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文峰怅然若失的喝着酒“我带着大娘的祝福,带着大叔对儿子的牵挂,带着他对儿子阴阳相隔的问候去了拉萨。”
“真有这样的事?”钟队长望着侯文峰将信将疑地问到。
“你可以不信,但是他们的爱却是真的。”侯文峰嘴角扬起了微笑。
“这是一个信不信由你的故事。”我笑道。
“切,世界上哪有这种事,人死了还能到处乱跑。”钟队长哈哈大笑接着和侯文峰碰了个杯。钟队长喝完一杯后脸上却露出了苦涩之情“说起来我也好几年没回家看看老爹老娘了。”
钟队长的苦笑僵住了,只见他盯着茶楼僻静的角落直皱眉“这女人怎么在这胡来。”钟队长抹了抹嘴角的啤酒沫然后朝角落的那张桌子走去。
我们两人好奇,也跟着过去了。只见在那张幽雅的茶桌边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斯斯文文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略显紧张。女的则看上去十分妖冶,打扮也相当的时髦,紧身的衣衫显出她妙曼玲珑的身材,只见她的手中夹着一根细长的520香烟,见我们过来后白了我们一眼,并不理会。
“你,赶快离开!”钟队长对着眼镜男喊了一声,眼镜男咽了咽口水,一颗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你们是谁,凭什么管。”
“警察!”钟队长出示了一下证件。眼镜男吓得跑下了楼,我听到茶楼木制的楼梯被他踩出一阵乱响。
“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这男的肯定有问题。”我在心中暗想着,很快的想法就得到了证实。
“燕子,你胆子是越来越大,生意都做到这里来了!”钟队长喊着那女人的名字。
“你管得着吗?我和朋友在这里喝喝茶难道也犯罪吗钟队长?”那女人嗤笑了一下,倚靠在围栏上吞云吐雾。
“你...。”钟队长很上火,还好我们及时阻止了他。
“算了,捉奸要在床,事实上我们的确只看到他们在这里喝喝茶而已。”侯文峰说道。
那女人抬眼看了看侯文峰“还是这位哥哥讲道理,嘿嘿,哥哥有没兴趣认识一下?”那叫燕子的女人将媚眼抛向侯文峰。
“不知廉耻!”钟队长恨恨地骂道“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就抓你了。”
侯文峰一直皱着眉头盯着那女人,这让我有点奇怪。
“有!”侯文峰突然冷冷地冒出一句,接着从我的身上摸走了一张名片递给了那女人“你打上面的电话就能找到我了。”
钟队长十分不解侯文峰是什么意思,只是还没来得及发问,侯文峰就将我们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她印堂发黑,有一股怨气缠身!她迟早会来找你帮忙的。”
我和钟队长吃了一惊,我机械的回头望了望那女人,女人那张俏丽的脸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死灰一样的颜色,犹如脸上被糊上了水泥一样,我晃了晃脑袋,又眨了眨眼睛才发现是我看花了眼。
“这小姐是附近玫瑰夜总会的。”钟队长说道“上次扫他们的场子被我逮了一次。”
侯文峰注视着那叫燕子的女人,女人将名片收到了包里随后朝这边露了个轻蔑地笑“用空来找我玩。”燕子扭动着腰肢开始下楼。
“等一等小姐。”侯文峰跟到了楼梯口。
“怎么,现在就有兴趣?”燕子头也没回,扯了扯自己的文胸吊带“可惜老娘今天没心情,晚上去玫瑰夜总会找我。”
“这几天是否有什么怪事发生,我看你的脸色很差。”侯文峰望着燕子的背影问道。
燕子在楼梯上停了一停最后骂了一句“神经病!”
