘土。”小岩说。果然一踢之下,摇篮上的灰尘都漂浮起来。

“把摇篮抬出去扔掉。”我说。

小岩皱着眉,终于点点头。

我们抬着摇篮走下楼。

一出楼洞,小岩深深呼出一口气,说:“好重的阴气,仿佛浸在冰凉的水里。”

我一愣:“我怎么没觉得?”

小岩说:“我对鬼神过敏。”

将摇篮扔到垃●圾箱边,我拍拍手说:“这下没事了。”

小岩迟疑道:“也许我们不该把它扔出来。”

“为什么?”

“没什么,直觉。”

“去你的屁直觉,如果摇篮继续撂在那个房间里,我一定每晚上做噩梦。”

“也许扔出来,噩梦更多。”

“你说该咋办?”

小岩勉强一笑:“扔都扔出来了,还能咋办?难道你想抬回去呀?”

“扔出来就没事了。今晚住我这里吧,给我壮壮胆。”我说。

“不行,明天还上班,在这里我睡不塌实。”小岩摇头说,“这房间里的阴郁未消,还是先到我那里住一晚上吧。”

小岩的态度极为坚决,无论如何不肯留下来。我不想表现出胆小懦弱,也拒绝了他的邀请,两人便在楼下分手。我看着垃●圾箱傍边的摇篮,心中稍稍安定,隐约觉得这东西才是罪魁祸首。

7、奇异的肉●香

回到房间,将所有的灯打开,又把挪开的桌子恢复原位,一切正常后,才长吁一口气,疲惫的躺到床上。突然,我又看到了镜子,两面镜子的角度那么契合,分明是人精心安置的。也就是说,在我之前已有人发现房里的古怪,并且用镜子进行了监控。那么我所看到的东西并非幻觉了?设置镜子的人一定通晓驱鬼僻邪的方法,可为什么没有镇住这只小鬼?

刚才乘着酒劲,未曾仔细思考,此刻酒意渐渐消失,这才想起扔掉的只是一个摇篮,摇篮中的小鬼可能还留在房间里。我的心一阵抽●搐,小岩已经离开,再没有可以帮我的人,只能紧盯着镜子,惊恐的等待。

突然,镜子里黑影一闪,仿佛是灯光瞬间变暗。一股奇异的香气飘过来,我急促抽●动着鼻子,能够分辨出是一股肉●香,可这肉仿佛没有煮熟,又生又腻。我打开窗子,试图找出肉●香的来源,可窗外空气清新,气味分明来自屋里。

我从床上跳下来,飞快的冲进厕所和厨房,但气味显然不是来自这两个地方。香气越来越浓烈,我呆呆的站在客厅里,脑海中闪过一个怪异的感觉:人肉,这是人肉的香气。虽然没有吃过人肉,可我毫不怀疑的相信,人肉一定就是这种味道。与此同时我也发现,香气正是从我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我手脚发凉,惊恐万状,欲逃出这个房子,又不知该去哪里。时间已近深夜,我感觉到困倦。咬着牙躺到床上,将头埋在被窝里,安慰自己说:这都是梦境,明天醒来,一切都会正常。

睡梦里,又听到婴儿的哭声,声音异常凄厉。我感觉一双小手在推我的身体,那个奶声奶气声音在我耳边说:“你还我摇篮,还我摇篮……”蓦的,我看到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嵌在满是血污的脸上,正紧紧盯着我的胳膊,我的胳膊竟然冒着香喷喷的热气,仿佛是一只吱吱冒油烤鸡腿。那双眼睛向我冲过来,一张鲜血淋漓的嘴巴咬住我的胳膊,我感到胳膊上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我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

昨晚没有关灯,卧室里明亮的灯光刺的眼睛生疼,我揉揉眼睛坐起来,窗帘外天已放亮,我眼睛扫过镜子,登时如身陷冰窖:那个满身血污的小鬼依然蹲坐在桌子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嘴巴翕张,竟然在咀嚼着什么,眼睛里闪烁出妖异的光芒。

我突然感到胳膊钻心的疼痛,惊恐的抬起胳膊,肌肉光滑结实,那股疼感却依然清晰。抬头再看,镜子里的婴儿已经消失。

手机急促的响起来,是小岩打来的,他的声音有些紧张:“钟子,你怎么样?”

我平息一下自己的呼吸:“还好,怎么了?”

“哦,”小岩在那边松了口气,“没什么,我也听到那个婴儿的哭声了,它不断的在我耳边说还它摇篮。还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你的胳膊被小鬼咬的鲜血直流。”

我强忍心中的惊恐,说:“我做了跟你相同的梦。”

小岩沉默一下:“晚上下班后,你到我这里来。”

我满口答应,他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8、神秘的杜师傅

一整天,我精神恍惚,工作连出差错,部门经理脸色阴沉的看着我,眼神如同早晨那个婴儿。下班后,我如约来到小岩的住处。他住公司公寓,单独一个房间。

小岩坐在椅子上,手里夹了一根香烟。桌子上摆了些乱七八糟的书,都是易经八卦之类。

“我师傅告诉过我,世界上没有鬼神。可我竟然被那个小鬼迷惑了。”小岩沮丧的说。

“你师傅?”

“是的,现在我也陷进来了,只有他能帮助我们。”

“你师傅是什么人?”

“一个神奇的人,他对于鬼神的研究,已经走到世界的前列。我把情况简单跟他说过,他说事情不算很严重。”

“哦,他是做什么呢?”我心头升起一片希望。

“见到他就知道了。”小岩说。

我们起身下楼,走上一条普通的马路,因为不是城市的主干道,路边被小商小贩摆成一溜长摊儿,买卖各类小商品,俨然一个小市场。

小岩手指前方说:“那个就是我师傅。”

“哪里?”我想他师傅可能正在散步。

“前面,摆旧书摊儿的那个。”小岩说。

前方一个中年人,正站在旧书摊儿边,给一个买书人找零。

“你师傅是个摆旧书摊儿的呀?”我心里有些失望。

小岩扭头看了我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知道以貌取人的另外一个说法吗?”

“什么?”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狗眼看人低。”小岩嘿嘿笑着,躲开了我的拳头。

“我师傅姓杜。”小岩说。

杜师傅看到小岩,很爽朗的打个哈哈,对旁边卖水果的妇女说:“帮我照看一下书摊儿。”转身把我们引到路边的茶楼里。

在茶楼坐定,杜师傅笑呵呵的说:“你就是钟子吧?听小岩说起你。”

杜师傅身材高大,声音洪亮,额头皱纹很深,看的出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人。

我把几天来的经历详细的叙说了一遍。杜师傅认真的听完,用食指和拇指托住自己的脸颊,沉思着说:“情况不算严重,应该可以解决。”

“怎么解决?”我急切的问。

“这个,”杜师傅沉吟着,问:“你相信鬼神吗?”

我一愣,小岩也曾问过这个问题。我疑惑的问:“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很重要!”杜师傅语气肯定的说。

“我本来是不信鬼神的。”我迟疑的说。

“那就好办了。”杜师傅说,“我们必须明确一个认识,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神,鬼神之说,都是虚妄不实的。只有认清了这个事实,才能解决你遇到的问题。”

我静静的听着,若在平时,我一定对这种言论不屑一顾,但此时不由我不全神贯注。

“事实证明,月亮里没有嫦娥,天上也没有灵霄殿,什么盘●古开天辟地,上帝制造诺亚方●舟都是神话传说,而绝非事实。人死之后,灰飞湮灭,不会形成任何精灵古怪。鬼魂之说,也是无从证实的。至于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更是无稽之谈了。所以古往今来,装神弄鬼,符咒变化,都是骗术,万万不可相信。”

我点头称是。

“但是现在你看到了鬼,不但你看到了鬼,小岩和你的女朋友都看到或感应到了鬼,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在这里,你必须对鬼神有一个新的认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认识。那就是鬼神是不存在的,却又是存在的。”

我皱皱眉,心说:“存在你个大头鬼,绕来绕去,原来是胡说八道。”看看小岩,他正神色虔诚凝神谛听。我心头一懔,忙整●肃表情,继续听讲。

“你可能觉得相互矛盾,这里,你必须清楚我所说的存在与不存在的真正含义,所谓不存在的,是指我们传统观念中的鬼神。存在的,是指客观的事实,你这些天看到小鬼就是客观事实,这个客观的事实不是传统的鬼神,而是另外一种东西,我们称之为幻质。”

我一震,这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说法。不由收起刚才的轻蔑之心。

“幻质的产生并非来自于死人,而是来自活人,这是当代鬼神学与传统鬼神学根本不同之处,最新的研究认为,意念是一种能量,这种能量可以转化为物质,由意念转化来的物质就是幻质。鬼神是不存在的,但幻质是存在的。”

我若有所悟,问:“您的意思是,那只小鬼是我们的意念产生的幻觉?”

