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年平房拆迁后,林克便在皓月小区安了家。虽说是套二手房,但装修一下也看不出个新旧,最主要是它的地理位置好,这也是他看上这儿的一个主要因素。
小区周边交通便利,出门就有公交车站,而且离最近的轻轨站点也仅有五百米之遥。学校、医院、超市设施齐备,就连幼儿园也好像给他即将入园的宝贝女儿设计好了似的,紧邻楼后,从此,他便在这喧闹的童音声中度过了一个个春夏秋冬。
林克住的是一层,楼后还带了个三十多平方的小院,各家都砌起墙打成了隔断,种个花草蔬菜什么的甚是方便,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市中能有这样一块土地也算是不可多求了。院墙外便是那终日喧闹的幼儿园,也只有夜幕低垂,孩子被逐一接走时,大家才得以享受一天中的那份宁静。好在都上正常班,要是有上倒班的可就没那么惬意了。
也只有到了寒暑假,耳根子才能彻头彻尾的清净下来。这不正值暑期,孩子老师们放了假,园内又恢复了沉寂,但没过多少时日,这份安宁便在那个夏夜被彻底打破,搅得敏感的他彻夜未眠。
那天晚上,天气极其闷热。林克睡得很晚,身旁的母女俩早已发出均匀地鼾声,而他却还在凉席上翻着饼。
忽然,院外的幼儿园里传出一阵小女孩地嬉笑声。那声音冲破纱窗直刺耳鼓,使本来就闹心的他更加烦躁起来。
“妈的,这门是怎么看的?大半夜的还放小孩进来玩,让不让人睡觉了!”林克郁安徽教师招聘闷地看了看表,已经一点多了,想着六点还得爬起来上班,心里就更加添堵。他翻了个身,用手捂住耳朵强忍着不去听,闭上眼睛继续寻找着那迟来的睡意。
“嘻嘻......哈哈......”那笑声持续不断,其间还夹杂着一丝“吱吱扭扭”滚轴磨动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越是不想听思路却越往那里走,任他怎样的压紧耳朵,脑海里还是拒绝不了那具有穿透力一般的声音,在这种焦躁的情绪下,林克的心中只剩下对它的憎恨和咒骂,汗水也止不住地被激发出来。
再也忍不住这种煎熬,林克愤然起身向院里冲去,蹬着花盆扒上墙头,刚要大声发泄心中的不满,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出气的对象。
幼儿园里空空荡荡,连个鬼影子也没有。银子一般的月光洒在院落里,树木花草一眼即及。夜风微袭,淡淡的花香随风飞舞,掠过他满是汗水的身躯,丝丝凉意倒觉得甚是舒坦。此时,就连那厌烦的嬉笑声仿佛也融化在这安逸的氛围中,再也寻不到任何踪迹,只有呢喃的夜虫还在不知疲倦地渲染着这份安宁。
就在林克略感陶醉之时,猛然,东墙角里又发出一阵“吱扭吱扭”的怪异声响。他定安徽遴选网睛观瞧,墨染似的角落里好像有东西在晃动。那东西一上一下,幅度越来越大,最终冲破黑暗暴露在月光之下。就在一闪即逝的瞬间,他终于看清,那是个荡起来的秋千。可让他纳闷的是,秋千的踏板上并没有人,如果没有人为的借助它是不会荡那么高的。难道是眼花了,想到这,他揉了揉眼睛,伸长脖子等着它再次出现。
当秋千又一次暴露在月光下时,林克确定那踏板上真的无人,而且踏板还高高的突出纤绳,显然是有人用力蹬踏所致。
“嘻嘻.....哈哈......”嬉笑声再次响起,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瘆人。林克顿觉头皮发炸,汗毛也竖了起来。“难道见鬼了不成?”他越想越怕,浑身抖个不停,要不是僵硬的双手回不过弯来,恐怕现在已经摔下墙头。
“咳......咳......”一阵痰嗽之声自远处传来。
林克机械地扭头望去,一个老头正拿着手电向这边缓缓走来。手电的光柱在黑暗处胡乱地扫过,借着光线,他看到在刚才的角落里还摆放着一些转椅、木马什么的儿童器械,光柱最终定格在了秋千旁边。
“玩够了吧?太晚了!别吵着人家休息。”
“他在跟谁说话”林克狐疑地环顾四周,老头的身边哪里有半个人影,看着孤零安徽公务员考试网零的秋千在他手电光柱下晃来荡去,心里不觉又是一紧,这诡异的画面让林克脑海里瞬间闪现出某些恐怖片中的镜头,并且在和现场逐一地对着号。越想越心悸,在这炎炎的夏夜里他却不自觉地打起了冷战。而那秋千就像是听懂了老头的话语,慢慢放缓了节奏,最终停了下来。
“哗啦”脚下的花盆被林克颤抖的双脚踩得歪到了一旁,险些摔倒在地。就在他慌乱地调整身体时,一声惊恐地低喝从院里传出“谁?”
“我”林克下意识地回了一声,努力地从墙头探出了脑袋,与此同时一束强烈的光线直直射来,刺得他闭上了眼睛。
“大半夜的,你在这干吗?”