“你很快就会来找我的。”侯文峰嘴角露着自信的笑。
我们三人喝完酒就各自回家了。
一连几天都无所事事,我的屁股都快在椅子上坐出痱子了,我开始后悔当初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我的左手捏着香烟、右手握着啤酒,双脚翘在办公桌上,桌上一片狼藉全是花生壳,沈小蕾不知怎的全国到处飞这段时间,有时候倒是挺想她的。
电视里反复播放着警方端掉夜总会窝点的新闻,摇晃的镜头里面我看到了富丽堂皇的几个大字“玫瑰夜总会”。
“这是第几次了?真的端掉了?”我呢喃道。
黄赌毒永远都是社会的大瘤,就像艾滋病一样目前尚无治愈的办法。无论你怎么扫,总会死灰复燃,而且他们的方式也越来越隐蔽,你根本抓不到他们的把柄,夜总会仅仅是个空壳,一个入口,一个进入欲望之都的入口而已。
镜头里永远都是一群执法者指挥着捂着脸的小姐和嫖客蹲在墙角,出了事这些小姐永远都是这个欲望之都管理者的挡箭牌。
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苏先生,我是玫瑰夜总会的燕子,我找那天那位先生。”燕子的声音在颤抖。
“行,你按照名片上的地址过来,他已经跟我打了招呼了。”挂掉电话之后我长吁了一口气,然后通知了侯文峰,侯文峰接到我的电话一点也不感到吃惊,只是淡淡在电话那头说了句“终于来了。”
燕子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吃了一惊,没化妆的她像是另外一个人。我和侯文峰已经等了多时了,今天的燕子显得特别的憔悴,连头发都没怎么梳,蓬头垢面的,一张如白纸的脸上更是显出了惊恐之色。
在喝了一杯温水之后,燕子才算平静了下来。
“你们夜总会又被查了。”我问道。
“是,不过只是走走形式而已,过段时间就恢复营业了。我今天...来是有别的事情相求。”燕子露着乞求的眼神。
“说吧,那天在茶楼碰到你我就看出你有事了,既然大家能碰面就是缘分,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我已经决定帮你了。”侯文峰说的很轻巧,但燕子却泪流满面非常激动。
“谢谢...谢谢。”燕子几乎是哭着朝侯文峰点头道谢的“我们没有被人尊重过,客人们看不起我们,老板压榨我们的血汗钱,我们只是玩物,只有钱才是最真实的朋友。”
“说主题吧。”我叹了口气说道。
“那天在茶楼侯先生就已经猜到了,其实这些天以来我的睡眠不好,夜晚总是睡不着,而且老是听到婴儿哭泣的声音,无论我怎么掩着耳朵,这哭声就像是具有强大的穿透力搅得我心烦意乱。我问过我的邻居,谁家也没有那么小的婴儿,也从没听到小孩的哭声,我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已经好几天没上班了。”燕子说着说着仿佛听到了那婴儿令人烦躁的哭声一样,瞬间将自己在椅子上卷缩成一团,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住的瑟瑟发抖。
“换句话说就只有你一个人听到了?”侯文峰问道。
“不...不止...听到了,还...看到了!”燕子不停的在抖动,显得极为害怕。
“她的精神是不是出了点问题?”我凑到侯文峰的边上耳语道。
“有一点,不过我认为她没有说谎。”侯文峰皱了皱眉“你冷静一下,长期处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中对身体不好,还有能把事情的经过说的详细些吗?”
燕子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我倒了杯水给她喝,她才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开始讲述怪事的经过。
每天在凌晨如同幽灵一般的回到家中,我害怕让邻居们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在他们的口中我是一个孝顺的女儿一个乖巧的孩子,每个月按时寄钱回家,同邻里相处融洽。
日子一直都过得很平静,所有的平静直到半个月前被一个噩梦打破。
在梦中我光着脚身在一间幽静的暗房当中,房中黑得看不到墙角的棱线,我不知所措的四下摸索想找到出口,就在我摸索的过程中我的脚突然踢到了硬物,使我摔到了地上,于是我坐在地上胆怯的伸手去摸,这个硬物很光滑而且成圆柱形,像是一个容器,因为我摸到了封上的瓶口。此时我听到了“嘎”的轻响,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细如发丝的光线,我像是看到了希望,在地上拼命朝那道光线爬去,但是无论我怎么爬,离那道光线的距离仿佛始终不会缩短,我的额上冒出了冷汗,脊背一阵阵发凉。
“吱......”