“不,不,你还没有搞清楚幻质的实质,幻质不是幻觉,幻觉里的意象是虚无的不存在的,幻质却是客观存在的。幻质不但存在,还会随强加于它的意念的增强而不断壮大。”

我摇摇头,似懂非懂:“您能讲的详细一点吗?”此时,我对杜师傅的轻视之心早已变成敬畏之意。

“恩,我们以传说中的南海观世音举个例子。这里,南海观世音是否幻质,我们还不能肯定,我们假定它是一个幻质。最初,观音只是一个神话故事里的角色,随着故事的传播,有很多人开始信奉观音,这些人的思想便是一种意念,但并不所有意念都能产生幻质,只有特别强烈意念才能做到,假如观音的幻质适时出现了,那么所有信奉它的人的意念都会加到它的身上,它便具有强大的力量,并按照信奉它的人赋予它的意念行●事,也就是给人以庇护。换句话说,如果有人曾见到观音显灵,那么他们所见的观音,其实是由无数人的意念制造的幻质。我一直认为观音的幻质是存在的,所以中国的老百姓更信奉观音菩萨,而不是玉●皇●大●帝。”

“那么我们看到的小鬼又是怎么回事呢?”我问。

“现在我们只能做一个推测,”杜师傅说:“根据小岩的判断,那房间里可能发生过惨祸,导致一个婴儿死亡。婴儿亲人的思念就是一种意念,这种思念可能达到了很高的强度,导致婴儿幻质的出现,一般而言,这种幻质的能量都很微小,是不可见的。你们的发现丰富了幻质的理论,也就是幻质能量达到较高水平后,镜子可以映出他们的形象,这是否普遍现象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我判断那个幻质的能量被很多人的意念加强过,但最可怕的一次发生在昨天。因为在此之前它只是啼哭,而从昨天晚上它开始咬人。”

“什么意思呢?”我不寒而栗。

“昨天,你们其中一人,又给它注入了新一层意念,导致它噬咬你的胳膊。你们想想看,昨天是不是有过类似的想法?”杜师傅目光炯炯的看着我俩。

小岩摇摇头。我凝神一想,恍然道:“是的,昨晚打开那间房门后,我曾伸手到房里寻找电灯开关,当时有种很强烈的恐惧,仿佛鬼婴要来撕咬我的胳膊。”

“那就是了,一定是这个意念,被注入了婴儿的幻质内。”

我稍一转念,又问:“那个鬼婴不过是个幻质,它又怎能出现在我们梦里呢?”

杜师傅道:“幻质本身就是意念,意念是一种强大的能量,可以影响与之有关的人的思维,你们在睡梦中,意志放松,自然容易受影响了。”

“它在我的梦里撕咬我的胳膊,可是我的胳膊并没有真正受到伤害,会对我的身体产生影响吗?”

“幻质的意念专注于你的胳膊,虽然暂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时间久了,你的胳膊可能会发生病变。其实很多莫名其妙的疾病,就跟我们的意念有关。当代鬼神学的另一个研究方向,就是病理学研究。”

“哦,我们可以消灭这个幻质吗?”我问。

“你们遇到的幻质不是最强大的,我认为没有问题。”

听说可以消灭幻质,我精神立刻振作起来:“还有过更强大的幻质吗?”

杜师傅神情陡变,惨然的看着手里的茶水说:“有。”

“什么呢?”我好奇的问。

“一个洞。”杜师傅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一个山洞。”

“山洞?”我正要再问,小岩打断我的话,问道:“我们怎样消灭这个幻质呢?”

杜师傅恍然回过神来:“哦,这个,首先需要找到幻质的源头,从源头截断支撑它的意念,然后尽可能多的断绝它的能量来源,它就会自然消灭。”

“哦,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小岩说。

杜师傅一笑,对小岩说:“你小子还是蛮聪明的,以后多读点书,少去泡网泡妞的。”

小岩嘿嘿一笑说:“泡网是我的手段,泡妞是我的目的。”

杜师傅神情黯然的说:“杜超走了后,家里冷清多了。以后有空的时候,多来坐坐吧,年纪轻轻,该多学点东西。”

小岩肃然道:“好,我会的。”

杜师傅叹了口气,站起来说:“弄清幻质来源后,你们再来找我吧。”

9、幻质理论

回到小岩的公寓,我由衷的赞叹道:“鬼神里竟有这么高深的学问,杜师傅好厉害,真人不露相啊。对了,杜超是谁?”

小岩收起床上的杂乱物品,说:“杜超是师傅唯一的儿子,他跟他的朋友无意中冲撞了一个神秘的幻质,结果都被杀死了。杜师傅一生研究幻质,自己的儿子却死于幻质,这是最令他伤心的事情。所以我刚才不想让你勾起他的伤心回忆。”

我想起不久前一个沸沸扬扬的传说,问:“你说的是城外浮来山幽●洞的事情吧?”

小岩点点头说:“是的,杜超就是在那次事件中丧生的。他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刺穿了,听说非常惨烈。”

我心中一寒,我读过关于那个神秘洞●穴的报道,据说连进洞搜索的警●察也失踪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准确的说法。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问。

“断绝我们的意念,先从自身切断对幻婴能量的供应。”

“怎么断绝?”

“静●坐,冥想。幻婴是不存在的。”

“可它是存在的呀。”

“你必须把幻婴存在这个念头从你意识中彻底消除,否则,它今晚还会咬你的胳膊。”小岩恶作剧般的说,“只要它不对我们发动攻击,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消灭它。”

“可是,怎么才能把幻婴从意识里消除呢?”我发现,即使我弄清了幻质的本质,还是不能把它从我脑海里赶走,让我用虚无的意识否定客观的存在,实在难以做到。

“你跟我学。”小岩说着,盘腿坐到床上。

我惊奇的看着他,笑着问:“和尚打坐呀?是杜师傅教你的吗?”

小岩说:“无论什么姿势都行,只要你能迅速进入无我的境界。只有进入了无我的境界,才能断绝自己的意念。我试过多种方法,盘腿打坐是最容易进入的姿势。”

我坐到他对面,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相信幻质是不存在的,可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也服自己。根据杜师傅的理论,幻质分明是存在的,我怎能欺骗得了自己?

我睁开眼睛,只见小岩两眼微闭,神情肃穆,如老僧入定。过了许久,他睁开眼睛,问:“我好了,你呢?”

