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凌晨,就像黑夜,虽然恐惧,不安,但是我诡异的笑了。我爱恐惧的心跳,它的节奏就像莫扎特的G大调弦乐小夜曲和魔笛序曲。这却是雨此时此刻的心理,而我终究做不到。 前一夜,我梦见一个熟悉男子的脸,看见他的脸缓慢的变化,却没能还原成另一个男子的脸庞。 更多自身经历的构思,创作,润色,仅仅用了一个下午的四小时。 其实我写的大多数作品意义不明的原因是,连自己也无法阐述它的含义,和我想表达的东西,也就是创作初衷。就像某个灵魂附在了我的体内,我听她娓娓道来,而我写下这些文字。我是幸运的。 你只能把这些文字当作一个故事去看待,并且从中得到你所需要的某些东西。而不是一件文学作品。 一个故事,不同的人可以从不同角度,以不同心态、方式去定义和诠释。 文学作品则不能。文学作品具有它的代表性,艺术性,它局限于唯一目的,虚假,表面繁华。 而故事却永恒存在。 ——墨祭(QQ:1054527611) 序 2012.1.13-6:00 于重庆 十二日光 日光倾城 从未想过十二月的日光也可以如此温暖人心。也许,可以再加上拥挤的人潮,和重庆的冬日里惯有的鸟叫声,你恰好穿着我爱的新款棉衬衫,和银灰色的皮靴。而我走过你,你抓住我的手臂,靠近我的耳朵,说,你身体上有麝香的味道。我轻轻地笑了,迎向你性感的唇。那便是再完美不过的相遇了。 可惜不在我的梦里。 纵使 佳丽三千 薄情的浪子,浪荡的本性最容易沾花惹草。我曾目睹你与无数男女亲热。烟熏妆的女人,低胸吊带装,露出洁白的乳房。或男人,仅仅披了一件外套,故意把可口的嫩白肌肤和两颗桃红色的乳头展示给路人。 他们在苍白的冬日和熏醉的日光中显得风情万种。 你坐在石门公园的长椅上,搂着某个男人或者女人,热烈的吻着,厚实的手不断揉擦着怀中人白皙的大腿。 眼神,却像死人一般。灰蒙蒙的,阴,无风,无雨。 落在你裸露的胸膛之上,紧贴着你青铜色皮肤的,只是最后一片枯黄的叶。 相望不如 相忘 一月一日,夜,重庆,朝天门码头。我从附近的KFC买来一杯雪顶咖啡。而后我便靠在栏杆上,望着来往的船只,还有远处的灯塔。 你从我背后蒙住我的眼睛,问,怎么了。你的指间有淡淡烟草味。 你抽烟了。我不高兴地说。 你知道我是谁?你问。 是啊。知道。不算陌生,当然,也不算熟悉。但我还认得。 你放开蒙住我眼睛的手,走到我身边。我贴近你的身体。我抱了你,我在你怀里哭了。不要抽烟了,好吗。好吗。 嗯。你温柔地吻了我正在流泪的左眼,把我的眼泪舔舐干净。 烟火跃上黑蓝的天空,绚烂地绽放,无声地湮灭。任何东西崩溃的时候,都会美丽吗?还是面目狰狞地血肉横飞,在最后一刻孤独地微笑?不过,一场繁华。此后,江河永寂。 你倚自忧伤道,相望不如相忘。转瞬,你换了一副面容,新年快乐!你笑着对我说,就像你十八岁的时候说,我爱你,笑得一样好看。 长久的彼此沉默。想起安妮的文字:一些人就像在我的世界里盛开过的烟花,被逼迫窜到高空痛楚盛放,然后消失。仿佛彼此邂逅的意义,只在于交会的光华瞬间。 咖啡已经冷了好久了,灯塔还亮着。你和船都已经走远了。 我把手中的咖啡倾倒在马路上,溅起的褐色液滴在我发红的脚裸和海绵垫拖鞋上凝固。我似乎很享受,此类覆灭的乐趣。 与谁相伴的 空白期 一月十日,渝北,电影院。正在放映的是《泰坦尼克号》女主角和男主角生离死别的场景,我流下了眼泪,不过,是因为眼睛太疲倦的缘故。对那些刻意虚假夸张了的艺术剧情,我只能用漫不经心以回馈。 一月十四日。逛百湖书屋。听见店内广播推荐郭敬明新书《刺金时代》然后随手拿了一本,付款的时候发现忘了帶钱包。