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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了：身着一套深蓝色西装，批改着作业，唱着《红尘滚滚》的美丽女孩……”
收到这枚邮件的时候，心便被柔软地一击，呀，那真的是记忆在那个像哥一样的人的记忆里的我么，那个穿着蓝色西装，唱着《红尘滚滚》的女孩真的是我么……
好像忘了。
好像那些个当年，那些个当年的当年，都已经在岁月的风里蚀了，在那些蚀了的过往岁月里，好像已难再清晰自己剪花剪雨剪风尘的年轻模样。
——题记
初一，慢班，教的是我喜爱的语文。
班主任叶将我带到了班级，面对那些个子几乎都高过我的一帮孩子，我忐忑，心慌。
慢班的孩子，是极聪明却又极顽皮的那一类，男孩子居多些，在和我象征性地陌生了几天后，他们便和我熟络了起来，一旦熟络，孩子们便将伪着的沉默和安稳迅速脱去，天性就又向风一样的旋了起来。
锐，是当时那帮孩子的小老大，有着一呼百应的号召力。瘦高的个子，俊秀的五官，尤其是一双眼睛，明明亮亮的，有着女孩儿一样长长黑黑的睫毛。他极聪明，但总爱迟到，总爱在上课的时候旁若无人地瞌睡，看着，我便会恨铁不成钢地的批评他，急了的时候，就会用教鞭去敲他的头。
他不说话。
低着头挨着我批评的时候，黑长的睫毛垂在眼帘上，闪着，那好看的样子总是让我不忍心再呵斥下去，于是，我垂下点在课桌上的教鞭，绷着脸喊他坐下，他倒是听话地迅速坐下，但坐下时会用脚故意“咕咚”地弄出很大的声响，引得班里的孩子们回头，侧目，默契的哄笑，然后他就得意地斜睨着我，咧着嘴，坏坏地无声笑。
小小男人的可爱！我在心里默认着。
但依然呵斥。
他便依然坏坏地无声笑。
再呵斥……
再笑……
班里就嘈嘈切切地错杂弹了，我的课便也无法再继续，合了书，丢下一群无措的孩子，撤到办公室，气着流泪。
叶见了，一言不发地去收拾残局。
锐，自然会低着头，认着错；我，自然也就会有面子地回到教室，继续。
其实，我错了呢，只是不好意思对着那双温和的眼睛说，更不好意思对着那双明明亮亮的眼睛说。
后来，我才知道，锐的家境很是一般，尤其母亲身体不好，也没有工作，只能辛苦地营着小小的早点摊子，懂事的他，每天要帮着父母早起做早点，卖早点，所以，课堂上的瞌睡会多些。
自此，我对他就多了些怜惜的厚爱，不再批评，惜着他的聪慧，还会给他补补课。有的时候，他家的早点有剩下的，会捎给我吃，秀秀气气的糯米烧买，有星点的肉点缀，很是好吃！
班主任，叶，总爱穿件灰黑色的呢夹克，络腮胡子，塞北汉子一样，实在没有想象中职业里应有的儒雅，由于爱人远在外地，他便成了女儿贴心的小棉袄，那个漂亮的小姑娘，见着的时候，总是依偎在他的身边，做他这辈子甩也甩不掉的小尾巴。
每天，这个看似粗犷的男人，用粗实宽厚的手灵巧地为女儿梳着头发，放学的时候，便抱着她，在教师的走廊上一圈圈地打着旋，胡茬儿扎在女儿的小脸上，小女孩就会咯咯地连声笑，快乐的就像绽放的花朵，惹得我出神，惹得我就会忍不住地想家，想爸爸妈妈。而他，总会灵犀地感受到我，在那个桂花飘香的日子，在那个月亮圆了又圆的日子，在那个有着火烧云的清秋的傍晚，和那一帮可爱的孩子们，给我一个温暖的生日。
久了，我便当他是哥，他的宝贝女儿，便也成了我身边的小绕舌，每天姨姨姨地粘着；偷着备课的懒时，他便会不动声色地敲一下我的办公桌，瞅上我一眼，我就会识趣地在办公桌前乖乖地用功到为人师表；有调皮的男孩子，课堂上捉弄着我措手不及，懊恼着委屈时，他就会踱步到我面前，拍拍我的肩，“有你哥呢……”
“有你哥呢……”听着，多让人安慰和踏实啊，每次这样说时，我就会破涕，然后红着脸，等着他带着我走进教室，把那帮调皮的孩子拎到我面前，神气我小小的虚荣。
有他，哥一样人，真好！
娟，文娱委员，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骨碌碌的，透着水一样的清灵。喜欢穿红色的踏脚裤，细细直直的小腿儿，终日在你面前轻快地跳跃。生气的时候，撅着嘴，任你怎样的逗弄，就只一言不发；高兴的时候，环着你的腰，左右摇着撒娇，撩拨得你只能心生疼爱，由着她闹腾。
那个可爱的姑娘，在我的生日会上，在锐主持人的游说下，陶醉了一首又一首，柔美甜蜜的声音，燃了那一群少女情怀的嫉妒心，也亮了那一群情窦初开的少男的眼。
还有，还有……
后来，我离开了学校，再遇着锐时，远远地，他就老师老师地嚷着跑了过来，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调皮地晃着我，高高的个儿，洋洋洒洒的大男人……
后来，娟，竟成了我的同事，做了母亲的人，依然还是那么娇小，秀气，见着我的时候，还是会环着我，“老细老细”地哼哼着撒娇……长不大的丫头呢。
而那个像哥一样的班主任，现在和我也只是咫尺间的距离，但因为忙，极少能见着，但看到了我的文字，发了那样的邮件……
以为，都不记得了；
以为，都忘了。
原来，都记得；
原来，都没有舍得忘记。
……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圣诞卡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要改变我们
……
我知道，我知道，我心里知道！生命，那么脆弱，那么无法把握，流年，那么匆匆，那么不易觉察，那些流连在我们生命和流年里的那些生命和流年，不能只由着光阴沉淀，不说。
于是，梦里，花落……
于是，俯身，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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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被凌の雨尘在2013-11-02 13:20重新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