我苦着脸摇摇头。

小岩说:“笨蛋,你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死了,我死了。”

“你才死了呢。”我说。

“孺子不可教也。”小岩恨恨的说。“只有这样你才能从浮躁的心境中解脱出来,迅速沉入无我境界,才能削弱幻婴的力量,为我们消灭它争取时间。否则,随着你恐惧的加深,它的力量将不断强大,最终真的吃了你也说不准。”

“不要危言耸听。”我说。

其实我心里明白,根据杜师傅的理论,小岩的话不无道理,幻婴的力量将随着外部意念的改变而不断变化,也许某一天,幻婴积累到足够的能量,真的将我咬死也不是不可能。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个冷战。

“时间已经很晚了,别浪费时间,我们先削弱它的力量,然后去找房东。”小岩说。

我点头,按照小岩所说,闭上眼睛,凝神屏息,心里默默念道:“我死了,我死了……”不知过了多久,世界突然一片寂静,我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阴暗,竟然不知自己置身何处。突然,我又看到了幻婴,它趴在我前面,眼睛里闪着妖异的光芒,嘴巴还在咀嚼着,似乎正跃跃欲试。

我心胆俱裂,转身欲逃,幻婴已经纵身跃起,直扑我的咽喉。我大叫一声,硬生生将它扼在半空。幻婴一低头,在我胳膊上狠狠咬一口,然后冲我张开血淋淋的嘴巴。我寒毛竖起,胳膊上传来尖利的疼痛,一甩手,拼命将幻婴摔向地面。

幻婴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儿,重新跃起,扑上我的肩膀,未等我有所反应,它的嘴巴已经咬住了我的咽喉。我抓●住它的两条腿,死命的挣扎。

这时,我感觉有人在用力摇晃我的脑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大喊:“钟子,钟子……”

我仓皇的睁开眼睛,所有的幻象瞬间消失,只有小岩在拼命摇着我的肩膀。

“你怎么了?”小岩紧张的看着我。

我喘息着平静下来,惶惑的摇摇头。

胳膊剧烈的疼痛,我低头,上面竟有两排清晰的牙印。我惊恐仰起头,对小岩说:“你看我的脖子,有没异常?”

小岩仔细的看着:“好像是两排牙印,似乎被人咬过的样子。”

汗水从我脸上流下来。

“是幻婴。”我说。

“怎么会这样?”小岩骇然问,“你没有断绝对它的意念?”

“没有,”我说,“刚才,我突然想到它会吃了我。”

“啊?”小岩惊恐的看着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都怪我乱说。”

我惨然摇头:“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胆小。”

小岩紧张的盯着我:“你的恐惧又加强了它的能量,现在它开始按照你赋予的意念,向你发动致命的攻击了。它的能量强大到不需要进入你的梦里,从现在开始,你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10、死亡攻击

我失神的看着地面,黯然无语。我年轻健康,生命充满活力,从没想到有一天会与死亡为伍。但此时,死亡在我面前异常清晰起来,我体会着房间里的温暖和宁静,却感到死亡如一个寒冷黑暗的无底洞,正一点点把我的生命吸进去。从此以后,网络和美酒,友谊和爱情,一切的一切,都会与我无缘,这个世界将彻底抛弃我,就如同我从来没有来过。难言的恐惧攫住了我的心。

小岩面色苍白,在屋子里团团乱转,嘴里不断的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我失魂落魄的抓起手机,拨通了小萧的电话。

“你今天怎样,钟子?”小萧在那头问。

“我要死了。”我绝望的说。

“怎么了,钟子,你在哪里?”小萧惊恐的问。

我正要回答,小岩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大声说:“小萧吗?钟子在我这里,他很好,没什么事情。现在很晚了,你不要过来,我会照顾他的。”一口气说完,掐断了电话,

我冷冷的盯着他。

小岩默默看着我,半晌才说:“不能把真相告诉小萧,我们的意念都会成为幻婴的能量来源,幻婴的能量越来越强大,如果小萧的意念再掺和进来,我们更难控制。”

我感到毫无原由的愤怒,大声喊道:“它要变的强大,我有什么办法?让它来吧,我不怕它。”

小岩摇头道:“幻婴伤人的能量来自你自己,只要把它从你心中赶出去,我们就有办法。你必须断绝你的意念。”

“那我该怎么办?”我问。

“重新开始,进入无我境界,说服自己幻婴是不存在的,收回你释放的能量。”小岩说。

性命攸关,我别无选择。我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睛,用心拒绝头脑里的意识。可是越努力,幻婴满嘴鲜血的形象越清晰,我心慌意乱,稍一分神,幻婴又出现在眼前,它吱吱有声的咀嚼着我的肌肉,血水从嘴巴里流出来。我大叫一声,转身就逃,可还是迟了一步,幻婴的双手已经搭上了我的肩膀,张口向我脖子上咬去,我感到脖颈传来剧烈疼痛。

我又听到了小岩的声音,仓皇的睁开眼睛,只见小岩正用力拍打着我的脸颊。

他的眼睛突然盯住我的脖颈,失声道:“你受伤了?”

我伸手在被幻婴咬中的部位一摸,手上竟然沾满淋漓的鲜血。我的身体一阵颤抖。

小岩手忙脚乱的找来药物,边帮我包扎伤口,边说:“幻婴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这样下去,只怕我们没时间弄清它的来源。”

我内心烦躁,恶狠狠的说:“再看到这个小鬼,我一定杀死它。”

小岩冲我大声喊道:“幻婴本质上是你的意念,你怎能在意念里杀死自己的意念?”

我一呆。

看着小岩惊慌失措的样子,我紧缩的心突然放松,笑着说:“要死的是我不是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小岩不屑的扁扁嘴说:“如果要死的是我,我才不紧张。”转头叹口气说,“都怪我,觉得那房子古怪,却没下决心阻止你。如果你没有租住那套房子,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我无力的躺在床上,颓然道:“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死就死吧,早活够了。连套房子都租不起,活着也他●妈窝囊。”

“你说的轻巧,”小岩反驳道,“你死了,小萧怎么办?我和杜师傅怎么办?”

“管你和杜师傅什么事?”

“如果你被幻质杀死了,我跟杜师傅不是很没面子?”小岩恶作剧般说。

“很抱歉,连累了你和杜师傅。”

“这个问题容易解决,”小岩说,“等我们把幻婴杀死,你再去死。”

“呸,幻婴死了,我●干吗要死?”

“那我管不着。”小岩说。

幻婴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只要稍一走神,它就会冲进我的意识,朝我扑将过来,每次都是小岩及时唤●醒我,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才几个钟头的工夫,我的脖颈竟被无形的幻质咬出多处伤口。我越来越沮丧,死亡的深渊清晰横在我眼前。

小岩精神高度紧张,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生怕我沉进梦里,一命呜呼。半夜12点以后,他终于想起向杜师傅求救。杜师傅听说事情有变,急匆匆从家里赶过来。

杜师傅仔细查看了我的伤口,吃惊的问:“幻质的能量怎会提升这么快?有没有查清它的来源?”

小岩摇头说:“我们打算先从自身断绝幻婴的能量来源,还没来得及查。”将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杜师傅摇摇头说:“错了,你们切断幻质能量的方法错了。幻质是存在的,怎能在意识里强行否定呢?按照你说的方法,只能陷入更大的魔障。”

“那应该怎么办呢?”小岩谨慎的问。

“只需顺其自然,收回自己的意念就好了。也就是忘记它或重新认识它,而不是否定它。你让钟子强迫自己否认幻质的存在,他当然做不到。”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小岩问。

“从钟子目前的情况看,他自身无法控制幻婴的进攻,”杜师傅说,“我们只好等明天采取措施了。从现在开始,钟子必须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决不能放松自己的意志,更不能睡觉,直到幻质消灭。”

“如果我困了呢?”我问。

杜师傅说:“你不能犯困,我和小岩陪你。”

为了防止我犯困,小岩为我冲了一大杯浓茶。他们两人轮流陪着我,一旦看我陷入混沌,立刻将我拍醒。饶使这样,我还是不断遭到幻婴的攻击,到第二天清晨,我的脖颈和脸颊都被撕咬的鲜血淋漓。

小岩提议送我去医院,杜师傅阻止了他:“当务之急是找到幻质的起源,时间非常紧张,我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源头并设法控制它,否则,钟子的精力有限,时间拖的越久,他将越危险。”

我头脑昏沉,脖颈处伤口巨痛,几乎无法转头,只能呆呆的听他们讨论。

小岩看着我,焦急的说:“如果我们去找源头,钟子怎么办?他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

杜师傅点点头:“必须有人照顾他。”

“让小萧来吧。”我说。经过与幻婴一夜的搏斗,我早已吓破了胆。此时,我最想见的人就是小萧。也许过一会就死了,如果死前不能见她一面,我想我死不瞑目的。

“小萧是谁?”杜师傅问。

“小萧是钟子的女朋友。”小岩摇头说:“不能让小萧来,她被幻婴感应过,如果她的意念重新参与,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

“不,”杜师傅说,“就让小萧来。据我所知,情爱对幻质有抑制作用,不过不能让她知道真相,以免伤害到她自己。”

11、可爱的小萧

小岩下楼买药,趁这工夫,我给小萧打了电话,听说我病了,小萧立刻放下手边的事情,向小岩的公寓赶来。小岩在楼下买了药物和早餐,等我们吃完早餐,小萧便到了。

一看到小萧,我烦躁的心情立刻平静下来。见我头上脖上缠满了绷带,小萧吃惊不小,一迭连声的问怎么了。

小岩将她引见给杜师傅,稍作寒暄,杜师傅说:“时间紧张,钟子现在面临着生命危险,我跟小岩要去寻找解救他的办法。这段时间里,必须有人照顾他。你要做的,就是让他保持良好的精神,绝不能让他睡觉或走神,一旦看到他闭上眼睛,立刻将他唤●醒,千万千万。”

小萧疑惑的问:“为什么?”

