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对不起,
她说他醉了。
深夜。十九层,房间。男人,女人。
女人半侧着身子睡着,旁边是男人。女人感觉到男人的唇,却若无其事的任男人的或温柔或野蛮,男人停止了,他的泪水模糊在女人的脖颈。
男人给女人盖好被子,起身,关门。客厅,躺在沙发,没开灯,点燃一支烟。动作轻的寂静。女人穿上睡衣,顺着门缝,看着男人挣扎的表情,嘴角轻蔑的弯了,那么浅,那么短。
黎明。
男人在厨房忙乎着,女人听到水龙头的流水声,听到菜入油锅的滋滋声,听到一声“笨蛋,开饭喽!”
女人穿着睡衣懒散的倚在卧室门口,惺忪的眼神,潦倒的长发,光着的脚丫,揉着眼睛撅着小嘴看着男人的匆忙。
男人心疼的笑了,无奈的摇摇头,轻轻刮了女人的鼻子:“都入秋了,会生病的。不许再调皮。”男人打横抱起女人,女人环着男人的脖子,把头埋进男人的脖颈深处,面无表情。男人把女人放在沙发上,女人立马蜷到沙发角落,双手抱膝,等待着男人为她梳妆,喂饭,然后,爱她。
男人也会在某个夜晚看着面无表情毫无知觉的她失控,他要的只是她,原来的那个爱笑爱闹的她,即使烦他骂他打他不理他都好过于现在对他毫无感觉的折磨。
又是一个深夜,男人点燃一支烟,拉开淡蓝色的窗纱,面对玻璃窗前的霓虹,负手而立。他从没这样孤单过。以前要的不是这种以后啊,以前!以前!
以前。
男人和女人同事好多年,是公司的活宝和脊梁。都是奔三的人,都没结婚,都是好玩之人,都有幽默的毒舌,自然,特性就是投缘的不像话。当大家都认为他俩是毫无悬念的一对儿时,他俩却停留在朋友的关系上止步不前。
游泳池边。
“嗨,流氓,扫到美女没?”女人半笑着走到男人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当然,那身材是诱惑人犯罪啊,可还是差几分不及你的魅惑。”男人说完,立马感觉到了疼,女人一个拳头打在男人脸上。
男人和女人都笑了。
男人下班懒得回家,会到女人的公寓蹭饭,一起看电视。
突然女人抬起头问男人:“口腔中的系带,在哪儿?”
男人无语了,不屑的问:“激吻过吗?”
女人摇摇头,说:“吻过没激过...”
男人说:“你白活这近三十年了。”
男人转过头就吻住女人,女人眼睛瞪得老大,男人松开女人,悠悠的说:“疼的地方就是系带。”
女人脸红了,男人笑了。
男人是很花心,但他会对每个女朋友说女人的好。
女人真的好无奈,男人每次想甩了女朋友时都拜托女人去说。
一次,女人约好男人的女朋友,转告男人想分手的事,男人的女朋友对女人说:“我就知道和尹子青长不了,他的花心你就那么无动于衷吗?难道他不知道你爱他吗?你死心塌地地对他好,他不珍惜。白书衣,值得吗?”女人不知所措了,说了声:“我们只是朋友。”便匆匆的离开了。
是的。
男人叫尹子青。
女人叫白书衣。
一日,尹子青对白书衣说,他真心爱上了一个女孩,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之后几个月除了公司见面,再没联系。
再一日,尹子青给白书衣电话。他喝的烂醉。
白书衣把他拖回家,断断续续地知道那女孩要去国外发展,只能分了手。她没见过他这样过,可以为一个女人死去活来,烂醉如泥。
她把他收拾好,放在床上,就要离去,子青的手拉住了她的手,她转身把他的手放到被子里去,却被他放倒,她反抗,然后没有反抗。
他光着膀子。
她衣衫不整。
他说对不起。
她说他醉了。
白书衣想,子青把自己认作她了。可是她却顺从了他。
尹子青记得,当时他清楚的知道那是书衣。可是他忍不住要吻的只是书衣。
尹子青决定,要去国外找那个女孩。
尹子青说:“书衣,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的好。”
尹子青走了,走的干脆。
白书衣一直在想,尹子青那日烂醉时说的话。
他说:“书衣,你知道吗?见到你第一眼我就再也没办法把心掏给别人。”
他说:“书衣,你知道吗?我爱你,爱的窝囊爱的没道理。”
他说:“书衣,你知道吗?我不敢光明正大的爱你。我是爱你,可我控制不了自己,还是会找不同的女人,我不想让你难过。”
他说:“去国外的那个女孩子,性格像你。”
白书衣留下了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他会对自己那样绝情,为了一个像自
己的女孩。
呵!再也不要联系!再也不要联系!
四个月后,他回来了。带回来的是另一个女孩。
四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四个月了。看到立在他身边的未婚妻。
她恨他。
她在家做了人流。看着四个月大的男孩,她颤巍巍地把血块丢进马桶,按下按钮,血块便随着冲出来的水冲进去,血浓血浓的水也随着冲进马桶。她本以为冲不进去的,她本以为自己会心痛的,眼睁睁却那么无动于衷。
恨?呵!已不足以表达。
她像换了一个人,辞去公司的工作,做了手模。她的一双手,美得无懈可击,他曾鼓励过她去做手模,定有个好前途。是的,凭借她手的漂亮,她人的知性气质魅美,很快在手模界驰名。随意一个电视台的广告都会有她。
她达到目的了,她就是要他时时刻刻都能看到自己,时时刻刻回想曾经,时时刻刻后悔,时时刻刻心如刀绞。
她要退出手模界。
在最后一个访谈节目中,她毫无忌讳的说出了所有。包括尹子青,包括她是怎样把上一个驰名手模玛瑞儿给打下马的。她就是那样坦荡的进入,潇洒的退出,毫不拖泥带水。
尹子青找到白书衣时,她还在手术中。
玛瑞儿当然不会放过她。她当然知道。
他守护了她半个月,她才醒来,却一下子成了小孩子。忘记了所有,生活不能自理。他把她安置在自己家里,因医生说经过悉心的照顾和引导,也许会有奇迹出现。
他爱她。
他给她疼爱,给她保护,给她宠溺,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可是,她还是那个样子,不记得他的样子,他要发疯。
快两年了,他的心只为她跳动着,眼里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
思绪回到现在。
他恼火,只是因为半年前她都醒了,为何直到如今还是隐瞒着他,他早都察觉了。他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补偿她爱她。她不可以原谅他吗?
她固执,是,是半年前已经恢复心智了,可是她要的不是他的内疚,而是他可以给她的爱情。
两个相爱的人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