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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精致的妆容,优雅而不失浪漫的长卷发,Chanel的衣服,JimmyChoo的鞋子,Dior的腕表,处处显示出眼前这位医生的教养和品味,当然,还有金钱。可是,有一个小细节却很不搭调,很扎眼。
“不好意思,苏医生,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请说。”
“你的戒指……”我在考虑措词。
“很便宜,十年前买的话,三十块钱。”
细长的手指上一枚只值三十块钱的戒指黯淡无光,比不上十指的法式指甲。“一定有特别的意义吧?”
“这是我先生最落魄的时候送我的。”她为我续上一杯咖啡,“好了,不说我那些旧事了,聊聊你吧。”
“你很擅长调解婚姻问题?”我不喜欢聊自己,于是继续提问题。
“不,我以前在医院工作,是个精神科医师。现在,换了个说法,叫心理医生。”
“你见过很多疯子吧?”
她不喜欢我的说法,微微蹙眉。“叶小姐,那些人不是疯子,是病人。”
“你很重视他们。”
“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们都是天才。我喜欢跟他们聊天,受益匪浅。”她看了看表,“叶小姐,如果你现在不想聊的话,我们另外约个时间吧。”
我看了看窗外的落日余晖,站起身来,冲她笑道:“苏医生,我们能约在一个轻松一些的地方吗,比如说酒吧、大排档什么的?”
“可以。下个星期,还是这个时间,你说个地方吧。”
我走进电梯,心情愉快,很久没有遇见过这个没脾气和有问必答的人了。想到下星期的约定,难免有些期待。
回到家,满室狼藉。叶涛躺在床上扯着呼噜,满身的酒味。我厌恶地掩了掩鼻,真想上前去踢他几脚。当然,一个理智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我拉开衣柜,收拾了几件衣服打算上酒店去住。
站在酒店门口,我才发觉身上的钱不够。拿出手机,翻看联系人,想要找到一个能收留我的人。五分钟后,我放弃了。突然发现,偌大的城市里,竟然没有一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我自嘲自己的失败。
一个小时后,我在书店里,等到了愿意收留我的人。“苏医生。”冲吸引了众多目光的苏宸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
“要买书吗?”
“不用。”
“那走吧。”她接过我的行李袋,大步走在前面。
我跟着她来到停车场,坐进一辆银色跑车里。这种车,在国外并不昂贵,在国内却如充水海绵,贵到离谱。一辆辆名车从眼前闪过,我坐在别人的名车里,发出酸涩的感慨:“满大街都是有钱人,好像只有我一个是穷人。”
“应该说,满大街的人里,你只看到有钱人,却看不到那些为生活而终日奔忙的人。”
这句话真可谓一针见血。“不愧是心理医生,识人心的本领很强。”
她不冷不淡地回了我一句:“这是常识。”
经过一间酒吧,我让停车。她跟着我走进喧嚣颓靡的世界中。我坐在沙发里,叫了一打酒,一瓶接一瓶地喝着。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已有五人向她搭讪。她总是微笑着拒绝,技巧甚好。
“苏医生,为你的艳遇干杯。”我冲她扬扬酒瓶。
她很赏脸,端起威士忌抿了一口。借着灯光,我这才发觉她的眼眸是棕色的,有些凌厉,感觉像狼。我想我大概是喝高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怎么会是狼呢,应该是天鹅才对。
一个左臂缠着一条蛇的男人坐到她身旁,右手搭在她的肩上。
她没有闪躲,看了看那条蛇,笑道:“很棒的纹身。”
男人也笑了,露出一口黄牙,我顿时觉得恶心。男人的脸靠近她,状甚亲昵。“出去走走?”
“昊哥最近好吗?”
男人颇为惊讶:“你认识昊哥?”