小岩说:“不要问为什么,暂时不能让你知道,这事关钟子的性命。”

小萧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缠满绷带的脑袋摆在面前,不由她不信。她迟疑着点点头。

小岩想了想,又叮嘱小萧说:“钟子昨晚没有休息,今天一定很疲倦,千万不能让他睡觉。一旦他睡着了,你就是用脚踹,也要让他醒过来。我们不希望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死钟子。”

小岩记下了房东的电话号码,跟杜师傅一起走出去。

目送他们下楼,我缩到墙角,捂着肚子哼哼唧唧说:“我要死了,要死了……”

只要小萧在身边,我苦涩的心绪就会好转,虽然还是绝望,却多了一层兴奋。小萧心疼的看着我,问:“你肚子疼吗?头上怎么包了这么多纱布?”

我意识到自己捂错了地方,慌忙说:“我头疼,肚子也疼。”

小萧看着缠在我身上的纱布,问:“你脖子渗出●血了,怎么受的伤?”

“这个,”我神情悲壮的说,“本来不能告诉你,一说出来我就有危险。不过,如果你想知道,我就是死了,也要告诉你。这跟你看到的小鬼有关……”

没等我说完,小萧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轻声说:“我猜也是,你不要说。杜师傅是法师吗?”

我摇摇头,做出痛苦的样子说:“小萧,我要死了,我不想死,你救救我。”一头躺在小萧的怀里,用心感受着她软●绵绵的小腹,心中暗笑。

小萧抱住我的脑袋说:“你不会死的,小岩和杜师傅一定会救你的。”

我说:“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你会不会伤心?”

小萧用力点头。

我伸手抚摩着她柔软的下巴颏,说:“我们相识这么久,我从来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现在我要死了,能不能告诉我,你爱我吗?”

小萧眼神凄苦迷离,哽咽道:“我爱你,钟子,我真的很爱你。”

我暗暗得意,心想:听到小萧这句话,死也值了,要是死前再吃她一次豆腐,就更爽了。

“可是,”我继续说,“我们相识以来,我们从来没有……我想,我想……”我咽了一口唾沫,故意吞吞吐吐。

“无论你想怎样,我都会答应你。”小萧柔声说。

我大喜,暗自庆幸有这么好的机会,从她怀里坐起来,说:“我要死了,我想……”

小萧默默的看着我,眼睛美丽而忧愁,脸上表情圣洁得如同殉难的贞女。良久,她点点头,慢慢躺在床上,舒展四肢,毫不设防的向我展开生动的身体。

我感到恶作剧般的快乐,强忍笑意,手指从她的嘴唇轻轻滑下,漫过她浑●圆的胸脯,起伏的小腹,停留在她的大●腿上。我扭头去看,只见她脸色苍白,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两颗泪珠从眼角滚落。

无声的泪水让我心头一震,陡然意识到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我不怕死,可想到死亡将给爱我的人留下不尽的悲痛,心情瞬间从欢乐的边缘坠进了绝望的深渊。我呆呆的盯着小萧凄美的面庞,心头突然痛如刀绞。

小萧闭着眼睛,温顺而又安详。我知道,她此时不会拒绝我任何的冒犯和亵渎,可我没有了刚才戏谑的心情,我的手脚渐渐发凉,悲伤从心底升腾上来,缓缓漫过了头顶,如浓雾般将我重重包围。

良久,小萧睁开眼睛,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搂住我,将头深深埋在我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我凄然无语,直到此刻,才痛彻的感受到生命的虚幻和美好。

虽然杜师傅和小岩去寻求消灭幻婴的方法,但我早已被幻婴吓破胆,从来没对他们抱有希望。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时间,紧紧搂住小萧,内心缠●绵悱恻,舍不得放开。

似乎正如杜师傅所说,情爱之心能够抑制幻质的能量,小萧到来以后,我再没有受到幻婴的攻击。中午时分,小岩打来电话,他们找到了幻婴的源头,正在筹划消灭幻婴的办法。看来我有救了,心头一松,登时感到饥饿和疲倦,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小萧嫣然一笑:“我去给你买吃的。”获知我能得救,她的情绪立刻好转,亲●亲我的脸颊,转身下楼。

我无力的靠着墙壁,睡意渐渐涌上来。精神稍一放松,幻婴又出现在眼前,它趴在地上,手脸全都血淋淋的,嘴巴一张一翕,血水沿着嘴角滴落在地上。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喉咙,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我的心抽紧,与它搏斗了这么久,知道逃跑没有用处,只好打起精神用心戒备。它似乎不着急取我性命,只跟我默默的对立。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的精神忍受不住这种紧张的恐怖,狂吼着向幻婴冲去。

幻婴一跃,躲开了我的冲击,双手却搭上了我的胳膊,张口向我头上咬来,我一侧头,它的嘴巴咬中了我的耳朵,我吃痛一挣,竟被它咬下半边耳朵,我怒不可遏,嗬嗬大叫着掐住幻婴的脖子,幻婴似乎柔弱无骨,从我手中滑下来,动作快如闪电,纵身跳上我的肩膀,张开血淋淋的嘴巴,又一口咬在我的脸颊上,它的脸与我离的那么紧,我真切的感受到了它冰冷的呼吸。我再次把它从身上拽下来,狠狠摔到地上。

我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转身就逃,刚走两步,幻婴从身后跃上了我的脊背,双手紧紧扼住了我的脖子。我心中一寒,知道,只要幻婴从我咽喉处一口咬下,我就彻底完蛋了。我摒住呼吸,等待幻婴最后一击。

12、生死一线

就在此时,我听到了小萧惊恐的叫声。仓皇的睁开眼睛,只见小萧正在紧紧抱着我,尖声呼喊着我的名字。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朝小萧微微一笑:“没事了。”

小萧惊恐的看着我的脸,似乎看到了万分怪异的事情。我感到脸颊吃痛,伸手一摸,竟然又是鲜血淋漓的伤口。慌忙哆嗦着去寻找耳朵,幸好耳朵还在,没有真的被咬下来。

小萧呆呆的看我半天,才想起来给我抱扎伤口,声音颤抖的问:“你刚才做了什么梦?怎么会受伤?”

一天一夜未曾休息,刚才的片刻的睡眠更让我全身难受,我揉揉脑门,头疼欲裂,不假思索的答道:“还是那个小鬼,它想咬死我,好凶啊。”

小萧吃惊的问:“怎么会这样?”

我把杜师傅和小岩的叮嘱忘的一干二净,一边揉着自己的脑门,一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小萧脸色苍白,颤声问:“你的伤口是被那个婴儿咬的?”

我点头。

小萧喃喃说:“鬼也咬人?太可怕了。它现在在哪里?”

我说:“就在这个房间里,就在我们身边,只要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它。”

“啊,”小萧尖叫一声,紧紧偎依着我,“我害怕,它会不会咬我?”

我的头脑麻木,几乎停止了思考,只知道自己不能再睡过去。听到小萧的问话,迷迷糊糊的点点头。

小萧手指地面,惊恐的叫道:“那是什么?”