在一阵连续的轻响后,那道光线突然变大了。
那是一扇门,门被打开了,我看到门外洒进来的月光惨白的照在黑暗的地上,直晃眼睛。圆月高挂半空,而门外是却是黑暗、深不见底的深渊,我如同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呆呆地望着月亮。
我正在发呆,突然门沿上出现了蠕动的东西,我定睛一看是一只细嫩的小手,这是一只婴儿肥嘟嘟的小手,他仿佛是从黑暗的深渊里爬上来扒在门沿上一样,那只小手艰难扒在门沿上,时不时往下缩一下,渐渐地我仿佛听到了哭声,那是婴儿凄惨的哭泣之声。我感到了害怕,于是我坐在地上往后缩了一缩,我的后脑勺碰到了身后的那个容器,我这才想起身后的硬物,于是借着月光机械地扭转头去看那个东西。
当我看到那个容器时,我的恐惧感立刻化为了惊声尖叫,身后的硬物是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玻璃容器里面装着淡淡的黄色液体,在黄色液体当中飘浮着一个卷缩成海马形状的婴儿!婴儿的头非常硕大,眼睛紧紧地闭着,一双小手握成拳状,整个身体几乎成淡黄的半透明颜色,我惊恐的往后退缩,全身几乎被冷汗浸透,意识很快就开始模糊,我喘着粗气想避开那个容器,就在此时容器当中的婴儿睡眼惺忪似的睁开了眼皮,眼眶内几乎全是眼白。
他动了!他在动!我吓得快无法呼吸了,因为我看到了门沿上的那个婴儿也要爬上来了,我终于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在晕过去倒在地上的一刹那,我看到了玻璃容器上有一张标签一样的纸贴在上面,上面有三排字,朦胧中我看到了172和14几个数字,还有几个英文字母。(侯文峰一边仔细的听着燕子的描叙,一边将燕子所说的画在上面,我不理解这仅仅是个梦而已干嘛要画图)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全身全是冰冷的汗,我这才意识到这只是个梦,但这个却梦真实的可怕。我想下床到厨房去弄点水喝,但挪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很虚弱,甚至都快动不了了,最后我还是扶着床沿慢慢滚下了床,艰难的爬到厨房去倒水喝,就在我举起倒满水的透明玻璃杯的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婴儿就浸泡在我手中的杯子当中一样,吓得我立刻将杯子摔了出去,直接站了起来对着自来水猛喝,接着我冲了冲自己的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下来,我卷缩在冰箱旁边已经没了动弹的力气,此时天花板上又传来了动静,像是屋顶上的吊灯摇晃发出的细微声响,你们知道我抬头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我和侯文峰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看到了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如同蜘蛛一样四肢扒在天花板上,只见他歪着脖子,仰着他那张灰白的脸,用那双浓黑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突然他咧开嘴朝我露出诡异的微笑,没有笑声,但却有如襁褓当中婴儿哭泣一般的声音,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张脸,那些哭声,那张诡异的面孔!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了,因为我被吓晕了过去。
侯文峰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五六岁的小男孩?瓶子当中的婴儿?”侯文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所画的瓶子当中的婴儿,又看了看写在画中瓶子上的数字念道“172,14?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生过孩子没有?”我突然好奇地问道。