因为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女老板叫我去她房间,搜身。在她一无所获的情况下,仍用子虚乌有的目光目送我出了店门。 一月十五日。我去了我大学同学娟生的家里。娟生家的楼道很黑,没有一盏灯,她房间里闹钟的响声在楼道间近乎穿梭地响着。我应该感到害怕才对,但我却格外享受这种诡异格调。 一月二十一日。我在2813时装店预购了蓝色纱巾。2813在北城天街北岸星座28楼,极少开门,买东西很麻烦,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则,说难听点是制造噱头。而我不惜代价买了这条纱巾,只是因为它有海水的颜色,令我窒息而已。 一月二十二日…… 一月二十三日…… 一月二十四日…… 一月二十七日…… 许多段空白的日子,突然地从生命里凭空消失。好像,那些日期是另一个思想在主宰我的身体。因而,忘记了写日记的习惯。 还是某些不可回忆的事情,自己有意切断它们的唯一线索呢? 也可能谁把它们撕掉,示威地告诉你,我知道你的秘密。 梦魇之花 怒放的期限 我又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在儿时湛江的房子后的小路上游荡,很多次梦里都是这样的背景。似乎是离开了某个熟悉的地方,偶尔心生怀念那种日子,潜意识便提供给你。 但,每一次我都是在房子后面的小路上,来来回回,像陷进了迷宫。现实里房子后面的小路是极为简单的,不是那么错落交叉。然而,事实上,记忆也常常欺骗我们。 床头柜上的钟,秒针停在数字12上不再走动。电池已经被耗尽。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而窗外传来的DJ音乐,告诉我,应该是夜市。我意识到这与我的一个梦极为相似。我在银灰色的大型建筑的顶楼上醒来,站在落地窗前,楼下是一群年轻人或者明星在劲歌劲舞。我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被这道落地窗和高空几十米的距离与现实隔绝。 我再次睡去。翌日,天空还是黑色的,我越来越靠近死亡的深渊。我听见某些人的说话声,在亮着路灯的空荡马路。某种未知生物的吱吱声,还有猫在吃掉什么腐烂的骨头的声音。我苦笑,胡乱抓起床头边的耳机,塞在自己的耳朵上。 你在不在 我打了电话给你。 我这里有两张重庆到珠海的机票。 你要去看海?显然,你的语气饱含诧异。 有什么问题吗? 我现在在和别人做…… 做爱,好了,我知道了。 现在我不想听见男人或女人可耻的呻吟,虽然,我不以为然。但是现在,我介意。 我介意有人扼杀了我看海的心情。我介意有人侮辱了蔚蓝的大海。 最后,还是两个人上了飞机,我把另一张机票给了一个乞讨的孩子。我帶他买了棉衬衫,去SPA洗了一个澡。 那孩子笑起来和你很像。 到了珠海,我拦了一个taxi。 去拱北。 小妹,带孩子去呢?去看海?是标准的普通话。 我笑笑。是呢,突然就想看看。 下了车,那孩子非常激动。姐姐,你看,是海! 是啊,海。我撩撩那孩子额前的头发。随即掏出prada包里的麝香味香水,喷了一点在那孩子的衣领上。 香吗? 嗯! 我们别光在上面看着,去海滩吧。 好!那孩子又笑了。我反而不厌烦,不以为是殷勤地讨好。那微笑,足以把你融化吧。 珠海的海滩异常嶙峋冷清。我曾在十二岁的时候来过,如今二十多岁的时候,亦是如此。像被剥下了黄色皮肤,只剩生硬发冷的骨头,甘愿与潮汐和海风相遇,换来遍体鳞伤,瑟瑟发抖的青色烙印。 海浪逐渐大了起来,终于,涌起的浪潮覆没了渔女雕像。 夜,你看! 