我强打精神,起身查看,地面上竟然有斑斑的血迹。我想起了幻婴流着血水的嘴巴,无力的说:“它在吃我的肉,这是从它嘴里流出来的。”

小萧抓●住我的胳膊,全身颤抖。

我搂着她的肩膀,说:“别害怕,它不会咬你的。”

小萧尖声叫道:“不,它会的,你说过它会的。”

就在此时,我听到了吧唧吧唧的响声,正是幻婴咀嚼的声音。我有些奇怪,现在正睁着眼睛,怎么会听到这种声音?我转过头,只见幻婴正蹲在一侧,歪着头,冷冷的盯着我。

我的脑袋轰然一响,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小萧的恐惧变成了强大的意念,在幻婴身上注入了更大的能量,幻婴已经脱离我们的意识,成为触目可见的活生生的实体。

小萧也听到幻婴的声音,转头去找声音的来源,一眼看到全身血淋淋的妖异婴儿,登时发出一声尖叫。

那恶婴并不急于进攻,蹲在地上,滋滋有声的品味着我的血肉,两只眼睛射●出阴冷的光芒。

小萧捂住眼睛,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我明白,幻婴的能量已经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此前就几乎置我于死地,现在逃生的希望更微乎其微。我用身体护住小萧,缓缓向门口移动,只盼能保护小萧逃走,我自己的生死,反而不重要了。

幻婴一动不动,冷冷盯着我们,似乎在等待时机。我们刚移到门口,幻婴突然张开血淋淋的嘴巴,哇哇大哭起来。我与小萧同时一愣,没等我们回过神来,只见幻婴身体一挫,闪电般扑向我们两人。就在这一瞬,强大的压力如滔天巨浪般涌来,让我感到死亡般的窒息。但这股力量瞬间而逝,幻婴如一个轻飘飘的影子,穿过我们的身体,无声的落在地上。幻婴一击不中,转头再来,我们仓皇躲闪,哪里能躲的开?幻婴再一次穿过我们的身体。

幻婴心犹不甘,继续向我们扑击。小萧躲来躲去,不断惊声尖叫。我感到奇怪,幻婴的扑击更加凶猛,却如同一个虚无的影子,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伤害。反复几次后,我脑中灵光一闪,大声说道:“我们得救了,一定是杜师傅和小岩消灭了幻婴的本体。我们现在看到的是自己的意念,没有了本体的依托,我们的意念便是虚无的,它不能伤害我们了。”

小萧将信将疑,但事实却不由她不信,无论幻婴如何凶恶,再也不能伤害我们分毫,我们心中惧意渐消,幻婴的影子也越来越淡,最后竟然渐渐隐去了。

杜师傅和小岩回来后的讲述证实了我的判断,就在幻婴对我和小萧展开致命一击的瞬间,他们及时截断了幻婴的源头的意念,消灭了幻质的本体。

原来幻婴的源头就是那个阴森森的老太婆,她在照看外孙时,因为一时疏忽,让小男孩从三楼的窗子里掉下去,摔死了。过分的悲痛和自责让她经常听到外孙的哭泣。最初家人以为是她的幻觉,可后来所有人都听到了婴儿的哭声,连邻居都不例外,于是便有了闹鬼的传言。再后来搬来的几家房客,都只住几天便要退房。为了镇鬼,房东请人在房间里安置了镜子,墙上画上了符咒,甚至在原来的卧室里放置了婴儿摇篮。安静了一段时间后,他们重新招租,我便撞到木仓口上了。

我好奇的问:“你们如何切断老太婆的意念呢?不会也让她盘腿打坐,忘记自己的外孙吧?”

小岩笑嘻嘻的说:“我们借助了传统鬼神理论。”原来他们找到一个信奉传统鬼神的法师,当着老太婆及其家人的面,做了一场超度婴儿的法事,让老太婆相信她的外孙将另行超生,不再是漂泊世间的孤魂野鬼。她的意念一断,幻质本体自然消散,其余的能量失去依托,也就不足畏惧了。

我突然有些疑惑,鬼婴分明是被传统鬼神理论的法事消灭的,那么,这场胜利是当代鬼神理论的功劳还是传统鬼神理论的功劳呢?当然,无论如何,都是杜师傅救了我的命。

杜师傅说:“我该走了。还要去照料我的书摊呢。”

小岩笑嘻嘻的说:“师傅,跟着您,我又学了好多知识。您下一步有什么研究课题呢?”

杜师傅遥望着窗外的山峦,深深的说:“我打算去浮来山,找寻杜超,揭开幽●洞之迷。”

小岩神色一变,默然无语。

我心底突然有种难言的感动,毅然站起来:“杜师傅,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杜师傅微微一笑,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大步走出房间。

我躺在小岩的床上,一觉睡到天黑。醒来时,小萧正安静的坐在我身边。

小岩说:“房东托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想再租那套房子,他们将全额退你押金。”

我睁大眼睛:“谁说我不想租,不租房子我睡哪里?”一转头,见小萧正盯着我,忙问:“你说呢,小萧?”

小萧冷冷的说:“你喜欢就继续住,我永远不再进那间房子。”扭身走进客厅。

小岩嘿嘿一笑,低声对我说:“我见到你说的那个漂亮妞了,是老太婆的女儿,真的很漂亮呢。只要你不退房,一定有机会见到她。”

我哼了一声说:“我●干吗要见她?明天退房。”

(全文完)


【凌晨鬼话】--蛇蝎心肠

一:漂亮的女病人

走在冰一般冷漠的走廊上,我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的空间里传来的回音。镇流器响着吱吱的声响,日光灯一闪一闪的,竟然让我的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栗。

这鬼天气,冷得要人命,我不由得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这个时候还要我来查房,当医生真是命苦啊,而且还是在这所叫兰草医院的精神病专科治疗中心。想起真郁闷,在这深夜,所有的病人都喂了安眠药,都睡得死死的,有什么必要还要查房?可是制度就是制度,我也没办法。

转了一圈,天下太平,我回到了医生值班室,心想应该可以歇一会了吧。可愿望和现实永远存在着无法避免的差距,因为在这个时候我的值班室里的电话刺耳地响了起来。

我接过电话,是我的那位秃头的主任打来的,他告诉我马上就要送来一个二十三岁的女病人,让我找个单人房间,因为那个女病人是极度危险的精神病人!

有点意思,在这家兰草医院里,已经很久没有女性的病人,特别是年轻的女性●病人入住了。现在医院里的女病人很少,就算有,也全是些疯疯癫癫的中年妇女或者老太婆。年轻的女病人还一个都没有。马上要来的病人就算是极度危险的精神病患者,那也没关系,就算养养眼也好啊。

我准备好了就回到了值班室,值班室的窗户正对着电梯的大门。电梯是最老式的一款,门已经漆过无数次了,绿得让人的眼皮发●涨。“当!”的一声,电梯升到了我所在的四楼,门慢慢地张开了,像是魔鬼的嘴一般。我看到四个结实的护工拉着一张移动担架走出了电梯。

我领着他们进了我安排的单人病房。我一直都在奇怪,刚才秃头主任打来的电话说这个年轻的女病人将会是个危险的病人,一再嘱咐我要安排一间单独的房间。我好奇地转身望了一眼这个女病人。她好漂亮!一种令人窒息的美丽!因为注射过安定针的原因,她正陷入最深沉的睡眠中,脸色苍白,白得像是透明的一般。微微凌●乱的发丝搭在她的额头上,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孔微微地翕动着,如此地沉静,我的心跳仿佛停止了。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偏偏是个精神病患者呢?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为什么还说她是最危险的病人呢?我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个重重的问号。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在我的心里,竟莫名其妙地涌动起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奇怪的感觉.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可能安定针的效力到了,漂亮的女病人挣扎了一下。但是她的四肢已经被结实的钢箍固定在了移动担架上,她不能动弹,只能徒劳地扭动她的身体。

我走近了她的身边,对她说:“小姐,这里是医院,你放心好了,这里的医生会好好安排你的。你不要紧张。”

她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丝怨恨,而更多的是一片无可叙说的迷茫。她的眼神里游离着一丝丝光芒,她似乎是在睡梦中,哦,也许安定针还在继续着它的作用。

突然间,我看到她的头往后仰了一点点,深深陷进了柔软的枕头里。她的眼睛依然幽怨地看着我。猛的,她的身体向前倾了出来,用尽了她全身的气力向我所在方向吐出了一口浓痰!