燕子没有回答,这时侯文峰抬起了头皱眉说道“你好像并非做梦,你看到的是婴儿的婴怨,这样吧,我想知道从你来到这个城市的发生的所有事情才能下判断,当然了只挑重要的说。”
燕子默默地点了点头,开始继续回忆。
大概五年前我来到了这里,林立的高楼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迷茫。我按照地址找到了一个同村的老同学,暂时借住在她家里,直到我找到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才搬离了她家,找了一处老房子住了下来。
现在我的收入不错,但我依然住在那栋即将拆迁的老楼房里,这是一栋六层楼的楼房,呈长方形,有两道上楼的楼梯,分别开在大楼的一左一右,楼道里黑黑的,每一层楼的楼梯扶手都已经被锈蚀的很厉害了,衣服碰上去都会留下铁锈的红印,每层楼的墙壁都是油烟熏出来的颜色,乱如蜘蛛网的老电线几乎都能滴下油来,疏通管道和搬家公司的小广告几乎占领了每一寸雪白的墙壁。虽然这里的条件很差,但我却喜欢住在这里,这里大多都是租客,邻里之间没有隔阂,一到晚饭时间大家都会互相把菜端出来,聚在一起吃喝,好比一个大家庭。大家都和我一样是外地来的打工者,虽然职业不同,但至少人格是平等的。
我很喜欢这里的氛围,喜欢没有歧视的生活。
直到我认识了他,我在这个城市的第一个男朋友,他是酒店的大堂经理,认识了他也是我平静生活噩梦的开始。
他叫郭冰,长得很帅,在酒店里很多女服务员都很青睐他,只有我对他不理不睬,也许是我初到陌生的环境,不愿过多的接触这里的人。说来也怪,我越是对他冷淡,他就对我越好。
郭冰对我发起了猛烈的追求,每天送花,死皮赖脸的要送我回家。不出半个月我的心就软了,因为他对我实在太好了,你们知道女人就是容易心软,很快我就和他同居了,起初我并不同意,但在一个月底聚会上我被姐妹们灌得糊里糊涂,接着就和郭冰开了房,我的第一次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给了郭冰,当我醒来的时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躲到厕所里哭。郭冰在门外不断敲门,并说着一定对我负责之类的话,我相信了他,但很快我发现我错了,郭冰在得到我的身体后就开始变了,变得很彻底,以前的甜言蜜语不见了,而且所有的缺点都暴露了出来,他好赌、好色,经常彻夜不归,我一打电话他就骂人,回到家后将输钱的怨气全都发泄在我身上,不是打就是如野兽一样趴在我身上、侵占我的身体发泄他的不快,到后来我甚至已经麻木了。
酒店的保安见我这么憔悴,大概是同情我吧,他偷偷的告诉我郭冰的一些事情,郭冰以前混过黑社会,有一帮狐朋狗友,而且他还和酒店里的好几个女服务员有染,我只是其中一个而已,我很吃惊,哭得泪都干了,甚至还自杀过,只是一直没有成功,都被邻居们救下了,我这样一搞,他或许是害怕弄出人命,收敛了一些,但日子一长他始终还是如此。
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将事情告诉他,他瞪着眼睛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并大声喊着要我打掉,我再也无法容忍他了,跟他打了一架,结果可想而知,虽然我保住了孩子,但他再也不理我了,我万念俱灰再次想到了自杀,命运仿佛在捉弄我,我又没死成。
我勒令他立刻搬出我租的房子,告诉他再也不想见到他,而他就像没听到一样,还将一帮狐朋狗友带到家里打牌,使我真正走上这条路的就是因为那一夜的悲痛,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怨。
那夜,他和他的朋友在家里打牌,家里起码聚集了七八个人,弄得家里乌烟瘴气,我还要挺着大肚子伺候他们给他们端茶送水。我一不小心将水杯打翻了,郭冰就当着他朋友的面毒打我,当时七八个人居然没有一个出来劝阻的,我望着他们的丑陋的嘴脸在我面前摇晃,耳旁仿佛听到了讪笑声,我的肚子一阵剧痛就晕死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可能他们怕我死了还是把我送到了医院。
但是我的孩子没了!
