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树木上的叶子随风零落下来。这个季节充斥着惆怅的气息。我和兰,小丰坐在校园的石椅上,各自一言不发,胸怀心事,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出神。此时的空气也在凝固着。 梵高,一个有着病态思想的大画家。兰说,他有着一颗孤寂的心,他热情如火的灵魂只能在绘画时自由游弋。 兰是喜欢小诺的。因为在画室里只有它陪伴着她。小诺其实是一只野猫,就在那天它无意误闯了画室,这只小猫便注定与兰有扯不掉的关联。于是这只猫,流浪的小野猫便成了兰的小诺。 小丰问我:到哪才能获得真正的宁静,而哪里才有一方圣地,哪里才有一片纯净的天空? 我不置一词,其实我心里明白得很,小丰已经知晓那里是哪个地方了,他心里有他自己的答案。最近他一直在看有关西藏的书籍。我知道西藏已经深深地烙在他的心里了。 小丰说,他一定要离开这里,一定一定。 我笑着回应,等一毕业,你看还有谁会待下来? 小丰静默着,一双很是迷惘的眼眸凝视着远方的天空,他就像一只渴望飞出羁绊的鸟儿,很想冲破厚厚的云层,飞到广阔无垠的天地,寻找它的天堂。 兰的小诺在一个寒冷的午后死了。兰很伤心,伤心得心力交瘁,我拥着她单薄的身子,轻拍她抽搐的肩膀。此时的她如同一个落水的小孩,好不容易触到了一根漂浮的木桩,却一不留神,手一滑,没抓牢这根救命的小木桩。于是这个孩子只有等待着河水把她淹没的命运了。 小丰说,他真想如兰一样,可以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毫无顾忌地发泄心底压制着的情愫。 可是,现在的小丰早已哭不出来了,早已忘记他还有哭的样子了。他早在知道自己是一个孤儿时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要做一个世界上最坚强的孩子,那一年他才10岁。 我们三人的手紧握着。有时候,交流不需要言语的,只要一个眼神,抑或一个动作就已足够,足够到可以说明一切。 我知道,兰跟小丰都是心里很沧桑的人。 后来,传闻,小诺是兰用刀片切断喉咙失血过多而死的。也有人说,小诺是兰用绳子把它勒死的。甚至还有人言明,小诺是兰用手把它的脖子拧断而亡的…… 至于小诺为何归去西天,谁也知之不详。但我亲眼见到兰为小诺堆砌的坟墓,我知道兰是放不下小诺的,她的心里一直很在意小诺。 有一天夜里,兰,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爬到教学楼的顶层。 她曾问过我,飞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我不假思索,开玩笑似的说,就像从高空坠下来的感觉差不多吧。 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兰真的在那一天的夜里如午夜幽灵般地消失在人间了。 小丰说,兰走了,他也得走了。他给我留下了一个字条,说他要去他想要去并且属于他的地方。 再后来,就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大学校园里待着。我时常做着同一个噩梦。梦里,我,兰,小丰,一起嬉闹玩耍,三个人笑得如同孩子般那样纯真。我用布蒙住眼睛,他们躲起来,让我寻找。可是我伸手摸了摸半天,依然没逮到一个人,于是我着急了,把布扯掉,最后发现,他俩都不见了。在一片宽阔的土地上只留下我一个人,周围的雾好大好大,我的心里好害怕好害怕…… 一梦惊醒,我发现原来已不知不觉地泪湿枕边了。 时间过了很久,我还是无法抚平他俩带给我的心灵撞击。 有一天,突然,看到了陆幼青的死亡日记,我才懂得了什么是即来之则安之。 我知道,他们也是希望我过得快乐。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那么就永远也找不回来了。一直去介意它,只会令自己异常痛苦,那么还不如让它随风而逝。 我想,我和兰,小丰不属于同一类人,而想要的生活各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