我的瞳孔骤然放大,惊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但,还隐含着另外一种情感。也许是期待吧。 而你,终归不在。 姐姐,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脱下羽绒服,披在那孩子的身上。海风吹得我耳朵生疼。据说,耳骨是人体上最脆弱的骨头。那么,它是不是,已经粉碎? 我没有失败 你没有沉沦 在旅馆醒来的时候,已经没了那孩子的影子。我并不惊讶。早在昨晚那孩子洗澡的时候,我已经把钱包里的钱和银行卡抽走了放在了另一个装内衣内裤的袋子里。 手机响了起来。 对不起。 夜的电话。 没关系。不过,你最好想办法马上坐上飞往珠海的飞机。我在金鼎旅馆。说完,我马上挂掉了电话。我容不得他拒绝,推辞,解释。我关了机。 几个小时后,我在沙发上熟睡,敲门声响了起来。我开了门。等到夜进来之后,我又关上门,然后,脱掉了衣服。 如果你也相信 前世今生 这是一个告别的时代。我在雪白的灯光下看到安妮的这句话。我热爱文字,写作和读书是我的兴趣。然而,现在不能再叫做兴趣了。只能叫一种谋生的手段。 我喜欢在夜晚,在灯光下,看安妮的文字。安妮是个奇妙、神秘的女子。女人,就该是奇妙而神秘的。否则,便不是女人。安妮总是给我难以言喻的惊喜,像玩过山车一样惊险刺激。 写下宿命爱情的女子,也一定相信前世今生。一定逼迫自己相信。 恰好我也是这种女子。 世间存在数不尽的神秘莫测的事与物。它们存在一种诡异的吸引力。明明知道将会沦陷。也心甘情愿的。 前世。谁负了谁。 今生。重蹈覆辙。 前世你定负了我。 我爱的不是你 是他的影子 你对我说。你叫雨。时而温柔时而暴虐。捉摸不透。 我说。那要看是什么季节。春天和冬天,便缓慢轻柔,夏天和秋天,便倾盆而下。 解放碑路段的公车和taxi的长笛声响个不停。我突然想到一个使它们停下来的好办法。不顾车流量的多少,我径直向马路对面走去。 终于,我在血光中,看见了你微笑的脸。 黄色轿车的反光镜上,一个男人奔向我来,却不是夜。是另一个熟悉的男子。 眼睛自己合上了。梦靥之花热情地环绕在我身边,伴着一阵阵窒息的压抑感,我听见海风呼啸,唱着我听不懂的歌谣。 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撕烂包裹着我的花朵,将我抱人怀中。我只能看见他模糊的影像,是夜的五官。而我打算看清他时,他的五官棱角分明起来,夜的幻影不见了,这是另一个男人。我曾在梦里无数次与他相遇。 像一段段的记忆,前世还是今生,他对我说我爱你,他吻我,给我买热咖啡,陪我看海,和我做爱。我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庞。可是,我发觉原本还是梦靥一般的魔幻色彩变成了死板陈旧的白色病床,眼前坐在椅子上的人,是夜。 夜。 我在。 我好像不爱你,我爱的是另一个人。 没关系,我爱你。 可是我不爱!我狠狠地扇了夜一耳光。我第一次发觉自己如此痛恨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又昏了过去。梦靥之花再度包裹着我。她用红得刺眼的色彩,覆盖在我的每寸肌肤之上,吸干我的每一滴血液,和每一段回忆…… 湛江房子后面的小路上。 这是一个告别的时代。我将告别这个世界。 我应该没有爱过谁。我只是痛恨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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