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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是惬意的。屋外是寒意沁人,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晕黄的灯光,如薄薄的纱帷,轻轻地覆盖在我的身上。淡淡的雨声,从紧闭的窗户传了进来,在我耳边滴答有声,似呢喃,似低诉……
拥着厚实的暖衾,斜倚在床头,静静地,聆听。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手里拿着几乎翻烂了的《诗词鉴赏辞典》,不期然翻到这首诗,淡淡的忧郁笼上心头。轻叹一声,任书本从我的手中滑落。
眼前,是你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浓郁的眉毛如大刀,横卧在眉峰。不大的眼睛,炯炯有神,方正的脸庞,看着有些严肃。宽厚的肩膀,有着军人的气度。
特别的经历赋予了你出众的气质,随军十几年,你承袭了军人的英武和大气。凛然的正气和不怒自威的形象,以及出色的学业,让你成了我们班的班长,而班里的女孩们,也自然而然地把你当做了心仪的对象。
她们经常暗底下较劲,你和谁多说了一句话,或者是多看了谁一眼,都会成为她们议论甚至嫉妒的源头。每天晚自修后,女生们围坐在寝室里,话题离不开你的一切。
彼时,我还是一个青涩的少女,对于男女之情懵懵懂懂。所以,对她们的一系列举动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一天,晚饭后,我照例拿着书去了教室。教室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同学们大抵在活动室里消闲,打乒乓的,看电视的,下棋的……唯有我安静地看文。
突然听见轻微的声响,回头,见你正拿着一本书,对我微笑。我微微颔首,算是招呼过了。然后继续目不斜视地默诵诗词。
你走到我身边,一口好听的普通话非常入耳,“逸萍,在看什么书?”我合上书本,露出了封面,你有些惊讶地说道,“你也喜欢诗词吗?”我轻轻“嗯”了一声。
“我也喜欢。”你的眼中带着欣喜,转身拿过课桌上的一本书对着我,我看了一眼,居然也是《诗词鉴赏辞典》,你随意翻阅着,好像不经意地说道,“我最喜欢苏轼,你呢?”
“我喜欢李清照。”一谈起诗词,我的眼中立马有了光彩,情绪也跟着兴奋起来,“不过,我也喜欢苏轼的词,大气,豪放。”我补充道。见你与我有着相同的爱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泛起淡淡的欢喜。
你的目光转移到了我课桌上的日记本,我赶忙合上了,那里躺着我刚写的一阕词。闲暇时我也喜欢涂抹文字,虽然很稚嫩,但也都是我的心血结晶。
你看着我慌乱的模样,不由笑了。“写的什么?能给我看看吗?”你伸手欲拿,我赶紧用手捂住,你的手刚好就落在我的手上。瞬间,我的心抽搐了一下,脸“腾”地红了起来。而你,丝毫也没有放开的迹象,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教室里,静谧,如水,淡白色的灯光,浅浅地映照着我们。我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此刻,我的脸一定如灿烂的朝霞,艳丽极了。
我不敢与你对视,慌忙抽出了手,抱着日记本,逃也似地走出了教室。
心却依然“砰砰”着,如小鹿乱撞。回到寝室,人却还在云里雾里。第一次,和一个男孩亲密接触,怎不叫我乱了心神?虽然只是一刹那,但那荡人心魄的感觉,却是刻在我心里了。
从此,你的影子潜上了心头。每次女生们闲聊,从不参与的我,也成了她们的听众,我迫切地想知道有关你的一切。
午夜,辗转在床帏,却是难以入眠。心里面,想的都是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甚至梦中,也开始出现你的身影。
在所有女生中,我不是最出色的那一个。我不懂打扮,留的是男孩头,穿的是素服,唯一的长处就是写得一手好文章。每次上作文课,老师挑选的范文必然是我的。
记得有一次作文比赛。我出乎意料的得了个二等奖,而一等奖的得主却是你。那时,我的心里很不舒服,甚至有些懊恼,与我来说,唯一的优势没了。
从此,心里更加自卑,反复劝导自己,别再想入非非。你是王子,有的是公主来配你。而我,只是一只无人关注的丑小鸭,根本无法入你的眼。
虽然,常常会在教室里遇到你,你也总是微笑着和我招呼,我却故作冷漠状,装作没有看见你。心里却是隐隐作痛,而女生们的闲言,便会浮上心头:张亮好像看上惟佳了呢,你发现没?俩人在一起出黑板报的时候,总是有说有笑的,看上去情形不一般呢……
校园外的梨花开了,雪白的花朵缀满了枝头。一朵朵,一簇簇,清丽极了,雅致极了。淡雅的清芬,袅袅四散,使整个校园的气氛也变得浪漫起来。当夜幕降临,一对一对的情侣便会在梨园的小道上散步,或者在茂密的梨树下卿卿我我。
而我,常常会在午后,一个人呆立在梨园深处,默默地看枝头的梨花静寂地开放。心里,一遍一遍地想你。
想着,就要和你分离,从此再也没了见面的机会,心,便生生疼了起来。默默地祈祷,希望实习的时候能和你分在同一单位。
老天似乎特别眷顾我。我的愿望居然实现了!那一刻,我对上苍充满了感恩。虽然,我知道,我的相思不会有着落,但,只要能和你多呆半刻也是好的,何况是整整半年呢。
时日如水,淡淡地流逝。一起工作已有一月了。在工作中,你对我关怀备至,但我依然不敢开启心扉,与你倾心交谈。心里清楚地明白,你出生高干家庭,论家世地位,我是远远不如的。何况你身边还有那么多的追随者。尤其是校花惟佳,常常来宿舍找你。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那天晚上,正轮到我和你值夜班。
那是一个清冷的夜晚,月光是淡白色的,天空透着些许的微光,平时嘈杂的鸭滩已陷入寂静之中。风轻轻地吹拂,岸边的杨柳飘来荡去,如美人的纤纤玉臂轻抚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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