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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的阳光,不知所以的澄澈。细细密密的碎冰还躲在朝北的檐角,屋后光秃秃的大树,枝干向天。灿烂如许的阳光铺满庭院,湿润的泥土还散发着冬日的忧伤,暖意摇摇曳曳袭来。
心像干涸已久的龟裂大地,不经意被一池盈满的春水滋润,温存柔软起来。
阿婆坐在斜靠的竹椅上,享受温暖的午后阳光,手里的针线密密行行,给破了洞的袜子打补丁。小露露老样子趴在门口的雨皮蓬下,可怜巴巴瞅着我们。孩子们打闹的声音,女人们唱赞美诗歌的声音,男人们骑着电瓶车碾压被雪水融松的场地的声音,小猫小狗不时的欢快打闹声......祥和的村庄幸福地喧嚣着。
冬雪还未消融殆尽,暖日所及之处给人舍不得离去的温暖。阿婆说起了她还在做姑娘时家乡下起的一场大雪,开了话头。
那时候的冬天不受全球变暖的影响,很冷。冬天池塘里的冰结实得足够承担起成群的孩子们戏耍的重量。阿婆编着又长又粗的麻花辫,提着大挎竹篮一步一斜地走向冰封的池塘。阿婆说那时的冰要用榔头敲击才能碎,碎裂一洞池水好涮洗衣物。那些涮洗好放在冰上的衣服,很容易便被冰粘合,冻在了冰面上。即便是前面刚有人涮好衣服离去,后面任是谁来,那冰便又已结出薄薄的一层。
那时候的人家,都穷。家家户户都还是成群的孩子,少的四五个,多者甚至达十几个,阿婆的家里弟兄姊妹八个。那时候不管大人孩子,身上穿的衣服鞋子都是自家缝制的,没钱买,外面卖得也少。一般人家的孩子,冬天里只穿一条裤子,准确地说,是只有一条裤子。富裕点的人家,孩子可能还得以穿两条,稍微温暖。阿婆说,那时候,冬天一来,连走路也打颤,腿上冻得黑一块紫一块,如今还看得见旧时的乌疤。那时候的人,不是不怕冷,也不是禁得住冻,只是对寒冷无可奈何,那一代孩子也就这么长大了。
那时候的姑娘,都会缝。阿婆还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穿的鞋子衣服都是由家里长姐缝制的,按照如今的话——纯手工制作。阿婆因为身体的缺陷,从小就是受欺负的那个,父亲的嫌弃,姊妹间不懂事的排挤,所以阿婆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鞋子也总是面料最差最丑的那双。阿婆说,直到她嫁给阿公的时候,才置办了一身新衣裳。长姐抢着要穿,阿婆死活不同意,两人为此争打过不止一回。那时候闹文革,阿婆在和长姐打架的时候嘴里还骂着“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这话传得远,连忙着婚事的阿公也听着了,至今还笑着诉说旧时话语。
那时候的爱情,全都是父母做主。阿婆和阿公这辈子便是父母这么一说,两相嫁娶,一辈子缝缝补补也就这般恩恩爱爱过来了。爷爷说,阿婆嫁过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多提,就是一定要一台缝纫机。那时候家里没钱,爷爷四处奔走,后来刚巧遇着一户打算卖掉缝纫机的人家,说服了别人下了决心,买了这二手的缝纫机。爷爷和村里的另一男子一起去把缝纫机弄了回来,那时候没有车,那户人家距离我们村庄少说也有几十里地,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便轮换着挑担子,一人一段路走了回来。爷爷给阿公带回了缝纫机,兄弟俩也不必提感谢的话。阿婆就这么嫁了过来。
阿婆手巧,嫁过来之后村子里的老人们都这么夸她。这些手头上的活计都是阿婆在家做姑娘时偷偷学来的,长姐不肯教她,阿婆便趁家里没人的时候找出料子偷着做,反正那时候碎布料也没个数,多一点少一点都是看不出来的。阿婆总在秋天的时候便开始纳鞋底子,给鞋面糊上好看的图案,一层一层衬里都用碎布衬好。这样到冬天冷的时候,田里活不忙了,再拿出来缝制到一起。要是秋天里什么也不做,冬天做鞋是来不及的。阿婆将鞋底和鞋面上到一起的时候,手头活总是特别细致,椭圆的鞋头鞋尾要边上边收,阿婆上出来的鞋子像是机器量制出来,带着烫金的讲究。阿婆每年冬天都要给家里的每个人做两双鞋,要不来年得打赤脚了。
庄稼人的衣服总是补丁上面订补丁,阿婆总说“肩幅”、“背幅”、“股幅”......想来“幅”与“福”同音,也算是一种庄稼人图个吉利的信仰吧。阿婆补上的补丁总是比其他妇人的工整精巧,常有向阿婆取经的小媳妇拿着自家男人干活穿破的衣裳,在夜晚前来讨教。那时候还是煤油灯,年轻时候的阿婆和小媳妇们也没有看不见穿针引线的顾虑。
阿婆嫁过来很长一段时光,家里都经常是揭不开锅的窘迫。记工分、吃大锅饭的日子还算过得去,可到靠自留地过日子的时候,孩子们也每日只能喝点粥,还不能算是粥,粥好歹有米,那只能算是几粒米熬出来的米水。阿婆说起那段日子,总是眼含泪水,我想那是心疼当年的孩子们吧,或许她早已经忘了心疼自己。
不论贫贱富贵,阿婆阿公这辈子也熬到了享福的年纪。所有的苦难在回忆起来的时候,即便心酸,也都足够付之一笑,而今的幸福甘甜抵了年轻时遭受的一切的苦。像阿婆说的那样,“为来为去,累死累活,还不是为了儿女”,如今儿女们几乎都已成家,逢年过节子孙绕膝,这便是他们此生最满意的幸福快乐了吧。
阿婆这辈子都好强,脾气从来没更改丝毫,恰巧阿公性格比较软,两人这辈子吵吵闹闹逗逗笑笑便走到如今。我在阿婆家的每一餐饭,从没哪顿少了两人的拌嘴,阿婆可着劲儿地说,阿公闷声在那笑,好像阿婆呵斥嗔怪的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阿婆见状,便只得越骂越生气。我总是担心阿婆阿公让我评理,其实我真不知道该偏袒哪个得罪那个。这样的画面,恐怕便是人活一辈子,最简单最真实的幸福了吧。
总有人问,爱情是什么。其实,何必总去询问呢,人生路途的每一步走下来,用心为一个人守候,用心为一个家付出,用心保护自己想保护的那些人,都是爱。年轻时候的爱情最后也都融入亲情,化成一段回忆。古时嫁娶,新婚之夜男女双方才见得初面,五千年的幸福时光也这么写成历史。阿公阿婆没多少文化,不懂得自由恋爱的神秘与浪漫,一辈子也这般安然幸福走到暮年。庄稼人不善言辞,没有爱情里头的诗情画意,说不出你侬我侬的甜言蜜语,一生也足够幸福回首。只有我们这些打着新时代旗号的小年轻,高呼爱的口号,在青春里头肆无忌惮地寻找爱情,稍一碰壁便作头破血流状,哭得爹妈不知所措。比起那些我们甚至无法想象的艰辛岁月,感情里头要不了命的苦又算得了什么。
爱情不在幻想中,不在梦里,不在单相思的憧憬里,不在空洞的话语里,爱情,在最真实的生活里。踏踏实实走脚下的每一步,珍惜生活里面的每一份感动,一定有那样一段岁月,出现那样一个人,让你日后忆起时,”噢,原来,那就是我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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