她还未回答,男人被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粗鲁地拉了起来。戴眼镜的男人教训了男人几句,转身向她恭敬地道歉:“对不起,苏医生,阿治不认识你。得罪之处,请多包涵。”
我在一旁轻笑出声。这年头,还有人讲这样文绉绉的话,衬着酒吧这背景,甚是好笑。
“没关系。”见男人还站在面前,她说:“你们去吧,我不会跟昊哥提起这件事。”
“谢谢苏医生。”两个男人恭敬地向她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我凑过去,好奇地问:“昊哥是谁?那两个牛鬼蛇神看起来很怕他。”
“我先生。”
她说得云淡风轻,听进我耳中却似炸雷。“陈先生不是律师吗?”怎么会跟看起来像是黑社会的人扯上关系?这句我不敢问。
“是律师。”
见她不想多说,我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02
她的家不大,却很讲究。躺在客房舒适的床上,我一眼不眨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星空壁纸。黑暗中,疏星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好像看见了真的星星。我伸伸懒腰,想象自己躺在家乡的小山坡上,愉悦地欣赏满天星光。自从五年前跟着叶涛来到这个城市以来,我不曾抬头仰望过星空。因为,这里的星空永远只能看到四五颗星星。黑暗的天幕中,最亮的,是飞机掠过时的光芒,往往伴随着不小的轰鸣声,我实在欣赏不来。
我闭上眼睛,回想这五年来的生活,不禁觉得可笑。当初,我跟着叶涛来到这里,以为会开始一段美好的生活。谁知,一年后,我嫁的都市精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赌徒。从这个城市赌到澳门,再到拉斯维加斯。愈赌愈输,愈输愈要赌。最后,叶涛欠下高利贷,把事业、家庭赔了进去。好不容易还清高利贷,以为不用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叶涛却成了一个酒鬼。天天流连酒吧,喝得差点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劝过、骂过、打过,他照样醉生梦死。最后,心灰意冷,我选择冷眼旁观。
上个星期,凌晨三点多,叶涛从外头回来,喝得烂醉。他撞倒了客厅的台灯,发出钝重的响声。我从卧室里出来,看到趴在沙发上睡着了的他,心头火起。我走过去,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站在叶涛面前。当时,脑袋里似乎有一个人在对我说:“刺下去,把刀刺进他的身体里,你就解脱了。”那个人发出尖锐的笑声,像极了魔鬼。我握紧刀柄,正要刺下去时,姑姑从客房里出来,大叫着跑过来抢走了我的刀。
过了几天,我被姑姑带到了苏宸的诊所。于是,我认识了这位高贵、优雅、富贵的医生。幸亏有她,我才不至于流落街头。朦胧入睡前,我提醒自己,明天要跟她说声谢谢。
凌晨,她带我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我说:“这是老年人的爱好。”
她说:“就当陪陪我这个老年人吧,年轻人。”
我笑了。原来她也有幽默的细胞。
走了十分钟,见不到有类似公园的建筑物。我抱怨起来。她带着我走入小巷,说是抄近路。
不远处,有个人躺在路中央,我以为是流浪汉。走近时才发现,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在酒吧向她搭讪的那个纹有蛇纹身的男人,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叫阿治。
她蹲在阿治身旁,伸手在他身上摸了摸。然后,站起来,对我说:“走吧。”
我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看着满地的鲜血,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没事吧?要报警吗?”
“没事。断了两根肋骨,没有插入重要器官,死不了。”她拿出纸巾,擦了擦手。
“可是,他流了好多血。”
“都是皮外伤,不要紧。”说完,她自顾自地往前走。
犹豫了一会儿,见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我只好跟了上去。
“你怎么知道他断了肋骨?”坐在公园的草地上,我考虑许久,还是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跟你说过我以前是个精神科医师吧?”
我点点头。
“我成为精神科医师之前,是外科医生。”
我惊讶了。看着她沐浴在阳光下的棕色双眸,背脊突然升起一股凉意。那双眼睛,再次让我想起了狼的眼睛。
“听你姑姑说,你想杀死自己的老公。”
她终于提起了这件事。“是,我是有那么想过。那天凌晨,如果不是姑姑阻拦我,我想我已经成功了。”我从不否认这件事。
“阿治流的那点血都让你浑身发抖了。如果真的杀了叶涛,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血恐怕会令你疯狂。”
“我没有想这么多。那一刻,我只知道,杀了他,我就解脱了。”
“不,你不会解脱。如果你杀了他,你会卷入自责、惊恐的漩涡,越陷越深,最后归于黑暗。这个过程,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长。”
我的心里有些发慌。“你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对他付出了真感情。叶涛就像一个魔咒,牢牢地罩在你身上。只有死亡才能令你解脱。”
“我不信!”我站起来,情绪激动,大声否认。
她也站起来,棕色双眸盯着我。我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嘴角扬起轻微上扬的弧度,她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你可以选择信或者不信。我无权干涉。”她伸手挡了挡有些刺目的阳光,“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我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一团糟,就像她说的那样,似乎卷入了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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