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生命里,有一种纯粹的幸福,就是被爱。一直认为爱要说出来,才能真切地感觉到,才能有浓浓的温馨,才觉得是最完美的体验。爱情如此,亲情更是如此。可是啊,随着季节的轮换,心情的更迭,我不由感慨万千。
母亲因为脑梗阻而丧失了语言功能,没有了母亲的絮叨,没有了母亲的催促,没有了母亲的叮咛。我一下感到我的爱缺失了,我的冷暖无人能知,我的委屈无人能晓。觉得自己像个无助的孩子,没有了依靠。尽管姐姐们不断的给我送这送那的,可是我觉得我的心里始终是空着的。
去年的一个周日,去看母亲,天阴沉着。母亲依然如故,默默地坐着,耷拉着头,我的到来没有引起她丝毫的改变。我把带来的食品在她眼前晃了晃,她的眼珠只是呆滞的动了一下。看到哥哥院里成堆的玉米棒子,看看阴沉的天气,我坐了下来,帮哥嫂披玉米。如果是以往,母亲一定是一边披玉米,一边给我唠叨。而我定然是坐着母亲旁边,一边听她唠叨,一边劝她不要老想着干活,要注意身体。
天更加阴沉了。忽然呆滞的母亲一边嗷嗷叫喊着,一边挥着她那只能活动的胳膊指着门口。哥和嫂子赶忙站起来,以为母亲想小便。可是把母亲向前推动时,她却摇摇头。只好把她又推回了原地。可是哥和嫂子刚坐下来,母亲又开始了。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站起来,走的母亲身边,母亲一下子拉住我的手,浑浊的眼睛向上看了看,又指指门口,拉住我的手往外推。
原来是母亲感到下雨了,催我赶紧回家,免得被雨淋到。我的眼泪一下涌出来眼眶,嫂子调侃的说:“你那么心疼你的小闺女,怎么不心疼心疼我俩呀!”母亲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呆滞着。我觉得我的心一下子是如此的充盈。
今年,儿子生日,去儿子的干娘家回来,我就想去看看母亲,到了家里,已是接近中午,嫂子已经给母亲做好了午饭。我坐在母亲右边,嫂子站在母亲的左边。我一边抚摸着母亲枯瘦的、没有知觉的右手,一边和嫂子说着母亲的情况。我看到母亲用左手拉拉嫂子的围裙,嫂子没有觉察到,我也没在意。可是过了一会儿,母亲又用力的拉了拉嫂子的围裙,眼睛看着嫂子。嫂子以为母亲饿了,就把她做好的饭给端了过了,可是母亲摇了摇头,依然拉着嫂子的围裙。我看着母亲浑浊的眼睛,问母亲是不是想让嫂子给午饭,母亲点了点头。我告诉母亲,我们还有事儿,不在家里吃饭。然后逃似得走出家门。坐在老公身边,我失声痛哭。老公安慰我说,人老了,都会有病的,都会这样的。可我的泪却控制不了,我伤感,我不知道这样的爱,我还能享有有多久。
想起朋友曾给我说过的话:如果父母还活着,那我们永远是孩子。如果父母离去了,我们就不再是谁的孩子了,也没有人再称我们为孩子了。是啊,只要我们的亲人还活着,我们就应该快乐着。即使是无言的爱,我们依然享受着最纯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