站在医院的天台上我已经不会哭泣了,我在笑这个世界,笑这样的人生,既然好几次自杀都没要了我的命,那我就堕落,能有多堕落就多堕落,后来我就成了夜总会的小姐。
燕子讲述完了,她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眼泪鼻涕都挂了下来。侯文峰起身找了一条毯子披在燕子的身上“告诉我你的真名,叫燕子这个风尘名字总觉得很怪。”
燕子慢慢抬起了头叫了声“侯大哥...我叫余方艳。”
“叫你方艳可以吗?”侯文峰轻声呢喃道。
“嗯,我感到很亲切。”
“你是在哪个医院流的产?”侯文峰问道。
“市医院。”
“你放心,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先呆在这,我出去一下。”侯文峰说完拉起我就出门了。
车子直奔市医院,侯文峰打了个电话给林方明,索性他还在医院。
一路上侯文峰跟我谈了一些关于胎儿的事情“在日本因堕胎、难产和流产等原因而中止妊娠造成死亡的胎儿被称作“水子”,日本的一些僧侣认为胎儿具备成为人的可能性,灵魂应当和去世的成人一样受到供奉,而不是成为标本或是医疗垃圾,那些给人们带来不幸的“水子”亡灵本身并无恶意,只是希望人们关注“水子”,供奉他们,使他们早日超度。上世纪70年代开始,日本很多寺院建立了专门供奉“水子”的墓地,使他们能像成人一样受到祭拜。”
“那余方艳看到五六岁左右的孩子,难道也是她未出生的胎儿?”我好奇地问道。
“嗯,难道你忘了大牙的事了吗?”
我恍然大悟。
车子很快就到了市医院的门口。
林方明站在医院大门口迎接我们“这么晚了你们又有什么事情?”
“帮我查一查余方艳的病历。”侯文峰顿了一顿好像想起了什么“你们医院通常是怎么处理流产的胎儿的?”
“有专门处理医疗垃圾的地方。流产的胎儿会放到医疗垃圾里一块处理,还有一种情况是一些医学院拿去做了标本。”林方明很诧异的看了看我们两个。
侯文峰拿出了刚才在余方艳讲述过程中所画的画展开来问道“上面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林方明皱了皱眉“按照你画的来看胎儿是装在瓶子里了,应该是做了标本,这个数字...对了,172可能是编号,而这个14可能代表了妊娠的周数。”
“能查到是被送去了哪家学校吗?”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侯文峰拍了拍林方明的肩膀说了声“谢谢”就拉着我离开了。
“喂,病历还要不要查啊?”林方明在后面喊道。
侯文峰回头朝他喊了声“谢谢不用了。”然后转头对着我说“看来我们要请老钟吃饭了。”
钟队长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将那张画做成了十多张带有编号和妊娠周数数字的单子送到了城里所有的医学院里。
不出一天就找到了与之相对应的胎儿标本,当我们三人赶到医学院的时候,那个瓶子就摆在院长的办公桌上,胎儿就如余方艳形容的那样漂浮在淡黄色福尔马林药水中。
“只要给他一块墓地,一个成为人的名分,一切就恢复正常了!”侯文峰抱起瓶子,我们三人迈开步子出了学校的大门。
我们带着胎儿的标本把余方艳给接了过来。
余方艳一眼就认出了瓶子里的标本就是噩梦当中的胎儿的时候,一开始还显出有些害怕,但当我们告诉她这个胎儿标本是她未出生孩子的时候,她的表情开始缓和,最后紧紧地将瓶子搂在怀中说什么也不再放开了。
在这个世界上,母爱是不分国籍、不分职业、没有贵贱之分的。
我们将车子开到了郊区,接着下车往山上走去,找了一块空地,然后挖坑将瓶子埋了下去,这一路上余方艳始终紧紧抱着那个瓶子,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温柔。她甚至不愿让我们将瓶子埋下去,最后在侯文峰的一再开解下终于放弃了努力。
我们给孩子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余念念”意思是让他记得自己的母亲,接着我们将孩子的名字刻在了一块木头上,然后将简易的墓碑重重的竖在了地里。
在我们离开荒山,准备下山的时候,山上刮起了一阵大风,在风中仿佛听到了空灵的婴孩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