看老头警觉的样子,林克生怕把他当成了小偷,于是急忙说道:“我听这院里有动静,实在吵闹,想跟他说一声别打扰我休息,明儿还都得上班呢。”
“哎呦!那真是对不起,没事了,您歇着吧,抱歉抱歉!”老头一脸的愧疚之色,随后又向角落里瞟了一眼自言自语道“也许,她再也不会来打扰了……”说完便蹒跚地向回走去,没走几步他又弯下腰像是从地上捡起了什么,盯着那个东西愣了半天,方才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道:“这孩子,也太粗心了。”
望着老头远去的背影,林克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现在也不便细问,于是便收了执着的冲动,回屋继续睡觉,但那一晚他几乎是睁着眼熬到了天亮。
为了解开心里的疙瘩,第二天吃过晚饭,林克便心急火燎地来到幼儿园。透过门房的玻璃陕西政通看到屋中只有老头一人。他晃了晃紧闭的铁栅栏门,门销上的挂锁发出一阵“哗啦哗啦”地撞击之声,老头被声音惊动匆忙走出屋,站在门口愣愣地看了半天,方才大悟一般地向这边走来:“哦!是你呀!”
他打开栅栏门侧身挤了出来,随后又返身带严,抱歉地说:“对不起,园内不许外人进入,这是规定。”
“你是不是为了昨晚的事而来?”他苦笑着问道,好像早已看出林克的来意。
“是的。我想问问您老,昨晚园里并没有人,那小女孩的笑声是从哪来的?还有那个秋千……”既然他已明白了我的心思,那就不如开门见山吧,林克直接了当道出了疑问。
“唉,既然被你看到我也不必再隐瞒,不过咱们哪说哪了,今儿的话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千万不可外传,你可做到?”
“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种嚼舌根子的人。”林克信誓旦旦地回道。
于是二人便在门口的石台上坐了下来,随着老头的思绪林克眼前仿佛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幼儿园门前,一个身着碎花布褂的小女孩隔着栅栏门向里面翘首观望,看着园内小朋友欢快地玩耍,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羡慕之色。身后一位中年妇女正在仔细地称重着成堆的废品,旁边的老头则眯着眼认真地盯着秤杆。
“爷爷,我能进去玩吗?”小女孩仰起头红扑扑的脸蛋上带着一丝天真的微笑。
“不行呀孩子,园里有规定,不许外人进入。”老头的眼睛依然定在那根秤杆上,没有挪开分毫。
“就玩一次行吗?小花乖,不会给爷爷捣乱的。”孩子的眼神中透着乞求的目光。
“小花!妈妈又该打你了是不?怎么不懂事了,别给爷爷添乱。”女人一边往三轮车上装着纸板一边呵斥着。
女孩委屈地低下头,眼里噙满了泪花。脏兮兮的小手揉搓着衣角,不知何时她在衣兜里掏出一个塑料的玩具秋千,轻触着纤绳,小巧的踏板随之晃动不已,孩子淌满泪水的脸上又绽出了灿烂的笑容。
看着孩子伤心的表情,老头不忍地说:“现在真的不行,等孩子们放了暑假,老师们都不在,你们下回收废品时,我一准让你进去玩,不过只可一次,这可为你破例喽!”老头疼爱地刮了一下女孩的鼻子。
“真的!爷爷,什么时候放暑假呀?”女孩高兴得连蹦带跳,脑后的马尾辫也随之雀跃不已。
“天热了也就到了。”
“好,那我就等天热了再来,爷爷可不要撒谎呦!”
哪知那妇女再来收废品时,身边却少了小丫头。我一打听才得知,原来那个小花自从我这儿走了以后就得了病,说是什么心肌炎,抢救了几天也没能挽留住孩子的性命。听那妇女说,小花昏迷中一直念叨着:天热了,天热了。临死时她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个玩具秋千。
“唉,人老脑子也钝了,当时真该让她进去,哪怕这安徽农村信用社考试成绩差事不干了,也不能落下这么个遗憾呀……”老头懊悔地低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又接着讲道:“那句未曾实现的承诺一直使我备受煎熬,为求心安,每到夜深人静之时,我都会打开大门,守在门前默默等候,祈盼小丫头的到来,可每每都是以失望而告终,直到昨天晚上……”
“刘师傅”这时,一个妇女骑着三轮车来到近前打断了他的话题。
“刘师傅,昨晚花儿给俺托了梦,说爷爷没有撒谎,是您在门口等着让她到园里去玩的,花儿玩得很开心,她还说:以后不会再给爷爷添乱了,让爷爷注意身体,不要再等她。您说这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要真是像她梦里所说,那俺这心里也还好受些,唉,这孩子,其实挺懂事的……”说到这儿,女人眼圈一红,急忙蹬起车隐没在了人群之中。
当林克回过神来的时候,老头已掩面步入了小屋,而他这时才发现,在小屋的窗台上赫然摆着一个塑料的玩具秋千。
自此,每到夜深人静,林克都会尽心聆听园里的动静,他是多么想听到那悦耳地嬉笑声再次响起,多么想对那晃动的秋千说一声:玩吧孩子,叔叔不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