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纪 }
孤独是人的宿命,
它基于这样一个事实: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世界上一个旋生旋灭的偶然存在,
从无中来,又要回到无中去,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能够改变我们的这个命运。
是的,甚至连爱也不能。凡是领悟人生这样一种根本性孤独的人,便已经站到了一切人间欢爱的上方,
爱得最热烈时也不会M.L的奴隶。
{ 第二纪 }
有两种孤独。
灵魂寻找自己的来源和归宿而不可得,感到自己是茫茫宇宙中的一个没有根据的偶然性,
这是绝对的、形而上的、哲学性质的孤独。
灵魂寻找另一颗灵魂而不可得,感到自己是人世间的一个没有旅伴的漂泊者,
这是相对的、形而下的、社会性质的孤独。
前一种孤独使人走向上帝和神圣的爱,或者遁人空门。
后一种孤独使人走向他人和人间的爱,或者陷人自恋。
一切人间的爱都不能解除形而上的孤独。
然而,谁若怀着形而上的孤独,人间的爱在他眼里就有了一种形而上的深度。
当他爱一个人时,他心中会充满佛一样的大悲悯。在他所爱的人身上,他又会发现神的影子。
{ 第三纪 }
孤独源于爱,无爱的人不会孤独。
也许孤独是爱的最意味深长的赠品,受此赠礼的人从此学会了爱自己,
也学会了理解别的孤独的灵魂和深藏于它们之中的深透的爱。从而为自己建立了一个珍贵的精神世界。
{ 第四纪 }
当一个孤独寻找另一个孤独时,便有了爱的欲望。可是,两个孤独到了一起就能够摆脱孤独了吗?
孤独之不可消除,使爱成了永无止境的寻求。
在这条无尽的道路上奔走的人,最终就会看破小爱的限度,而寻求大爱,或者——超越一切爱,而达于无爱。
{ 第五纪 }
当我们知道了爱的难度,或者知道了爱的限度,我们就谈论友谊。
当我们知道了友谊的难度,或者知道了友谊的限度,我们就谈论孤独。
当然,谈论孤独仍然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 第六纪 }
我曾经写过:人与猪的自然差别是一个定数,人与人的心理差别却无穷大。
所以,人与人的交往多半肤浅。
或者说,只有在比较肤浅的层面上,交往是容易的。一旦走向复杂,人与人就是相互的迷宫。
这大概又是人的根本处境。
我常常感到这样的矛盾:睁开白天的眼睛,看很多人很多事都可憎恶;
睁开夜的眼睛,才发现其实人人都在苦弱地挣扎,惟当互爱。当然,白天的眼睛并非多余
我是说,夜的眼睛是多么重要。 { 第七纪 }
任何时候都可以开始做自己想做的事,希望你不要用年龄和其他东西来束缚自己。
年龄从来不是界限,除非你自己拿来为难自己。
人生需要规划,但是意外总是会到来,与其强求某事某地达到某个目标,不如顺其自然。
当然不是说听天由命,而是听从心的方向,去做到最好。{ 第八纪 }
我越来越相信,人生是苦海,是惩罚,是原罪。
对惩罚之地的最恰当的态度,是把它看成锤炼之地。
既是锤炼之地,便有一种猜想——灵魂曾经不在这里,灵魂也不止于这里,我们是途径这里
宇宙的信息被分割进肉体,成为一个个有限或残缺,从而体会爱的必要。{ 第九纪 }
我常常幻想未来的景象,梦想自己可能会成为的角色,或许是诗人、预言者、画家等等。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为了写诗、预言或作画,任何人生存的意义都不应是这些。这些只是旁枝末节。
对每个人而言,真正的职责只有一个:找到自我。{ 第十纪 }
听说,男人需要有一个私人的洞穴。
那麽,当他沮丧、当他受伤、当他疲倦、当他遭遇挫败的时候,他可以躲在那个洞穴里。
他在里面,也许甚麽都不会想,甚麽都不会做。他不需要倾诉,也不需要安慰,他只想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这个时候,女人唯一可以做的,是守在洞穴外面等他。千万别闯进去,也千万别把他拉出来。
女人对男人最大的体谅,便是接受他偶尔会躲进自己的洞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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