我连忙侧过身体,这口飞速而来的痰被我轻而易举地躲开了。痰液射在了雪白的墙壁上,形成了一摊微黄的痕迹。液体缓慢地向下●流淌,我竟觉得自己的胃有点翻涌了,不知道是为什么。

护工快速地把漂亮的女病人送进了病房。当他们把担架推进房间知,我在担架上的名牌上看到她的名字:李芸。

二:她在梦游

我让护士给这个叫李芸的女人注射了一定剂量的安定,就回到了值班室。我承认,我开始对这个漂亮的病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更重要的是我对她为什么会是极度危险的病人产生了好奇。

给李芸注射了相当剂量的安定后,她平静地睡了。我坐在值班室里对着闪动跳跃的电脑屏幕却提不起一点精神。我问了问送李芸来的护工她是怎么送来的,护工对我说:“她呀?她可是最危险的犯人!是法院刚刚送来的,她亲手杀死了她情人的老婆,还把尸体藏在她的床下整整三个月。要不是邻居闻到了臭味,还不定要放多久呢。知道吗?她还把那个女人的大部分尸体煮来吃了,当警●察撬开她家大门时,高压锅里还煮这一只手臂呢,砍成一截一截的。她呀,真的是心如蛇蝎!”

我听了后,我背上的寒毛一根根都竖立了起来。真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看来女人发起狠来真的是让人想不到的。还好我还没女朋友呢,我不禁有点庆幸。

因为她有长期的精神分裂,不需要负法律方面的责任,所以把她送到了我们兰草医院,成为了我长期照顾的对象。这样也好,在精神病院这个混沌的看见偶尔比看到一个漂亮的女病人,虽然她是个危险的病人,但是无疑也是可以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调剂调剂我这单调的眼球。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转眼,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天气渐渐有点凉了,当我在医院的空地上看到第一片落下的梧桐树叶时,才知道原来秋天到了。

在药物的治疗下,李芸的病情有一些好转,我也每天下午推着绑着她的轮椅在空地里晒晒太阳。每次,她什么话都不会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的手掌上那一条条的纹路,思想在空旷的思维里四处乱窜。我总是想方设法地寻找着话题,可她却老是把我当作空气一般,任我一个人在那里表演单口的相声。

发工资的那天,我想给李芸送件礼物,我偷偷看了她的档案,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尽管在她的眼中并没有我。

我拿着不堪如目的工资条,无聊地坐在值班室里,又是一个深夜,轮到了我值班。我没有什么心情玩电脑,网络上的朋友自从李芸的到来后,我渐渐和他们失去了联系,我再也找不到网路聊天的那种慰籍了。我翻开了一本书,是一本关于治疗精神分裂的医书。打从心里说,我是个敬业的医生,我真的想治好李芸的病。当然,在我的私心里,同样地存在着想要亲近她的想法.

不知道看了多久,也许两个小时,也许五个小时。我的眼睛有点发酸了,我合上了书,闭上了眼,自己做起了眼保健操。

突然,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现在几点了?”

我抬起头,在值班室发药的小窗口外,站着一个女人,因为是逆光的原因,我看不情她的脸,只觉得她的身影很熟悉。

我条件反射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四点半。”

那个女人哦了一声,就转过了身。她慢慢地向电梯的绿色的门踱去,一头的长发披在她的背上,在穿堂风的作用下微微飘动着。她的膝关节好象没有动弹,似乎是在漂浮一般。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浑身哆嗦了一下。我猛然反应了过来,我这是在精神病医院的特护病区里,这里是全封闭的,绝对不会有外人进来的。她是谁?

我连忙冲出了值班室,我看到这个女人四肢肆无忌惮张●狂地张开,站在电梯的绿色大门前,双手紧紧帖在了电梯冰冷的门上。我跑到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当我拍到她肩膀时,我听到从她的嘴里传来微微的鼾声。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转过了身。我看到了她的脸。呵!她是李芸!

她的眼睛半闭着,面对着我,鼻孔里慢慢喷出着一丝一丝气息。她的脸和我的脸之间最多只有两公分的距离,我真切地感受到她温暖的呼吸。

她的眼睛睁开了,一股寒冷的感觉向我扑面而来。李芸浑身摇晃起来,突然之间,她跌倒在了我的面前,她晕倒了。

我在这一刻醒悟了,她这是在梦游!

梦游在我们这医院里是再常见不过的事了,可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脑子里混混噩噩的。梦游的病人是绝对不可以把他叫醒的,这样会加重她的病情的。我连忙抱起了李芸的身体送回了她的房间。

我推开她的病房木门,把她平躺在了她的床上。她的屋里没有开灯,透过铁制栏栅,月光像纱一样铺在了她的身上。李芸的胸口不停地有节奏地起伏着。脸上略微泛着一点潮一般的红。我就这么看着她,竟有点不自觉地痴了。

我使劲吞了一口唾沫,竭力压抑住了自己的欲●望,退出了她的房间,仔细地合上了她的门。

三:欲●望的森林

我回到了值班室,在我的抽屉里放着(QQ:393624254)这段时间我收集的一个月前关于李芸杀人事件的所有报导。我一直没心情看下去,我始终不能说服自己相信这么漂亮沉静的女人会是个冷血的杀手。可今天的我却异常地兴奋,我从抽屉里取出了报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我们这个城市的记者可以说无孔不入,不仅仅是报导了警方公开了的信息,还采访了命案发生地的小区保安。

凶●杀案发生在一个叫森林小区的地方,那里我早就有所耳闻。森林小区是位于这个城市靠南的一隅,紧挨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那里全是一套套装修豪华的小型别墅,据说价格是不菲的。那里大部分的别墅和套房都是些有钱人给二●奶买的房,所以那里又叫二●奶村。

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李芸的情人到底是谁。因为只找到那个女尸的尸体碎块,却始终没找到她的头颅,而且那些尸块也始终没办法拼凑成一具完整的身体,所以那个死掉的女人是谁一直也没有查到。究竟尸体的头颅和没找到的碎块到哪里去了,一直是个难解的谜。市井中有传闻,说那些没找到的尸体都被李芸吃掉了。但这只是传闻罢了,谁都没有真实的证据。

李芸一直守口如瓶,什么也没说,所有的一切都被她藏在了她的心里最阴暗的地方。因为不知道杀的谁,法院一直没判她,但是因为证据确凿,她又有严重的精神分裂,所以才送我们医院的。

有一张报纸上采访了那个小区一个叫郭伟的报安,是他发现案●件现场的。他说得非常详细。

李芸搬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奇怪的是,几乎从来没有她的男人到这个小区来找她,她也很少打扮了出去。这样说来,她认识的那个男人一定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进出都避开了保安们的视线。

李芸很怪,她也不到小区的花园散步,只是一个人呆在家里。

只到有一天,她楼上的从四川来的一个漂亮的女人,闻到从李芸家传来一股恶心的臭味,告诉了这个叫郭伟的保安。

郭伟跟着这个四川女人使劲敲着李芸家的大门,可大门紧紧地关闭着。只听到里面传出了女人嘤嘤的哭声和混杂着的脚步声。

郭伟怕出事,就叫来了附近派出所的警●察,一起撬开了门。里面的景象把郭伟吓了个半死。

殷●红的血液淌满了一地,一个身穿睡衣的女人埋着头陷在了柔软的沙发里哭泣着,她满头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但是郭伟仍然认出了,这就是漂亮的李芸。在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郭伟凑进了一看,立刻呆坐在了地上。李芸手上拿着的竟是一只死人的脚!

当郭伟还在呕吐的时候,警●察已经在李芸的床脚找到了一具支离破碎的女人的尸体,而在她的灶上,还炖着一锅汤,在昏红的液体里,警●察捞出了一只已经炖得皮肉分离的女人的手臂!

