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gn=center][attachment=6910021][/align]
《烛台背后》真让人窝心—— 这绝对是一部空洞的、乏味的、娇柔造作的、故弄玄虚的、装腔作势的、毫无想象力的、不知所云的、几近失控的、完全无法令人产生情感共鸣的平庸之作。
之前媒体还大肆炒作,说借助这部影片,道格拉斯一定会问鼎影帝奖项,结果呢?!事实证明戛纳评委们还是“见过些世面”的。这个圈子永远是,噱头归噱头,品质归品质。
总体而言,影片能够给人留下印象的大概有三点(对某些导演来说,即便是滥片,也会滥的有板有眼,滥的有腔调):
一是影像。全片的影像风格建筑在一种过于刻意的、浮华虚饰的、不堪一击的、脆弱的、似乎随时会坍塌的,主要由金色、白色和黑暗包裹的基调之上。片子起初的构图特别讲究,十分巧妙的利用画面内的视觉元素和画框间的关系(譬如建筑物内外的线条、街道、加州的棕榈树、广角镜头下的汽车车身线条等),营造和铺陈出角色宿命一般的命运;然后随着故事(其实没有任何故事)的推进,画面的这种人工感和秩序感慢慢的消失,加州和李伯拉斯(道格拉斯)的家里,以及他俩的形象都变得更加“随意”和“不修边幅”。显而易见,导演试图暗示大家的是,前半部分的现实其实是“虚幻的”,后面那些晃动的镜头其实才是不稳定的现实世界——正是在这个世界里,斯科特(马特·达蒙)几近癫狂。
此外,影片还运用了好多工整的、前后队仗的构图为自己的故事“注释”。一开始,斯科特初识李伯拉斯时,他俩在后景空间里打得火热,前景处则是已经受到李伯拉斯冷遇的青年男友的近景镜头——他独自吞咽着食物;紧接着是李伯拉斯和斯科特在客厅里热侃,而他受冷遇的小男友愤愤的从后景的门廊处穿过。到了影片后半段,这两个场景被完全重演了一遍,只不过角色调了个——这次是斯科特换成了那个落寞的倒霉蛋儿角色。
还有一些画面细节足以说明电影真的是依赖于景框内的视觉元素的配置。譬如一开始李伯拉斯和斯科特交往的借口是他那只叫“baby boy”的小狗——宠物对李这种角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然而等他俩贴上彼此以后,小狗就从画面中消失了;直到很久以后,我们又在画面里看到了那只小狗——它在前景中陪伴着“孤独的”李,意思是说,他俩的关系开始要破裂了。这就是典型的电影化的小技俩。
但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烛台背后》在影像设计上最关键的,也是与故事粘合度最高的,符合那个时代与那种规定情景的思路就是对很多细节的“恋物”化的展示。恋物其实是一种很常见的表征模式,它是“用一个物体替换某些危险和强有力的但却是禁忌的力量的过程”,用斯图亚特·霍尔的说法就是,它“把我们带入了幻象在其中介入表征过程的领域,在那里,表征过程中所展示的或所看见的,只能根据看不见、不得展示的东西加以理解。”简单直白的来说,譬如阴茎——这是很多父权文化中的大忌,它不能被直接展示在银幕上,但很多时候又需要让观众感觉到它以及它所蕴含的“利比多”的力量,那么就只好用其他能够引起我们联想的东西来替代。譬如影片《写在风中》的结尾,导演席尔克让他的女主角坐在她父亲巨幅遗像的下面,出神的用手指抚摸着那个阴茎形状的油井模型;而在王家卫的《手》中,在张震胯下来回摩挲的巩俐的那只手,其实就是张震那“缺席的阴茎”——在这些画面中,我们都不会直观的看到那个“被禁忌”的东西,但都分明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在《烛台背后》里,那些恋物化的细节就是无数个特写镜头中闪闪发光的首饰、那些精致的服饰以及玻璃反射出的种种残缺的东西——用残缺代替全部也是恋物的一个特质。经由这种表达,影片把自身设计成一个大的幻象,角色们所追逐的就是无边的欲望:身体的和物质的。因此,等这些浮云最终散去的时候,也是这些影像修辞在影片中消失的时候。反讽的是,就在那个最后的时刻,李伯拉斯还是拿起他的一只闪闪发光的戒指给了斯科特——那就是他们一生关系的总结:缺失人性的、交换式的、空洞的物质主义。
影片留下印象的第二点是表演。简单点说,两人的表演也都是彻头彻尾的、完全的形式化, 是只注重外在的、符号式的、图解一般的和猎奇式的对于同性恋的扭曲“再现”。[url]www.uuyizu.com[/url]大闹天宫(2013甄子丹)很多年前,好莱坞明星们对同性恋角色都是避之不及,但自《费城》以后,由汤姆·汉克斯演绎的同性恋角色的深刻内涵似乎一夜之前得到了认可,如今似乎大明星们不尝试一下这种角色就好像证明不了自己的演技一般。但在《烛台背后》中,我还是觉得他们“演”的太逼真了,换句话说,就是演的过火了——像教科书一样精准,但也像教科书一样无趣。
第三点可能是最不好的,那就是影片可能会使人增加对同性恋情的厌恶——这或许是影片最大的副作用了。从表演上来说,两位演员所做的一切都只符合文艺作品中对那个时代、那个圈子的同性恋刻板印象的以讹传讹。但最大问题还是在于叙事(其实哪里有叙事),通览全片,我们无法认同两位主角中的任何一个!李伯拉斯是一个看到小年轻就按捺不住的“怪家伙”,斯科特则是一个似乎没什么原则的“男妓”,当李对斯科特说:“我想要成为你的父亲、兄弟、爱人、最好的朋友……一切的一切”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老家伙是大骗子——他们全是伦理失序的生物。他俩好的时候,满足的是观众们的猎奇欲;他俩掰了的时候,好像是他俩活该——这对电影传统而言几乎是致命的!想想《断背山》,它讲的确实是同性恋情,但却是以描写任何一场我们异性恋者都能感同身受的爱情来切入,因而到最后,观众感受到的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爱之重量”,它的价值已经远远大于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本身了。
所以,即便这是一部认真的作品,但却是一部难以走入观众心里的作品。它再一次证明优秀的片子必然要有一个清晰的价值核心,否则一切都难以承载。像这种价值观模糊的演绎,恐怕很难真正找到知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