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很多事,明明被深深地刻进灵魂里,却总是不知不觉地被湮没在岁月的流沙中;有些面孔,有些场景,在梦中反复不已,梦醒时却被忘得一干二净……不是不愿意记起,只是有时候记忆不得已输给流年。如果可以,希望那些过往的点滴化为铭文,镌刻在我心里的每一个角落,让每一滴流经心脏的血都沾染上回忆的气息,然后渗透到四肢百骸……
那些年有温润的清风,和煦的暖阳,缠绵的烟雨,绵延的远山,清澈的绿水……还有你,脸上荡漾着柔和的笑意,如此清晰,如此隽永——这些是我心里任由时光激荡也磨没不了的景。可惜的是,你的轮廓早已模糊不清,我拼命地回想,却只能想起你嘴角的那抹清浅的笑意,挥之不去。
执子之手,岁月静好。曾经想,与子偕老太过久远,前路苍茫,谁能料到何时白首?这样浸溺在相偎相依的恬静里,一刻便是永恒了。然而,终是一朝好景散尽,白首未到,却已是咫尺天涯。
你熟悉却又陌生的眼,那里曾经盛满了缱绻的情意,如今却冰凉透底。看着你渐行渐远的背影,不是不怨,只是觉得无从怨起。毕竟,自诩清高的我直至最后也不曾悔悟,连你的背影都不屑追逐。
对于你的转身,我意料之外的平静,沉寂如一潭死水。你的存在恍如流星,而我冗长的生命则如同漆黑如墨的夜空一般,成就了你的一闪而过。可是流星不过落石,闪耀之后终是要坠落的。无情如你,重重地落下,砸破了夜空,敲碎了回忆。而我,不愿追究你的离去,却终究还是放不下往昔。这样无奈,只好放纵自己浸浴在满是碎片的海里,风平浪静也好,波涛澎拜也罢,辗转间早已遍体鳞伤。即使这样,我依然泪中带笑,细细地触摸与体味你划过的痕迹。
曾几何时,我走在属于自己的丝路上,独享孤独。你只是轻扬唇畔,便不由分说地闯进了我的世界,让我的孤独无处遁形。你给了我一段美丽的鸟语花香,轻歌曼舞,最终却还是选择飞往更美的天际。被丢下的我,连孤独都不再拥有,只能不分昼夜地怀抱着回忆惶惶度日。你展翅之时,只是留给我坚毅的背影,你阴影下的眼是否有流露些许依恋不舍?你在翱翔之际,是否会偶尔低头在茫茫大漠中搜索我的身影?岁月如沙,掩埋了我留下的所有痕迹;渺小如我,总有一日也会消失在风里。我想着该留些什么,可是我早已一无所有,所以只好干涸了双眼,让思念的泪水化作雨滴,浇灌出一路芳菲。
命运之神总会回首,看我凄清一人在漫天大雪中踽踽独行。也许,终有一天,她会向我伸手,赐我春暖花开。所以,在她还没有看到我之前,还有,在我还记得你之前,请允许我与回忆相爱吧!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纳兰如是说。然而,你可知道,凉薄的并非人心,而是岁月。
——致那些为爱而伤痕累累的人们
(也献给不敢爱的孤独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