我郁闷地合上报纸,心神不宁。看来李芸是个危险的凶手,这一点确凿无疑了。我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四:艳梦

过了两天,又轮到我值班,可一来秃头主任就叫我去他办公室一躺。我进了办公室,里面除了主任外还有一个男人坐在里面。看到我进来,秃头主任居然自己先出去了,只留下我和那个陌生的男人。

当我出了办公室,回到值班室时,才发现天气越来越冷了。我猫在值班室里打开了取暖器,然后把值班室的小窗关了下来,只留了一点点出气的口子。

我喝了一口水,在暖和的空气里,我的睡意想潮水一般涌动而来,令我无法抵抗。我觉得有点热了,于是脱去了身上的大衣,躺在了小床上。我的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合在了一起就不想再张开。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在空气中漂浮一般,一点也不受我的神志控制。我知道我正陷入不可遏止的睡眠中,我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管他什么查房,管他什么病人。所有的病人都已经吃过了安眠药,他们睡得比我更安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身体突然有了一点异样的感受,我慢慢张开了我的眼睛,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当我的瞳孔缓缓调整着焦距的时候,这个影子已经贴在了我的身上,软软的,像是一团温柔的肉。是的,我的身体准确地告诉我,这是一具女人的散发着香味的健康的身体。我已经认出她了,是李芸!!!

她抱着我,身上*,嘴里哼出的热气在我的眼前变成了一团团白色的烟雾。

我喃喃地问:“我这是在梦中吗?”

我感觉到她在我的脸颊上亲吻了一口,湿湿的感觉。她在我的耳朵边上轻轻地说:“是的,你是在梦中。”

我笑了。在梦中!为什么会是在梦中?我是多么地希望这一切可以是真的啊!

不过在梦中也有在梦中的好处。我把我的嘴凑拢了李芸的耳朵,不停地厮●磨起来。我似乎像是沉醉了一般,我呢喃地说:“还好这是在梦中,我就没有罪恶感了。”

我微微地翻过身来,把这*压在了我的身体下……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一切都宛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依然躺在我的值班室里,哪里有什么李芸的影子。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可奇怪的是,我身体上什么痕迹都没有。就算是个春梦,也应该在我的身上留下一点什么痕迹吧?可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我傻笑了一下,对自己说:“呵呵,真是个奇怪的艳梦!”

当上午的阳光慢慢穿透了清晨的雾霭,照射在了医院的草坪上时,我又和以往一样推着李芸的轮椅在草坪上晒着太阳。

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可能是因为昨天那个艳梦吧,当我看到李芸时总是让我觉得不自然。特别是当我的手触碰到她那软如凝脂一般的身体时,真的像极了昨天晚上的感觉。

为了打破尴尬,我竭力寻找着话题像要和她聊聊。可我在徒劳,她依然不理我,只是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天空中不停变换的白云。

眼看晒太阳的时间要到了,我把她推到了草坪边缘的长椅边。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摸出了一根烟点上。当烟草的芬芳慢慢在我的口腔里氤氲的时候,我突然发觉李芸的眼睛正注视着我。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两刻剔透的猫眼一般。但是眼神却炯炯有光,盯得我竟有点毛●骨●悚●然起来。

我声音颤抖地问:“怎么,有什么不舒服吗?”

她缓缓地张开嘴,对我说:“昨天晚上好吗?”

我全身抖动了一下:“什么,你说什么?”

她定了定神,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昨天晚上你感觉好吗?”

五:圈套

刹那之间,我的冷汗从我的背脊簌簌地冒了出来,浑身竟然湿透了。我似乎掉进了寒窖,透体冰凉。

我脸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后声音颤抖地问李芸:“你在说什么?怎么我听不懂?”

李芸的脸上满是诡异的微笑,她看着我,语气很缓慢地说:“你以为那是一个梦,可是那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真实的事情!”

我的身体猛然抖动了一下,什么,难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不是一场春梦?而是真正发生了的?

李芸继续残酷地说:“你以为我吃了安眠药后会睡着的,其实我只是压在了舌下。我在你的茶杯里放进了我最近攒下来的安眠药。我在你昏昏沉沉的时候进了你的值班室,和你做了你以为是在梦里做的事。”她说话条理分明,哪里像是一个精神病病人。“你也应该知道,医生和他的病人之间做了这样的事会有什么后果吧?我已经把昨天晚上从你身体里流到我身体里的那些液体用我的方式保存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我感到自己的头有点晕了,我知道后果的,这会让我再也没有继续做医生的可能性,我不禁诧异地问:“你对我做这些,究竟是为什么?”

“我要你带我出去!我只想在外面见一个人,亲口问他还爱不爱我!只出去一天,我生日的那天!”她一句一字地说,斩钉截铁!

我似乎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说实话,我一直对李芸有好感,可现在她的所做所为却让我觉得她像是一个蛇蝎般的女人。她精心的设计了一个圈套让我钻,我却没有任何逃脱的余地。她之所以选择了我,是因为在晚上,只有我才有电梯的钥匙,只有我才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带她出去一天。

两天后,又是我值班,这天就是李芸的生日,我必须在这天做出行动。

其实要带她出去对我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我一上班就拉着门卫的王大●爷喝酒,没几杯就灌得他晕呼呼的。然后我找了件女护士的制●服给李芸穿上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看似戒备森严的兰草医院。

等出了医院大门,我问李芸到哪里去,她指了指离医院不远的一幢大楼说:“在那幢楼的地下停车场的第44号车位停了一辆红色的POLO车,车钥匙放在车左边的垃●圾桶的底座下。你去开来接我吧。”

我有点好奇,她怎么会在那里放一辆车呢?她又怎么知道我会开车呢?当我把红色的POLO开来接了李芸后,问起了她我心里的疑问。

李芸笑了笑,说:“别想这么多了,我是不打无准备的仗的。我早就设计好了,当我在我的床脚发现了那堆切碎了的尸体我接着的自己陷入了一个圈套,而这个圈套只有我自己才可以解开。我以前大学就是学的医学而且专修的精神病医学,我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事可以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是精神病。我也知道你会是我的医生,对你我早就有了认识。在这里放一辆车是我早就准备好了的,就是等着今天出来。”

我听了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你说你陷入了一个圈套?这么说那个女人不是你杀的了?”

李芸瞪了我一眼:“当然!我怎么会杀了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女人?我又不是冷血!”

“那你为什么不给警●察说呢?让他们去调查啊!”我有点紧张。

“跟他们说有什么用?所有的证据都说明了是我杀的,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而且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是他却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所有的事只有我自己来做。”李芸的神情很坚毅。

“你知道凶手是谁?”

“是的,就是包养我的男人。哼!在那个女人的尸体上留下了他的秘密!他在*的时候,到了高●潮就喜欢用牙齿咬女人的肩膀。他以为他能抹去女人身上的指纹就能让人怀疑不到他吗?他错了!”李芸的表情露出了一丝狰狞,她扒拉下了她的衣服,向我展示了她肩膀上的一个宛若月牙的齿痕。

我又想了想,问她:“那你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的尸体煮在锅里?”

李芸的脸上满是一种奇怪的充满兴奋的表情:“我要处理那具尸体,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这里会有这么个东西。在网络上看到过一篇怎么处理尸体的帖子,就是在锅里煮烂后,切成一块一块扔进下水道里。谁知道我还没处理完,尸块就发臭了,引来了保安和警●察。也怪我自己,忘记了把尸体放在冰箱里,那冰箱也太小了一点……”

我定了定神,向她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男人是谁?”

李芸的神情黯然失色:“他……他……他是……”

六 凶案

对不起,我不能直接引用那个男人的名字,真的,态度名字太敏感了。在我们这个城市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他也每天都会在我们这个城市的报纸和电视上和我们见面。李芸之所以不敢向警●察说出他的名字,而宁愿伪装成一个精神病病人,也是因为怕惹来更大的麻烦甚至杀身之祸。

我也不想问李芸她下一步的计划,我知道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她的心思之缜密是我难以想象的。我坐在车上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我们现在去哪里?”

李芸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挡风玻璃:“回森林小区!”

“回森林小区?你不要命了?”

她惨然地笑着说:“往往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我驾车来到她那幢洋房前,她却指了指旁边不远的一幢楼说:“听在那边!”

下了车,她没有带我去她住的那套房,而是上了另一幢楼。

“这一套房是我用他的钱另外买的,本来是准备送给我父母的,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我避难的地方。”她慢慢地对我说。

我问她:“现在你准备怎么做?”

李芸想了想,说:“今天是十八号,他每个月的这一天都会到他挂名的一家公司去拿他的顾问费,拿了之后就会到万金酒店的雪茄房享受享受。我们就到那里去找他!”

我又问:“你准备杀了他吗?”

她笑了:“当然不是,我又怎么杀得了他?他知道我没有供出和他的关系,就知道我对他没有害处的。我只是想问他到底还爱不爱我,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的尸体放在我的房间里。”

说实话,我觉得她的理由很牵强,但是我可以理解女人的心思总是让我无法了解的。

李芸洗了一个澡就和我一起出了门。我们把车停在了万金酒店的大门外,可只到了中午才看到那个肥胖的大人物夹着公文包进了主楼。

说实话,我长得也算一表人才,而李芸又称得上女人中的*,所以我们一路上去都没人拦住我们盘问。

站在那个男人常常包下来的那间雪茄房外,李芸对我说,让我在外面等她,如果她在里面尖叫的话,我就马上冲进去救她。毕竟那个男人杀死了一个女人,他会对李芸下手吗?可李芸竭力不准我跟她一起进去。

看着她妖●娆地走进了包房,我有些郁闷地点燃了一根香烟,我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时刻准备听到是不是有李芸的尖叫声出现。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她进去了最多只有一分钟就冲了出来,身上的衣物凌●乱不堪,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刀锋上满是红艳的鲜血。我一把抱住了她,问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颤栗:“我杀了他!我杀了他!”然后就倒在了我怀里嘤嘤地抽泣起来。

这个时候有个服务员从我们身边经过,我连忙搂住了李芸,用我的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同时也堵住了她的哭泣声。我们装做一对热恋的情侣,掩过了服务员的注意。我承认,她的嘴唇是那么的柔软,比蜂蜜还甜。

坐在红色的POLO车上,我沉默不语。李芸絮絮叨叨地说着她走进雪茄房的经历。当她进了烟雾缭绕的房间,那个大人物就把她搂在了怀里,什么都没说,就是不停的一阵狂吻。李芸对那个大人物的恨意竟在一瞬间消失了。在这间私人包房里,他们曾经来过无数次,也知道没有服务员会进来骚扰他们的。李芸满心以为那个大人物会和以为一样与她在这里云雨交●欢。可她错了,当她在迷幻中睁开她的眼睛时,却透过房间的一面镜子看到那个肥胖的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把切雪茄的锋利的刀,刀尖正慢慢地上移,对准了她的咽喉。

女人恐惧的力量真的让人难以置信,在最危险的之后往往会做出最惊人的反应。李芸猛的抓●住了男人的手腕,用力的一转,刀锋就插进了男人的身体。长期的酒色已经严重地腐蚀了男人的力量,让他虚弱不堪,手腕上的力量竟然经不起一个柔弱女子这么轻轻,也许不是轻轻的一扳。

我扔掉了手里的烟头,问李芸:“现在我们干什么?”

李芸麻木地说:“我们回森林小区,我没吃个饭,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回医院。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来过这里,再过最多一年,我就可以因为症状的减轻出院。我是学精神病病学的,我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装做症状好转。等我一年,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只要你不说出我们之间的秘密。”

她冲我暧昧地一笑,我的心竟酥●软了……

七 最后的晚餐

回到了屋,李芸就开始忙碌了起来,不知道炒的什么菜,满屋都是浓郁的香气。

没过多久,一桌子的菜就摆好了。糖醋里脊,水煮肉片,红烧狮子头。李芸的手艺真是非常好,色香味美形,样样俱全,我的食指也不由自主跳动了一下。如风卷残云一般,我狼吞虎咽下了整整一桌的饭菜,竟然没有留下一点剩余。

我吃完了饭,靠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根烟。李芸看着是,目不转睛。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她的注视下有点发热,我问她:“怎么了?”

她笑了笑,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像一弯新月一般。她吐气如兰地说:“重温一下那天的梦,好吗?”

我的心在狂跳,我拥着这*倒在了她的那张●洁净得嗅得到香味的大床上。我反复地吻着她全身的每一个部位,恣●意地放肆着自己的身体。一次又一次!

当我精疲力竭地倒在李芸身边时,她还不满足地用双足纠缠着我。

终于她闭上了眼睛,我突然觉得有了点口干。我站起了身,想去找点喝的来润饿我的喉咙。我打开了冰箱,翻找起了里面的物事。我在冰箱的最下层,看到了一个黑色塑料带,里面似乎包着什么,我好奇地打开来看了看……

当我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回到了床上,心里若有所思。这个时候李芸被我惊醒了,她又缠上了我的身体,像一条蛇一般。她喃喃地说:“亲爱的,我还要!”

我攒积起我所有的力量,再一次向她发起了进攻,在某一个时刻,我感觉到了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我也竭不主自己想要释放力量的念头。当我快要达到快乐的颠峰时,我从床头对面的镜子里看到了一柄透着幽光的刀锋!正捏在李芸的白●皙的手中。

我的精神猛的一震,我伸出手来,紧紧扼住了她的手腕。我不会像那个所谓的大人物一般没有抵抗的能力,我的力量令李芸的手腕无法动弹。

她面如死灰,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她迷乱地说:“你一直都在防范我,对吗?”

我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会杀你?”她又问。

我笑了笑,说:“因为我一直都知道,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她有点崩溃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笑了。

在那个她勾引我的晚上,我在进值班室之前,我的秃头主任把我叫进了办公室,里面有个男人等着我的。这个男人就是那位大人物,他和我的主任已经沟兑好了,让我找个时间把李芸放出来。他也知道是李芸杀了那个女人,因为李芸一直没供出他的身份,所以他用尽了所有的关系那李芸办到了兰草医院,而没有接受法律的制裁。那个死掉的女人是这位尊敬的大人物新包的一个小姐,本来想趁着李芸回老家的时候到这个香巢里温存一下,没想到李芸提前回来了。李芸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心如蛇蝎。就当着大人物的面,一刀刺死了这个女人。她和大人物约定好了,必须在两个月内把她放出来,不然她就会公布所有的真相。不得已,大人物找到了我。

李芸用异样的眼光盯着我:“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在我去找那个男人时告诉我是他救了我,反而一任我去找他的麻烦?你明明知道我是去杀他的!”

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缓缓地说:“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掉了也不足惜的。这样的人本来就该死!”

李芸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你呢?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会和你一起回医院?”

我一边拿绳子把她绑在床上,一边说:“出来了,谁也不会自想回到医院去的,这个谁都知道。更重要的是,我刚才在你的冰箱里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塑料口袋,打开一看,竟然是一颗冻得僵硬的女人的头颅!我已经知道了,那就是那个死了的女人的头!你是个拥有蛇蝎心肠的女人,又怎么会放过我呢?”

我掏出手机,拨打起110。

没有过多久,我听到了楼下传来警笛鸣叫的声音。

李芸的神色黯淡,她幽幽地看着我,对我说:“今天的菜好吃吗?”

我点了点头,说:“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可惜了,以后我都没机会自尝试了。”言语间,我竟然有了点莫名的感伤。

李芸凄惶地笑了,笑声着竟有一些肆意。

我有些奇怪地盯着她。

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那些菜当然好吃啦,那是我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肉,足足冻了一个多月,是那个女人大●腿上最嫩的部分……”

当警●察走进房间的时候,他们奇怪地看着我,正抚着床头大口大口地呕吐着,地上满是污秽的肉块……
本帖de评分: 1 条评分 DB +12
DB+12 2012-08-31

我很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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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亚美碟

ZxID:152817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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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 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12-09-01 0

哟~  你也是无锡的  无锡哪里哇
猫帝v5

ZxID:16328845

等级: 禁止发言

举报 只看该作者 地板   发表于: 2012-09-01 0
好长
记忆中哪个她

ZxID:17365582

等级: 元帅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板凳   发表于: 2012-08-31 0
今天不敢看
腹黑.

ZxID:15539479

等级: 贵宾

举报 只看该作者 沙发   发表于: 2012-08-31 0
我很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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